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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亮作品五人谈

2016-11-22张昌晟等

绿洲 2016年5期
关键词:刘亮婆婆小镇

张昌晟等

刘亮作品五人谈

张昌晟等

刘亮是新疆70后作家里的佼佼者,他写作十余年,创作了近百万字的小说,从短篇、中篇到长篇。他的小说形成了自己的气象,得到了区内外行家的赞赏。近日,十三师文联和《绿洲》杂志社在哈密召开了刘亮作品研讨会,刘亮的当地文友积极参与研讨,以下是其中五个人发言稿的部分选载。

大概是十年前,在老作家汪海涛的遗作《逃亡博斯腾》首发式结束后,新疆著名作家赵光鸣先生和我告别,把一位文静、腼腆、身材瘦削的青年介绍给我,撂下一句:“你要关照他”的话。此后,我和这青年有了越来越多的接触,和他,和他的作品——他叫刘亮。

光鸣为人热情而执着,他的话我自然放在心上。至于照顾刘亮云云,实在没有做什么,主要是不需要。刘亮是靠着自己的勤奋,靠着韧性的努力,靠着他的诚实和才华,为自己趟出了一条路,一条文学之路——我想,这正是刘亮的心之所想,也是光鸣的意之所期。

时隔不久,我因为主持一家叫《哈密老年》的地方刊物之故,要张罗稿件,尤其来自本地的优秀稿件,我想到了刘亮。刘亮不负所望,每期赐稿。我在感激之余,也来稿照登。这让我逐渐地走近刘亮,知道了刘亮的一些什么。而走得越近,知道的越多,一个逐渐高大、清晰,值得我尊敬的刘亮也渐次在我心中成型。

刘亮在他的散文集《魂梦相依七角井》中,写了他的故乡湖南,但更多是写了哈密七角井,这个找不到“七个角的井”的地方——它贫瘠、荒凉、破败。他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写了故乡湖南、新疆七角井两个地方众多虽然贫穷、匮乏、煎熬,却仍然对生养之地不离不弃的各种底层人物——他的父亲、母亲,他的二舅、小侄,给他诸多温暖的莲婶、丐妇,受尽白眼、屈辱却心地善良的《卖苞米的小女孩》……

底层人物自然是小人物,他们无权、无钱、无地位,形象上也离光鲜亮丽很远。但,他们也是人,从人数上说,还是14亿中国人中的大多数。他们的状态,其实是大多数中国人的状态;他们的精神,便是大多数中国人的精神——此言,绝不为过。

刘亮笔下的众多小人物,一个个纯朴善良,他们的内心雪亮如玉;他们的言语、行为粗夯、直白却掷地有声;贫穷或让他们衣衫褴褛,饥饿或让他们瘦骨嶙峋,但在刘亮笔下,他们的内心世界仍然光彩、丰富,于卑微之中也透着尊严,步履蹒跚之中满含着坚韧不拔,就在有些茫然、浑浊的眼神之中也透着某种尊贵之气和对美好未来的渴望;他们外表柔弱,内心十分强大……

众多底层人物,众多小人物的内心应该也是作家的内心,是作家心灵对于现实世界的投影。刘亮在《狗的寂寞》中述说了一条狗的凶狠与蛮横,也说到它的“养尊处优”,刘亮“对它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当作家发现“拴在它脖子上的那条铁链子实在是太短了”的时候,他从人的角度体会到、理解到这条狗的状态,所以如此的缘由。于是,“我忽然发现,它茶色的眼睛里,湿润润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有泪要落。”——哦,美哉,刘亮!

刘亮一定会循着这条路走下去,思考下去的。让我们祝他进一步成功。

(张昌晟)

刘亮的短篇小说集《十八站》阅毕,不得不佩服刘亮是个“会讲故事”的高手,文笔之间,颇有大家风范。

从内容选材上来看,刘亮的镜头很有些中焦意味,时代距离稍远,营造出主体人物清晰、背景模糊而不可或缺的浅景深效果,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和层次感。无论是博斯腾湖上的盲流,还是古丝路上的骆驼客,再是七角井的孤老太太,甚至还是早熟的南生……都有着强烈而令人难忘的个性特点,刘亮只描述这些人物在不同环境中的特定活动,让我们自己去根据他们的言行来揣测给我们养育出一个个鲜活的人物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环境。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书中所有人物的悲欢,都那么近在咫尺,恍若我们身边曾经的某个邻人。他们低微,恰恰是这些低微人物的生活状态才真正体现了在某个特定时代的群体生活意识,也才那么贴近地感动了我们。不论他们在那个时代里是被仰慕着还是被唾弃着抑或是被人同情着,却都是那个时代里最“出彩”的一个,那些在个性里渗透着的共性和在共性里张扬着的个性,都令人过目不忘。

比如《七角井上空的哀歌》里的龙婆婆,这是那个时代里特立独行的那一个,她有着其他世俗女人都有的特点:小气、脸皮薄、爱占小便宜。但没有谁会像她这么自私地爱着自己,爱到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能近前,她的喜怒无常、她的冷漠、她的自私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却是她的人生经历使然。一个有过优裕生活的地主家的女儿,却突然地在时代的变化中困苦到连在母亲那里都不能得到安全感,就像花儿还没有来得及开放便遭遇了霜冻一般,她几乎一夜之间看透了人生,你要她普通都难。

这些看起来恶劣的品行,似乎构成了她的全部,但就在这样一个人物身上,刘亮却悄无声息地让我们在他不疾不徐的文字中发现了她的美。这个孤独、仓皇的老太婆是乐于享受人生的,她说:“人活着,得想办法享自己的福;要不然,那只有受罪了……”在困境里享受美味,不仅是天赋人权,更是一个人坚强心态的体现,她明明生活得像她喝下去的中药汁一般苦,可是她展现给人的却是幸福、快乐,这是何样的一种“玉树临风”?她有着所有女人爱美的天性,为此有人为她动过刀子,重要的是,她与众不同追求完美的方式,就连将死,都不忘到商店赊一条永远也无法偿还的“黄果树”来感谢将来为她办丧事的人们,虽说为“贪小便宜”的恶名又增加了一条佐证,可另一方面,她却又多么不愿意白白占了别人为她送葬的便宜,看起来有些不合情理,却又那么真实活现地凸出了龙婆婆矛盾、孤高、特立的真实人格、人性特点,这些,倘若没有仔细的观察和深切的体会以及对表现矛盾人物性格的把控能力,怕是做不到如此淋漓尽致的。

龙婆婆的美还在于她的歌唱得好,她愿意唱给懂她的人,比如“我”,在那些歌里,锁着她所有的苦难哀伤,也诠释了她性格的根源。无怪乎,我们读完,也就接受了她忽而一掌击退爱猫忽而任猫入怀的无常个性,并油然而生同情。作品中,刘亮不刻意通过龙婆婆或者其他什么叙述来为龙婆婆性格的形成追本溯源,她生活的背景被虚化到只在一段歌子间歇短短的关于身世的介绍,作者主要是利用了龙婆婆的歌,来渲染出龙婆婆内心长久而根深蒂固的哀痛,至于那些氛围之外的久远刺痛的故事,在大虚化的背景效果面前,让每一个读者极尽想象,那年少时候的凄惶是怎样深刻地伤害了这个女人对于美好的憧憬,致使其一生都不再奢望和追求人间的天伦之情,这是怎样的一种“哀痛”,怕不是世俗的“责任”所能了断的。我们不能不说,刘亮在小说创作中,是个相当会利用“道具”进行创作的高手。

说刘亮会讲故事,还在于他对细节的处理,比如刻画龙婆婆的好吃,作者不忘记在写她唱歌的间歇,“龙婆婆以一种饱经沧桑、洞明世事的口吻平淡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抓起个大苹果,‘咔哧’一口咬下去”。这样前后照应的地方,比比皆是,更突出了龙婆婆的无常。

再比如,在龙婆婆的家门口,为了体现七角井人对于龙婆婆的冷漠和无视,用了很长一段嘈杂的人物杂七杂八的对话来表现;在给龙婆婆送葬来回的路上,人们也不再谈及跟龙婆婆有关的话题,我们不知道,在“我”未曾言明的心里,龙婆婆到底是轻,还是重呢?大虚化的背景加上不着痕迹的“旁逸斜出”,刘亮让这个可恨、可爱又可怜的形象那么深刻地矛盾统一地立起来,不经意地从某个侧面,就引走了你眼角的余光,并继而占据了你所有的视线。

掩卷沉思,刘亮小说集《十八站》,林林总总,各色经历,如若曾经身临,不能不说他是个生活的有心人,更庆贺他能有这样不俗的人生经历;倘若非其亲身经历,那更说明他是个“书蠹”,不仅佩服他沉静自读的状态,亦佩服他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尤佩服他将各路知识“沙场点兵”“运筹帷幄”的游刃之势。你看博斯腾桨声灯影里的刀光剑影、缠绵悱恻,无不湿漉漉、水淋淋;你看十八站骆驼客言语凿凿、路途险恶,无不天遥地远、山高水长;你看外公猴胸短肋邬家拳口诀招式无不激进迅捷、豪气冲天……但无论何种,倘不用心,则不达。

(苏建华)

如果没有刘亮,有谁会为这个荒芜之地留下一篇篇动情的文字。如果没有七角井,刘亮的精神世界会不会如同那片盐碱地一样,在岁月中干涸。

当我在历史书中遇到七角井,这里狼烟四起,一片金戈铁马的喧嚣声。当我踏上七角井的土地,在荒无人烟的废墟中漫步。看着人们留下的生活痕迹,仿佛一夜间仓促离开,在枯树旁边,还有小树不甘心发出绿枝,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如果你去过七角井,或许会体会到刘亮散文中,对故土的眷恋。如果你没有去过七角井,总有一些段落会打动你的内心,因为,乡土,是人类永恒的情感归宿。

“走吧!明知道树老了,移动起来会伤根,会眷恋故土,可还是要走。”(《扎根树》P10)

读完刘亮的《魂梦相依七角井》,合上书本,我想,它们的主人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又岂止是它们的主人,你、我、他,我们每一个生长在城市里的漂泊者,都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乡村生活,不对,是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乡土情怀中去了。

七角井,是中国近几十年工业小镇发展的一个缩影。在时代的洪流中,小镇因工业而兴,又因工业而衰。除了留下废弃的厂房,更多的记忆和创痛,留在了小镇居民的内心深处。老人们难离故土,青年一代对这里爱恨交织。在主流文学中,很难有书写者将目光投向这个偏僻的角落。七角井,只有靠土生土长的写作者为这片土地代言。幸运的是,刘亮出现了。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刘亮笔下的七角井,那些童年往事,那些小镇凡人,那些一草一木,构筑起他的精神家园。

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作者充满深深的同情。他努力在贫瘠的土地上,去发现美,描绘美。他不像马路边大树下絮絮叨叨的老头,自顾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而是探寻生命中那些普通人的心灵世界。可是他们太普通、太平凡了。正因如此,刘亮笔下的人物,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就像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有人低头错过,有人过目即忘。而刘亮却专注凝视着它匆匆而过的足迹,记录下那片刻的精彩。也许是在多年的生活中,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他的文字总像是在呐喊。

“这里的孩子太贪玩,没受过什么教育,这都是缺点,可也不无好处,他们通过认识自己来认识世界,这亘古未变的自然环境,使他们生活得真实而从容。他们没有知识但不乏智慧,头脑不很灵活却有着坚定的信仰。如果能让他们有条件接受良好的教育,他们的成就绝不会比那些城里的孩子差。这就是我的乡亲。我相信,只有你能真正地理解他们,你会愿意成为他们的朋友。”(《乡亲》P48)

作者渴望得到人们的理解。在散文《镜匣》中,外婆想把珍藏的老镜匣送给作者的女朋友,女朋友却笑着婉拒。

外婆和镜匣暗喻这传统文化中的人情世故,女朋友的拒绝分明象征着城市人和现代人对传统的扬弃。最终,女朋友也离作者而去。外婆的镜匣也没能送出,传统无法接续。然而,作者却并不悲观。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外婆的旧镜匣终有一天还会受人青睐。到那时,人们会想起它,还有许许多多我们已经丢弃了的东西……”(《镜匣》P26)

小小的七角井,并没有多少人,更没有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在作者笔下,七角井的人和事都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可是作者依然认真地书写她们的心灵世界。在散文《方嫂》中,作者同样表达了对传统文化的眷恋。

“只有我。我想,这世上,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为方嫂的死惋惜。当然,我是为了那些随着方嫂死去的老歌。”(《老歌》P72)

七角井,昔日繁华的古道已落寞。作者的文字却并不是一首挽歌。沉重的只是肉身,灵魂总是渴望轻盈。

“有些人,很多人都认为古道的没落是一种遗憾,是一种无法估量、无法补偿的损失。可我总觉得:古道被冷落是应该的。如果说,直到今天,我们仍然不得不行走在几千年前的老路上,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悲哀。世上本没有路,当我们的祖先,仰仗着一只小小的蚕儿,用银白的丝线串联起沿途一个个绿洲,贯通中西时,那是一种真正的伟大。可今天,我们不能把自己再禁锢在已有的轨道上。我们完全有理由、也应该开辟出更多、更好的道路。古道沉寂,我看,其实是很值得庆幸的。”(《古道》)

与刘亮相识多年,君子之交淡如水,每次见面,在众声喧哗中,他总是谦和地沉默。有人高谈阔论,发表对文学的见解、高大上的创作计划,陶醉在众人仰慕的眼神中。却很少听他对文学有只言片语。几次短暂交流,感觉他深陷于生活琐事中的无奈。然而,谁不如此呢!

坦率地说,刘亮的小说胜于散文,小说凝聚了他数年磨一剑,甘坐冷板凳的心血。但是他的散文可读,值得一读。即使你没有到过七角井,没有体验过那里的生活。你也会为他笔下的人物和故事所打动。因为那些故事和人物身上,依稀有身边人和自己的影子。如果一篇散文没有了情怀,再华丽的辞藻,都会被时间之手撕得粉碎。一炷香,燃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只留一缕清香,在记忆里。一篇好的散文,亦同此理。七角井的风再大,可以搬走戈壁上的石头,却吹不走刘亮笔下的那些故事、那些真情。它们如同戈壁上的梭梭,扎根于刘亮的魂与梦中。

(王昊鹏)

我特别想谈一下《七角井上空的哀歌》里的龙婆婆。

龙婆婆死了,在那时的“五一”还是七天大长假时的某一年。不过,龙婆婆是不会期盼这个长假的,对她来说,天天都是长假。

龙婆婆是自杀。在外人看来,她那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她过够了,自己酿的寂寞的苦酒喝够了。于是她选择在那一年“五一”长假的前两天吃安眠药自杀了。

她或许已经想到了儿子们都不会来送她最后一程,她的生死对于他们无关紧要,就如同她对他们一样,她也料定了自己会被草草掩埋,她放弃了家庭,放弃了儿女,放弃了身边的一切,最终也放弃了自己。

那一首盘旋在七角井上空的哀歌,是龙婆婆自己一手创作的。可还有很多人并没有听到这首歌,他们正在着手创作着新的哀歌。

在我看来,相比许多普通人,龙婆婆只是自私些。她不与任何人亲近,只是不想平白地多加负担,她活得自我,极端的自我。她不是个好妻子,成天在家,却坐等丈夫做饭洗衣;她更不是一个好母亲,三个儿子离了校门就被她推出了家门。她痛苦的人生经历让她对一切失去了信心,她抱定了一句话:“到处都是骗。谁都靠不住,连亲娘都靠不住。”所以,当她成为亲娘的时候,也就成了那靠不住的亲娘。

“花”、懒、馋、贪的龙婆婆只对关乎自己的事上心,从不让自己受委屈,对自己的事样样精打细算,就是死,也为自己谋划好了一切。不知坐在单人沙发上,怀抱大黑猫的龙婆婆,脑海里是否在某一时刻,想起了自己的儿孙。我想一定会吧。可那只是刹那间一闪而过的镜头,因为她在充当狠心的不负责任的母亲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已经没有岁月可回头了。

我们许多已为人父母和将要为人父母的人,真该听听那首盘旋在七角井上空的哀歌。正如作者刘亮所说的,人活着,就得承担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逃避是不应该的,也是没有出路的。

七角井上空的哀歌,也是那些被父母放弃的儿女心中的悲歌。

(程晓桢)

七角井,位于东疆百里风区的丝路古驿站,在上世纪5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因盐化工业发展,七角井一度成为繁华小镇。当年坐落于小镇的哈密地区盐化总厂曾是地区工业经济的龙头企业之一。造就小镇繁华历史的哈密地区盐化总厂职工,正是建国初期响应祖国号召,从全国各地来疆参与新疆开发建设的有志青年,他们也被誉为戈壁上的第一代父母。虽然他们的籍贯各不相同,但他们的子女都出生在新疆,被统称为“疆二代”。《魂梦相依七角井》一书的作者——哈密本土作家刘亮,便是出生在七角井的“疆二代”。

“七角井”是一个听起来很有故事的地名,让人浮想联翩,感觉有些神秘浪漫。但现实中,关于七角井的故事艰苦、沉重。七角井自然环境恶劣,却有着丰富的食盐和芒硝资源,上世纪,七角井的盐化工业曾是拉动哈密地区经济增长的生力军。由于矿产资源枯竭和国家体制的变化,当年曾辉煌一时的哈密地区盐化总厂最终破产,背井离乡,成了绝大多数七角井人无奈的选择。

对于刘亮这样的“疆二代”来说,父母毕生的血汗,并没有为他换来鲜亮的门楣和厚实的家底。当他走出新疆回到故乡,操着半生不熟的湘方言与家乡人交流的时候,当他面对三湘大地的繁华感慨命途多舛的时候,生疏与失落是难免的,这也许是所有“疆二代”回乡的通感。然而在“疆二代”的心里,那个生他、养他记录了父母艰辛与苦难的,尚不算繁荣的新疆,永远是难舍的故土。立身于外地回望新疆,总有浓重的乡愁。

“入夜,泡上一壶姜盐豆子茶,老乡们操起了二胡,摇头晃脑地,就从手底泻出一片呜呜咽咽,曲子虽没有什么喜气,却正合了这样的一个氛围。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泥土气息,感受着农家的无限安宁与静趣,不由自主就和乡亲们开起了要在这里落户的玩笑。老乡们却问起我远在数千里外的家。这才又想起小镇,所有的幻想俱都破灭。家!是的,我的家,在塞外,在七角井。”(摘自《魂梦相依七角井》之《小镇情结》)

“月儿,现在你想起我的小镇了么?其实我也说不上它有什么美得让人忘不掉的地方,但会如此地吸引我……我的小镇,它在哪儿?我的离情别绪,拳拳思念、百般感受,除了它,又能向谁倾诉?”(摘自《魂梦相依七角井》之《寻找失落的小镇》)

在新疆这片各种人群杂居大地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家园,作家的笔下“失落的小镇”已然成为表现“疆二代”乡愁的文学意象。

(张苗)

责任编辑王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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