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程绿叶

星座/王琼辉 图

如是说……

因为春天。午后的阳光总有撩人的妩媚。

小鸟的一张硬嘴，与窗玻璃倔强着。

和我极似，认为世界是透明的，人心也是透明的。错在于阳台上的美食构成的诱惑，没有人认识到欲望的沟壑。

做一只鸟没有什么不好。

傻傻的，并不违心地去叩一扇窗。哪怕一扇永远也叩不开的窗，哪怕伤得体无完肤。

草地上的那只猫咪，不负春光。不在意路人的评论，在自己的世界，追逐时光。

而我的案上，墨是湿的，心也是湿的。脚步也沾满了泥水。

为了避开右边的那堵墙倒塌时的震颤，以及沙尘的侵蚀。我的岁月，疲惫不堪。

风干的蚯蚓挂在观众的目光中，无力展示最好的自己。

推墙的人，还在墙根费尽心思地挖掘，寻找他们的目标。

倒塌的庭院，只有伤口，没有眼泪。

看不见抚慰的手和温暖的目光。

沾着血腥，未必就是快乐。成功，不是用猎杀的成果证明的。

我承认，我只是女人。

女人，只能选择远离的方式，在狼疯狂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安于斗室，也是一番天地。有茶，有墨，有文字。

与纷繁绝缘。

过新年

贴上窗花。驱赶野兽，驱赶比野兽更猛的邪气。把往事的背包，和那束干枯的花，都丢在门外。

快快迎接……

儿子的笑声像溪水流动；而母亲发黄的照片，打翻了调味瓶。一桌好菜，却有个永远都空缺了的位置。

美丽的背后，遗憾还是浓于对联。

十二点的钟声之前，我已把茶水煮沸。煮沸我半壁的江山和一世思恋的诗句；

泡出如茶人生。换上新装，好启程。

佛前三炷香，为众亲祷告：

不求富贵，但愿安好！

烟花和爆竹，在喜乐中变得孤单。失去和拥有，在光阴的杯子里，各占其位。

人生，从来就没有满过。而我的心，漫过堤岸，浇灌了整个季节。

今夜，灯火必须通明。守着时光，我怕凸起的山塌陷了，我怕盛开的风信子一不小心就凋落了。

从旧守到新。还是要不断地割舍一部分，指甲才会长出来，阳光才会长出来，小树才会直指云天。

守到再也守不动了，守不住了，就随月亮落下，落在低低的草丛。让子孙成长、茁壮。

世界，还是静了下来。

花香开始走动，风披着春天向我走近。

年初一

城南的旧桥，已经塌陷。不必回头眷念。雪已融化，飞鸟的印痕，模糊不清。

加满满的油，好提速。前方，还有一段山路。

不管曾经不羁多少年华。如今，我高举善良，稳步前行。在春光里懂得剪裁幸福，把枝叶修剪得像模像样。

不畏风雨，不求掌声。

静守山水，与清风作伴。煮茶论诗，写平淡人生。爱所爱，恨不能。

与梦相遇。在垂柳河畔，画面温慰了心灵。总有一些词语可以鞭策自己；总有一首歌是唱给自己的。

枯草吐绿的含义，让我坚信脚下的路，所伸向的更远的春天。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我的初一。

馆陶，在我深情的想象里

喜欢你的干净，并不仅仅是外表的整洁。

你和我一样，都是遗世的佳品。在红尘之外，保留着真实的自己。

我想把脚步停留在你的心上，不必太久。

经历一场杏花春雨，踏遍西风古道。就算是碎片，你也一样美丽有内涵，我也一样捧在手心。

你的存在，超过赞美的语言。

只要一闭上眼，你的温文尔雅，你的淡定从容，就会在脑海循环。

在岁月之河，静若处子，不着烟尘。

虽然，你比瓷粗糙，但每一个毛孔，都彰显着性别之美。

四千年的潜心修炼，你把世间的万物都那么形象地展现。

我把心掏空，脱光世俗的衣裳，只容纳你，对我的审视。唯有你，可以在一场烈火中完成我无数次的梦，又一次地升华。

在我疲惫的时候，就把头靠在你伟岸的身躯，听你的心跳，听你的故事；

听市声若梦，听归来和离去，都不叫辜负，风和雨都不是仇怨。

相遇，就是一种美。我愿意沦陷在美好的意象里。

蓝色妖姬

外表有多坚强的女人，内心就有多少道裂痕。

柔弱的心，被冠上了虚假的妖艳。然后，插上了比纸还轻的承诺。

送出去的，永远只是外壳。

真实，在山的顶端；虚伪，迎来掌声。一场戏，不必在乎剧情，只要愉悦。

谁，又能认真地轻触妖媚的面孔下深藏的善良和贤淑？

女人的美，不是一个粗俗的人可以解读的。需要露珠和春风；需要月光和红烛；需要半杯美酒和一首唐诗，配上深邃的眼、浓缩的火……

相遇是一种宿命，相守，需要誓言之外的更多。

我还是偏爱真实的花朵，不着粉饰，素面朝天。永远都是本质的幽香，任我驰骋。

又见黄昏

等了三生，又错过了二十年。蹉跎的时光，谁辜负了谁的美？

十月的黄昏，你把目光的火，喷向了来不及准备的我。

瞬间的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空。

从女汉子到小女人，无声地降落和盛开，需要季节多大的魅惑。

你不是天涯，我却追寻了那么久。向风问过方向，向鸟借过翅膀，踏尽白天，又跋涉黑夜。我用梦幻想着你的美，闭上双眼，就会凝聚，睁开眼睛，又是一程。

宿命的遇见，无法逃避的箭。多少道伤口都是美丽，多少场雨都是幸福……

今又黄昏。一只叫丫头的乖乖鸟，倚在端午的窗前，遥望天边的云彩，驿动。

我不想剖开胸膛，接受长江和黄河，江水并不能阻止蝴蝶在我骨头上的炫舞。

还有相思的山峰没有攀越，还有十指相扣的承诺没有兑现。我还要用红酥手弹拨你绵软的双唇，弹出古筝的无边……覆盖这人世的沧桑和苦涩。

我，还要和你一起执手海岸，看江灯渔火，看潮来潮往……

我还要把供养在血液里的花朵，盛开在你和我的床头，让时光丰满。

年年月月。

靠着你的肩，我将此生不倦。

海水也是有限的

拧不紧的水龙头，总在每个午夜里滴答滴答……

整个世界不得安宁。

打湿的琴弦，嘶哑着经年的刺痛，怎么也拔不出的思念，该用什么刮骨疗伤。

海是心上无边的窟窿。河流悬挂面庞，你的背影在脑海翻涌一次，就会洪涝一次。不要把所有的时光都流向海，海水会淹没一生的斗志。

我怕我的眼泪没有那么多。太阳向西沉落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潮湿一次，被蜇过的伤口带着海风的味道，肆虐着颤抖的灵魂。

我们都是动物世界里逃不过现实的羊，接受着世俗的蹂躏和吞噬。

日积月累。飞鸿退光了羽毛，河石磨去了棱角。

如果有一天，我已不再疼痛，请将我忘记，我不许你重复我的路程。

那不是你能承受的重，你的肩上扛着威严，扛着一个民族的未来。

也许，海水也是有限的。在左手月圆、右手月亏的夜晚，山峰毫无理性地陷落，海水将彻头彻尾地淹灭漫天的星辰。

再也没有了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