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雨颖 陈 龙

成都市蒲江县博物馆所藏十二生肖俑，系考古发掘出土，时代风格明显，伴出有纪年材料，可作为北宋生肖俑的标型器，是珍贵的研究资料。

十二生肖俑是隋唐两宋墓葬中流行的一类神怪俑，与民间信仰、道教思想的关联十分密切，受到不少学者的关注。宋代生肖俑主要出土于南方地区，四川、江西最为流行[1]。成都蒲江县五星镇[2]、松华乡[3]、天华镇[4]等三处宋墓均出土有生肖俑，但限于篇幅，简报的描述和分析较为简单，部分生肖俑并未公布图片。这批生肖俑现藏于成都市蒲江县博物馆，笔者拟细致地介绍以往简报中未配图或者定名存在疑义的16件生肖俑，并进行简要分析，求教于学界同仁。

一、馆藏五星镇宋墓生肖俑

1.北宋十二生肖牛首陶俑，编号108（图一）。单耳残。牛首人身，着右衽交领窄袖长袍，方座。青釉。座长10、宽8、通高31.5厘米，重930克。

2.北宋十二生肖牛首陶俑，编号132（图二）。双耳残。牛首人身，着右衽交领窄袖长袍，方座。青釉。座长12、宽9、通高38厘米，重1380克。

3.北宋十二生肖猪首陶俑，编号116（图三）。幞头及面额残损模糊。幞头上饰一猪，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手中持笏，方座。幞头、长袍、方座釉色为青，腰带、长裙釉色近黄。座长11.8、宽10、通高40.3厘米，重1655克。

4.北宋十二生肖鼠首陶俑，编号118（图四）。幞头上饰一鼠，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手中持笏，方座。幞头、长袍、方座釉色为青，腰带、长裙釉色近黄。座长12、宽9、通高39.5厘米，重1675克。

5.北宋十二生肖狗首陶俑，编号120（图五）。幞头上饰一狗，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手中持笏，方座。幞头、长袍、方座釉色为青，腰带、长裙釉色近黄。座长10、宽8、通高34厘米，重1160克。

6.北宋十二生肖羊首陶俑，编号493（图六）。残存头部。幞头上饰一羊。青釉。残高17厘米，重155克。

图一 北宋 十二生肖牛首陶俑

图二 北宋 十二生肖牛首陶俑

图三 北宋 十二生肖猪首陶俑

图四 北宋 十二生肖鼠首陶俑

图五 北宋 十二生肖狗首陶俑

图六 北宋 十二生肖羊首陶俑

图七 北宋 十二生肖鸡首陶俑

图八 北宋 十二生肖牛首陶俑

图九 北宋 十二生肖牛首陶俑

图十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牛首陶俑

二、馆藏松华乡宋墓生肖俑

1.北宋十二生肖鸡首陶俑，编号560（图七）。残存上半身。鸡首人身，着圆领窄袖长袍。青釉。残高20厘米，重440克。

2.北宋十二生肖牛首陶俑，编号561（图八）。下身大部、座残。猪首人身，着圆领窄袖长袍。青釉。残高30.5厘米，重775克。

三、馆藏天华镇宋墓生肖俑

1.北宋十二生肖牛首陶俑，编号528（图九）。单耳、座残。牛首人身，着圆领窄袖长袍。青釉。残高31.5厘米，重1025克。

2.北宋十二生肖手捧牛首陶俑，编号529（图十）。座残。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牛头。釉面剥落较严重。残高33厘米，重1050克。

3.北宋十二生肖手捧兔子陶俑，编号532（图十一）。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兔子。长袍釉色为青。座长10.5、宽10、通高36厘米，重1270克。

4.北宋十二生肖手捧长蛇陶俑，编号534（图十二）。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蛇，蛇呈“S”形，方座。长袍釉色为青，其余釉色模糊。座长10.6、宽10、通高37.5厘米，重2100克。

5.北宋十二生肖手捧马首陶俑，编号537（图十三）。座残。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马首。长袍、腰带釉色为青，长裙釉色近黄。残高33.5厘米，重1065克。

6.北宋十二生肖手捧羊首陶俑，编号539（图十四）。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羊首，方座。长袍、腰带釉色为青。高35厘米，重1100克。

7.北宋十二生肖手捧猴首陶俑，编号541（图十五）。座残。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猴首。长袍、腰带釉色为青，长裙釉色近黄。残高35厘米，重1230克。

图十一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兔子陶俑

图十二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长蛇陶俑

8.北宋十二生肖手捧猪首陶俑，编号544（图十六）。幞头，着圆领广袖长袍，内衬长裙，腰束大带，双手捧一猪首，方座。长袍釉色为青。座长11、宽10.5、通高36厘米，重1470克。

四、馆藏生肖陶俑的类型与命名

上述馆藏陶俑均为三彩俑，可分为冠饰生肖、手捧生肖或兽首人身等三类。冠饰或手捧生肖的陶俑，其幞头、长袍、方座的釉色应为青色，长裙则接近黄色，腰带有青色和黄色两种；兽首人身俑通体釉色为青色。生肖动物位于陶俑的冠帽、胸前等部位是宋代生肖俑的特征[5]，馆藏前两类陶俑系十二生肖俑无疑。但是，第三类兽首人身俑是否可命名为生肖俑可能还需要慎重考虑。

编号108[6]、132为牛首人身，出土于五星乡宋墓；编号560为鸟首人身，561为牛首人身，出土于松华乡宋墓；编号528为牛首人身，出土于天华镇宋墓。这几处宋墓曾遭盗掘，前两类生肖俑虽不能确定成套，但数量也较多（如天华镇两座宋墓出土17件，五星镇两座宋墓出土12件，松华乡宋墓出土6件），这与兽首人身俑在墓葬仅出土一件或两件的情况不同。而且，墓葬中已存在接近成套的生肖俑，若再将零星的兽首人身俑视为生肖俑则略显牵强。江西永丰县北宋墓曾出土10件兽首人身的生肖俑[7]，双手皆做交叉礼，与馆藏陶俑双手均藏于袖中的特点也不相同。白彬先生结合考古资料和道教文献，指出唐宋墓葬中出土的猪首人身、鸟首人身、牛首人身、马首人身等陶俑应为雷神俑，北宋中叶后各种雷神俑形象的频繁出现，与道教雷法的影响关系密切[8]。白文还直接列举了本文编号108的牛首人身俑，所列鸟兽人身俑也与编号560的特征相似。所以，馆藏第三类俑尚不能确认为生肖俑，是否可暂将其归为雷神俑？若按照外形命名，叫做牛首人身俑、鸟首人身俑应无大的问题。

图十三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马首陶俑

图十四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羊首陶俑

图十五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猴首陶俑

图十六 北宋 十二生肖手捧猪首陶俑

另外，馆藏生肖俑有可靠的出土单位，伴出的买地券还有明确的纪年。五星镇宋墓买地券有“熙宁五年”的纪年，即公元1072年；天华镇宋墓买地券有“元符元年”的纪年，即公元1098年，墓主名为“魏忻”和“魏大升”；松华乡宋墓买地券有“崇宁元年”的纪年，即公元1102年，墓主名为“宋燧”。所以，这批生肖俑的下葬年代十分精准，可作为北宋同类生肖俑断代的标型器，伴出的文字材料更使其研究价值高于普通的馆藏文物。再者，四川是南方生肖俑流行的区域之一，但根据已发表资料和其他学者统计[9]，目前只有蒲江、邛崃两地宋墓中出土了成套或接近一套的生肖俑，更体现出馆藏生肖俑作为研究资料的重要性和珍稀性。

[1]相关研究可参见：a.张勋燎、白彬：《隋唐五代宋元墓葬出土神怪俑与道教》，《中国道教考古》，第1161-1750页；b.张丽华：《十二生肖俑的起源于墓葬中的十二生肖俑》，《四川文物》2003年5期；c.陈安利：《古文物中的十二生肖》，《文博》1988年2期；d.卢昉：《隋至初唐墓葬中的生肖俑》，《南方文物》2006年1期；e.赖金明：《江西宋墓出土的生肖俑》，《东方收藏》2014年1期；f.张守梅、符永利：《南方墓葬十二生肖俑探析》，《西昌学院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9月。

[2]四川省文管会、蒲江县文化馆：《四川蒲江县五星镇宋墓清理记》，《考古与文物》1986年3期。

[3]龙腾：《蒲江北宋宋燧墓出土文物》，《四川文物》1996年5期。

[4]龙腾：《蒲江北宋魏忻、魏大升墓清理简报》，《四川文物》1997年6期。

[5]张丽华：《十二生肖俑的起源于墓葬中的十二生肖俑》，《四川文物》2003年5期；陈安利：《古文物中的十二生肖》，《文博》1988年2期。

[6]本件文物在简报中曾被定名为马首人身俑，在最近的文物清点中，相关工作人员将其定为牛首。

[7]赖金明：《江西宋墓出土的生肖俑》，《东方收藏》2014年1期。

[8]白彬：《雷神俑考》，《四川文物》2006年6期。

[9] a.张勋燎、白彬：《隋唐五代宋元墓葬出土神怪俑与道教》，《中国道教考古》，第1161-1750页；b.张守梅、符永利：《南方墓葬十二生肖俑探析》，《西昌学院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