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篮球梦杰伊·威廉姆斯

JAY WILLIAMS

2002年，对于中国球迷来说是难忘的一年。来自中国的姚明在选秀大会上被休斯敦火箭队在第一位选中，成为了NBA的状元。姚明的职业生涯可谓成功，他也在今年入选了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成为了中国人在NBA的代表人物。但我们今天要讲的并不是姚明的故事，而是排在他之后，在2002年NBA选秀大会第三顺位被芝加哥公牛队选中的探花杰伊·威廉姆斯。威廉姆斯来自篮球名校杜克大学，在NCAA的比赛中，他被视作未来的NBA巨星。被公牛队选中后，他也被视作芝加哥振兴的希望。但就是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球员，却因为进入NBA后的一次车祸断送了自己的NBA生涯，也让选中他的公牛队重建的希望破灭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而充满悲情，有时候一次偶然事件就足以改变生命的轨迹，不过对于杰伊·威廉姆斯来说，这个玩笑确实开得有点大。

蔓期待的探花

当来自杜克大学的后卫杰伊·威廉姆斯在2002年NBA选秀大会上以首轮探花的身份被芝加哥公牛队选中时,他终于力为历年来不受重用的杜克大学后卫们长出了一口恶气。

一直以来,虽然杜克大学在NCAA大学篮球联赛中占据了相当显赫的地位,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就是该校的战绩虽然引人注目,可杜克的后卫却很难在联盟中给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在杰伊·威廉姆斯之前,从杜克大学出身的后卫之中较有名气的就算是1986年的约翰尼·道金斯了。此人不但在当年拿下颇受瞩目的奈·史密斯大奖,而且还在NCAA决赛中有过相当出色的表现,在那年的选秀大会上他最终以首轮第十顺位被圣安东尼奥马刺队选中,但在这之后的NBA之旅中,他不论是效力于马刺,还是费城,底特律,平平的表现很难再让人将其同大学时代那个吡眭风云的明星后卫联系起来。在他之后于1993年首轮第7顺位被萨克拉门托国王队选中的鲍比·赫利也是另外一名颇受关注的杜克后卫。这位杜克大学1991、1992年冠军阵容的主力控球后卫在NCAA联赛中保持的助攻纪录至今仍无人打破。但倒霉的他在随后因为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几近送命,虽然顽强的他最终还是凭借着坚韧的毅力返回赛场,但此时的他已不是原来那个威风八面,势不可挡的赫利了。而杰伊·威廉姆斯就是自两人之后这些年来最为出众的控球后卫。即使身边围绕着一群足可以在未来的NBA选秀大会上鹤立鸡群的厉害人物,杰伊·威廉姆斯仍然是杜克大学中最为璀璨夺目的一颗明珠。如果没有杰伊·威廉姆斯,杜克篮球队充其量也仅仅是一支大筐车型表演队伍。正是他的存在,让这支历史悠久的篮球名校得以在硝姻纷飞的NCAA联赛中继续傲然挺立下去。

“威廉姆斯是那种可以将力量,创造力和技术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的天才型球员。赛场上的他既是一名多才多艺的全能型球员,又是一名掌控全局的指挥官。”马里兰大学篮球队教练加里·威廉姆斯说,“他是那种在场下毫不起眼,可一站在赛场上就可以将你置于死地的杀手型球员。”

威廉姆斯平均每场可以为球队贡献21.5分,5.4次助攻,3.8个篮板和2.1次抢断。这份成绩单即使拿到NBA中也是明星级水准。威廉姆斯是一名相当出色的外线射手,尤其是在关键时刻的三分远投更是毫不手软,屡屡中的。他的内线突破能力也极强,总是能够利用自己出色的穿透能力或突破上篮,或为自己的队友创造绝佳的扣篮机会。“如果你仔细观看一下那些在重大比赛中表现出色的球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那些平时在赛场上非常不起眼的小个子球员。”时任杜克主教练的“K教练”也说,“在威廉姆斯的身上,绝对具备了那种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而这种气质也在乔丹和伯德的身上出现过。我相信他一定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取得乔丹或是伯德那样辉煌的成就,他完全可以如愿以偿。”

父母的好几子

杰伊·威廉姆斯出生于新泽西的普雷菲尔德地区。他曾经是一名疯狂的UNLV球迷,最终他自己也成为了一名球迷心目中100%的蓝魔。而在他的成长历程中,家人对他的影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的父亲老威廉姆斯虽然年轻时就早早地辍学参加了工作,但对自己的九个子女的要求却相当严格,从生活上到学习上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在父亲的关怀督促下,威廉姆斯和他的兄弟妲妹都进入大学学习,并最终拿到了学士学位。在威廉姆斯的家中,始终充斥着一种浓浓的温馨氛围。父母对待自己的子女们就像对待朋友那般平等友好,亲密无间。孩子们也总是会把自己的喜怒衷乐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与父母分享,渴望从富有生活经验的父母那里得到一些必要的启示。1984年,威廉姆斯一家荣幸地获得“全美最伟大家庭”称号,当时年仅三岁的杰伊·威廉姆斯还跟随父母和自己的兄弟妲妹来到白宫,接受总统的召见与祝福。“那真是令人激动人心的一幕,当时的情景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从那一时刻开始,我就发誓我要让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兄弟妲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杰伊·威廉姆斯这样回忆着说。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们能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而他们自己为了能够给孩子们作出一个好榜样,也总是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希望能够以身作则地为他们带个好头。杰伊也果真没有让他们失望。“杰伊一直就是一个勤恳踏实,稳扎稳打的好孩子。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需要我们为他担心。我们为拥有这样一个好儿子感到由衷地骄傲与自豪。”每当提起杰伊,母亲总是掩饰不住一脸兴奋愉悦的表情。在进入杜克大学后,威廉姆斯曾经在一段时期里经受了相当严峻的考验。繁重的课业学习,频繁的媒体访问以及大幅度的篮球训练,所有这些都让威廉姆斯为之疲惫倦怠不已。这时候,他的母亲从故乡赶来为他打理日常生活起居事宜。她为他清洗脏衣服,把他的冰箱里填满健康新鲜的食物,告诉他不要太委屈自己,有的时候也要学会说“不”。“不管威廉姆斯在杜克大学如何风光,”母亲说,“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要对他要求得太多。”在获得社会学学士学位之后,威廉姆斯终于可以来到他向往已久的篮球圣殿尽情地享受篮球带给他的无穷快乐了。即使是在这样一个令人兴奋无比的时刻,他最想感谢的仍是一直在背后给予他无尽支持的家人。“对我来说,家庭即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没有什么会比他在我心目中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了。”威廉姆斯动情地说,“我觉得我的父母真的是非常融洽的一对。父亲呢,性格比较内向,什么事情他都喜欢低调处理。母亲呢,比较活泼开朗,无论面对如何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用微笑去面对。在他们的影响下,我懂得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善待自己。试想一下,一个对待自己都相当苛刻严厉的人,又怎么会对身边的人报以友好和善的态度呢。”

大学明星

大学时代的威廉姆斯所取得的成就是相当辉煌的。大一时,他就被全美著名的《体育新闻》杂志评选为当年的全国大学生联赛最佳新秀。刚一进入NCAA联盟不久,他即在随后的一场比赛中平了由鲍比·赫利保持已久的单场13次助攻的新秀纪录。“当他运球时,你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究竟是什么。也许他会自己运球上篮,也许他会趁你不注意将球巧妙地传给那些处于隐蔽位置的队友。”杜克大学篮球队中锋卡洛斯·布泽说,“防守他时,你真的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拼命追赶上他的脚步。”在那一年里,威廉姆斯以平均每场6.5次助攻的成绩位列全队榜首,并在当年的ACC决赛中为球队贡献了23分和6次助攻的全队最高战绩,在赛季结束后众望所归的赢得了年度最有价值球员的称号。

到了大学二年级时,已在大学联盟里闯荡了一年的威廉姆斯越发成熟干练了许多。在以单季841分创造了杜克大学的历史得分纪录之后,他成为自1989年丹尼·费里之后第一位夺取ACC联赛得分王桂冠的杜克大学学生。作为全国惟一一位在得分和助攻两项统计数据上都进入排行榜前20位的球员,他在年终时被球迷选入ACC第一明星阵容。在当年的六场NCAA决赛中,他平均每场都可以为球队贡献25.7分,表现相当可圈可点。“成为杜克大学的一员让我更好地明白了集体和个人利益之间的微妙关系。”威廉姆斯说。2001年,杜克大学赢得了该队历史上的第三座冠军奖杯,该队历史上共有37名球员进入NBA联盟。而威廉姆斯以场均18.7分在该校历史上位列第八位,总共528次助攻在该校历史上高居第五位。

大学三年级可称得上是威廉姆斯大学篮球时代的巅峰时刻。在这一年里,他以平均每场21.3分嫡取了ACC联盟的得分王桂冠。在杜克大学,他的三分球命中率和出手次数均为全队之首,并以平均每场5.3次助攻和平均每场2.2次抢断分别位列第二、三位。威廉姆斯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在与肯塔基大学队的比赛中所创造的38分个人得分纪录。在那场比赛中,在杜克大学所取得的最后31分中,有23分是威廉姆斯得到的。“杰伊是我所执教过的球员之中进攻能力最强的一名球员。”“K教练”丝毫不音自己对弟子的嘉许。队友卡洛斯·布泽尔接着补充说:“有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正在沉睡的狮子,有的时候他就像一列装满货物的火车,这种动静皆宜的性格让他在比赛中无所不能。”还在新泽西的圣约瑟夫高中就读时,威廉姆斯就通过打排球和蹋足球的方式来加快自己的奔跑速度。“他在运球时常常会利用自己的突破技术为自己的队友们制造各种机会。”“K教练”说,“在通常情况下,他不是妙传给布泽尔,就是助攻给那些在三分线外处于隐蔽位置的队友。”在随后击败全美大学生联赛卫冕冠军马里兰大学队的比赛中威廉姆斯更是为球队上交了一份34分,8次助攻和7个篮板的优异成绩单。

初出茅庐

当杜克大学在2000-2001赛季勇夺NCAA联赛冠军时,作为该队头号球星的威廉姆斯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联盟星探们普遍看好为当年的NBA选秀大会状元级重量人物。但为了完成自己的学业,也为了再次延续杜克大学的辉煌,踌躇再三的威廉姆斯终于下定决心:明年再来。第二年,杜克大学在NCAA16强比赛中就被意外地淘汰出局,威廉姆斯在比赛的最后时刻两罚失手,从而直接导致杜克大学以1分之差惜败于对手,而他自己也遗憾地失去了手拿NCAA冠军奖杯进军NBA联盟的机会。好在他个人辉煌的荣誉足以弥补了这一切:作为最无可争议的全美大学生最佳球员,他夺得了奈史密斯和伍登大奖;被美联社,CBS和《ESPN》杂志同时评选为年度最佳球员;连续两年入选美联社全美最佳体育明星阵容;以替补身份入选2002年男子世界篮球锦标赛的美国队阵容;在杜克大学的三年职业篮球生涯中,他以2079分总得分在球队历史排行榜上位居第六位,其他几项统计数据也均入围球队历史前10位,并率领杜克大学在他参加的108场比赛中取得了95胜13负的骄人战绩。这样一份硕果累累的成绩单,相信任谁见了也会为之动心不已,即使是那些目光挑剔的NBA球探们也不例外。

身高1.88米的威廉姆斯可以身兼组织后卫和得分后卫双重角色。他的赛场球风比较接近于拜伦·戴维斯。他在场上的奔跑速度极快,攻击手段灵活多变,绝佳的攻守能力和对比赛的惊人洞察力使得他总是能够在赛场上表现得游刃有余。他是天生的领袖,没有人会比他具备更为过硬的赛场心理素质,那种沉稳冷静的大将风范即使是一名征战联盟多年的沙场老将也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虽然杜克大学在NCAA十六强的比赛中以一分之差惨败在印地安纳大学手下,但威廉姆斯在最后时刻扭转乾坤的表现还是令人为之叹服不已。尤其是在压哨球的处理上,更是集技巧、胆识和创意于一身,屡屡在关键时刻为球队贡献绝佳入球。大二时,威廉姆斯还是杜克大学的主力控球后卫,到了大三却在教练的授意之下改打得分后卫,这是因为教练打算将威廉姆斯的队友克里斯·杜洪培养成为一名控球后卫,而这也将威廉姆斯彻底解放了出来,极大地发挥出了他个人的得分潜质。他可以在场上的任何位置得分,作为NCAA大学联赛中最为出色的三分投手,他在最后一个大学赛季参加的35场比赛中共投入了108个三分球,平均每场可以为球队贡献三个以上,命中率也将近40%。在代表杜克大学参加的108场比赛中,威廉姆斯共在99场比赛中得分达到两位数,其中有47次更是超过了20分,10次在30分以上,其在球队中的重要性从这份成绩单中即可不言而喻。

在进入联盟之前,威廉姆斯的原名本来叫杰森。但因为NBA中名字叫杰森的球员实在是太多了,最出名的当属当时效力于篮网的杰森·基德。于是威廉姆斯决定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杰伊,事实证明,他的决定还是相当正确的。自从更改名字之后,威廉姆斯的职业篮球星途可称得上是越走越顺畅。尤其是在如愿以偿地加入到芝加哥公牛队之后,威廉姆斯更是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渴望。自信的他始终对自己的能力深信不疑,并坚持认为公牛队在自己和其他队友的共同努力下,完全可以重现当年的辉煌。

由于在杜克大学时多以得分后卫出战,在来到公牛队之后,被委以控球后卫重任的威廉姆斯显得有些水土不服,他在新秀赛季的表现并不能让人满意,公牛队的战绩也一落干丈,丝毫看不出复苏的希望。不过威廉姆斯并非全无亮点,2002年11月9日,公牛队对上了当时的东部顶尖球队篮网队,威廉姆斯与杰森·基德狭路相逢。基德交出了一份“三双”战绩——25分11个篮板和12次助攻,但初出茅庐的威廉姆斯也不遑多让,拿到了26分14个篮板13次助攻,还外带2次抢断。更重要的是,公牛队最终把胜利留在了芝加哥。遗憾的是,这是杰·威廉姆斯在NBA的第一个三双,也是最后一个。他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在NBA的天空划过,人们还没来得及把他看清楚,他就已经陨落在了天际边缘。

流星陨落

年少成名让威廉姆斯忘记了初心,作为探花秀,他开始自我膨胀。在新秀赛季结束后,威廉姆斯开始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生活”。终于,在一次飙车时,他驾驶的摩托这发生了车祸,威廉姆斯盆骨粉碎性骨折,膝盖和腿部韧带也受了重伤,他被迫进入了漫长的治疗期,本来充满光明的NBA生涯一下跌进了谷底。但与身体上的创伤相比,威廉姆斯的心理阴影更加难以克服。“以前我是个穷小子,但在进入NBA之后,我一下子变成了百万富翁。”事后,威廉姆斯回忆起自己的胡作非为感到懊恼不已,“我被金钱和名誉冲冒了头脑,我觉得自己可以拥有私人飞机,也能给家人买些奢侈品,这一切都是我挣来的,所以我当然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对于一个21岁的小伙子来讲,拥有一台名牌机车简直太酷了,现在想想,我真的做错了很多事。”

虽然威廉姆斯受了重伤,但公牛并没有放弃他,他们依然支付了威廉姆斯第二年的薪水,找了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耐心等待他康复。但威廉姆斯的伤势重到摧毁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这位希望之星仅仅打了75场比赛就结束了自己的NBA之旅,即便后来一度想要复出重拾篮球梦,但他的能力早已不比当年大学时期,最终成为了NBA历史上又一个“伤仲永”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