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华瀚，胡润涛，袁李飞，陈 鑫，石心怡，周 延

(南京林业大学南方现代林业协同创新中心，生物与环境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

蝴蝶是节肢动物门昆虫纲鳞翅目锤角亚目动物的统称。蝴蝶在陆地生态系统中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蝴蝶成虫可以为显花植物授粉，有利于显花植物的繁殖和生存；蝴蝶幼虫是食物链中的重要环节，它在取食植物的同时，也为其他昆虫、两栖类和鸟类提供食物，是陆地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1]。

蝴蝶属于全变态昆虫，其卵期和成虫期对环境的要求存在差异，作为变温动物，其活动以及繁殖会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如植被类型、地表温度、光照时间等，对环境的敏感性较高，因此蝴蝶被公认为是对全球气候变化最敏感的指示物种之一[1]。加之蝴蝶种类繁多，估计全球蝴蝶物种总数约为16 000—20 000种，我国已知蝴蝶种数约为2 000 种[2]。蝴蝶物种多样性差异可反映环境时空动态，对其进行较大时间尺度上的观测还可以揭示局部地区气候变化的规律[2]。森林生态系统是蝴蝶重要的栖息地之一，目前我国已建立森林公园3 505 个，截止至2017年底有国家级森林公园881个[3]，对森林公园蝴蝶物种多样性进行长期监测有利于揭示物种多样性变化规律，在物种水平上加强栖息地管理水平。不过目前对蝴蝶物种多样性的监测工作在时间和空间尺度上大多缺乏连续性，无法对单一地区进行跨时间尺度的对比[2]。在过去100 a(1906—2005年)中，全球平均地表气温升高了0.74 ℃[4]，了解蝴蝶如何响应以气候变暖为主的环境变化需要长期监测。老山国家森林公园(下称“老山”)位于南京市浦口区，蝴蝶物种丰富，其蝴蝶资源调查开展较早[5]，但监测工作未能持续。本研究通过再次调查老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蝴蝶物种丰度，并与之前调查结果进行对比，揭示在环境变化背景下蝴蝶物种多样性变化特征和驱动因素。

1 生境概况

1.1 地理概况

老山横贯江苏省南京市浦口区，国家森林公园依托1991年成立的老山林场建成，素有“南京绿肺”“江北明珠”的美称。老山东起浦口高新区，南邻长江，北枕滁河，西达安徽和县，总面积80 km2，森林覆盖率超过80%[6]。老山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四季分明，年平均气温15.3 ℃，积温4 900 ℃，雨量充沛，年降水量约1 043.8 mm[7]。

1.2 植被分布

该区植被80%以上起源于以松、杉、麻栎等为主的人工林，但随着森林管理方法的日渐完善，目前该区的植被主体为以麻栎林、白栎-短柄枹栎林等为主的次生林以及占小部分以马尾松林、黑松林、刺槐林、杜仲林为主的人工植被。随着群落演替与人为干扰的减少，老山国家森林公园植被总体上正在由针叶林向阔叶林方向演替发展，最终将可能成为林下含常绿成分的落叶阔叶林[8]。

2 研究方法

2.1 调查时间

老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蝴蝶成虫期约为每年3—10月，本次调查时间为2017年6—10月，2018年3—10月。调查期间每周1采样1次。由于蝴蝶成虫飞行受环境温度影响，每天在蝴蝶活动较频繁的时间即8:00—12:00进行调查，在不同季节，根据实际温度进行调整，如夏季气温较高不利于蝴蝶飞行，调查时间提前1 h。

2.2 调查方法

采用网捕法对老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蝶类资源进行全面调查。根据该地区的自然环境和植被类型等特征，分为5条样线，覆盖了常绿阔叶林、人工针叶林、灌木林以及草本植物等植被类型。在每次调查过程中以3 km/h的速度沿样线前进，用捕虫网捕捉采集线路2侧目视范围内的蝴蝶个体(无法捕捉到的记录其大小、颜色、飞行高度、周围环境等有助于鉴定的特征)。为避免对老山国家森林公园中的蝴蝶资源造成破坏，确定某种蝴蝶已经被捕捉过后，不再对其捕捉。

2.3 物种鉴定

将采集的蝴蝶个体存放在三角袋中带回室内，制成针插标本，参考周尧《中国蝶类志》[9]等有关专著进行分类鉴定。

3 结果与分析

调查共采集蝴蝶标本200份余，经鉴定共计50种(见表1)，分别隶属于7科35属，包括凤蝶科6属14种，占28%；绢蝶科1属1种，占2%；粉蝶科4属6种，占12%；眼蝶科6属7种，占14%；喙蝶科1属1种，占2%；蛱蝶科13属17种，占34%，是老山国家森林公园最大的蝴蝶类群；灰蝶科4属4种，占8%。其中中华虎凤蝶作为中国特有种，被《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冰清绢蝶被列入“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

与2004年调查结果相比，本次调查结果新增了8种凤蝶、3种眼蝶、2种蛱蝶和1种灰蝶(见表2)；2004年调查结果中有5种粉蝶、7种眼蝶、6种蛱蝶、9种灰蝶和8种弄蝶本次调查未记录到。

4 讨论

4.1 物种多样性变化分析

在一定空间尺度内，蝴蝶物种丰度受多项环境因素影响，如环境温度、植被状况变化时，蝴蝶物种多样性增加或减少[9]。由于大部分蝴蝶物种飞行较迅速，在不同生境间移动速度较快[9]，在地形较复杂、景观多样性较高的保护区或森林公园内，需要进行多年调查才能完善蝴蝶名录[10]。本次调查和2004年的调查虽然在调查力度和调查覆盖范围等方面存在差异，但均属于抽样调查，不能完全覆盖老山所有蝴蝶适宜栖息地，导致本次调查和2004年的调查结果有一定差异，有些在老山地区分布的蝴蝶只被调查到1次或者2次。如中华虎凤蝶在长江中下游流域和秦岭呈连续分布状态，南京市及周边区域均有分布。老山作为中华虎凤蝶适宜栖息地，在之前的监测中未有发现记录，本次调查结果为首次报道。近年来老山国家森林公园对中华虎凤蝶在低海拔地区的寄主植物——杜蘅进行了有效保护[11]，使老山的中华虎凤蝶种群得到了有效保护，也增加了中华虎凤蝶被调查到的概率。因此，综合多次调查方能较好地反映老山蝴蝶物种多样性，本次调查和2004年调查表明老山现有蝴蝶85种，隶属于8科53属。

表1 老山国家森林公园蝴蝶名录

续表1科(Family)属(Genus)种(Species)数据来源学名拉丁名野外调查文献记载青豹蛱蝶属Damora青豹蛱蝶Damora sagana●●福蛱蝶属Fabriciana灿福蛱蝶Fabriciana adippe●琉璃蛱蝶属Kaniska琉璃蛱蝶Kaniska canace●●钩蛱蝶属Polygonia白钩蛱蝶Polygonia c-album●●黄钩蛱蝶P. c-aureum●●红蛱蝶属Vanessa大红蛱蝶Vanessa indica●●小红蛱蝶V. cardui●●眼蛱蝶属Junonia翠蓝眼蛱蝶Junonia orithya●美眼蛱蝶J. almana●蜘蛱蝶属Araschnia曲纹蜘蛱蝶Araschnia doris●●线蛱蝶属Limenitis扬眉线蛱蝶Limenitis helmanni●残锷线蛱蝶L. sulpitia●●环蛱蝶属Neptis小环蛱蝶 Neptis sappho●●中环蛱蝶N. hylas●●闪蛱蝶属Apatura柳紫闪蛱蝶Apatura ilia●脉蛱蝶属Hestina黑脉蛱蝶Hestina assimilis●●拟斑脉蛱蝶H. persimilis●猫蛱蝶属Timelaea猫蛱蝶Timelaea maculata●●尾蛱蝶属Polyura二尾蛱蝶Polyura narcaea●●斑蛱蝶属Hypolimnas幻紫斑蛱蝶Hypolimnas bolina●灰蝶科蚜灰蝶属Taraka蚜灰蝶Taraka hamada●●燕灰蝶属Rapala蓝燕灰蝶Rapala caerulea●燕灰蝶R. varuna●银灰蝶属Curetis尖翅银灰蝶Curetis acuta●洒灰蝶属Satyrium优秀洒灰蝶Satyrium eximium●灰蝶属Lycaena红灰蝶Lycaena phlaeas●●亮灰蝶属Lampides亮灰蝶Lampides boeticus●酢浆灰蝶属Pseudozizeeria酢浆灰蝶Pseudozizeeria maha●●蓝灰蝶属Everes蓝灰蝶Everes argiades●毛眼灰蝶属Zizina毛眼灰蝶Zizina otis●玄灰蝶属Tongeia玄灰蝶Tongeia fischeri●琉璃灰蝶属Celastrina琉璃灰蝶Celastrina argiola●大紫琉璃灰蝶C. oreas●弄蝶科黑弄蝶属Daimio黑弄蝶Daimio tethys●锷弄蝶属Aeromachs河伯锷弄蝶Aeromachus inachus●稻弄蝶属Parnara直纹稻弄蝶Parnara guttata●幺纹稻弄蝶P. bada●曲纹稻弄蝶P. ganga●黄斑弄蝶属Ampittia小黄斑弄蝶Ampittia nana●谷弄蝶属Pelopidas南亚谷弄蝶Pelopidas agna●隐纹孔弄蝶P. mathias●

表2 新增蝴蝶种类及其主要寄主植物、主要分布地

也有一些蝴蝶物种近十年间扩散到老山地区并迅速增长。本研究中，老山蝴蝶较2004年调查结果新增了14种(见表2)，其中碎斑青凤蝶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呈连续分布，过去在江苏省无分布记录[12]。碎斑青凤蝶主要宿主植物为木兰科植物，近年来木兰科植物作为园林绿化植物，在我国东南地区得到广泛种植[13-14]，增加了碎斑青凤蝶的适宜栖息地面积。近年来，老山地区阔叶林所占的比例逐年上升，正逐渐向稳定复杂的地带性植被发展。而林分垂直结构逐渐复杂，有利于多种蝶类栖息繁衍[8]。本次调查记录到之前未在老山地区分布的拟斑脉蛱蝶和黎氏青凤蝶。

密纹矍眼蝶之前仅在台湾有分布记录[9,15]，目前在我国东南地区有大量的采集记录。其分布范围向北扩散一定程度上受气候变暖影响，其卵、幼虫发育可耐受更高纬度地区温度，后续还需进一步调查其生活史状况及宿主植物分布特征以厘清其物种扩散原因。

4.2 老山蝴蝶保护建议

保护老山蝴蝶多样性，需建立长期的蝴蝶观测体系，定期调查老山国家森林公园范围内的蝴蝶资源，以确保充分了解老山内所拥有的蝶类资源及其分布状况，阐明老山蝴蝶的重点分布区域，更好地设计出更有针对性的保护措施。需加强对珍稀濒危蝴蝶的保护。结合现有设施条件，广泛合作，建立中国虎凤蝶的繁育基地，开展人工饲养或抚育，并详细研究中华虎凤蝶等珍稀濒危蝴蝶的生活史和生态学特征，充分了解其生活史不同阶段的资源需求，在其分布重点区域，人工栽种杜蘅等寄主植物，从而有效提升其种群数量。

加强宣传教育力度，大力开展保护蝴蝶的宣传教育活动，从根本上减少威胁蝴蝶的人类活动。并适度开发和利用蝴蝶资源，对某些种群数量较大且具有观赏价值的蝴蝶，如碧凤蝶、柑橘凤蝶等，可以人工饲养繁殖，用于科研、教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