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慧

海明威《老人与海》中的孤独主题

张敏慧

海明威是美国著名作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老人与海》可以说是海明威流传最为广泛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内被译成多种文字传播。小说塑造了一名硬汉形象，桑地亚哥在恶劣的环境中与自然搏斗，虽然过程曲折惊险，但桑地亚哥却无所畏惧。但是在这种硬汉形象的背后，作者却表露出一种孤独之感。海明威将这种孤独隐藏在硬汉式的气魄之下，告诉读者孤独是普遍存在的，但人应当从孤独中发现自我，找寻自我价值的实现。

海明威 硬汉 孤独 自我价值

南北结束后，美国社会几乎每一个领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在经济繁荣的背后，我们仍需要看到两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的伤痛。对于海明威本人来说，亲身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战争对海明威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创伤。但海明威本人并没有被战争打败，而是在不断的进行心理抗争。战争对于海明威创作风格的形成有重要影响，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式人物塑造手法更是成为美国文学中的标杆。《老人与海》讲述了一个简单而又具有深厚意义的故事，生活在古巴的桑地亚哥是一个年老贫穷的渔夫，他坚持独自一人出海捕鱼，连续八十四天没有捕到鱼后，终于在第八十五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捕到一条大马林鱼，本以为可以满载而归，却未想到在规程中遇到了鲨鱼。与鲨鱼搏斗后，桑地亚哥终于回到了渔港，但大马林鱼却只剩下了鱼头鱼尾和一些残骸。海明威所要告诉我们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渔夫与自然搏斗的故事，而是要通过这样一个硬汉式的抗争故事，告诉读者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人生就是在与孤独斗争。这种斗争永远难以获胜，但却仍然具有重要意义和价值，这种意义与价值主要从以下几方面表现出来。

一、《老人与海》中的孤独以及面对孤独的态度

海明威在作品中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孤独空间，桑地亚哥的孤独体现在人与大海的强烈对比之中。广袤的海洋，恶劣的气候，海中飘荡的小渔船显得越发狭小、孤独、凄凉。孤立无援的小舟在大海中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搏斗，桑地亚哥不仅要面对瞬息万变的气候，还要面对海洋中潜在的各种威胁。除此之外，桑地亚哥的孤独还表现在时间上。整整八十多天，桑地亚哥一个人在海洋中驾驶着小船，为了捕鱼、保护自己的收获成果与各种威胁搏斗，这些完全都是老人的个人行为，八十多天里远离了人类社会，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和人类社会有任何交集。在这种典型的孤独空间里所进行的故事，对于读者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在孤独空间里，桑迪亚哥独自一人与命运与自己做着斗争，面临一个有一个的挑战。来自于空间与时间的孤独，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桑迪亚哥。当感受到孤独时，桑迪亚哥就会望着大海。望向大海的时候，桑地亚哥有时候会觉得眼前的景象与平日里见到的熟悉的海洋会有所不同，海水里仿佛会发出五彩的光芒，形成彩色的光柱。他有时也会看到，自己的钓丝会无限的向远方延长，天上的云朵好像也在那里等着他，等着被微风慢慢吹走。

独自一人在海中漂泊，每当感受到孤独的桑地亚哥就会习惯性的望向大海，望向这片未知、迷茫而又令人心生向往的海洋。在桑地亚哥看来，在大海中人类是不会孤单的，因为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太多，既有海洋本身，也有海洋中的生物，同样有海洋中瞬息万变的气候。虽然很多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都会对桑地亚哥的处境感到绝望和孤独，但在桑地亚哥本人看来，海明威塑造的这个硬汉并不害怕，也不厌恶这种孤独。原因很简单，因为桑地亚哥从来没有放弃这种在海上的生活。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失去对捕鱼的信心，他也没有和其他渔民或者某个同伴一起出汗。海洋在桑地亚哥的心中是神圣的，是鲜活的，是有生命的。海洋有时候也会像人那样耍耍性子、恶作剧。所以在桑地亚哥看来，虽然在海洋中难免会感到孤独，但这并不能阻挡他对大海的爱，在海洋中他可以找到归属感，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

二、搏斗中的孤独情结

小说中，海明威所塑造的故事氛围几乎是完全对立的两种状态，一种是静的可怕的海洋，一种又是激烈搏斗的过程。桑地亚哥一方面享受着安静的海洋中的孤独，另一方面却又要随时承担海洋中随处可见的威胁。无论是自己想要捕获的大马林鱼，还是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鲨鱼，老人始终面临着严峻的生存威胁。但是在与海洋生物的搏斗过程中，虽然在读者看来这些鱼儿是那么的可怕，但老人并没有把这些鱼儿放在与自己对立的一面，因为在老人心中他对大海是认同的，因而它对海洋中的生物都充满感情和尊重。马林鱼可以给老人带来财富，鲨鱼却对老人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胁，但老人却一视同仁，认为他们都是同样有尊严的生命。在这一刹那，我们仿佛看见一个老人孤零零的在海洋中搏斗，但却又感叹于他的勇气与无畏，这种精神时刻感染着读者。

在海明威自己看来老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鲨鱼亦或是马林鱼也都是独立的个体，海洋生物与老人之间本来就是充满矛盾的对立面，但他们又存在于一个统一而完整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就是大海。老人象征了人类社会，海洋生物则代表了自然界。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总是相辅相成，人类生活在自然界中，离不开自然界，需要面对来自自然中的各种威胁，是人类在生存过程中也会对自然造成损伤，二者的矛盾是必然的。海明威在创作过程中，刻意淡化了这种矛盾，反而将老人与鱼儿刻画成一种依从关系。老人需要依靠鱼儿生存，同时也需要时刻地方鱼儿的反击。激烈的搏斗在海明威笔下成为了对命运的抗争，桑地亚哥是孤独的，但他并没有因孤独而感到恐惧，反而越挫越勇。

三、得失成败中的孤独

小说的结局中，桑地亚哥居然回到了渔港，他所捕获的马林鱼也只剩下了残骸，但我们却不能因此而断定桑地亚哥的此次捕鱼过程是成功还是失败。如果单从收获的成果来看，他并没有像预想那样满载而归，好不容易带回家的也只是鱼骨残骸，那我们也许只能认为他捕鱼失败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桑地亚哥并没有认为自己失败了，因为他在捕鱼过程中战胜了自己，获得了勇气，因而他又是成功的。

小说中，作者所表露出的得失观对于我们把握作品主题，理解文章内涵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同时，在海明威描绘得失的过程中，我们同样可以感受到桑地亚哥身上的孤独气息。桑地亚哥是一个渔夫，他的使命就是出海打渔，满载而归是每个渔夫的期望。但是海明威笔下所描绘的桑地亚哥人物形象，可以说是一个失败的渔夫，因为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回来，一条鱼也没有打到。周围的人都看不起他，老人眼中引以为豪的帆船，在外人看来就像一堆垃圾。最后，连一直和他关系很好的小男孩也对他失望透顶，离开了他。桑地亚哥在人类社会中得不到认同，他是孤独的，寂寞的一个人生存，一个人拼搏。但老人并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反而保持了一颗平和的心态，虽然经常失败，但他却把这种失败看作为一个新的开端，不断开始、不断挑战。孤独也许会让人感到寂寞，但却没有打消老人对生活的希望。最终，老人终于捕获了一条巨大的马林鱼，读者们本以为故事到这就是完美的结局了。没想到的是，海明威笔锋一转，又让老人与鲨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老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又失去了这条来之不易的马林鱼。面对这种成功与失败的强烈反差，桑地亚哥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文中描写到“老人的一双眼睛和海水一样蓝，是愉快的”。这说明老人始终在孤独中寻找自己的价值，他认为自然界中的生灵都是平等的，因而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永远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从东西方文化背景的角度来看，在不同文化理念的影响下，东西方审美价值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在西方传统文化看来，是一种人对自然征服的过程。但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文化中，对于人性的描写总是有一些共通的。

在海明威的笔下，人与自然间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不存在谁对谁的征服，虽然老人无论是在人类社会还是在自然界中，几乎都是孤身一人。但是在老人的世界中，孤独与搏斗是息息相通的，这种描写手法让整个故事情节的开展都具有一种和谐的美感。首先表现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大海在人们的心中虽然也是美丽的，但更多的时候波涛汹涌，危机四伏，充满了变数。海明威却用简单的文字勾勒出一幅生动的海洋画卷：桑地亚哥驱使他的小渔船下海时，美丽的军舰鸟在空中盘旋，飞鱼时不时的跳出海面躲避猎食者的追捕。天空中的云朵像山峰一样送礼，随着渔船的远去，海岸只剩一条线，和天空连在了一起。随着渔船往大海深处形式，海水的颜色越发加深。而到了中午时分，老人已经看不见海安县了，只能看见远远的山峰和山峰顶处的云朵。在老人的眼中，此时的海水颜色更加深了，而阳光折射到海水中，幻化成了彩色。此时的桑地亚哥已经与自然合成一体，老人已经成为自然中的一分子。在这种和谐的空间中，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桑地亚哥一人，虽然一个人是孤独的，但这种与大自然的和谐已经让所有人忘却了孤独，桑地亚哥本身也忘却了烦恼，此时他只感觉自己和大海是一样的，是同类。

除了这种和谐的孤独外，小说中的桑地亚哥与海洋中的生物是对立存在的。无论是拼死捕获的大马林鱼，还是激烈搏斗的鲨鱼，双方都是矛盾的，搏斗的过程也充满了血腥。面对这种惨烈的经历，桑地亚哥却仍旧对他们充满了感情。在老人看来，鲨鱼是值得最近的，灰鲭鲨是海里游得最快的鱼儿，鱼皮光滑而漂亮...桑地亚哥甚至自己感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渔夫，他真的不想再和鲨鱼搏斗了，这是人类精神上的和谐与胜利。海明威在结尾中说到，人可以被毁灭，但不会被打败。精神的胜利远比物质的胜利重要的多，老人的勇气、豪迈，都证明了他的胜利。

四、结语

在世界现当代文学发展中，海明威的硬汉式创作风格吸引了无数的读者。《老人与海》通过一个简短的故事，向人们阐述了一种硬汉精神，鼓舞人心。但是在硬汉式的描写背后，我们同样需要关注到英雄人物的孤独。海明威在《老人与海》中塑造了一个巨大的叙事空间，广袤的海洋和恶劣的气候，在这个叙事空间中，桑地亚哥始终一个人孤零零的与自然与鲨鱼搏斗，也要与自己的内心搏斗，孤立无援的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意志艰难的走下去。最后桑地亚哥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家，好不容易捕获的鱼也几乎只剩下了骨架。但是这种惨烈的局面并没有打击到桑地亚哥，他仍旧是一名硬汉。人们不理解他，他也不想被人理解，桑地亚哥与自己内心的搏斗，实际上也就是与内心孤独的搏斗。海明威通过作品所要表达的是人战胜不了孤独，但却也不会被孤独打败，人就是要在这种与孤独的搏斗中不断成长。

[1]高文梅．海明威小说《老人与海》语言特色[J]．语文建设，2016(03)．

[2]张薇．试析《老人与海》的三重悲剧意蕴[J]．陇东学院学报，2016(04)．

[3]张抗抗．再探《老人与海》中人物的象征意义[J]．教育观察，2016(10)．

[4]袁国超．《老人与海》:西方文化精神的体现和反思[J]．语文知识,2017(01)．

[5]赵小芳．微观分析《老人与海》的主题[J]．北方文学,2017(05)．

（作者单位：浙江省天台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