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对对



新作［相声］
盗墓笔记

文|杜对对

乙 今天我来给大家说段相声，这相声有四门功课，那叫“说、学、逗、唱”……

甲 （热情地上场）马老师！您隐藏得够深的，我可把您挖出来了！（握手）

乙 我又不是土豆，怎么还把我“挖出来了”？

甲 我那意思是可把您给找着了！乙 哦您找我？

甲 对啊！您是永遇乐相声社的马文文老师对吧？

乙 是我啊，那么您是哪位啊？

甲 哦合着您不认识我？

乙 不太熟悉。

甲 我是一位考古学家，我叫杜对对。

乙 哦做考古的。

甲 我是一位“在野”考古学家。

乙 哦……不是，那叫“田野”考古学家。

甲 不是，你说的是“田野”，我是“在野”。

乙 在野？这是什么意思？

甲 嗨，这你不明白？

乙 你解释解释。

甲 说白了他们是“国营”的，我是“个体”的。

乙 个体……哦盗墓贼啊！

甲 嚷！接着嚷！再大点声！

乙 不嚷你也是违法的啊……

甲 你甭管违不违法，挖着宝贝那才是真格的！

乙 挖着宝贝就算有本事啦？

甲 你别小瞧这个盗墓，它是门很深的学问，不懂风水格局不行，之前我有个同行叫苏陆陆，一进墓室让门槛绊着了，卡死了，到现在没出来！

乙 嗨，那是眼神的事。

甲 要说我找墓的本事那了不得，我会依靠风水找墓，在古代，这叫寻龙点穴。我上观八卦，下观五行，左看风水，右看民情，（唱）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原来这个盗墓可不简单，哦！不简单！（使相）

乙 好么这一惊一乍的。

甲 前两天我来到南京，发现了一处荒山，山上草木葱葱，四周溪水潺潺，可谓是一片风水宝地，一看就有古墓！

乙 这是哪啊？

甲 南大天文台后山。

乙 嗨！那怎么能有古墓呢？！

甲 这你就不懂了，南京古称金陵，本身就是风水宝地，墓葬就多，哪个山头都有可能有墓葬，而且我从你们校长那证实了我的推测。

乙 校长怎么说的？

甲 南大校长一次讲话时说了：“同学们，大家不要随意到天文台那个后山去，至于原因大家就不要管了，反正是有目的的。”听见了吗？有“墓地”！

乙 是那个意思吗？！

甲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跟我一块走一趟。

乙 让我跟你去？！我一说相声的又不会盗墓。

甲 您虽然现在说相声，可是据我了解您的父亲是咱们学校化学系著名的张教授。

乙 哎，我可姓马！

甲 哦哦，那就是李教授。

乙 什么李教授，是刘教授！（后悔状）嗨我都给你搅糊涂了！

甲 那是什么教授？

乙 什么都不是！我爸爸就是南大外头那卖鞭炮的！

甲 那不也是化学家嘛！

乙 这也叫化学家啊！

甲 你爸爸的炸药配得特别好，远近闻名！

乙 是啊，盗墓的都知道了。

甲 后来岁数大了不干了，把手艺传给了马文文。马老师，你说你会不会做这炸药？

乙 这个，我还真是会一点。

甲 别看马老师现在说相声，其实最早是做炸药帮人炸墓的！（单手炸碉堡状）

乙 没有！那是董存瑞，我不这样！

甲 不是这样？

乙 不是。

甲 那这样？（换只手）

乙 这不一样嘛！

甲 哎，反正就是炸墓！

乙 得，炸之前是别人的墓，炸完了成自己的了。

甲 您还是赶紧翻出炸药包，重操旧业吧！（动作）

乙 快搁下吧！

甲 你放心，跟我去盗墓少不了你的好处，挖出来的宝贝分你一半！

乙 分我一半？！（高兴）

甲 怎么样？走不走？

乙 哟，这我得先考虑考虑。（转身向观众自语）你瞧这大晚上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叫我去和他盗什么墓，不过看他这么鬼鬼祟祟，不如我先和他走一趟，瞧瞧他有什么鬼花样！（转向甲）哎，杜老师，要不我还是和你走一趟。

甲 这就对了，收拾收拾，咱说走，就走！（音乐，舞蹈）

乙 （气喘吁吁）咱这是到哪了？

甲 环境学院楼。

乙 咱上这来干吗？离天文台还好远呢！

甲 这你就不懂了，这底下是这座墓的入口！

乙 哦，入口在这。

甲 快，马老师，把您的炸药包拿出来吧。

乙 （阻拦）你瞧瞧这，这么些个监控，我炸药包还没拿出来就得给人抓住，咱还盗什么墓啊！

甲 也是，那咱还是动手挖吧。

乙 对，挖墓风险小。

甲 我这有当今国际最先进的高科技工具。

乙 什么高科技？

甲 洛阳铲！

乙 嗨！洛阳铲还高科技呢？！

甲 你要是不愿意用你可以接着炸啊！（做举炸药包状）

乙 那我还是将就吧。

甲 那闲话少说，说挖就挖！（音乐，舞蹈）

乙 咱这都挖了一个小时了，好了没有啊？

甲 差不多了，我把脑袋伸上去看看（使相）……呵！这别再是哪个帝王陵墓吧，你看他这个墓室呦……烟雾缭绕的。

乙 这么神秘？

甲 你听，还有声音：“丽丽，把那洗发露递给我。”

乙 啊？！

甲 （捂嘴惊讶状）挖反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四栋女生浴室？

乙 赶紧跑啊，想什么呢？

甲 别急，按理说这不可能挖错啊，待我上去查探一番！（使相）

乙 嗨！哎呀行啦！再不跑让人逮着了！

甲 咱们又往回挖了100多公里吧。

乙 好么都过了浦口了，没这么远啊。

甲 我忽然听见墓里有动静……

乙 墓里还能有动静？

甲 这墓里要是有动静，莫非是有了“粽子”！？

乙 我说有没有月饼啊？中秋节快到了。

甲 月饼干嘛？！

乙 你那粽子干嘛？！

甲 你不懂，“粽子”是行话，意思是僵尸！墓里有“粽子”，就是说墓里边有僵尸！

乙 哎哟，真有僵尸？

甲 肯定有僵尸！

乙 那怎么办？

甲 别怕！咱盗墓的专门有对付僵尸的法宝！

乙 什么法宝？

甲 黑驴蹄子！盗墓的自古都用它对付僵尸！

乙 那赶紧掏出来吧！

甲 （摸兜）呦，坏了，没带！

乙 啊？！

甲 这都挖了100多公里了没带黑驴蹄子，你说这不找乐么？

乙 这不要命吗！

甲 别慌，咱还可以就地取材！

乙 附近有黑驴？

甲 来，马老师，把你手给我，（做用刀砍状）

乙 去！敢情拿我当黑驴哪？

甲 冒充一下嘛！

乙 不挨着！

甲 那黑狗血也凑合用了，来，把那只手给我……

乙 去！敢情我还是杂交品种！

甲 眼瞅着什么都没有，哎呀可急死我了！

乙 赶紧想办法！

甲 要不，咱就硬闯古墓！

乙 硬闯？

甲 对！硬闯，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举起乙的手）驴到墓前必有蹄。

乙 别提那驴了！

甲 看我把墓墙捅开一个小眼儿，先观察一下情况。

乙 看看吧。

甲 呦，这墓里真是灯火通明啊……

乙 敢情这墓地也是24小时不断电。

甲 只见正对面有六个“粽子”，围着中间一个石桌，嘴里边是念念有词啊！

乙 哦？还会念咒？

甲 “杀……求桃求桃……别急先判定……中了……你怎么不给我改判定啊，原来你是内奸啊！”

乙 噢，打三国杀哪！？

甲 我一看他们没有准备，我是按绷簧仓啷啷拽出家传宝刃巨阙剑！这乃是专门对付僵尸的宝贝！

乙 这个我知道，相传巨阙剑是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的名剑啊！

甲 只见这把宝剑明晃晃夺人二目闪亮亮逼人胆寒啊，这把剑，跟一般的剑可不一样！

乙 哦？怎么不一样？

甲 别的剑都是一头有把，这把剑，两头都有把，剑刃上还有层层利齿，不但能一个人用，还能两个人一块用，一人把这头，一人把那头。（做拉锯状）

乙 哦，就是把锯啊！？

甲 巨阙剑么，本来是把锯，却被我当成了剑！

乙 哦，这么个巨阙剑啊！？

甲 咱俩拿着巨阙剑，哇呀一声爆叫破墓而入！

乙 你就别拿着根锯条跟那现眼啦！

甲 我们俩一冲进去，在坐的六个僵尸不约而同地一回头，是大惊失色！

乙 可不么，杀着半截蹦进俩木匠来。

甲 这时候，只见其中站起来一个胳膊上戴红箍的，“你们俩……手里那个，啊！管制刀具啊……罚款！”

乙 罚款？

甲 对，罚款！罚100，要票么，不要票50。

乙 啊？！这“粽子”也玩这套？！

甲 罚款？！这不行啊，咱是来盗墓的啊！怎么能给他钱呢？

乙 对呀！

甲 我告诉你啊，别欺负我不懂法。我告诉你，这是锯条，不算管制刀具我告诉你。

乙 嗨，你就别提那个锯条啦。

甲 他死活不同意！

乙 肯定啊，人家那罚款都有指标的，年底分红都指望这个呢。

甲 “不行，锯条也不行……都算管制刀具，赶紧掏钱少废话！”

乙 还挺横！

甲 掏钱……我身上就100块钱啊，都给他咱俩回不去了。

乙 那是不能给他。

甲 “你要罚也行，把你们文件拿来给我看看。”

乙 僵尸也有文件啊？

甲 最后实在没辙，不交罚款不让走啊，交吧，但这票我得要！不要票这钱就便宜他了！

乙 对对对，快把那票拿来。

甲 （把票接过来看）“餐饮业定额发票，你这不行这个！这吃饭的票不好入账，你得给我开增值税发票！台头写永遇乐相声社，开宣传用品！”

乙 好么，找我们报销啊？！

甲 你这算公费旅游。

乙 那你最好让他开200，这样我还能多赚点！

甲 哦？还是马老师有经验！

乙 什么呀！

甲 “哪那么多事，没给你开收据不错了，这还能刮奖呢！”

乙 对，收据更不好入账……

甲 我一想也是，万一刮出个三五块的这趟也不白来。

乙 哦，指望这个赚钱哪？

甲 我把巨阙剑抄起来照着发票的刮奖区“嚓嚓嚓嚓”——（抬起一腿，做木匠锯木头状）

乙 您留神别把腿锯下来……

甲 刮完了我一看，协税光荣！你说这不倒霉么！“劳驾你能给我换一张么，这个没中奖。”

乙 那个换不了！

甲 这可不行啊，盗趟墓陪100块钱这不行啊！咱得抓紧得找宝贝！找陪葬品！我得把那100块钱赚回来！

乙 那宝贝就值100块钱啊？您这盗墓干的……

甲 我走到桌边上，问刚才那个罚我钱的，“哥们，哪有陪葬品啊？”

乙 瞧你问这人！

甲 （做打牌状）“别说话……我想想这连弩装不装？”你看他还不告诉我，多可恨啊！

乙 要我我也不告诉你。

甲 嘿哥们，我说你别装连弩。

乙 为嘛啊？

甲 你一个张飞装连弩你不有病吗？！

乙 嗨你就别替人家着急啦！

甲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咱自己找！

乙 对自己找！

甲 闲话少说，咱说找就找！（音乐，舞蹈）

甲 停！你看前面好像有个女“粽子”。

乙 女“粽子”？

甲 手里举着个小纸牌，上面有红字，写的什么……住宿！有热水有网线！

乙 好么，学则路的生意都做到这了！

甲 这个“粽子”看见咱们了，大老远就打招呼，“马老师！您还住我们这吧？”

乙 哦？还认识我？

甲 嗯？不对啊不对啊，她为什么要说“还”呢？这可不行，我得查查他们酒店的登记簿，万一马老师以前自己偷着来，把宝贝一个人独吞了这可不行。

乙 没来过！

甲 老板，我看看你们登记簿，哎呦，这一对一对的都是小情侣啊！

乙 有认识的吗？

甲 我翻开头一篇：杨过、小龙女。

乙 看来这旅馆年头不少。

甲 再翻一篇：杨过、小龙女。

乙 他们俩也住不了别的地儿……

甲 翻过第三篇：马文文、小龙女。

乙 哎……！！这个年头对不上！这没有！

甲 咦？这你得解释解释！

乙 我解释什么？！

甲 我不明白啊，那杨过去哪了？

乙 打住！关注点不对！抓紧找宝贝！

甲 对！得抓紧时间找宝贝！要说在古墓里找宝贝，两个人得用绳子连着！

乙 为什么呢？

甲 古墓里到处都是机关暗道陷阱流沙，两个人不能并排走，得一前一后，两人之间得用绳子连着，万一前边的掉陷阱里了，后面的人得用绳子把他拉上来。

乙 还真有学问。

甲 这个绳子的套法还有讲究。

乙 怎么套啊？

甲 教给你看好了，把绳子往脖子上一套……（作上吊状）

乙 哎……等等，这么套用不着陷阱我就成“粽子”了。

甲 那套腰里也行。

乙 就应该套腰里！

甲 对，套腰里。（使相：绳子从裤裆穿过）

乙 哎等等……这么套死得更惨。

甲 无所谓了，你爱怎么套怎么套吧。

乙 我自己来吧。（作腰里系绳子状）

甲 套好了吗？

乙 好了！

甲 你套好了绳子，我在你后边牵着。（使相）

乙 打住，我还是黑狗啊？！

甲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找了100多公里，可算找着了。

乙 合着我们又回去了……

甲 只见马文文停在了一个密室前一个劲地闻。（做闻东西状）

乙 行了别闻啦！

甲 这肯定有宝贝！马老师，这时候得用您的炸药包了。

乙 没问题，早准备好了。

甲 这样，你在这举着，我找地方躲躲。

乙 别走啊！你走了我把墓炸开了，我可把宝贝都掏走了！

甲 （犹豫）那还是我来炸吧！

乙 就得你来炸！

甲 可那要把我炸死了呢？！

乙 没事，你放心，这个炸药包这面有一层胶，你把这个粘在门上就行。

甲 还挺方便。

乙 那我先走了，你粘好了赶紧找我去。（乙下台）

甲 嘿，你看人家这东西，还真方便。（做粘炸药包状）诶……马老师别走，马文文！你骗我！这炸药包两面都有胶！

乙 （上台）你呀，活该！

点评：

相声《盗墓笔记》是首届大学生原创相声大赛获得一等奖的作品，这个作品很符合当今观众，特别是年轻人的审美趋向。看看网剧的题材，盗墓一类的新、奇、特作品点击率极高，时下的院线电影《鬼吹灯之寻龙诀》票房大卖也证明这类题材有很好的市场。曲艺创作始终有其自身的规律和题材捕猎的圈子，而这个圈子是很容易受视野的局限的，因此曲艺作品面向市场的不是很多，总会给人一种陈旧的感觉，而这个题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另外作品里提到的《三国杀》也是年轻人很火的消遣游戏，时尚之风扑面而来，有相当的感染力和喜剧性，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也不难看出创作者对相声包袱的理解还不是很到位，用常宝华老师的话说：“包袱是一个体系不是简单的笑料，构成包袱需要铺、垫、翻一系列动作，更不能离开语言的提炼和惜字如金的词汇运用。”作品中提到的“粽子”、黑驴蹄子、僵尸和黑狗血等词汇对于不知道出处的观众来说是个灾难，同时对《三国杀》陌生的人也会失去观赏的积极性，所以说时尚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很多作品不太注重观赏的普遍性，有些甚至是为特殊群体定制。我的《疯狂股迷》这部作品当时在创作时也面临“大盘”“崩盘”“飘红”“潜力股”等专业词汇的困扰，但是我还是勇敢地把它搬上了舞台，事实证明只要故事的主体是写人性的，内容是生活中可以寻觅的，我们就不必担心调动不了观众的生活记忆，更不可低估观众的审美水平。相声《盗墓笔记》出自大学生之手，所以不免会有大学生活的痕迹和初出茅庐的稚嫩与热情，在对人生和艺术充满希望的同时我们应该感恩先辈们留下的美好生活，对董存瑞这样为祖国捐躯的烈士，慎重描绘他们的事迹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作者：南京大学永遇乐相声社创始人）

（点评人：李伟建）

（责任编辑/朱红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