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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影《玻璃之城》解读香港大学的多重意义

2020-02-24侯思瑶

视听 2020年12期
关键词:香港大学主观玻璃

□ 侯思瑶

一、客观香港大学

建筑作为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元素,一定具有以下几个特征:第一,它是一个可触的、可见的物质实体;第二,它是人们社会生活的载体;第三,它有一定的建造规范和美学理念。

香港大学作为全球知名的高校学府,首先承担着作为教育机构的社会作用。其中的本部大楼最为著名,也是《玻璃之城》的主要取景地。本部大楼于1910年兴建,1912年开始启用,其中有一个非常知名的礼堂,原来由医学系和工程系使用,其间还被当作临时的医院,但目前除了一些报告和讲演,几乎不再做教育用途。值得注意的是,整个本部大楼采用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建筑师企图在建筑上体现古典社会的高度秩序感,所以其建筑风格非常讲究比例,并沿袭了古典主义时期的柱式结构。1912年本部大楼被启用的时候,香港还在被英国统治,殖民者建造如此风格的本部大楼,应该也是希望带给香港人们一种严肃的、不容侵犯的制度感。

可以说,这一百多年的悠久岁月里,香港大学先后扮演着多种角色,发挥着从教育机构到政府部门的多种社会作用,直至今天发展为一个公众旅游景点,将建筑客体的实用功能发挥到了极致的同时,也不断更新着其提供给民众的印象与记忆。

二、主观香港大学

(一)《玻璃之城》创作者眼中的香港大学

当人们赋予客观存在的建筑物以感情后,它的概念便变得复杂起来。不管何种身份的人类,一旦由真实的建筑开始发想,它便有了“主观”的灵魂。本雅明曾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提到过三个概念,可以用来阐释“主观建筑”的含义。第一,“灵晕”。本雅明认为原始的艺术品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崇拜心理,这种崇拜实际来源于宗教信仰,它们造成了时间和空间的一种奇特的交织。建筑作为美学意义上的艺术品,同时提供给人类社会以实用性,更是将时间与空间凝聚在了一起。第二,“此时此刻性”与“原真性”。“此时此刻性”指的是艺术品不可复制的性质,一个艺术品从诞生开始就已经成为历史,然后被不断地复制。“原真性”指的是这个艺术品从起源便拥有的一系列本质,在机械时代不断被复制的潦草的过程里,这种本质逐渐消失,衍生出很多新的意义。建筑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流行文化等议题集中的中心场所,不断堆叠着各时代人类的多种欲望,自然承载着“当下”和“过去”的两个时空概念。第三,本雅明认为电影(或者说摄影技术)的出现,对艺术界带来了一系列威胁。演员不再是直面观众进行演出,在面对着冰冷的机器时,他们的表演便已经被分解了。而一个呈现在影视作品里的建筑物,通过剧本创作、摄影记录、电影剪辑,更是被无数工作人员以主观思想分解重组过无数次,使得其呈现出来的形象不再客观真实。

对于《玻璃之城》的两位核心创作者来说,香港大学是极具主观意识的存在。首先,导演张婉婷和编剧罗启锐是香港大学的学生,注定对学校有一种特殊的记忆和理解;其次,他们拍这部片子的初衷,是基于由于香港回归,母校将被翻修的谣言,二人渴望通过镜头的复制为母校留下宝贵的影视记录;最后,在影片制作期间,他们就已经是恋爱关系,香港大学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者。从作为学生到成为创作者,香港大学先后成为二人的求学学府、拍摄对象,自然也承担着二人在不同时期的多种欲望和回忆。

当青春过往和当下时光同时汇聚在同一座建筑的时候,香港大学的形象便不再客观冰冷,对于两位创作者来说,其展示的个人意义远大于社会意义,镜头中的香港大学实际上也就是二位创作者通过主观情绪及个人目的传达给观者的香港大学。

(二)《玻璃之城》中的香港大学

《玻璃之城》是由黎明(饰演港生)、舒淇(饰演韵文)、吴彦祖(饰演David)、张燊悦(饰演葆林)主演的一部爱情电影。影片中,港生和韵文是90年代香港大学的在校学生,二人发生了一段浪漫的爱情,却因港生去法国留学而分散,最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港生有一个儿子David,而舒淇有一个女儿葆林。一次偶然的相遇,两人选择了出轨,后在伦敦跨年之时一起死于车祸,情人的身份也因此曝光。David和葆林作为家人来为港生和韵文处理后事,却在他们的日记和信物中回忆了父母的爱情,最终也在港大相恋。

香港大学的实际占地面积很大,但电影《玻璃之城》主要选取了港大的本部大楼、荷花池、何东夫人纪念堂为拍摄地点。创作者为了迎合主观需求,将香港大学的真实空间完全打碎,进行了完全错位的拼接。首先混淆了港大作为一个建筑实体的规模大小,此时的“香港大学”已经处于被虚构的状态。其次,《玻璃之城》主要讲述的是两代人的爱情故事,创作者为了迎合影片的暧昧情调,运用长镜头、滤镜等表现手法,刻意营造出港大一种浪漫神秘的氛围,弱化了香港大学威严、宏大的古典主义美学意义。

对于电影叙事来说,第一,香港大学从一个客观存在的建筑转变为港生和韵文学生时代的载体,继而发展为他们俩爱情的载体,最后成为他们回忆中的共通符号,也是二人出轨的基础;第二,香港大学从一个客观存在的实体,又成为了葆林的学校,继而发展成David和葆林寻找父母出轨的一个证据地点,所以David和葆林不得不通过父母留下来的对于港大的记忆线索,在当下去重建和追溯属于他们父母的时光;最后,港大又成为了David和葆林的爱情发生地。

吉加·维尔托夫曾提出,“电影眼睛意味着对时间的征服(在时间上分离的现象间的视觉联系)。电影眼睛使我们可能以任何一种时间顺序,或以任何一种肉眼不可企及的速度观察生命的进程。”在这部电影叙事中,“香港大学”便成为电影征服时间的工具,成为一个虚构的故事背景,不再强调其社会价值,仅仅是两代人爱恨情仇的媒介。

对于观众来说,首先看到的是创作者想要传达给他们的香港大学的形象;其次,观众作为一个完整的、具有主观意念和经历的生命体,对香港大学又会产生不同的自我理解。精神分析学中银幕常被隐喻为“镜子”,指的是“观众把自己的目的和欲望投射到影片主人公身上,然后反过来再向主人公所体现的动机与价值认同”。所有进入影院自愿观看这部电影的观者,在接纳香港大学成为故事背景的前提之下,会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文化背景、社会经历对其产生不同的感受与认知,“香港大学”在这里就完全成为了一种情感的载体,且千人千面,已不再是肉眼中看到的客观、冰冷、无生命状态的建筑实体。

三、结语

巴特在《符号学与都市现象》中指出,城市最终不过是“一种话语”“一种语言”,因为现实城市总是人类所体验、叙述和评议化的存在。而建筑作为一个城市的构成元素,自然承担着文化输出、生活载体的作用,可以说,它们本身已从冷冰冰的客体转变为一种多元化的符号,承载着复杂的情绪与欲望。

对于影视作品中的建筑,就像本雅明所提出的“复制”概念,在这个不断被重复和模仿的过程中,建筑更会失去它最初的意义,成为一种有预谋的、有针对性的价值输出的工具,承载着创作者的欲望,也给予了观众崭新的认知。人们在这真实的空间之上进行发想与追溯,建筑便有了错位的时空关系,有了来自不同身份的感性认知,最终成为一种“主观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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