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波

傍晚的风，清凉温柔。这在温热潮湿的上海不多见。我以成都人的懒散，将步伐走得没头没脑。都市的繁华依旧，对于凉风与我的懒散视而不见。从淮海中路与嵩山路的交叉路口向前，上海“爱马仕之家”的4层红砖外墙建筑已在目力所及之处。随着2018爱马仕夏季新品的上市，明天这里将揭幕以“抽象玩趣”为主题的夏季橱窗。从2014年上海“爱马仕之家”落户于此，这样的橱窗预览活动，印象中已是第八次。每年爱马仕品牌方会根据当季的主题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参于到橱窗创作，我们中国的两位艺术家也有幸参于其中。

这次受邀的艺术家是来自英国的Joanne Tatham 和 Tom O'Sullivan。事先查看了他们的相关资料，他们惯以抽象的手法，通过大型的装置作品来传达他们的艺术理念。在以往的创作过程中，他们的作品通常被置于广阔的空间，如户外的音乐节现场或是建筑物前的空地。体量巨大，几十米的高度下，人可以穿行其间。而艳丽的色彩、纵横的黑白线条以及几何造型，是他们主要的表现元素，他们通过这些元素将我们日常或是想像中的动植物加以抽象的表达。作品天真可爱、童稚而笨拙，使人联想到我们年幼时玩弄的那些形状各异的彩色积木，我们那时创作的各种小动物、城堡与他们如今的藝术作品何其相似。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东西就被我们遗忘，而这两位艺术家得以保持，并加以发挥成为自己的艺术作品。

立于上海“爱马仕之家”的楼前。室内灯光在暮色中显得恬静温暖，有人来往其间，想必正在为这夏季新品该如何选择费尽心思吧。而我想先赌为快的好奇心也被橱窗内的帷布所阻挡，看来我是低估了爱马仕品牌对每季橱窗展示的重视程度。我怀揣着我的孥莽，迅速逃离。

次日早间十点，以“抽象玩趣”为主题的2018年“爱马仕之家”夏季橱窗在来自全国媒体的簇拥下掩幕。人有些多，以至来往路人误以为是旅游团空降。两位艺术家在橱窗前为大家逐一解说创作意图。橱窗被分为三大部份，建筑左侧为男性用品的展示，形似一个后花园，被牵扯而起的绳索上悬挂着当季的衣物，一只充斥整个橱窗的红色大猫与它的小猫带着“偷来”的爱马仕新品，滑着滑板正在试图逃离作案现场。右侧则是女士新品的展示，远山、湖泊以简洁的线条勾勒而出。空中的降落伞下一只只“尼斯湖怪”被抛入湖中。激起的浪花把包、鞋、丝巾一并带起。而中间部份，分为两个独立的橱窗，一只怪兽正试图穿过入口跨越至另一侧。这次夏季橱窗的风格，延续了两位艺术家惯用的手法，猫、尼斯湖怪也是他们多次用到的形态。色彩艳丽，风格活泼与爱马仕今季的“玩趣”主题不谋而合，这是两位艺术家第一次来中国进行商业合作，也是第一次与爱马仕品牌合作。他们认为这是一次有趣的尝试，同时也紧扣今季爱马仕的主题，以轻松的心态参于至这次玩乐当中。而作为我个人的观感，如果能创作一些与中国本土元素相关的形态是不是更加接近当地消费者的审美心理，现实中的熊猫，传说中的龙，还有很多都是可以被表达的。

时至中午，拍照得拍照，聊天得聊天。看着橱窗玻璃上反射得车水马龙景象，橱窗内的事物变得有些不真切。我突然意识到，我与我的童年时光，正如我与橱窗之间，被这虚幻的繁荣所阻隔。身处闹世，如何保持住曾经那份天真玩乐之心，可以通过购买这季的新品来缓解一下嘛？也许。这时“爱马仕之家”后面的小学开始躁动起来，孩子的嘻笑打闹之声隐隐传来，多么奇妙的时间与空间组合啊。

我把视线从橱窗玻璃上移开，抬头看着“爱马仕之家”门前大树绿荫已亭亭如盖。一上一下，光阴浮动，某些东西似被保留下来。恍惚间，我回到了那无优无虑的玩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