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亚

久治不愈的学生欺凌（又名校园欺凌）顽疾或将迎来破解之道。日前，教育部等11部门联合印发《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方案》（下文简称《治理方案》），对何为学生欺凌做出明确界定，对实施欺凌学生如何惩戒提出明确要求，要求形成防治中小学生欺凌长效机制……《治理方案》的出台，从根本上遏制学生欺凌现象，让校园成为最安全、最阳光的地方。

明确界定学生欺凌

“欺凌”一词人们并不陌生，但哪些行为算是学生欺凌一直以来存在争议。《治理方案》首次对学生欺凌做出明确界定———中小学生欺凌是发生在校园（包括中小学校和中等职业学校）内外、学生之间，一方（个体或群体）单次或者多次蓄意或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等手段实施欺负、侮辱，造成另一方（个体或群体）身体伤害、财产损失或精神损害等的事件。

“这个界定有助于各地厘清学生欺凌的边界，避免对学生欺凌的泛化理解而产生的混乱，也可成为对学生欺凌进行调查、统计、研究的参考依據，促进相关研究的规范进行，获得更准确的学生欺凌基本信息。”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说。

中国教育学会中小学安全教育与管理专业委员会理事长李雯注意到，文件中明确提出单次或者多次以各种方式蓄意伤害他人造成一定损害的事件都是学生欺凌。“这一点特别有意义，因为不管是反复发生还是单次发生的欺凌事件，其性质都是欺凌，都应该严肃对待和处理，这样也有助于我们在实践中提早干预学生欺凌事件，避免事态发展和恶化。”李雯说。

中小学生活泼好动，经常会在学校嬉戏打闹，如何区分学生间的行为究竟是嬉戏打闹还是欺凌，一直困扰着学校管理者。《治理方案》指出，各地各校在实际工作中要严格区分学生欺凌与学生间嬉戏打闹。

“欺凌的结果要件为造成身体伤害、财产损失或精神损害，这也是区分学生间嬉戏打闹、欺凌和暴力的关键。”中国政法大学法治政府研究院院长王敬波认为，较难操作的是对网络欺凌的认定。“欺凌的手段包括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王敬波说，网络欺凌是一种不同于传统的新型学生欺凌现象，具有隐蔽性强、涉及范围广、影响大和难以消除等特点。“如何认定是否发生网络欺凌，发生网络欺凌后如何确定实施者以及网络欺凌的后果评估都存在较大的困难，这需要进行深入的研究，制定科学合理的标准。”

强化处置惩戒力度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前发布的2017年《公共服务蓝皮书》指出，从全国样本分布来看，有17.20%的民众自己的或认识的人的孩子曾遭遇校园欺凌。校园欺凌行为会对受害者造成身体和心理伤害；对加害者来说，如果没有受到及时的教育和处罚，也会造成其是非认知模糊，同样不利于健康成长。

一旦发生学生欺凌事件该如何处置？《治理方案》明确，学生欺凌事件的处置以学校为主，应依法依规进行。教育部教育督导局局长、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主任何秀超说，学校发现欺凌事件线索后，应当按照学生欺凌事件应急处置预案和处理流程对事件及时进行调查处理，由学校学生欺凌治理委员会对事件是否属于学生欺凌行为进行认定。原则上学校应在启动调查处理程序10日内完成调查，根据有关规定处置。若对学校的处置不服，还可进行申诉。

针对学生欺凌的不同情形，《治理方案》明确了惩戒措施：情节轻微的一般欺凌事件，由学校对实施欺凌学生开展批评、教育；情节比较恶劣、对被欺凌学生身体和心理造成明显伤害的严重欺凌事件，学校在对实施欺凌学生开展批评、教育的同时，可请公安机关参与警示教育或对实施欺凌学生予以训诫；屡教不改或者情节恶劣的严重欺凌事件，必要时可将实施欺凌学生转送专门（工读）学校进行教育；涉及违反治安管理或者涉嫌犯罪的学生欺凌事件，处置以公安机关、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为主。

“《治理方案》的出台，让学校走出了学生欺凌事件无法可依的困境。”浏阳市沿溪镇沿溪完小教师王辉庆认为，此前学生欺凌事件发生后，对肇事者多以批评教育为主，但面对违法犯罪低龄化的趋势，如此单一的传统方法无异于隔靴搔痒。《治理方案》的进步之处在于针对学生欺凌的不同情形，明确了不同程度的惩戒措施。

构建治理长效机制

“学生欺凌是多发、频发的学校安全难题，学生欺凌的治理也是一个持久的治理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既要明确实践举措，又要建立工作机制。”李雯说，从持久治理和提升实效的角度看，建立工作机制更为重要。

如何建立具有长效性、稳定性和约束力的工作机制是《治理方案》的重中之重。《治理方案》提出，要从完善相关人员的培训机制、建立考评机制、建立问责机制、健全依法治理机制四个方面着手，要求学生欺凌问题突出的地区和单位要追究责任，建立健全中小学校法制副校长或法制辅导员制度，推进学校完善规章制度、落实各项预防和处置措施。

“提出完善四大机制，更增加了《治理方案》的可操作性。”在湖南师范大学教育学博士唐德看来，健全的工作机制给了我们敢于挺直腰板向学生欺凌说不的底气，有利于从根本上治理学生欺凌。

《治理方案》还厘清了学生欺凌综合治理中教育、综治、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公安、民政、司法、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共青团、妇联、残联等11个部门和学校的职责，并强调要建立健全防治学生欺凌工作协调机制，形成多部门有效沟通、各负其责、齐抓共管的良好局面。

学生欺凌现象的出现，也与家庭教育、社会环境等息息相关。《治理方案》鼓励学校或社区通过定期开展专题培训等方式帮助家长了解防治学生欺凌知识，增强法治意识、落实监护责任。

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是中小学校安全工作的重点和难点，事关亿万中小学生的身心健康和全面发展，事关千家万户的幸福和社会和谐稳定，事关中华民族的未来和伟大复兴。各地各学校只有认真落实《治理方案》，才能把学生施暴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让校园真正成为最安全、最阳光的地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