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勇

（西京学院体育教育中心，陕西 西安 710123）

《2014年全民健身活动状况调查公报》显示：“缺乏场地设施”在影响居民参加体育锻炼的主要原因中排第二位[1]。可见，“场地设施不足”是影响城乡居民不参加体育锻炼和阻碍全民健身工程顺利开展的主要瓶颈之一。据《第六次全国体育场地普查数据公报》显示：教育系统体育场地66.05万个，场地面积占全国总量的53.01%[2]。因此，全面推动学校体育设施的对外开放，充分发挥学校体育资源的规模、质量和人力等多方资源优势，必将成为促进我国公共体育服务质量全面提升和增加城乡居民生活幸福指数的重要途径。但实施效果并不理想，据调查显示：我国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率仅为27.8%[3]。导致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率低这一现实窘境的成因复杂，究其根本，则是由于“开放”过程面临的管理问题、经费问题和安全问题等开放风险，促使学校做出了拒不执行政策或者执行过程中过滤、扭曲、抵制政策的选择[4]。因此，如何借鉴现代风险管理理论与方法，提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实施方法与防范策略，无疑将极大改善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政策执行难的窘迫现状。

风险无处不在，它总是以一定的概率形式出现，但人们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去规避或减轻风险可能带来的损失[5]。即风险是可能发生的未来损失和危险；风险是实际结果和预期结果间的差异；风险是未来事件的不确定性[6-7]。风险管理是风险理论对现实问题的思考，其实质是努力寻找用于科学处置风险的管理工具[8]。现代风险管理理论认为：1）风险管理可以有效降低纯粹风险所导致的成本；2）风险识别、风险评估和风险应对是构成风险管理的基本程序；3）实现风险管理目标的有效途径是风险控制与风险分析。风险识别是风险主体对所面临的风险以及潜在风险加以判断、归类和鉴定性质的过程[9]。风险评估是在风险识别的基础上，对收集到的资料用定量和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加以分析，估计和预测风险发生的概率和损失程度[10]。风险应对是指设计一个风险排除或减小计划，去减小、避免、转移或投保风险。目前，风险应对主要策略有回避风险、转移风险、降低风险、接受风险（风险自留）、利用风险[11]。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问题构成“人-机-环境事故系统”[12],实际上就是一个包含人的不安全健身行为、体育设施的不安全状态、健身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管理缺失等共同构成的事故系统。以风险管理为属概念，本研究将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的概念界定为：管理者对校内体育设施对外开放过程进行风险识别和风险评估，并灵活运用多种风险管理技术、方法实施有效规避与控制，妥善处理风险事故造成的不利后果，促使这一开放过程健康发展的特定程序和方法。通过对开放过程中可能面临的各类风险发生不确定性（发生概率）计算，就相关风险发生的可能性和可能引发风险损失的严重程度进行准确评估，继而找出有效规避和减轻风险的办法，以实现既定风险管理目标。

1 研究方法

1.1 文献资料法 以“学校体育政策”“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为主题，利用中文核心数据库及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引文数据库进行文献检索，收集文献36篇，并通过新闻媒体、法院及相关组织报告等收集相关案例103个，了解我国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现状及研究动态。

1.2 访谈法 邀请学校主管领导、体育设施管理者、体育教师、在校学生和入校健身者共计187人，就“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问题”进行了开放式访谈。访谈涉及3个问题：1）您认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过程中可能会造成哪些损失或危险；2）请您谈一下自己经历或知道的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案例及处置方法；3）就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问题，您有何感受和建议。访谈旨在了解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现状和防范应对的有关情况，通过人工记录和录音2种形式采集信息，转换成Word文本后进行整理分析，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源与风险类型的厘定提供依据。

1.3 问卷调查法

1.3.1 问卷编制 依据文献研究和访谈信息形成的风险源与风险分类结果，经初测和9位专家论证、修改后，编制形成《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表》（开放式与闭合式组合）和《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闭合式）2份调查问卷，2份问卷均涉及人员、设施、环境和管理4类风险及34条风险检查条目。

1.3.2 问卷施测 采用方便抽样原则，邀请风险管理专家、学校体育相关管理者、入校健身者进行2份问卷的合并调查。《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表》要求被调查者就所列出的风险检查条目是否可能出现进行“二择一”的选择，若还有未列出的风险检查条目，可另加注明。《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要求被调查者就所列出的风险评估条目，从风险发生的可能性（P）、风险损失的严重性（S）和风险作用的可控性（C）3个维度进行5级评判，分别以5、4、3、2、1计分。2份问卷均发出100份，其中，《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表》回收81份，有效问卷72份，有效率88.88%；《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回收76份，有效问卷69份，有效率90.78%。

1.3.3 效度与信度 采用“专家评价法”，邀请9位风险管理及学校体育管理专家就2份问卷的“内容效度”进行评价。9位专家给出的问卷内容效度平均值（10分制）分别是：《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表》（8.05分）；《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8.16分），表明2份问卷均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信度检验采用克朗巴哈（Cronbach’s α）信度检验完成，检验结果显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表》内部一致性系数α=0.867；《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内部一致性系数α=0.877。Cronbach’s α＞ 0.6表示信度可接受；Cronbach’s α＞ 0.8则为高信度。因此，该2份问卷的调查结果符合信度要求。

1.4 数理统计法 利用Excel 2007软件，运用列表排序法、帕累托分析法对调查获得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和图表处理，用以对开放过程中的主要风险因素进行厘定。

1.5 逻辑分析法 运用形式逻辑“属+种差”定义法，对“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的概念及基本内涵进行厘定。并通过相关理论文献、风险案例和调查信息的梳理与挖掘，厘清了开展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的理论范式、一般特征和基本规律。

2 结果与分析

2.1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理论模型 风险管理的关键，就是在风险识别的基础上，构建风险控制系统模型，确定风险源，评估风险发生概率及其可能造成的损失程度，厘定主要风险，为有效的风险应对提供科学依据。为此，本研究构建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理论模型（图1）。其中，风险识别起到有效预测和警示入校健身者和学校管理者提高风险意识并提前采取措施的作用；风险评估是对开放风险进行的定量与定性测算和分析；风险应对则为健身者和管理者提供了面对开放风险的对策选择。

图1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理论模型

2.2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识别 通过“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问题”访谈获得风险案例103个，对案例所涉及风险源、风险种类和具体风险描述进行合并、归类后，得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源4项、风险种类8类。在此基础上，形成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检查条目，并就其可能发生频数进行概率调查，完成了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识别研究。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因素、发生概率一览 N=1268

2.3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

2.3.1 列表排序法评估结果 利用《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评估表》调查问卷，逐条对各风险因素的风险量（Rv）进行计算后，得出各风险因素的风险量均值，并排序（见表2）。

表2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量评估结果 N=2346

2.3.2 帕累托分析法评估结果 通过各风险因素发生频数计算出相应累计百分比数值（见表3）。

表3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累计百分比

在得出各风险因素累计百分比后，按照帕累托分析法评定区间标准，将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因素划分为：A类（0～80%，主要风险因素）17项；B类（80%～90%，一般风险因素）4项；C类（90%～100%，次要风险因素）13项。并绘制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因素帕累托曲线图（见图2）。

图2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因素帕累托曲线

2.3.3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主要风险确定 通过帕累托分析法与列表排序法风险评估结果的比对发现，17项帕累托评估A类风险因素与列表排序前17位风险因素基本吻合，只是在顺序上略有不同，进而确定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的主要风险因素（表4）。

表4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主要风险因素

3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应对与防范措施

实现有效控制风险因素，最大程度降低开放成本这一风险管理目标的有效途径有以下2种：1）科学、合理地运用各种风险控制技术，尽可能地在风险损失发生前消除隐患；2）合理运用各种风险应对方法和措施，在风险损失发生后，使风险损失得到妥善处理。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应对处置，涉及政府、社区、学校等多个主体，需要从多个层面进行宏观与微观的系统思考。本研究以时间为主线，针对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主要风险因素，提出了事前回避与降低、事后转移与自留的风险应对措施。

3.1 事前风险回避与风险降低应对措施

3.1.1 建立健身指导与服务质量多元共治机制 身份不明和存在严重健康问题人员进入学校或参与不适宜的健身活动、体育设施使用不当和质量缺陷是导致安全事故的主要原因。因此，应从入校人员管理、人力资源建设、健身知识与技能培训、安全意识教育和体育设施监管等方面着手，建立健身指导与服务质量多元共治机制，实现开放风险的有效回避，以及提高学校、健身人员的风险识别和风险处置能力。如规划学校体育设施对外服务社区范围，采用“实名卡”入校制度；将开放时间、开放区域、开放设施范围、各类设施活动不适宜人群等安全要求进行有效的风险告知；对各类健身行为进行信息采集，以方便学校进行大数据分析，科学完善自身开放行为；提高社会体育指导员、社区健身服务志愿者和学校专门管理人员的充实度；科学设计和总结针对不同人群、典型案例的运动处方及风险处置方法，并进行有效宣传教育；建立体育设施服务质量监督程序，切实建立政府职能部门、社区和学校三级健身指导与服务路径等。

3.1.2 分时、分类开放体育设施 针对使用人数超过体育设施设计能力、体育设施过度使用、干扰学校课余体育活动、挤占师生使用时间与空间等开放风险，可以通过分时、分类开放学校体育场地设施，规划设计对外开放时间及不同类型体育实施开放要求，以确保学校开放行为和教学管理的有序、安全。如《深圳经济特区促进全民健身条例》规定：非寄宿制公立中小学校的体育场和体育馆实行对外开放，教学时间外，体育场的开放时间每天不少于2h，休日、学校寒暑假、法定节假日期间开放时间每天不少于8h；游泳池和未满14周岁学生使用的设施不纳入开放范围；体育馆的具体开放时间，学校自主确定[13-14]。

3.1.3 有效的隔离与限制 控制和隔离风险源是实现开放风险降低目标的主要途径。按照设施功能、使用范围和安全边界，对学校设施、场地进行物理隔离和区域限定，以阻断风险链，降低相应风险发生概率。如无锡市、珠海市要求开放学校进行运动区与教学区，不同场地间进行物理隔离，安装监控系统并安排管理人员对健身人员的不安全行为进行监督和劝阻，大大增强了开放安全系数。

3.1.4 加强制度建设，完善风险应急预案 人的不安全行为和物的不安全状态是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管理失误是间接原因，但却是本质的原因[15]。因此，政府职能部门和学校，应时刻收紧安全问题的紧箍咒，对体育设施对外开放全过程进行制度设计，明确风险管理目标，整合资源，制订切实可行的风险应急预案，以确保开放行为制度化、程序化。如根据学校总体设想制定“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管理办法（实施细则）”；根据校园安全需要制订“校外健身人员准入制度（门禁）”；根据学校体育设施情况制订“学校体育设施使用、维护与风险告知制度”；根据学校体育设施损耗与经费需要制订“学校体育实施专项经费保障制度”；根据学校体育设施管理需要制订“专项人员管理制度”；根据风险识别与评估结果制定“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管理与应急预案”等。

3.2 事后风险转移与风险自留应对措施

3.2.1 购买保险，合理转移开放风险 购买保险或非保险契约可以有效实现开放风险转移。购买保险是开放学校减小风险损失的一个重要工具，同时也能为投保人提供一份保障。因此，应加强保险立法工作，积极创新设计针对性保险产品，将健身者、管理人员和体育设施统一纳入到保险购买范围。如统一办理健身卡时要求健身人员购买人身意外伤害保险；学校为管理人员购买伤害险与责任险；学校在建造、购置体育设施时自身或由乙方购买产品责任险等，以确保能够最大程度的减小相应风险损失。在购买保险的同时，还应加强契约管理，建立第三方管理模式，通过与第三方签订相关运营契约合同，规定第三方风险义务，创新建立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市场化运作模式，如上海的“桃浦模式”[16]、浙江的“慈溪模式”[17]等；还可通过与第三方签署免除责任协议，转移部分开放风险，但应注意签署这类协议时应遵守有关法律规定。

3.2.2 建立专项风险损失基金，提高自身风险承受力面对不同的风险损失，开放学校会在风险自留和投保2种方式之间进行权衡，当选择风险自留较之投保更为有利时，学校通常会选择理性或非理性的主动承担风险。当面对发生频率高而损失程度小的开放风险时，如体育设施损耗、维护；环境卫生管理等，基于对“自甘风险”[18]的认同，开放学校可通过将风险损失摊入开放成本的方法来实现风险自留。但对于风险发生频率小而造成损失大的开放风险时，如发生不可抗力风险、校园突发安全事故、不可投保或保额不足等，开放学校是无法独立承受的，此时就需要建立专项风险损失基金来提高学校的风险承受能力。这种专项风险损失基金属于政府公益补偿性质，是由开放行为涉及各主体，利用政府专项资金、体育彩票公益金和自有资金，依据一定比例来共同设立和管理的，在发生学校无法独立应对的开放风险时施以援助和赔偿。

4 结 语

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涉及主体、风险源众多，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人-机-环境事故系统”。对开放过程进行风险管理，实质上是对人的不安全健身行为、体育设施的不安全状态、健身环境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管理缺失进行预判、评价、控制和干预的过程，而全面、准确和富有时代特点的风险识别工作，则是这一管理过程是否富有成效的关键所在。目前，我国还未建立学校体育历史风险数据库或相关风险登记制度，给相关风险识别工作带来较大困难和局限性，这无疑是今后学校体育风险治理工作亟待解决的问题。本研究对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进行了识别、评价与应对研究，确定出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过程中面临的人员、设施、环境和管理4方面风险源、17项主要风险因素，并提出了事前回避与降低、事后转移与自留的风险应对措施。但我们必须清楚地意识到，在学校体育设施对外开放风险管理实践中，任何一种风险控制与应对措施都不可能“包治百病”，必须坚持重在预防、管理为本和灵活运用的风险管控原则，针对实际情况进行优化组合，灵活运用，才有可能取得最佳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