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哈维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三重维度

2020-01-10乜鸿娜

开封文化艺术职业学院学报 2020年7期

关键词：哈维正义资本

乜鸿娜

（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济南 250038）

全球生态问题日益严峻，西方学界提出了各种生态问题的研究理论，大卫·哈维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角度出发，分析了西方出现的生态政治思潮，批判了传统自然观，结合空间维度形成了自己的生态政治构想。

一、哈维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现实维度

通过对生态危机的研究，生态马克思主义者根据资本生产方式的内在不合理机制，认为资本社会为促进资本增长，不断地生产商品，对自然空间的需求越来越大，过度开发自然必然导致生态危机。

（一）“自然的生产” 资本系统

对于资本世界而言，自然具有使用价值。自然资源可以作为商品的原料，水、煤炭、矿物质等自然资源是资本经济发展的后备仓。自然虽然是公共资源，但是资本家将其私有化后，用于生产过程，资本家利用自然本身内在的价值属性，将自然资源货币化，便于交易。资本“积累策略” 变相转化为环境问题。资本将其追求利润的目的伪装为改善人类生存环境，通过改变环境的借口隐藏其经济计划。环境计划不能阻碍资本积累，反之，资本往往会利用环境问题创造机会获得更大的利润。资本将环境污染的产业转移到发展落后的地区，空间转移本土的生态环境危机。

（二）城市化运动的开展

资本主义扩张发展，剩余资本需要吸收，城市化则是必要的空间发展方式。城市化需要大量的土地资源支撑，也改变了人类和自然的关系。城市是历史地理学的一部分，城市转型与生态环境是紧密联系的，对于环境的分析要“从一种有关自然保护或管理的辩论转移到对社会运动的讨论，以回应过去百年的城市和工业力量”［1］239。人作为城市建造者，改造自然的同时最终分裂了生存生活空间。城市化不仅包含着商品运动，而且改变了自然界生物生存的环境，使环境成为一种生态运动。哈维从批判的角度出发分析城市化过程及其造成的环境问题，认为社会生态系统随着商品的运动变化而变化。不平衡的经济发展使人的生存区域被分化，环境污染企业往往分化到穷人区或者边缘地区，尽管人们与生态破坏作斗争，但城市化带来的社会不公问题依然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二、哈维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理论维度

生态问题的源头是资本，自然作为生产原料，利用空间发展，加剧了资本与自然的矛盾，哈维把生态问题当作社会问题，从生态运动的视角分析资本主义的空间不平衡发展。

（一）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角度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

资本利用空间生产，将“地理重组” 纳入资本积累的过程，进而获取利润。哈维站在地理学视角，批判空间生产，指出空间危机成为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生产的外部表现。在空间生产的过程中，社会实践利用地理重新定位人在社会中的关系。社会空间在历史过程中离不开大自然提供的环境，自然为人类的生存发展提供了必要条件。人在自然中建构社会关系，而非在自然界之外支配和统治自然。哈维批判了社会形态同质化，认为空间生产是造成这种问题的资本表现。一方面，社会空间是自然资源的一部分，人类将其作为商品来获取利润，并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空间占有，这种“空间占有逻辑” 逐渐造成对自然支配的矛盾；另一方面，生态的多样性被破坏，威胁着人与自然的发展，自然这种商品被过度使用，城市空间发展进程破坏了生态平衡，打破了本属于人与自然的和谐状态，生态危机严重影响着人类的生存发展。

（二）从过程辩证法角度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

哈维理解的辩证法为“它不是物而是过程，此外，它是这种过程，在其中，心和物之间、思想和行动过程之间、意识和物质之间、理论和实践之间的笛卡尔二元分裂都不再有立足点”［1］57。人是类存在物，人的发展要在自然系统中思考，而不能脱离人类生存发展的社会空间。事物内部的层次由不同元素构成，人类整体是自然的一部分，每个人也是人类整体的一部分，事物内部的不同要素也有不同的复杂联系，在理解人与自然的关系时应该从人类整体出发，层层把控，仔细分析理解。同时，要认识到主客体之间不是一成不变的，变化是辩证法的核心原则，人在自然中既是主体，也是客体，自然既被人的行为影响也制约着人的行为。

（三）生态政治学思想

哈维认为，环境问题是市场模式下资本统治者的思维规划结果。具有经济霸权地位的话语体系从利润出发，一切生产过程服务于利润，既剥夺了工人阶级独立的思维方式，也占有了属于工人阶级的资源。哈维主张运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合理观点建构社会主义生态政治学，让人类重新担负起生态平衡的责任和义务。在哈维看来，自然和社会科学的关系可以用辩证思维的方式达到平衡调整，用一种统一的思维方式而不是割裂处理自然的多样性。资本积累的规则必须要去改变自然，这种经济运行模式只会把人类限制在资本逻辑之中。人类不应一味依附资本主义的经济发展观，而应主动从政治和生态问题角度探讨如何实现生态保护。

三、哈维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实践维度

西方发达国家将污染严重的企业转移到落后地区，让不发达国家的人民来承担污染和生态危机，将存在于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内在矛盾转移为世界政治经济生态问题。

（一）环境正义运动的开展

哈维认为，实现环境正义必须改变原有的生产方式，用公有制代替私有制。新的社会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势必要进行斗争，工人阶级也要面对旧统治阶级的反对。解决环境问题，只能用社会资料公有的生产方式来兼顾生态平衡，解决了生态和生产之间的矛盾，也就解决了阶级不平等问题。只有社会公有，才能真正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考虑生态开发利用的可持续性问题，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才能使人类社会实现长足发展。

（二）恢复社会正义

哈维认为，环境正义的实现前提是社会正义，传统经济利益并不能实现社会正义。环境正义的实现不想成为空想则需要有对应的场域，不然在资本主义两极分化、工人权利被剥夺的前提下只会出现社会不公。在城市化进程中想要避免出现不公平分配问题，需要构建深层次的合理构架。统治阶层要在重视环境问题的同时保证人民充足的生活物质条件，在城市化发展中实现经济生态均衡协调发展。在哈维看来，正义的合理性随着社会空间变化或者历史变迁而变化，只有先建立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制度下分配和生产才是正义的。

（三）生态社会主义的规划

哈维认为，要把生态放在社会规划中，“定义一种特殊的生态社会主义规划，并为之奋斗，把我们从资本主义通过其非常明确的生态规划而生产出来的特殊社会压迫和矛盾中解放出来”［1］223。其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这也是社会为之奋斗的根本目标。异化使人成为商品的奴隶，人生活在自然中，要合理利用自然，“个人”“自我” 要融入大环境，形成生态意识，把“个人” 放在生态系统中，才能实现自我。自我实现纠正了人类中心主义，将人的价值和生态平衡协调统一。其二，生态问题属于社会政治问题，这是生态政治的核心内容。哈维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譬如可持续发展这种计划的争论实则是隐藏在保护自然的面具下的阶级利益争论。所谓生态主张，实则是维护社会发展的计划。我们要把生态计划融入到社会关系中实现，社会应承认城市中的“自然化”，找出生态计划和社会关系之间共存的方法，调节二者之间的矛盾。其三，社会生态计划具有辩证性。哈维利用历史地理唯物主义方法，辩证看待生态问题，在分析共性和差异问题的基础上计划未来的生态实践发展道路，在发展的同时注重社会生态项目。但注重保护生态并不是走向保护生态的极端，而是顺应自然的同时合理地利用自然，让人类在多样丰富的居住环境中建设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