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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郁达夫小说的整体循环时间观与线性时间观

2018-04-02曹艳红

韶关学院学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郁达夫小说传统

曹艳红

(广东女子职业技术学院 管理系,广东 广州511450)

郁达夫作为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独特的作家,以《沉沦》集为起点,开创了小说的一种现代风格,这种现代风格既体现在“非意识的展览自己,艺术的写出升华的色情”[1]的艺术表现上,也体现在小说的散文性结构上。郁达夫小说的这种独特结构正是来源于其独特的时间观。作为一位带着浓厚的传统名士色彩的现代文人,郁达夫处于新旧社会交替的转折进程中,在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双重影响下,他在小说创作中的时间呈现出了过渡期的独特景象,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转型期风格。

一、郁达夫对线性时间观的接受

中国长期的小农经济和宗法制社会决定了中国传统别具特色的时间观。这种时间观具有两个特征:既重视时间的整体性,又注重时间的循环性。中国文化很早就形成了整体性的时间观,以年度为单位,确定时令、月份、日期,时间刻度的记录则不精细。“中国小说家以时间整体观为精神起点,进行宏观的大跨度的时空操作,从天地变化和历史盛衰的漫长行程中寄寓着包举大端的宇宙哲学和历史哲学。”[2]同时,中国文化很早也形成了循环历史观,循环的时令构成年份,接续的人口构成家族,重复的历史构成未来。通过这种循环往复的时间观,中国人掌握了历史和未来,掌握了天时和人事,获得了一种把握宇宙的自信。所谓“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是这种循环和整体的时间观的反映。强调整体循环的时间观,使得中国传统小说创作主要参考史传的编年方式,忽略了个人的感受。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郁达夫认为:“中国现代的小说,实际上是属于欧洲的文学系统的”[3]6,与中国传统小说不同,而“高明的作家”“眼光常是注意在一个目的点上,使前后的理路,不至于没有系统。全篇的一字一句,也必须是对这个目的点有用的,才敢下笔,否则宁缺毋滥,不能在整篇创作上,多插一句无益的费词”[3]22。现代小说这种结构方式正是源于过去就永不再来和前者为后者奠定基础的线性时间观。郁达夫虽然也提倡“历史小说”,认为“原来小说的内容,不外乎人生的记录……现代的人生,是过去的人生的连续,也是人生的桥梁,我们要知道现世,预测将来,也一定非知道过去的历史不可”[3]238,强调“历史对于小说家的意义的重大,可以不必说了”,把个人的人生和历史结合起来,强调人和历史的关系。但他也宣告:“历史是历史,小说是小说,小说也没有太拘守史实的必要。”[3]241把小说和历史坚决区分开来,认为历史小说完全可以借史实“托付你的感情思想的全部”,就是用历史故事来抒发现实的情感思想。即使在历史小说这种类型中,郁达夫也认为小说不用依附历史而可以借用历史,实际上就是把人从历史的阴影下解放出来,让个人的思想情感成为小说取材的关键,这正是强调进化的、进步的、不可逆转的现代时间观的体现。作为处于时间链长顶端的现在,当然可以驱遣历史、表现现实。郁达夫正是以现代的线性时间观让小说创作摆脱了传统的史传模式。

郁达夫在提倡日记文学时进一步强调:“在日记里,无论什么话,什么幻想,什么不近人情的事情,全可以自由自在地记叙下来,人家不会说你在说谎,不会说你在做小说,因为日记的目的,本来是在给你自己一个人看,为减轻你自己一个人的苦闷,或预防你一个人的私事遗忘而写的。”[3]261-262这样的文学作品,不再强调传统的故事情节,反而更看重人物的心理和感受,整个作品以个人的内心世界来贯通,结构上特别自由自在。这种强调个人感受的自由的结构,正是注重当下的现代时间观的反应。郁达夫又提倡传记文学,他认为新的传记文学应该是:“在记述一个活泼泼的人的一生,记述他的思想与言行,记述他与时代的关系。他的美点,自然应当写出,但他的缺点与特点,因为要传述一个活泼泼而且整个的人,尤其不可不书。所以若要写新的有文学价值的传记,我们应当将他外面的起伏事与内心的变革过程同时抒写出来,长处短处,公生活与私生活,一颦一笑,一死一生,择其要者,尽量来写,才可以见得真,说得象。”[4]郁达夫提倡的这种人物传记不再是传统传记,强调要写出人的真实性,外在的变化和个人的内心同样重要,且人物的内在和外在存在一种变化的过程。这也正是现代的线性时间观所带来的因果认知和结构安排方式。

由于郁达夫把人物的内心世界当成人物故事的重要部分,小说中的故事时间就以心理时间为主。通过人物心理主导,物理时间进入作品中就产生了各种变形,演变出了新的叙事时间的形态。于是,在郁达夫的小说中,时间变得不再那么客观、严肃,而是充满了个人色彩,成为表现个人的重要工具,让小说呈现出一种散文化的特质。

二、传统时间观的主题影响和集体无意识的惯性思维

传统中国文人对时间本来就非常敏感,那些循环出现的春夏秋冬和各个时令、节日等,已经作为集体无意识镌刻于心,定时对人的情绪、感受和行为发生着作用。尤其是中国古代诗词歌赋,充分地表现了人与时间的这种联系,人顺应着时间变化,感应着自然界的生长衰退,并因此产生了各种相应的情绪。历史进入了现代,但这一切并没有很大变化。感时、伤春、悲秋,是中国文人受循环时间观影响而产生的典型情绪,也是成就中国传统文学和艺术的重要主题。郁达夫小说天然地受着这种情绪的影响,在他的很多小说中,故事发生的时间带有明显的传统色彩。

比如《沉沦》里讲到了春风对人的影响。“熏风日夜的吹来,草色渐渐儿的绿起来。旅馆近旁麦田里的麦穗,也一寸一寸的长起来了。草木虫鱼都化育起来,他的从始祖传来的苦闷也一日一日的增长起来。”[5]257这正是春日万物萌动带来的人的欲望的苏醒。《春风沉醉的晚上》中,主人公虽然“在乱昏昏的上海租界里住着,四季的变迁和日子的过去是不容易觉得的”,但搬到了邓脱路的贫民窟后,还是发出了“大约春光也已经老透了吧?”的感慨,因此“我每年在春夏之交要发的神经衰弱的重症”也使“我”变成“半狂”[5]260。这种神经衰弱其实也是春情发动后的一种变态。而在春日中漫步,更让他忘记了自家的存在和自身的窘迫,感到欢欣鼓舞起来。这也是和暖的春风、春光带给人的生机。当然,用当时流行的弗洛伊德理论解释,这些描绘里体现出的春天的影响,也可以视为与人的性本能有着一定关系。但中国传统观念里,性本能之所以在春天多发,恰恰是受传统思春观念的影响,春天成了解放欲望、唤醒人性本能的特定季节,这不断地在郁达夫的小说里循环出现。

秋天的悲伤、颓废、落寞,在郁达夫小说的故事时间中也占据了重要一席。比如《沉沦》中主人公的“忧郁症愈闹愈甚”、后来“又变起形状来”的时候,正是在“天气一天一天的清凉起来”[5]22的秋天。《茫茫夜》中,于质夫在一个“星光灿烂的秋天的晚上”离别上海,觉得“将亡未亡的中国,将灭未灭的人类,茫茫的长夜,耿耿的秋星,都是伤心的种子”[5]123。《落日》中“初秋日暮的悲凉情味”奠定了全文的基础,主人公Y和C眼中,“初秋的晴空,好像处女的眼睛,愈看愈觉得高远而澄明……断断续续传过来的一阵市廛的嚣声,总觉得带有使人落泪的一种哀意”[5]313。一般人看来,“高远而澄明”的晴空应该会带来心绪的宁静和舒畅,但是这里却让主人公燃起了悲秋的情绪。《离散之前》以郁达夫、郭沫若、成仿吾等人的分离经历为原型,书写了那种强烈的离愁别绪,一开头就在秋雨声中展开:“户外的萧索的秋雨,愈下愈大了。檐漏的滴声,好像送葬者的眼泪,尽在嗒拉嗒拉的滴。”[5]324“黯然销魂者, 唯别而已矣!”南朝作家江淹的一首千古销魂之作《别赋》描绘的离愁别绪,跨越1 500年时光,重现于郁达夫的这篇佳作。而小说中着意刻画的秋景、秋雨、秋声,不由得让人再次回眸千年之远,遥想起北宋词人柳永的《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冷落凄凉的秋季,离情更甚于常时,传统文学中反复出现的这一主题,经过郁达夫小说的铺排、创造,以现代的文学语言和叙事风格,进一步强化了那种无法诉说的离别愁绪。在小说中,郁达夫让时令主导人物的情绪,并进而推动情节的发展。可以说,是特定的时间带来了特定的感受,成为了小说情节的核心线索。

在郁达夫小说中,春夏秋冬的季节转换,特定的传统时令和节日,都展现出了在传统文化中原有的特定涵义。当然,对于这些代表着季节更替、时间流转的特定时间,郁达夫在潜意识层面已经无法摆脱、也无主观意愿去摆脱其影响,并不由自主地在设置人物、安排情节时体现出这种时间意识,但是这种影响主要体现在故事时间层面,而在叙事时间层面,则表现为现代的线性时间观。毕竟,郁达夫这样的现代作家已经在理性层面接受了西方现代线性时间观的影响,把传统的循环时间观视为一种停滞和倒退,因此,从小说的整体结构来看,虽然故事时间带有明显的传统时间观念的烙印,但小说的叙事时间则明显的现代化了。

三、对线性时间观的运用与个性化创新

在郁达夫的创作心理上,肯定现在、指向未来的线性时间观,已经是既定的存在。具体到他的小说创作中,叙事时间方面就处处体现出对故事时间的次序、跨度和频率的改变。

比如,在叙事时间的次序处理上,郁达夫尽量打破千篇一律的顺叙模式,加入了大量的倒叙或插叙,丰富了读者的时间体验。郁达夫小说对倒叙的运用,往往是先叙述一个悲剧的结局,首先为作品营造了氛围、奠定了基调,然后再按照时间顺序去原原本本叙述以往的历程。比如《茑萝行》中,叙事时间是主人公的妻子和小孩坐火车离开之后。作品运用想像、回忆、感念等心理手法,把故事时间拉回到了主人公结婚之前。主人公回忆自己和妻子结婚时妻子的委屈憔悴,结婚多年中因为自己长年在外,妻子遭受了种种折磨;回忆自己留学回国后不受重用的内心郁结,和自己在外被欺凌被侮辱的生活;回忆自己因为在外吃尽当光而不得不还乡的屈辱,和回家后被母亲辱骂的冤枉;回忆自己为了体谅妻子被母亲经常辱骂的苦楚而带妻子出外谋生,却因为自己生活的苦楚反而把妻子当成了出气筒,生活的贫困、儿女的牵累、妻子的痛苦,累积到一定程度,妻子甚至在一个多月前被“我”骂得去投水自杀,最终也终于无法让三人一起在上海生活,因而妻子自愿带着孩子独自回到家乡。整个作品在叙事时间上,旧历二月二十一日三点三十分是故事时间的结束,他运用倒叙敷演了从两人结婚到此次妻子最终回归故乡的三四年的时光,浓墨重彩地渲染这次离别。插叙则是从事件的中间状态开始,然后插入前因,让读者随着人物产生某种期待,最后才进入故事的高潮。比如《沉沦》的故事时间较长,包括了主人公从出生到蹈海自尽的一生,但是作品的叙事时间却主要是由当年的九月二十二日至来年的旧历初八、九。以接近最终结局的九月二十二日为起点,切入了主人公那“孤冷”的情绪中,展现出其“忧郁症”的具体表现,然后直接插入回顾主人公的生平,概要写了主人公这种忧郁症的由来。而作品回到九月二十二日后,时间继续飞速前进,从偷看旅宿女儿洗澡,到因害怕而出逃,住到郊外梅林中的园子,因细事和长兄绝交,偷听他人野外交合的声音,乘电车去海边,进酒馆消费,最终自责蹈海自尽。《沉沦》通过插叙,把叙事重点放在日本游学期间,从而突出作品所要传达的弱国子民被欺侮被损害的主题。插叙在现实与过往的交织中,更好地交代主人公的身世,呈现主人公天人交战、上进与颓唐交织的心态,让人物形象变得更立体更饱满。

郁达夫对现代时间观的接受,也较多地体现在作品叙事对时间跨度的处理方式上。故事时间当然不可能和事件发生的自然时间完全一致,有时还有着加速的多种表现,概述、省略也经常出现,但小说不用传统的“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种形式让时间实现跳跃,而是在每一个引入的节点处设置细节,用画面或人物的语言等进行连接,让概述也具有了形象。如《茫茫夜》中,时间跨越几个月,速度有快有慢,从第一部分“一天星光灿烂的秋天的朝上,大约时间总在十二点钟以后了”的送别开始,进入第二部分“长江轮船里的生活”,时间间隔不大,速度较慢;第二到第三部分“登船后第三天的午前三点钟的时候,船到了A地”则时间上相对间隔大一点,速度有所提升;而第三到第四部分“学校内外浮荡着的暗云,一层一层的紧迫起来”,从下船入校后的紧张到个人精神的弛缓,速度就进一步提升了;接着第五部分“清秋的好天气一天一天的连续过去”,写了和学生的和谐相处以及部分学生开始闹事导致教员不得不撤离,时间跨越得更快了;而进入第六部分却又是“第二天的午后”,速度貌似放缓,但是这一天的全体教职员去见省长并不是描绘的重心,之后多日无以聊赖的主人公出入娼家才是此部分的主要内容。可见,在叙事时间上,郁达夫以表现主人公“向善的焦躁与贪恶的苦闷”不断撕扯实际时间,加速时快时慢,展现主人公于质夫一步步地堕落下去。

与让时间加速的处理手法相比,郁达夫在小说中对时间跨度的减速处理更为典型、突出。既然时间是一去不复返的,那么怎么更好地把握时间?郁达夫的通常做法是,通过时间的切换、空间的并置、场景的铺陈,让叙事时间主宰作品的情节,在压缩的故事时间内,展现出主人公的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青烟》就是典型运用这种减速手法的一部小说。小说以暑热的深夜为叙事起始时间,展示主人公忧郁的心境,让主人公隔空对着那些抨击他的言论答问一番,并借着兄弟和自己的对答,加上由心态映射出的夏夜环境,用种种描绘手法有效地放慢了时间。接着,郁达夫借香烟带来的云雾,幻化出了一个奇特的景象:“这层清淡的云雾,一飘一飏的荡了开去,我的身体便化而为二,一个缩小的身子在这层雾里飘荡,一个原身仍坐在电灯的绿光下远远的守望着那青烟里的我。”[5]247在这里,一分为二的主人公暗示着叙事时间的减速。因为尾声的叙事时间已近黎明,主人公依旧对着电灯的绿光,只不过差不多已经吸完了一包烟卷。但那个青烟里的缩小的主人公却没有让叙事时间和故事时间并行。小说中让时间减速的重要部分就是小说中间名为“A Phantom(幽灵)”的部分,写的就是青烟中缩小的主人公。这部分虽然也有“旧历的五月初十”“薄暮的时候”这样的时间,可是并非回忆,从文中描绘的“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清瘦的男子”及其对“姓于的人家”的打听和知道于家败落后的暗泣中,对照郁达夫其他作品中“于质夫”这样自我的化身,可以推测写的是未来的主人公,而这个未来的主人公以跳湖自尽的方式结束了他的故事。郁达夫运用了现在——未来——现在的对比、转换,虽然颇有传统小说“南柯一梦”的色彩,但是他尝试用并置的空间——大都市和F县城,与切换的时间——夏夜深夜到黎明的时间段和薄暮到月亮下山的时间段,加上两个不同空间的环境描绘,放慢和打破了故事时间,在大大减速的叙事时间里进一步渲染了灰暗的色彩和阴郁的气氛。

在时间出现的频率上,郁达夫的大多数作品还是单一的,即时间只出现一次。但是也有个别作品尝试着重复同一个时间。比如《十一月初三》中,以黄昏的这一刻开始,主人公在生日这一天悲怀难遣,想像妻子在身边的生活,回忆早上看到月份牌知道是自己生日的悲凉,别人寄给他的小说《生日》中同样寂寞烦闷的情节,只能盲目出门进酒馆、入戏园、坐洋车闲逛等无以聊赖的行为,接近傍晚时主人公决定去探访红茅沟姑娘,以红茅沟姑娘作为过渡,回顾去年秋天心境悲凉之际在红茅沟见过的姑娘以及之后多次去探访的经历,又展现了自己顶着大风去红茅沟徘徊的所见所感,都穿插着对生日当天忧郁心境的描绘,交代当下自己寒灰似的心境。文章的末尾,回到了当天黄昏,呈现了自己写作这篇作品的状态:“一边吸烟,一边写出来的就是这一篇东西。”[5]413而且感慨“在这时候,我的落寞的情怀,如何的在想念我的女人,如何的在羡慕一个安稳的家庭生活,又如何的觉着人生的无聊,我想就是世界上想像力最强的人,也揣摸不出来,啊啊,我还要说它干什么!”[5]413同一个时间,既是想像、回忆展开的时间,又是写作小说的时间。但是这又不是单纯的时间次序上的改变,而是让叙事时间重复出现,营造一种“欲说还休”的氛围,在小说的结尾引导读者再次重温作品。在以现代的线性时间观进行创作的小说作品中,郁达夫的这一创作手法无疑是一种新的创造。

四、结语

郁达夫作为新旧文学过渡期的作家,在传统的整体循环时间观和现代线性时间观的联合影响下,小说的故事时间在保留传统色彩的同时,叙事时间又具有了现代特质。具体在叙事时间的次序、跨度和频率上,郁达夫小说都有所尝试,有所创新。虽然,这种创新与当代小说还存在着一定的距离,但作为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过渡时期的作家,郁达夫小说创作的这些尝试确实有着独特的价值,值得进一步挖掘。

[1]周作人.沉沦[M]//自己的园地.长沙:岳麓书社,1987:62.

[2]杨义.中国叙事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130.

[3]郁达夫.郁达夫文集:第 5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82.

[4]郁达夫.郁达夫文集:第 6卷[M].广州:花城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香港分店,1983:283.

[5]郁达夫.郁达夫小说全编:上编[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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