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挺 张诗朦 韩薇薇

内容摘要：多数研究表明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存在显著差异。文章查阅了发表于2000-2018年间的712篇有关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的文献，筛选出100篇代表性实证研究，对文中描述的影响效果进行荟萃分析，试图确定信任及其各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关系，并解释现有研究结果存在差异性的原因。研究表明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显著，且善意维度信任与能力维度信任均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有较强影响作用，善意信任作用更明显;另外中介变量、模型结构、国家文化和研究时间均对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关系有不同程度的调节作用，关系承诺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

关键词：信任维度   供应链   知识共享   荟萃分析

引言

隨着知识经济和共享经济的兴起，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因素成为学术及企业界关注重点并对此展开大量理论实证分析，其中信任被认为是影响供应链知识共享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学者对信任关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存在一定程度的分歧：部分学者认为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起显著正向影响作用，但个别学者认为信任只是供应链合作双方的基本属性。文章以此为契机，梳理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实证研究的文献，在比对和分析实证研究结论差异和研究特征的基础上，利用荟萃分析方法，探究现存导致结论差异的原因，提取两者相关及影响方式的普适性结论，为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的研究提供理论指导方向。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一）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

不同理论背景下信任定义各有不同，本文供应链知识共享过程中的信任沿用了宋衍娜（2012）定义的组织间信任是一种追求自身及整体利益最大化的信心，可以决定组织间关系的强度。组织间信任不仅影响供应链信息分享、节点合作，对供应链节点间知识共享也有一定作用。Senthil K.等（2005）通过实证检验，表明伙伴间承诺、关系信任与战略联盟知识转移显著正相关。Suhong Li（2006）经数据研究发现，知识共享与共享质量均受到供应链合作伙伴信任和共同意愿正面影响。王飞绒、李行等（2008-2017）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了信任与知识共享有着一定的关联和合作伙伴的强信任度会导致知识高效共享。冯长利（2010）等通过实证分析验证了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高度相关。因此，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信任影响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并起到显著正向影响作用。

（二）信任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

为进一步探索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关系，学者们将信任细分为多个维度。杨静（2006）根据中国国情把信任划分为计算型信任和关系型信任。Paul APavlou（2002）、Daniel Z. Levin（2004）等均划分信任为善意与能力维度。王雅娟（2012）研究基于信任的知识链演化，将信任可分为市场信任、联结信任、计算信任、制度信任。姜骞（2016）把信任划分为计算型信任、能力信任、善意信任三个维度。基于对以上划分的归纳，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a：善意维度信任显著正相影响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

假设1b：能力维度信任显著正相影响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

（三）调节变量的影响

由于所选取的各独立研究存在异质性，信任及其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的关系可能受到潜在的调节变量的影响。

1.测量因素。中介变量。在对大量的相关实证文献汇总整理后发现，学者们为使结论更为严谨，在研究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关系时引入了中介变量或调节变量。如将关系承诺作为信任与知识转移的中介变量，Kode Ruyter（2001）、DI Gilliland（2002）、于桂兰（2010）等表明情感承诺对组织间信任和知识共享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叶飞（2009）等研究发现信任不仅可以直接影响供应链知识共享还可以通过影响承诺间接影响知识共享。冯长利（2010）、李建（2012）把共享意愿引入到研究中表明信任通过影响意愿间接影响知识共享。此外有部分学者把沟通、合作、组织学习能力等引入研究中，试图解释信任与知识共享的关系，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关系受到中介变量的影响，中介变量不存在时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效果强于中介变量存在时的影响效果;

假设2a：承诺作为中介变量时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强于其他中介变量。

模型结构。通过对现有文献的总结归纳发现，学者使用信任对知识共享影响的研究模型结构有所不同，王飞绒（2008）研究表明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分为知识共享、知识转移和吸收、知识整合和应用三阶段;殷茗（2006）把供应链协作信任划分为可信和善意，把信息共享分为质量认知和程度认知。因此，可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3：研究中模型结构的设置能够调节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关系，构建较为精确的模型结构时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效果比构建简单模型结构的影响效果强。

2.情景因素。研究时间。本文选取2000-2018年的相关实证文献，但由于发展的经济与科学技术使企业及供应链的内外部环境发生变化，影响到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关系。而且同类型同步研究更为深入细致，本文以2010年为界，分别分析2000-2010及2011-2018年发表的文章，并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4：研究时间是调节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的变量。

国家文化。本文所研究的数据样本来自于全球，由于不同国家的文化差别较大，而文化是个体及组织行动或决策的背景要素，因此认为国家文化也是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调节因素。东方人愿意以信任为基础产生一系列非契约性活动。而西方人个人主义居多，极少以信任为前提采取行动。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5：国家文化是调节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的变量。

研究方法

文章研究使用的是荟萃分析，是对若干的独立研究结果再分析的统计方法，也被称为分析的分析。

（一）文献收集与筛选

首先，本文以关键字“信任（Trust）”、“供应链（Supply Chain）”、“知识共享（Knowledge Share）”以及替代关键字“供应链组织间（Supply Chain Interorganizational）”、“供应链集群企业（Supply Chain Clusters）”、“供应链战略联盟（Supply Chain Strategic Alliance）”等在中文数据库中国知网及外文数据库 Elsevier、SpringerLink、EBSCO等中分别搜索2000年到2018年公开发表的文章。初步检索到712篇相关文献，进行文献的筛选，文章符合以下标准：必须为研究信任或其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关系的实证性文章;写明了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相关系数，或有可以转换为相关系数的数值如回归系数、路径系数、t值、P值、se、sd等;同一样本数据被多个研究使用只录入一个。最终100篇中英文文献通过筛选。

（二）数据编码

根据之前假设，对文献作者、发表时间、样本数量、效应值、中介变量、模型结构样本所属国家进行编码。效应值是修正或转换后的效应值，本研究选取皮尔逊相关系数作为效应值。

研究结果分析

出版偏倚分析。荟萃分析要考虑出版偏倚问题，由于出版方更愿意出版具有显著性结果的文章，导致低显著性的文章不能被纳入荟萃分析中，从而出现了荟萃分析的结果高于真实结果的出版偏差现象。失安全系数报告了需要多少低显著性的未发表无效文献才能把现有累计效应值降低到非显著水平。漏斗图也是判断出版偏倚的一个途径，从图1可以看出，大部分研究都集中于漏斗顶端，并均匀分布在中线两侧，则表明不存在发表偏倚。根据失安全系数及漏斗图均可得出本研究出现出版偏倚的可能性极小。

异质性检验与主效应分析。为了检验各个独立研究的一致性，从而判断能否综合加权合并分析，需要进行异质性检验（见表1）。本文将使用卡方检验方法，以Q作为考察指标进行检验。分析发现Q=1378.031（P<0.001）远大于df（Q），且I2为92.816大于75%。故研究异质性显著，需采用随机效应模型。

调节效应分析。表2显示I-squared的值为92.816，整个研究中随机误差导致的观察变异仅为7.184%。其余92.816%的观察变异则是由效应值的差异造成的。由于异质性显著，表明存在调节变量影响信任及其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相关性。

文章分别研究了中介变量、模型结构、国家文化和研究时间的调节作用（见表3）。研究表明：第一，东方文化背景下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的影响程度比西方文化环境下的影响程度更为显著，因此假设5得以验证。第二，发表于2011-2018年的文章效应值为0.510，而发表于2000-2010年間的同类型文章综合效应值为0.448，明显可以看出近期文献的相关系数高于较早文献的相关系数，研究时间确实调节了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效果且近期研究中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关系更为显著，假设4成立。第三，中介变量的存在与否影响了效应值的大小，无中介变量时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相关性高于有中介变量，假设2成立。同时，当承诺作为中介变量时的相关系数远高于其他中介变量存时的相关系数，因此假设2a成立。第四，当独立研究中构建较精确的模型结构时研究的综合效应值为0.525，而选择较简略模型结构时效应值为0.466，可以明显看出所构建的模型结构会影响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程度，且越精确的模型结构被构建，相关系数越高，假设3通过检验。

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本文使用荟萃分析方法详细分析有关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实证文章，得出以下结论：

1.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影响显著性极高。组织间的信任程度越高，越能消除企业合作时面对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从而提高知识共享效果。

2.能力信任与善意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的影响均达到显著水平。与善意信任比能力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更强的观点相吻合，企业间的善意信任保证了双方不会以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来换取短期的机会利益，使得企业间进行知识共享的风险性较低。但与善意信任相比，能力信任所需成本较高且关系基础不强、风险性高，并且需要在长时间的合作中表现出较高技术水平。

3.在没有涉及中介变量时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作用较强，当其出现时，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作用明显减弱。这些变量可能为合作、环境不确定性、意愿等。而相比其他变量，关系承诺则对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的关系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

4.研究变量的多维度、过程的多阶段划分使得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更为显著。由于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均是较为晦涩的概念，而且影响过程较为复杂，因此对单维信任与单维供应链知识共享关系研究结果较为粗略。

5.信任对供应链知识共享的影响受到国家文化和研究时间的影响。就东西方文化来讲，东方文化背景下信任的存在及发展性更强，且对其他活动的影响也较为显著，故东方企业建立良好的信任机制更容易稳定组织合作，提高知识共享效果。

（二）相关建议

1.建立信任机制，构建命运共同体。信任与组织关系密切度是互惠概念，因此，合作企业应紧密联系相互贯通、相互作用，遵循共建共享的原则，构建供应链上的命运共同体，建立高性能的组织互动机制，增强关系信任，提升供应链节点的知识共享效果，使相关企业相互联系和依存日益加深，奋力建成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

2.保证善意信任，提升能力信任。与属于企业自身优秀品质的善意信任不同，供应链节点间能力信任多指相关企业拥有的特定技能、知识、属性，较易提升。企业应注重科技创新，增强人工智能、大数据与企业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关注绿色发展、科学发展、创新发展，大力提升自身经济实力与科技实力，获取能力信任资本。

3.构建精细理论模型分析相关问题。信任与供应链知识共享效果直接关系，但鲜有学者详细分析信任对组织间知识共享影响过程。并且极少研究进一步探讨信任各维度与供应链知识共享各维度相互关系。但只有建立精细理论模型的研究才能得出贴合企业实际操作的结果。因此详细的概念维度划分及各阶段影响的差异性可作为此类问题下一步研究方向。

4.细分研究行业及企业规模。不同行业如高新技术行业与传统制造行业企业间信任程度对供应链知识共享影响效果必定有所差异。笼统的对全部行业共同分析将会使最终结论有所偏差。因此，在今后研究中应当细分数据源头，探讨行业因素对信任与知识共享二者关系的影响，从而得出更为严谨可靠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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