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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微信群成员地位变化的案例研究

2019-06-11邵力邵依林

知与行 2019年1期
关键词:文化资本社会资本

邵力 邵依林

[摘要]随着数字移动产业与技术的发展以及手机移动客户端的普及,微信的使用愈发普遍,且大学校园里各种各样的微信群也愈加活跃。据调查,大学生在微信群中的不同互动行为将对其在微信群中的群体地位产生不同影响。本文选取四个典型的大学生微信群作为研究案例,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将有关群成员之间互动频次和互动对象的数据导入UCINET软件中,由此计算出微信群成员的中心度并绘制出微信群的社会网络图。本文还运用虚拟田野调查法对群成员之间的互动话语进行分析,试图通过对语意的揣摩及话语影响的推理揭示群成员地位变化的原因。研究结果表明,在由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群体成员的地位变化有四种,分别是:第一种,由高群体地位向低群体地位流动;第二种,始终保持在高群体地位;第三种,由低群体地位向高群体地位流动;第四种,始终处于低群体地位。而在由非正式群体所形成的微信群中,群成员的地位则呈现出两种变化趋向:从群体中脱颖而出成为高地位者或继续维持本来的地位。本文在布迪厄的资本理论视角下,揭示导致大学生在微信群内群体地位变化的原因主要是互动基础的差异、微信群成员的社会资本迁移和文化资本的积累。最终,本文认为,大学生个体在微信群内积极与更多群成员发生互动可以建立与他们的联系,从而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本,获得地位的提升。先赋地位上有优势的群成员可以通过在互动内容中展示个人的素质和能力,从而使个人的行为符合身份的要求,得以继续维持地位优势。而没有先赋地位优势的群成员则可以通过积极回应、附和高地位者取得高自致地位,从而获得群体地位的提升。

[关键词]大学生微信群;群体地位;社会资本;文化资本

[中图分类号]C812;G20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284(2019)01-0105-06

随着数字移动产业与技术的迅猛发展,网络社交逐渐走进人们的生活,并且已经成为愈来愈多人社交的主要手段之一。截至2017年,微信活跃用户达到近10亿人,而这其中又以大学生群体为主要人群。大学校园里各种各样的团体也越来越以微信群为主要的交流模式,“微信群中的对话并非简单的文字输入,而是一个真实的成员在网络空间的呈现,其文字背后代表了个人的价值、品味、身份和文化 。”[1]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微信群中的人际关系实质是将个体化的社会关系网络化,将现实社会中的人际传播场景植入到网络空间中,在群中活跃的成员往往与其权力和资本有关,个人地位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在微信群聊的话语权,将话语权等级化 ”[2]。这个真实群体在虚实兼备的微信平台中的互动是否会形成成员地位间变化?

群体地位是所属该群体成员的社会地位的整体情况,其本质和社会经济地位相同[3] 。微信群体地位表现为一个人在所在群体内的重要程度,成员越重要,群体地位越高。在微信群中的中心度测量是微信成员群体地位重要的显性变量,而且通过群体成员互动过程的记录能够梳理出成员地位变化的原因。本文在对大学生微信群内的互动进行记录的基础上,运用社会网络与虚拟田野调查的方法对大学生微信互动行为产生的群体地位的变化进行研究。

一、大学生微信群案例选择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的选择

大学生群体基本上可以分为正式组织和非正式组织两大类。在选取调查的样本群之前,笔者对周围的同学进行了非结构式访谈,据此总结出大学生日常与他人互动的几大方向,分别是学习、娱乐和生活;并结合大学生群体的类型,选择了4个对于大学生来说具有典型代表性的群。以H大学为对象随机选取的4个群分别是:H大学某院学生会群(58人)、H大学某省老乡群(188人)、H大学某专业班级群(16人)以及H大学某动漫兴趣群(300人)。

(二)微信群互动研究方法

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在记录成员互动频次时,将某人与某人说一次话,记为一次互动。例如,A向B发送一条信息,即记录A@B一次,若A向B连续发送多条信息,其中未被B打断,仍记录A@B一次。通过UCINET软件计算群成员中心度,并由NETDRAW软件进行可视化,绘制微信群互动的网络图,比较现实群体中的成员群体地位,发现大学生微信群中成员地位的变化方。运用虚拟田野调查方法,收集群成员在微信群内的互动信息,从2017年10月19日开始到2018年2月4日分别记录了四个微信群的聊天记录,作为基本的分析数据。在对互动内容进行记录与整理的基础上,对微信群成员互动的话语内容进行分析,揭示微信群成员地位变化的原因。

二、微信群中成员地位的变化

在群成员关系由线下转为微信群内后,微信群中成员的群体地位会随着群内成员之间的互动而发生变化。研究将分别从正式群体和非正式群体两个角度来探讨在以上过程中微信群内成员地位的变化。这两类不同的组织类型在大学生微信群中普遍存在,而群体地位也自然会从现实群体移植到微信群体中。因此,微信群体地位分为先赋群体地位和自致群体地位。先赋群体地位大多存在于具有明确管理和组织架构的正式组织的微信群。在以此现实组织为基础组建的微信群中,微信群在建立伊始成员拥有以正式组织职位为基础的群体地位,即职位高的成员,微信群的先赋地位高。自致地位通常表现为在群体内较高的影响力和更高的群众认可度和威望,这些条件隐含在群体互动中,但没有显而易见的地位称谓和结构,而其中显现出的地位高低则是自致地位的体现。

(一)正式群体微信群中成员地位的变化

在现实生活中形成的正式组织(如本文选取的H大学某院学生会和H大学某专业班级群),在组建此类微信群的时候现实群体中的先赋地位自然移植到微信群中。因为其群体功能的需要,在现实生活中该群体具有一套完整的组织体系和运转规则,已经实现了群体地位的高低区分。以是否在群體中担任职务和职务高低作为区分的依据,在现实生活中担任学生干部的大学生在群体中由于职务职责和性质的原因自然而然地在现实世界中有更多的话语权和更高的群体地位。当建立微信群后,群体成员的互动环境从现实生活变为微信群,而这种群体内的网络结构关系也在建群伊始便移植到了微信群内。因此,在建群伊始,微信的群体地位与线下基本一致,即担任职务的干部在微信群依然拥有更高的群体地位,而普通群众地位则较低。

1.正式微信群体的互动。学生会微信群,是大学生正式群体的微信群,共58人,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聚集学生会成员探讨组织学院活动。在建群伊始群成员之间具有先赋的上下级关系,也有明确的工作分工和责权利的划分。在此群中,成员讨论的内容通常为以下几个方面:学生会活动、学生会公众号和学校活动。经调查,在学生会的现实群体结构中,处于现实群体地位最顶端的是“会长魏”(职务+姓氏)、书记和导员,而中层领导干部“副会宣”(职务+部门)和“副会体”的地位仅次于最高领导层,其他普通成员的地位处于低层次。由UCINET软件计算出的中心度数据显示,“会长魏”的中心度最高,为“38.000”。“书记”的中心度居于第二,为“34.000”。“副会宣”的中心度位于第三位,中心度为“15.000”。而“宣传商”“宣传马”和“学习徐”为中心度最低的三个人,其中心度为“1.000”。由此可知,中心度数据的高低代表群成员在微信群内群体地位的高低,中心度越高的群成员在群内的群体地位越高。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互动后,由中心度高低可知“会长魏”“书记”在微信群内地位处于最顶端,而“宣传马”和“学习徐”处于微信群群体地位最底端。

“混社会大队”微信群,是H大学某班的正式群体,共16名成员,由H大学某一个班级的同学组成的微信群,用于发布活动与课程信息、联络同学感情。主要的聊天内容包括班级活动、课程信息、学院通知和班级成员信息。在现实的群体结构中,班长和团支书处于班级的最高群体地位,而学委的现实群体地位仅次于班长和团支书,班级的普通成员则位于地位分级的底层。在由UCINET软件计算得出的中心度数据中,居于第一位的是“孙(班)”(姓氏〔职务〕),其中心度为“37.000”。居于第二位和第三位的是“刘(团)”和“邵(普)”,其中心度分别为“33.000”和“19.000”。而居于最后两位的是“苏(普)”和“卫(普)”,其中心度分别为“2.000”和“1.000”。因此,笔者认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微信群互动后,根据中心度数据可知,孙(班)和刘(团)位于微信群群体地位的顶端,而苏(普)和卫(普)位于微信群群体地位的底端。在现实群体中本应处在中间层的学习委员,在微信群中与其他同学的互动却低于普通同学邵(普)。

2.由微信互动产生的微信群内地位变化。以上两个以正式群体为基础组建的微信群在互动过程中出现了现实群地位移植到微信群成员地位上之后的变化,总结来看共有以下四种情况。第一种情况,由现实的高群体地位向微信的低群体地位流动。拥有这种流动趋向的群体成员具有从现实移植而来的高先赋地位,但却由于其不当的群内互动行为而导致地位降低,没能保存高地位。第二种情况,始终保持在现实群和微信群的高地位。呈现这种趋向的群体成员拥有从现实移植而来的高先赋地位,并且通过其恰当而有效的微信群内互动行为保持了自己的先天优势。第三种情况,是由现实的低群体地位向微信的高群体地位流动,这一类群成员在现实群体中没有担任职务,因而也没有地位可以移植,但其通过一定时间的恰当互动可以超越某些有高先赋地位的群成员,达到个人微信群内地位的上升。第四种情况,是在现实群和微信群中始终处于低群体地位的成员,其没有从现实移植而来的先赋地位,在微信群内的互动也并未达到促使其地位上升的效果。

(二)非正式群体微信群中成员地位的变化

1.由现实群体地位到微信群体地位。在现实生活中形成的非正式群体(如本文选取的动漫群和老乡群),这一类组织因为一些非必要的原因聚集在一起(比如情感类因素),没有严格的管理组织体系和规章制度,群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以平等的身份自主聚集在一起活动。群成员因为兴趣或地域的原因聚集在一起,群体的自由度和开放程度都很高。由于这一类非正式群体在线下就没有明确的群体地位区别,因此在建群伊始,微信群成员也就没有现实生活中的地位区分可以移植,微信群中的成员在先赋地位上没明显区别。在群互动未大规模展开之前,群内成员地位基本平等,其后若产生群成员的地位差,则都是其在微信群内的互动行为使文化资本的占有格局发生变化导致的。

2.非正式群体的群体地位与互动情况。“DSY动漫社”微信群是由H大学喜爱动漫的学生组成,共有成员300名,群成员之间关系平等,无上下级关系。微信群是以分享交流与动漫和其他虚拟文化产品有关的话题为群成员群内互动的主要目的,主要话题包括动漫人物、电子游戏、私人生活、动漫视频和电影。据UCINET软件计算后得出,“萌豚”(网名)“笔头”和“凛果”分别居于中心度的前三位,且其中心度为“16.000”“14.000”和“12.000”。而居于中心度后两位的是“白鸟”和“海天”,其中心度分别为“1.000”和“1.000”。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微信互动后,处于微信群体地位顶端的是“萌豚”“笔头”等,而处于底端的则是“白鸟”“海天”等。“H大2017某省老乡群”的微信群,是以某省大学生的老乡会的成员为基础组成的。微信群中共有成员188名,群成员之间关系平等,无上下级关系。大学生在群内进行日常交流的主要内容为:私人生活、个人喜好、个人成长经历、家乡习俗和学校新闻。经由UCINET软件计算,中心度处于前三位的是“警长”(网名)“陶”和“未设置”,其中心度分别为“19.000”“16.000”和“15.000”。而处于后三位的是“文儿”“周”和“凉”,其中心度分别为“1.000”“1.000”和“1.000”。在相同的先赋地位情况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微信互动,处于微信群体地位顶端的是“警长”“陶”等人,而处于微信群体地位底端的是“周”和“凉”。

3.微信互动产生的微信群内成员地位变化。由于现实中的非正式群体(DSY动漫社和H大2017某省老乡群)没有先赋地位可以移植,因此在建群伊始,每个群成员在先赋地位上几乎没有差别。在基本平等的前提下,通过一段时间的互动而显示出地位的差别是由其在群内的互动行为所展示出的能力和个人素质所导致的。在这种几近于平等的前提下,笔者认为群体地位的变化会呈现两种趋势:第一种,从群体中脱颖而出,成為高地位者;第二种,继续维持本来的地位,并且由于高地位者的出现而在对比之下成为低地位者。由此可见,正式群体和非正式群成员群体地位从现实移植到微信,又在微信经历一段时间的互动后的变化情况,可通过图表进行形象地辅助说明。其中,在从现实生活到微信群的过程中,微信内所形成的群体地位几乎是对线下群体地位的复制移植。而在移植后的微信互动情况中,正式群体微信群内的成员地位有四种变化方向,而非正式群体的微信群内则有两种变化方向。

三、微信群内成员地位变化原因的资本分析

在由现实生活中的群体所形成的微信群场域中,互动频次与互动对象数量的多少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一个群成员社会资本的多少。如果一个群成员在微信群内与更多的群成员进行互动产生联系,并且保持一定的互动频次,那么他将会在这一群体内“扎根”得更深入,更容易参与到群内的活动汇合话题讨论中,从而在其中提升个人影响力,增加自己的社会资本,提高个人在微信群内的群体地位。因此,互动频次和互动对象数量的多少决定了一个人在所在的微信群中掌握的社会资本的多少。互动频次和互动对象数量越多,其越有可能与群内其他成员相互认识并建立联系;从而占有的社会资本也就越高,在微信群中也就越易于获得群体地位的攀升,反之亦然。

在布迪厄的场域(field)概念中,整个社会世界是由大量具有相对自主性的社会小世界构成的,这些社会小世界就是一个一个的场域,每个场域都有属于自己的运作逻辑,一个场域的逻辑不能化约成支配其他场域的那些逻辑[4]。微信群因其性质特点、目标和群成员身份不同,各自在群内形成了不同的运转逻辑和运行规则,由此构建起许多不同的场域。在不同微信群的场域内,各种资本对微信群网络的群体地位的分层起的作用也是不同的。而在微信群内进行互动的群体成员,也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自身所在的微信群场域内通过互动获得更多的主导资本,从而提升个人的群体地位。由于大学生群体的特殊性,经济资本不会在其组成的微信群的场域中起主要作用,因此在这里讨论的主要是群内成员所掌握的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对于群成员在群内地位和利益获取的影响。布迪厄的文化资本概念的特殊性就在于“文化无法通过礼物或馈赠,购买或交换来即时性地传递……它与个人的联系是如此紧密……文化资本的积累不能超越个别行动者及其表现能力,它随其拥有者(生物的能力、记忆等)一起衰落和消亡”[5]。从布迪厄对文化资本类型的划分可以看出他所讲的文化资本不是某种单一的资源形式,而是包括了持久隐性的身体化的个人素质与文化修养、体现在文化物品之中的客观化形态以及体制化的资格认证在内的复杂体系。

社会资本是借助于所占有的持续性社会关系网而把握的社会资源或财富。社会资本更强调人际网络以及个体可以调动社会关系和资源的能力。布迪厄这样定义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实际或潜在资源的集合体,他们与或多或少制度化了的相互认识与认知的持续关系网络联系在一起。”[6]从他的社会资本概念可以看出,社会资本有两个特征:第一,它是一种与群成员资格和社会网络联系在一起的资源;第二,它是以相互认识和认知为基础的。因为要满足第一个特征只要在微信群内即拥有群成员资格便可满足,所以本文在此不再进一步讨论。而真正将群内成员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划分等级的是第二个特征,即身为群内成员,你与多少其他群成员相互认识和认知。因此,在这里,衡量个体所拥有的社会资本的多少需要考虑的因素有结交社会成员的多少及与社会成员来往的密切程度等。笔者认为,在一个微信群中,一个人与微信群内更多的成员建立联系,并且能与他们进行一定的互动,也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社会资本,从而在微信群内有更大的影响力和更高的群体地位。

(一)正式微信群成员的文化资本迁移

据上文可知,无论是正式群体还是非正式群体,其在现实生活中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群体内的运行逻辑和法则。将线下群体移植到线上的微信群中后,微信群几乎承袭了线下群体的全部特点。在布迪厄场域理论的视角下,可以将这些具有不同性质和功能的微信群看作具有不同自身逻辑和运行法则的场域。笔者认为,在由大学生组成的微信群这一场域内,群体地位的高低是由先赋地位和自致地位共同决定的。先赋地位来源于制度化文化资本,根据布迪厄的理论,所谓制度化的文化资本是使得文化资本的拥有合法化。“它在官方认可的、合法化的能力与简单的文化资本之间确立了一种根本的差别,而那种简单的文化资本需要去不断确立自身的合法性。在此情况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体制性权力,自我表达的权力和捍卫信仰的权力的魔力。”[5]群成员获得高先赋地位的原因是因为其在现实生活中拥有一定职务,担任学生干部,其能力和个人文化修养等隐性文化资本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获得了制度上的认可,因而转化成了制度化文化资本。而自致地位的高低则是由群成员各自占有的身体化文化资本所决定,群成员在群内恰当地发言互动能够展示群成员内在的个人素质和能力。互动内容越恰当得体,其占有的身体化文化资本越高[7]。因此,在文中所研究的微信群类型中,除了社会资本,对群成员群体地位起决定作用的是一个成员占有的文化资本,其又可以细分为制度化文化资本和身体化文化资本。

1.是否符合身份要求。在由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群体地位是由制度化文化资本和身体化文化资本共同决定的。在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的高先赋地位者掌握大量的制度化的文化资本。这种制度性文化资本在建群伊始对于群体成员在群内掌握话语权、获得他人认可和影响力有巨大贡献作用。但若高先赋地位者在掌握制度化文化资本的基础上未能在微信群内的互动中展示个人的内在能力,其地位就会下降。从两个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成功维持高群体地位的高先赋地位者的互动话语分析来看,他们的发言很好地履行了自己身为群体高级领导者的职责,回应了现实生活中对于担任此职责的成员的要求。他们在互动中严格遵照群成员对他们的期待进行互动,没有过多将私人话题带入群中,话题几乎都围绕学生会或班级的活动事务展开,聊天内容符合了其身份定位。他们在互動过程中展示出了个人素质和能力,让群内成员了解到除了制度化文化资本之外的,其本身也具有极高的符合身份的身体文化资本。因此,对于具有高先赋地位的群成员来说,聊天内容是否符合其身份要求,是否展示出其身为领导者的内在能力和素质,将会决定其能否继续保持在微信群内的高地位。如果互动内容与身份要求不符合,就会引起地位的下降;如果符合,则能继续保持其群体地位。

2.是否附和高先赋地位者。在由正式群体所形成的微信群中,那些不具有高先赋地位的群成员,如学院学生会群中的“志愿刘”,其碍于身份限制,缺少在群内的话语权,因此提高群体地位的方法只能是对那些能掌握话语权的高先赋地位者的附和。主要表现方式是关心群体活动,积极回应群体领导者发出的各种信息,回应的内容紧紧围绕话题发起者的话题展开,呈现一种附和态势。围绕管理层的话题展开回应,加强个人与管理层的联系,这样的行为既提高了个人在群体中的曝光率,又能够吸引高地位者的注意,使其与自己展开互动。其通过与群体内占有高文化资本的群成员的紧密联系,使群内其他成员认为自己与高地位者具有比他们更亲密的关系。张闯等人在《渠道关系强度对渠道权力应用的影响——关系嵌入的视角》中提出这一命题:“与群体中处于支配地位的成员存在紧密联系的成员将在群体中有更大的影响力。”[8]从这一观点出发来看,与群中的高地位者联系更紧密,能够使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获得地位的提高。同时,积极回复也在微信群内展示出个人对于群内事务的积极态度和某些能力,这也是显示文化资本占有的一种方式。因此,在由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作为一个先赋地位低的普通群内成员,积极回应高先赋地位的领导者,对领导者显示出一定程度的附和,能够有助于其群体地位的提升。

(二)非正式微信群成员的文化资本迁移

1.话题水平。在非正式群体所形成的微信群中,群成员之间先赋地位平等,并没有人在制度性文化资本上占有特别优势。其由中心度数据显示的群内地位的差别完全是由于在微信群内的互动中所展示出的身体化文化资本所导致的。在此类非正式群体中,一般没有固定要组织的活动和话题,因此群内讨论的话题呈现出极大的多元性和随意性,并与话题发起者个人的兴趣、性格和三观有很大关系。微信群里的对话并非简单的文字输入,而是一个真实的成员在网络空间的呈现,其文字背后代表了个人的价值、品味、身份和文化。因此,能否在群里成功引起能让群成员都感兴趣并且能够参与的话题,能否最大程度吸引群成员参与讨论,其实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人的个人素质和能力。而发起的话题吸引更多的群成员参与,就意味着其能够与更多的群内成员展开互动,这将会为地位的提升做出巨大貢献。

DSY动漫社群中的“萌豚”以及2017山东老乡群中的“警长”和“陶”在群里提出了促使群内多人参加且展开激烈讨论的话题。他们引起的话题内容一般与群的中心主题相贴近,与群成员聚集于此的目标相关,讨论的东西为群内大多数人所了解并能发表看法;即话题的讨论门槛低,且讨论的话题并不与群内成员有直接的利益相关性,即讨论过程并不会对群成员造成直接伤害,也就是话题的中立性。总而言之,以上几人发起的话题都具有进入话题门槛低、讨论内容中立且与群的主题相关等特点。他们发起的高水平话题,向群成员展示了其具有的大量身体化文化资本。在微信群内,他们因占有了高文化资本而促进自身群体地位的上升。因此,在非正式群体中,发起高水平的话题,能够向他人展示自身具有的内在文化资本,从而赢得他人的认同,提高自己的群体地位。但若发起的话题处于低水平,难以引起众人兴趣,久而久之便会在他人心中形成“情商低”的印象,会被认为不具备高素质和能力,也会不利于群体地位的提升。

2.回复水平。在非正式群体中,提高群体地位除了发起话题水平这一影响因素外,针对他人话题的回复水平也是影响群成员自致群体地位的重要因素。如DSY动漫社群中的“笔头”,就是通过高水平的回复促进个人地位的提升。回复水平的高低主要靠回复的内容来体现,而内容如何又取决于群成员个人所拥有的身体文化资本的高低。一个拥有高文化资本的群成员,其回复的内容将更具技巧性也更得当,从而能推动对话发展深入,通过回复他人话题与群内的更多人建立联系,从而促进自己微信群内群体地位的提高。而一个拥有低文化资本的群成员,他可能难以掌握回复的技巧,或者干脆成为“话题终结者”,也就难以与他人进行高频次的深入互动,群体地位不易获得提高。DSY动漫社群中的“笔头”就成功通过回复他人提高了自己的群体地位,他的回复具有极高的拓展性。如对上一个发言者的问题进行进一步追问,或者明确而坚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对上一问题的追问有助于对统一问题展开深层次的探讨交流,坚定明确表达观点则意味着会出现与先前互动内容不同的信息,而新信息是新话题展开的基础。因为这一类回复创造了新的可聊点,相当于在大的话题框架下又衍生出了小话题。而那些只是随声附和或不具有实际意义的语气词,则难以引起进一步的回复,容易造成话题的终结。因此,在对他人话题进行回复的时候,回复具有拓展性的话题有助于对话的发展和延伸,展示个人拥有的内在文化资本,从而使个人与其他群成员展开更多的互动,促进个人群体地位的提高。反之,若回复的语言不具有拓展性,反而会造成话题的终结,对个人地位的提升造成不利影响。

通过对选取的4个大学生微信样本群内群成员群体地位变化及其原因的分析,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在大学生微信群的互动研究中,发现了群成员地位的变化,在正式群体和非正式群体中呈现出的变化不同。在由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群成员在微信群内的群体地位变化有四种变化方向:由高群体地位向低群体地位流动、始终保持在高地位、由低群体地位向高群体地位流动以及始终处于低群体地位。而在由非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群成员的群体地位变化有两种:其一是从群体中脱颖而出,成为高地位者,其二是继续维持本来的地位,并且由于高地位者的出现而在对比之下成为低地位者。第二,导致大学生在微信群内群体地位变化的原因主要是互动基础的差异、微信群成员的社会资本迁移和文化资本的积累。从互动基础差异的角度来讲,互动基础是个人展示身体化隐性文化资本的前提。良好的互动基础将有助于群体地位的上升,而互动基础差则不利于微信群中群体地位的提升。微信群内不同成员不同的资本占有量决定了群成员的群体地位,而其占有资本的多寡变化则会导致群成员群内地位的变化。从微信群成员的社会资本迁移角度来说,互动频次和互动对象数量的多少决定了一个人在所在的微信群中掌握的社会资本的多少,互动频次和互动对象数量越多,其越有可能与群内其他成员相互认识并建立联系,从而占有的社会资本也就越高,在微信群中也就越易于获得群体地位的攀升,反之亦然。从文化资本的积累角度来说,群成员占有资本的情况在不同类型的微信群内的情况是不同的,而导致群成员群体地位变化的资本组合也是不同的。在由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内,群体地位是由制度化文化资本和身体化文化资本共同决定的。而在由非正式群体形成的微信群中,群成员之间先赋地位平等,并没有人在制度性文化资本上占有特别优势。其由中心度数据显示的群内地位的差别完全是由于在微信群内的互动中所展示出的身体化文化资本所导致的。因此,群成员发起高水平的话题以及对他人话题进行回复具有拓展性的语言有助于对话的发展和延伸,展示个人拥有的内在文化资本,从而能使个人与其他群成员展开更多的互动,促进个人群体地位的提高。

综上,大学生个体在微信群内积极与更多群成员发生互动可以建立与他们的联系,从而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本,获得地位的提升。在微信群中,先赋地位上有优势的群成员可以通过在互动内容中展示个人的能力和素质,从而使个人的行为符合身份的要求,得以继续维持地位优势。而没有先赋地位优势的群成员则可以通过积极回应、附和高地位者取得高自致地位,也能获得群体地位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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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徐雪野吴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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