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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斥、皈依与自我救赎

2017-06-21曹伟刘成新

戏剧之家 2017年10期
关键词:自我救赎勇士人物形象

曹伟 刘成新

【摘 要】电影《勇士》中的人物田有才一开始对红军队伍抱以排斥态度,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他甘愿加入到红军队伍中。从最初的“排斥”到“皈依”队伍,并最终完成“自我救赎”,完成了从敌军俘虏到红军战士的身份蜕变。

【关键词】勇士;自我救赎;人物形象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0-0103-02

作为纪念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的电影《勇士》,以红军战士在长征途中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等史实为故事原型,着重讲述了红四团战士一昼夜奔跑一百二十公里,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夺取泸定桥的故事,充分展示了红军战士可歌可泣的英雄气概和不畏牺牲的革命精神。影片塑造了一系列“典型化”的英雄人物形象,他们的事迹固然可歌可泣,但却过于完美,导致人物形象不够丰满立体。相较而言,以俘虏身份加入到红军队伍中的原国民党战士田有才的人物形象倒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可圈可点。

田有才原本是国民党军队中的一名炮手,在被红四团俘虏后被强制扣留,一开始对红军队伍抱以排斥态度,不过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他甘愿加入到红军队伍中。从最初的“排斥”到“皈依”队伍,并最终完成“自我救赎”,完成了从敌军俘虏到红军战士的身份蜕变。

一、排斥

由于寻弟心切、自身的俘虏身份、部队价值观不相同以及对红军队伍的不了解,使得田有才一直央求“放我走”,急切想要脱离红军队伍。因为红军队伍中缺少像田有才这样能打炮的技术性人才,所以一直强制扣留着他,并且指派小战士王冬宇看守着。无论是因为要寻找自己的弟弟、还是由于自身观念问题而不愿意融入到红军队伍中,都是“小我”理念作祟,在田有才的思想观念里基本上没有家国情怀。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观众对这个人物的喜爱之情,反而会觉得比高大全的正面人物形象更加真实可信。袁于令说:“言真不如言幻,言佛不如言魔。”[1]只有人物形象存在瑕疵、不合正统,才能消除观众心中的隔阂感和与故事人物间的距离感,才能使观众感同身受而沉浸在观影的审美体验中。更何况,“人性中的善与恶都不是绝对的,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互相转化的,”[2]田有才也有作为小人物善良的一面。

田有才抱怨过,“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好打的”,在他的思想认识里,这本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争——中国人打中国人。不过,他的疑惑被一名战士的一句“你懂个屁”给驳回了。作为小人物,他没有大理想,只能想到眼前的利益,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当红四团在树林里遭遇国民党的狙击手伏击时,田有才告诫身边的战士“别往前跑,阎王老子在等着你呢”。虽然他自己贪生怕死,但是同样尊重别人的生命,只是他还不明白如果没有戰士前仆后继,就不会有中国的未来。也就是说,在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面前,在“小我”与“大我”之间的取舍问题上,他依然认为个人的生命和安危更为重要。

田有才反复强调自己是“不杀生的”。在红四团战士质问他为什么打死自己的兄弟时,他解释说“是长官让他打的”、“子弹不长眼睛”;在强渡大渡河时,黄团长要求他炸掉敌人的炮楼,他首先要祈求上天宽恕自己杀生的罪行,并且反复强调“是你让我杀的,罪过都记在你头上”。观众在面对这样一个令人可气又可笑的人物时,会在笑过之后流露出几分悲悯之情,因为是他让观众看到了一个人在自私的同时作为小人物显露出的懦弱与善良的一面。田有才最终出色地完成了黄团长指派给他的任务,不过他完成任务的目的是让他走。

与其说田有才是在排斥红军队伍,不如说是在排斥战争。他相信,无论是红军战士还是国民党官兵,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不过在他得知自己的弟弟被国民党杀害之后,他原有的价值观彻底崩塌了。

二、皈依

鲁迅在《再论雷峰塔的倒掉》的文章中指出,“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对田有才来说,他的人生中最有价值的就是他弟弟的生命。当他得知弟弟被杀害之后,当他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被毁灭之后,时代才真正将他扯进了战争以及战争带来的悲剧里。在他歇斯底里地悲伤之后,声称要去给弟弟报仇,杨政委说这里每一个人的亲人都被敌人杀害过,并劝说他留下来。一个人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留下来,才有报仇的希望。田有才这时才真正意识到集体的重要性,因为只有一群人团结在一起,才有可能战胜强大的敌人。

从田有才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与小战士王冬宇联系在了一起。在奔赴泸定桥的路上,王冬宇始终任劳任怨地照顾着田有才,与他分享自己的食物,主动提出当他的弟弟,甚至是在田有才声称自己的腰杆不好而不愿意继续向前跑的时候背着他直至将自己活活累死。

王冬宇的死,是田有才承受不起的。他虽然口口声声埋怨王冬宇是“瓜娃子”、“为什么这么傻”、“背不动就把我放下来”等等,实质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自私,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时舒服而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即使无心,但是有过。他重复自己“还不起”,他遭受的不止是悲痛,还有良心的谴责。当然,也是王冬宇的死,使得田有才的价值观得以重塑,是王冬宇的牺牲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付出。付出应该包含更高层面的精神,一种舍“小我”为“大我”的牺牲精神。

当一个红军战士向杨政委汇报“田有才跑了”的时候,观众可能会感到意外,但是相信他一定还会回来,因为在此时田有才的人物形象已经足以让观众产生心理期待了。果不其然,在红四团准备抢夺泸定桥的时候,田有才及时赶到,并在敬礼后说道:“红军战士王冬宇前来报到。”田有才说过欠红四团一条人命,他一定会还,他选择顶替王冬宇参战就是一种偿还的方式。在后面影片的高潮处田有才的心理独白里观众可以知道田有才是希望成为一名红军战士的,只是在他拿着炮筒和炮弹再一次出现时,还不够自信、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杨政委给了他肯定的回复,“无论你是王冬宇还是田有才,都是一名红军战士”,完成了田有才身份的重新确认和彻底的心理皈依。

三、自我救赎

其实田有才顶替王冬宇参加战斗本身就是一种自我救赎,在他打掉敌人主火力点的时候喊的“王冬宇,这一炮是为你打的”,是田有才自我救赎的重要展现。这种自我救赎表面上是需要为王冬宇的牺牲负责,更重要的还应该包含在个人价值观重新确认后的历史使命与民族担当的驱使。

田有才希望自己能像王冬宇一样,死后能在墓牌上写上“红军战士田有才”。这是田有才对自我身份和个人价值观的最终确认。从最初排斥红军队伍,时刻都想着离开,到在个人价值观认同红军的理念,并实现内心与灵魂对红军的理想与精神的皈依。在红军战士飞夺泸定桥时,他毅然抱着赴死的决心选择加入到首批队伍里,直面敌人的子弹,在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残酷环境中,已经与原来的自己决裂,以实际行动践行着自我救赎。此时的田有才已经不是那个懦弱而自私的敌军俘虏,在经历了一系列残酷的现实考验后,已然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红军战士。

英雄人物未必非得高高在上并接近神坛,“道德上的不完满性恰恰构成了他们个性丰满性的基础”,[3]英雄人物也应该具有作为凡人的惶恐、无奈与内心纠结。毕竟,相比“不食人间烟火”的英雄人物,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更容易获得观众的认可。

像黄团长、杨政委、廖大强和余振中一样,田有才也是一名勇士,在民族危急时刻、国家存亡关头站出来,不畏牺牲、奋勇杀敌的中华儿女都是值得称赞和被后人铭记的。

参考文献:

[1]袁于令.西游记题词[A].郭绍虞.中国历史文论选[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291.

[2]杨晓林,丁真真.主旋律电影人物审美比较论[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4(3).

[3]徐行言.中西文化比较[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307-308.

作者简介:

曹 伟,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

刘成新,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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