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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懿行的《诗经》研究

2018-04-20朱思琼

文教资料 2018年35期
关键词:论诗诗经

朱思琼

摘    要: 郝懿行的《晒书堂文集》是其集部文献中的一种,本文选此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中涉及《诗经》研究的内容,对其进行罗列分析,并进行简要评价。本文共分为三部分:其一,介绍作者生平及著作;其二,探讨文集中有关《诗经》的内容;其三,对郝懿行的诗经学成就进行总结并说明其价值。

关键词: 郝懿行    晒书堂文集    诗经    论诗

一、郝懿行及《晒书堂文集》

郝懿行(1757—1825年),字恂九,号兰皋,山东栖霞人,清嘉庆年间进士,官户部主事。为清代清经学家、训诂学家。

郝懿行出生在栖霞县城的一个书香门第,八世祖郝晋是明末崇祯戊辰进士,父亲郝培元是乾隆年间的贡生。他自幼好读书,七岁时入家塾读《论语》、《孟子》,后又习《诗经》。二十七岁时拜济宁孝廉李承琏为师,李氏指导他攻治经学。自此以后,他便肆力于诸经,寒暑不辍。嘉庆四年四十三岁时,以精于经学被阮元选拔上来,与姚文田、王引之、张惠言等同时及第。郝懿行为人廉政自守,朴讷少言,非素知老友,常相对终日不发一语;若遇同好,谈经论义,则喋喋终日不倦,常与王引之、胡承珙、阮元等经学之士书信往来,切磋经义。住宅简陋,生活俭朴,把一生精力耗于研读和著述中。此外,他和妻子王照圆时常“以诗答问”,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竟成《诗问》七卷。王照圆也很有文才,涉猎经史,自着有《列女传补注》、《列仙传校正》、《晒书堂闺中文存》等书。当时文坛上把郝懿行夫妇和江苏高邮有名的经学世家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相提并论,有“高邮王父子,栖霞郝夫妇”的说法。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已六十六岁的郝懿行奉旨补缺,任户部江南司主事,三年以后病故。

郝懿行潜心学术四十载,著书六十余种,其代表作是《尔雅义疏》,除此之外,尚有《山海经笺疏》、《证俗文》、《晋宋书故》、《荀子补注》、《燕子春秋》、《春秋说略》、《易说》等三四十种刊行于世。光绪年间,其孙郝联薇刊刻的《郝氏遗书》二十多种一百八十余卷,仅是他著作的一部分。

《晒书堂集》几乎囊括了郝氏集部所有的著作,而《晒书堂文集》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它共十二卷,仿照朱彝尊的《曝书亭集》的体例进行编辑,分为十二门,其次序是:赋、书、叙、跋、书事、辩、考、论、传、记、碑、文,各一卷,共收文章一百一十三篇,各有目录。

二、《晒书堂文集》中有关《诗经》的内容

《晒书堂文集》中有关《诗经》的论述都在卷三叙这一部分,其中有三篇《诗问叙》、《诗意叙》以及《韩诗外传考证叙》,这三篇虽然篇幅不大,但是却涉及了《诗经》的重要问题,从中也可以窥探出郝懿行在诗学方面的观点。

1.《诗问叙》

在郝懿行的生平以及著述介绍中,提及了郝懿行与妻子王照圆时常“以诗答问”,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竟成《诗问》七卷。《诗问》一书是郝氏夫妇共同所为,这在清代诗经学史上也是独特的。《诗问》中体现了郝懿行在《诗经》训诂,名物考证以及部分诗意解读方面的成就。开篇即点明:“《诗问》者,凡录余与瑞玉闲居答问之语,非注诗也。”全书皆是为《诗》设题,以《诗》问尔。在此叙文中提及了有关《诗》的以下几点:其一,诗之为教,温柔敦厚。认为同那些浮躁轻薄的人是不能相互谈论的。其二,诗者,不可以文害辞,以辞害志,以意逆志。可见他对诗所要表达的志是非常看中的。他认为毛郑以来,大都是穷经,以经为主,宁可舍传也要就经,没有哪些人宁可屈经而申传也。其解释《诗经》不尽宗小序及传笺,但是相对合理的也不会废弃。

此篇文章为《诗问》的叙文,叙文是对全书的大致总结,与全书所要表达的观点一致,在此以其卷一的《召南·鹊巢》之篇为例说明《诗问》作为研究《诗经》专著的特点,以具体详细地展现叙文所要表达的内容。《召南·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鸠,鸤鸠也。百两,百乘也。御,迎也。鸠拙而安,拙者,德之基;安者,福之器。夫人无专制之事,故曰拙;有贞静之操,故曰安。言鸠居鹊成巢,犹男之室女家之也。送迎皆百两者,惟诸侯之子嫁于诸侯礼。然瑞玉曰:“鸠,鸣鸠也。鸤,当鸣字之讹。”今验居鹊巢者,正鸣鸠尔。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方,并也,两鸠并居之。将,送也。先御后将为主乎亲迎而言。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盈,满也。众鸠聚居之,言侄娣多也。成之者,送迎备则昬礼成。鹊巢三章,章四句。

鹊巢序云夫人之德也,德如鸣鸠,可以配焉尔。

乍一看会以为《诗问》是注诗的一种,但具体看来,并非如此。从《鹊巢》的第一段分析来看,书中包含了名物训诂、诗意理解方面的见解,但不同于注诗的是郝氏夫妇会对一个问题有不同的解释,有所商讨,从而得出较为合理的结论。在每篇的末尾,会有全篇的总结之词,大部分采用的是毛诗序的内容,并在此基础上延伸。此例可以对叙文中表达的内容理解得更加清楚明白。

2.《诗意叙》

文中多次提到牟子,这就不得不说起干嘉栖霞《诗经》学派的另一代表人物牟庭。牟庭的代表作《诗切》,求《詩经》之文意,“质三百篇作者之本怀”[1]。牟庭治诗,另辟蹊径,以自己扎实的朴学功底,探究文理词义,博考经典古籍,致力于考证工作,在名物训诂,地理考证等方面都取得很大成就。此叙文是郝懿行与妻子“相与读诗意未终卷”所进行的讨论。郝懿行认为“此非诗意,牟子之意也。”牟庭自己对诗意独到的理解,在王照圆看来是合理的。妻子认为,每个人对《诗经》都有自己的见解,“夫时鸟候虫自鸣天籁,语不同声,聊以适已意焉”,“以意逆志,斯为得之牟子之意,则诗之意也”。郝懿行在讨论中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小序吾不知之矣。乃若二南之篇,吾知为周之西,王风之作;吾知为周之东,今也。西其东,亦东其西,非伦也。宣有雅,平无颂,吾所知者;今也劣宣而优平,此亦非吾所知也。吾其为东周乎,以是为孔子予平王也。夫东周之说,则未知为平王欤?敬王欤?审如牟子之论,惟东周无盛王,故孔子欲兴起其治尔,安在为予平乎!”从他的这一段话不难看出,郝懿行对于《诗》要表达的意思有自己的看法,特别是最后两句,他认为孔子整理删诗成《诗三百》,带有是“兴起其治”的目的,是为政治服务的。笔者认为王照圆反驳郝懿行是合理的,牟子之意是诗意的一种,牟庭有自己的看法,表达了自身的理解,虽然不能说是最合理的,但也是有一定价值在的,郝懿行也有自己的理解,只是每个人的看法可能会有出入。就像王照圆反驳的那样,各抒己见而已。到目前为止,诗意亦不能统一。

3.《韩诗外传考证叙》

此叙文全文皆为考证之词,可具体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考证《韩诗外传》十卷是一部残缺不全的书作,现存此书并非原书;第二部分力求从他书中找到《韩诗外传》的遗说。

郝懿行认为:《汉志》记载有《内传》四篇,《外传》六篇,等到《隋志》时只存下来了《外传》但仍题为十篇,皆是后人掇拾,或者说是后人强行凑合以符合《汉志》十篇之数,并不是《韩诗外传》原书,郝懿行举例进行证明:其一,现存的《韩诗外传》多儒先,绪论旁及诸子遗说;其二,又如孔子为司寇之命,古天子即位之策,皆有典法,非经师不能道;其三,又如卵茧喻性,即是《董子繁露》之旨。董、韩同时,孝武中曾经会论上前,董不能难,而是语与《繁露》合,是则董之精者,韩亦不能易也。董仲舒治《春秋》谈灾变,而现存《韩诗外传》言“雩而雨,犹不雩而雨,无用之变,不急之灾,弃而不治”,其论甚正,故《汉志》云:“其人精悍,处事分明”,是则韩之精者,董亦不能易也。郝懿行认为书经中的脱落讹误颇多。

另一方面,郝懿行说,《韩诗外传》虽残,遗说仍然可以在他书中寻到蛛丝马迹。如,第一卷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引《诗》“父母孔迩”,据《汉书》引注韩诗叙汝坟辞家也,是其证也;《文选》注引韩《诗》汉广悦人也;而《韩诗外传》第一卷处子佩瑱而浣,亦其证也;第一卷行露之说与刘向《烈女传》同,甘棠之说与《汉书·王吉传》同;第三卷嗟嗟保介,以证楚庄王之不祭河也;第七卷征夫捷捷,每怀靡及盖伤自上而御下也;第九卷宜耳子孙绳绳兮言贤母使子贤也。以上这些都是韩诗家旧说。在郝懿行看来《内传》久亡无可考证是他的一大遗憾。并且提及韩有《易传》二篇,亦经久亡也,但庆幸的是《韩诗外传》中对其有相关的描述,虽断篇残简也应该珍惜这些不易得到的考证数据。

《韩诗外传考证叙》对《韩诗外传》进行了较为详细地考证,全篇尽是考证的话,不管是证明现存《韩诗外传》是伪书,还是对其书中涉及的内容在他书中有了具体的举例,都非常清楚明了,每个论据表达清晰,排列整齐,为以后的研究者提供方便。

以上,即为《晒书堂文集》中有关《诗经》的内容,《诗问》为一本著作,《诗问叙》中提及的内容有限,但还是可以从中看出郝懿行的一些看法;《诗意叙》以“牟子之意”与“诗意”为切入点,通过夫妻间的学术探讨,阐述观点。《韩诗外传考证叙》体现了郝懿行在《韩诗外传》考证方面的努力与成就。

三、郝懿行诗经学成就及价值

除了《晒书堂文集》中研究《诗经》的内容以外,郝懿行还着有一些专著。如上文中提及的与妻子王照圆一起研究《诗经》的著作《诗问》、《诗说》。郝懿行的《诗经》研究与妻子王照圆密切相关,郝氏夫妇的诗经学可以说是成就颇高。郝懿行注重通过训诂考证来进行,而王照圆则是通过独特的女性视角对《诗经》进行解读,两人相辅相成,形成了诗经学研究史上一道独特的风景。郝懿行在《诗经》研究方面的另一专著是《诗经拾遗》,《诗经》辑佚,这在清代《诗经》考据学派中也是极具价值的一个方面,《诗经拾遗》是这一方面的代表作。郝懿行在其自序中说:“删诗之说出于《史记》,窃谓不然,孔子但云三百,不云三千,安得古人之文如彼其多。”“今遵朱子之例,略為采辑,不复诠次,聊存古意云”[2],可见郝懿行从《左传》、《国语》、《战国策》等中辑录那些未被收录但相似的谚语、残篇,成就此书,虽然《诗经拾遗》中的有些内容仍存在质疑(有学者认为部分古代的逸诗,并不是《诗经》之遗),但是成就也是有目共睹的。提起郝懿行,首先想起的就是《尔雅注疏》,在学术界也影响极大,与之相比郝懿行的诗学研究可能显得略微逊色,但是研究郝懿行的诗经学研究之后会发现,他以同样严谨的态度、学风来进行这项工作,他在诗经清学的大环境下,遵循正统的路线,推动了清代诗经学的考证、训诂方面的发展。

参考文献:

[1]洪湛侯着.诗经学史[M].北京:中华书局,2002:526.

[2]郝懿行.郝懿行集(1)[M].济南:齐鲁书社,201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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