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华　路锦怡　李媛　王茜

摘 要：文章对《中国图书馆学报》等11种图书馆学核心期刊2015年发表的143篇以问卷调查法为主要研究方法的文章逐篇查阅，并对这些文章的研究主题、调查对象、问卷编制与使用的规范性以及问卷所使用的统计方法等情況进行了分析，调查结果发现，虽然问卷调查法在图书馆学调查研究中得到了普遍的使用和很好的发展，但也存在着研究主题较集中与调查对象范围窄、信效度检验缺失、问卷编制和使用过程不规范、数据分析不深入等问题。

关键词：图书馆学；图书馆学期刊；问卷调查法；实证研究

中图分类号： G250.252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16122

Abstract All the articles published in 11 CSSCI library magazines in 2015 that used questionnaire method were reviewed and analyzed about their research topics， survey objects and quantity， preparation， and their statistical method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although questionnaire investigation in the field of library science had a good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there were still problems， such as research angle， scope of research objects， degree of standardization， and data analysis.

Key words library science； library science journals； questionnaire survey； empirical research

1 引言

问卷是指研究人员为了收集被调查者对某个特定问题的态度、价值观、观点或信念等信息而设计的一系列问题，其使用方式主要包括访问问卷和自填问卷两种。研究人员通常使用问卷来收集社会资料、进行有目的的测量，进而通过了解被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行为、态度及观念等有关方面的信息，去解释所研究的问题且验证所提出的研究假设。问卷调查法具有经济方便、保密程度高、调查范围大的优点，被广泛应用于科学研究领域[1]。在当今的应用型社会科学领域，如社会学、政治学、营销学、管理学、图书馆学等，通过问卷获取数据的文章越来越多，足以看出问卷调查法在科学研究中占据的重要地位。

本文对我国图书馆界比较稳定的11 种核心期刊2015年发表的以问卷调查法为主要研究方法的143篇文章进行了逐篇查阅，并对这些文章的研究主题、调查对象、问卷编制与使用的规范性以及问卷所使用的统计方法等情况利用SPSS22.0进行了分析，发现了我国图书馆学研究中问卷调查法的应用现状及存在的一系列问题，并进行了相应的探讨。

2 问卷调查法文章的一般状况分析

2.1 各期刊文章发表状况

通过对我国11种图书馆学核心期刊2015年发表文章的总量（见表1）分析可以看出，发表问卷调查法文章最多的为《图书情报工作》（47篇），其次为《图书馆论坛》（25篇）。从问卷调查法文章量占该期刊年度发文总量的比例来看，《中国图书馆学报》比例最高，占其全年发文总量的12.5%，而其余期刊在总量上都没有超过10%。较前几年相比，所占总数比例有所上升，但使用比例仍不是很高。

2.2 调查对象分析

本文依据图书馆学各期刊发表文章的情况将问卷调查法的研究对象大致分为6类，包括：普通公众、高校师生、图书馆工作人员、政府和企事业人员、科研人员、其他。调查对象中一般公众所占比最多，为44.1%，其次是高校师生，占37.8%，其余调查对象都低于10%（见表2）。这表明，图书馆学调查问卷文章的对象主要是公共图书馆馆与高校图书馆，对其他调查对象的关注程度仍有待提高。

对象特征主要是指被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在进行统计时，我们发现一些特征（如到馆次数、到馆时间等）既不属于人口学特征，也不被包含在调查问卷的主体问题内，因此，我们将问卷中正式问题之前的对基本资料的调查项目，包括人口学特征和非人口学特征，统称为调查对象特征。根据调查对象基本情况数量分布图（见图1）可知，大部分调查所关注的被调查对象基本情况为4项，一般是性别、年龄、学历、职业或专业。另外，有近40%的文章没有指出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在这里按照缺失值进行统计。

2.3 样本量分析

由于问卷调查法通常很难做到100%回收有效

问卷，我们对回收有效问卷数量而非发放问卷数量进行样本量统计。从样本数量分布图（见图2）可以看出，样本量在0-500的区间内最多，超过500后数据骤降，2000之后近似于零。

2.4 调查主题分析

从调查文章的主题分布数量可以看出，“信息及信息行为”“图书馆利用与管理建设”“满意度或需求”是2015年的热门研究主题（见表3）。与2014年相比 [2]，“满意度或需求”、“心理认知”和“图书馆教育”主题所占的比例有所减少，“图书馆利用与管理建设”和“信息与信息行为”两个议题的研究热度所占比例增加。

2.5 问卷编制的标准化与规范化分析

问卷设计完成后，首先需要进行预测试。由于问卷设计者的想法与被调查者的真实想法之间存在差异，所以即使是非常周密严谨的设计，都可能存在错误，且这种错误很难通过自我纠正发现，因此，对于问卷设计者而言，预测试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对问卷型的工具而言，通过预测试，可以发现题目重复、语言歧义、语言组织不清或自相矛盾等问题；对于量表型的工具，预测试可以检验出整个理论架构是否合理，操作性定义是否准确、理论体系组合的方式是否优化等，有着更加基础与关键的作用[3]。

从问卷的设计与实施指标统计数据可看出，进行预测试的问卷占比12.9%，量表占39.7%（见表4），其中，进行预测试的问卷数量较去年有所增加[2]，但仍然很低。

信效度检验是问卷调查中两个非常关键的指标，在开展正式的问卷调查之前进行问卷的信度和效度检验，就可以保证研究结果的可靠性与准确性。信度通常是指根据测验工具所得到的结果的一致性或稳定性，反映被测特征真实程度的指标。一般而言，两次或两个测验的结果愈是一致，则误差愈小，表示问卷测量指标的信度愈高[4]。而效度通常是指有效性，反映所测量到的结果与所想要考察内容的吻合程度，即问卷是否准确、真实地测量了它所希望测量的内容， 测量结果与要考察的内容吻合度越高，反映问卷的效度越高；反之，则表示问卷的效度越低。从统计数据中可以看出，进行信度检验的问卷有14.3%，量表有74%，进行效度检验的问卷有11.4%，量表有65.8%。信效度评价分析在问卷调查时常常被忽视，问卷设计者往往注重的是资料收集的难易程度以及问卷设计的逻辑方面的问题，很少会通过信效度分析来分析问卷的可信度和有效度的问题，从而有可能使分析结果发生很大的偏差甚至会得到错误的结论[4]。只有进行过信效度检验并据此对问卷中的题项进行调整，问卷调查的质量才能得到保证，进而使得整个问卷调查研究的价值得到提升。

抽样是指从研究对象的全部单位中抽取一部分单位进行考察和分析，并用这部分单位的数量特征去推断总体的数量特征的一种调查方法。抽样对调查研究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整个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对象都是比较复杂的，图书馆学也是如此。既包括一般公众，也包括高校师生、图书馆从业人员、科研人员和政府、企事业人员等，他们既具有群体性的特点，也具有个体之间的差异。在大多数情况下，受限于精力、财力等，我们难以对调查对象整体进行研究（虽然这是最理想状态），只能抽取其中一部分开展研究。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使研究对象的样本最大程度地代表研究对象整体，就涉及到了抽样问题。

在社会科学调查方法中，抽样方式有多种多样，归纳一下，大致包括简单随机抽样、分层抽样、整群抽样和系统抽样等。每种抽样方法各有特点与缺陷，因此，不同的研究设计应根据研究目的的不同，采用不同的抽样方法。从本文的统计数据来看，问卷中明确提出使用抽样方法的有12.9%，量表有17.8%。由此可见，抽样方法的使用与报告在图书馆学领域经常被研究者所忽略。在规范性的研究过程中，抽样框的设计与报告是不可或缺的，研究者在研究设计阶段必须做好抽样设计，使用符合本研究目的的合适的抽样方法，使所选择的样本更好的代表研究对象整体，从而确保研究结果的合理有效。

2.6 问卷数据统计分析

问卷调查中的数理统计分析包含描述性统计与推断性统计两类方法。描述性统计是指研究者利用频数、百分比等对数据进行组织，用众数、中位数、平均数对数据的集中趋势进行测量，用离差和标准差来反映数据的变异性，揭示数据分布特性的数理统计方法；推断性统计是指研究者利用统计分布、回归分析、统计检验等手段对数据进行进一步的挖掘，可以为从样本数据推论到总体特征提供依据[5]。

根据文章使用统计方法的情况（见表5、表6），可以看出数理统计的应用比较普遍，多种统计方法均有使用，不过，推断性统计方法的使用率较低。从调查样本的统计方法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大部分使用问卷的研究使用描述统计进行分析，而使用量表的调查研究则较多地运用推断性统计方法。描述性统计是被运用最多的统计方法，问卷中有84.3%的文章都使用了描述统计，量表中有89%的文章使用描述统计，而其他各种统计方法的使用率则较低，这说明当前大部分图书馆学实证研究文章，特别是问卷型文章，数据分析仅仅停留在对数据表象描述，而没有深层分析样本与总体之间的联系，多缺乏统计学意义上的证据支持。

原始数据如果没有经过整理和分析，只是一堆

无用的纸张，而我们真正需要的信息往往蕴藏在大量的数据之中，准确的选择统计方法能帮助研究者最大程度的挖掘出数据所蕴含的意义，服务于研究目的，深化研究结论与意义。

3 结论与分析

3.1 研究主题较集中，调查对象范围窄

研究主题多集中在用户的信息及信息行为以及图书馆的利用和管理建设等方面，其他内容的研究相对较少，而且调查也多是面向普通公众或者高校师生的，对图书馆员、管理者等内部人员的研究相对较少。此外，部分研究缺少理论基础与理论框架，是导致分析无法深入 、研究结论浅的主要原因。所以，研究者在关注热点的同时更应该将视角放宽一些，开拓新领域，拓展研究群体，严格按照标准进行研究设计，从而提升研究结论的科学价值。

3.2 预测试和信效度检验缺乏，抽样方法被忽略

完成初始的问卷设计后，必须要进行信效度检验来进一步考察问卷的可靠性与有效性。信效度本身与测量所得结果的正确与否无关，它的功能在于检验测量本身是否稳定有效。预测试是问卷设计的必要步骤，如施测后再检验，一旦发现问题将难以修改，前功尽弃[1]。

我们发现，量表的设计和使用在规范性上明显优于问卷，但规范程度仍远远不够。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论是问卷还是量表，都需进行预测试，信效度检验合格后才能使用[2]。這是提高问卷调查数据质量不可或缺的条件，这样的研究结果才能令人信服，也才具有科学性，并且可被借鉴推广。

除了缺乏预测试和信效度检验之外，抽样方法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个环节。抽样方式的合理与否直接影响到测试结果是否能推广到调查对象整体，抽样设计在进行过程中要遵循目的性、可测性、可行性、经济型的原则。从本文的研究可以看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文章明确指出了所使用的抽样方法。对抽样的忽略也导致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现象，有的研究者在选取样本时缺少依据，没有规则可言，没有方法可谈，随意性大，为之后的研究埋下了“定时炸弹”[6]。抽样的不科学性、不合理性，也必然使数据没有代表性，将直接导致研究结果无效。

3.3 统计方法呈单一性，数据挖掘处于浅层次

根据本文的分析，图书馆学实证研究统计方法中使用描述性统计最多，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与回归分析、主成分和因子分析等统计方法鲜少被使用，说明数据挖掘仍处于“浅层次”，不够深入，也导致研究结论相对空泛。也就是说，大部分采用问卷的研究只是呈现出了调查对象的表面认知和态度，而没有分析出样本与总体间的联系。

3.4 量表设计与使用的规范性高于问卷

问卷与量表同为测量工具。问卷是指研究人员为了收集被调查者的意见，将所要调查的内容和问题编排成一种统一表格形式的测量工具。量表是根据特定法则，用数字符号来代表事物或人的某些特性。相较于问卷，量表在设计测量上更加注重理论框架和测量指标的量化和结果的数理统计。我们发现，量表设计与使用的规范性高于问卷。从设计与实施指标（见表4）和统计方法的使用情况（见表6）可以看出，量表在指标的出现率和各类统计方法的使用频率上均比问卷高出很多，这说明使用量表的文章在研究标准性和规范性方面优于使用问卷的文章。此外，这也暗示我们研究者在对待问卷与量表的态度与严谨程度上有较大差异[7]，使得大部分研究者在研究中的方法使用不够科学，这就需要研究者加强认识，自觉规范方法的使用。

论文写作是实证研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一篇标准化问卷调查论文必须遵循相应的规范，报告需要涉及如下几个项目和内容。首先，研究者需要阐述此次调查的研究目的、研究对象，采取了何种抽样方式，以及所选样本的基本情况如何，即人口学特征；其次，研究者需要报告正式的问卷设计流程，包括预测试、项目分析、信效度检验、因素分析等，确保设计的问卷合理有效；之后还需阐述调查研究的过程，包括研究的时间、发放方式、回收率、有效问卷数量等；最后需阐述数据的统计分析方式，包括数理统计方法、分析软件等。研究设计是集中展示研究程序科学性、证明研究可信度的部分，对于一篇合格的问卷调查论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总体而言，现阶段图书馆学实证研究问卷调查法文章之所以存在着种种不足，主要在于研究者对问卷调查法缺少正确的认识和科学的定位。研究者如果忽视甚至漠视实证研究必须遵循的准则和规范，其研究的科学性与可靠性就无法得到保证，研究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和意义。人既作为研究的主体，又作为研究的客体，制约和影响着问卷调查的可靠性和适用性[2]。研究者必须保持正确的态度，提升自身的方法规范和方法尊重意识，才能树立问卷调查法的学术公信力，增强学术界与公众对问卷调查法的信心。

参考文献：

[1] 彭克宏，马国泉，陈有进，等.社会科学大词典[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89：224.

[2] 徐建华，李媛.2014年图书馆学期刊问卷调查法文章分析[J].图书与情报，2015（6）：92-96.

[3] 徐建华，王翩然，李盛楠.2013年图书馆学期刊问卷调查法文章的总体分析[J].图书与情报，2014（6）：24-27，108.

[4] 张虎，田茂峰. 信度分析在调查问卷设计中的应用[J].统计与决策，2007（21）：25-27.

[5] 赵微，徐建华，俞碧飏，等.近五年来图书馆学实证研究的回顾与分析[J].图书与情报，2009（6）：45-50.

[6] 金伟奇.抽样，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J].城市质量监督，2002（3）：14.

[7] 李媛，楊明，张言.2013年图书馆学期刊问卷调查法文章的对比分析——问卷与量表[J].图书与情报，2014（6）：33-36.

作者简介：徐建华，男，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教授，研究方向：现代图书馆管理、图书馆学方法论；路锦怡，女，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本科生；李媛，女，河北工业大学图书馆馆员；王茜，女，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