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的实用性

2016-05-09□韩健

现代语文 2016年3期

□韩健

试析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的实用性

□韩健

摘要：如何保证实用性是编纂学习词典必须考虑的问题。本文以《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和《商务汉语词汇手册》为语料来源，结合词典编纂理论、二语习得理论以及社会语言学理论，分析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的实用性问题，以期对该类词典编纂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工作有所裨益。

关键词：商务汉语学习词典实用性

一、引言

商务汉语教学作为专门用途的汉语，是第二语言教学中的一个重要分支，一直备受关注，一方面是因为它有利于直接促进中外商业往来，另一方面是因为商务汉语学习者数量之众。学习词典作为重要的学习资料，有利于学习者的语言习得，但是目前来看，商务汉语学习词典数量较少。分析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的实用性，有利于该类词典的编纂工作，有利于丰富词典编纂理论及二语习得理论。

二、语料的来源

本文的语料来源包括两部商务汉语学习词典。一部是张进凯和田胜泉编著的，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于2008年出版的《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一部是由齐沪扬和干红梅编著的，由商务印书馆于2013年出版的《商务汉语词汇手册》。由于语言是不断变化发展的，21世纪出版的该类词典也许不能够完全适用于当下的言语交际。《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是针对BCT考生的实际需求，严格按照《商务汉语考试大纲》附录的常用词语表编制的，全部词条配有拼音和英、日、韩三种语言注释及精选例句。而《商务汉语词汇手册》收录了34部商务汉语教材及现实商务活动中常用的商务汉语词条，共4287个，按使用频率和难度分为三个等级，标注拼音、词性及英文释义，每个等级下按拼音音序排列，后面还附有所有条目的音序索引。因此，这两部词典在考察实用性方面有较强的代表性。

三、考察的项目及要求

考察一部外向型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的实用性主要看以下几项指标：词语的选择、解释、排序、例句的选择及华语的协调与融通。

（一）词语的选择

就词语的选择来说，需要尽量覆盖到汉语商务语域的所有高频特定词语。对于学习者很少用到的语词则不必选入其中。这样既能够减轻他们的学习负担，又能够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他们的需要，而且还能节约成本。“语域指的是‘语言的功能变体’。所谓‘功能变体’，就是因情景语境的变化而产生的语言变化形式。”[1]而“特定词语”是指商务这一语域当中极具商务色彩的词语，不包括虚词以及与商务领域关系不密切的实词等，因为这些词语在通用外向型汉语学习词典当中便可以学到。在这方面，《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与《商务汉语考试大纲》附录的常用词语表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商务汉语词汇手册》的选词范围则非常宽广，不仅对34部商务汉语教材中出现的词语进行了统计，把当中凡是出现两次以上的词语全部录入之外，并且参考了商务杂志、电视访谈节目，吸收了其中出现的高频商务词语。此外，还参照《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把其中凡是与商务有关的词语也都收录进来，具体包括与经济学知识有关的，如“公有制”“合资”“贬值”“财经”“产值”“按劳分配”等；与商务活动有关的，如“部署”“报销”“成交”“筹建”“东道主”“应邀”“会晤”等。另外，他们邀请了金融学院的教授们从《世界贸易组织常用词语汉英对照手册》中挑选出学生可能需要的商务活动的常用词，把其中对译成的汉语词语作为收录词语，其中包括“投标”“外汇储备”“预算”“赤字”“佣金”等。这部词典也收录了《商务汉语考试大纲》的词表，并且还参考了“剑桥商务英语证书考试（BEC）”试题中的高频词语。参考“剑桥商务英语证书考试”试题中的词语是非常有见地的一种做法，因为BEC是一种已经非常成熟的考试，它主要考察的是考生在商务方面的英语运用能力。无论哪国人从事商务活动都有着很多的相通之处，尤其是在国际贸易当中，程序、方法、规则更是全球高度的一致。因此，BEC试题中出现的高频词语翻译成汉语再被收录进商务汉语学习词典，自然会提高词典的实用价值。此外，这部词典也注意到了中国商务活动的本土化特色，很多体现中国特有的商务礼仪和商务文化的词语也被收录进来，如汉语中的敬词和谦词“恭候”“幸会”“贵方”“惠顾”等。还有一些和商务活动有关的法律语域中的词语，如“庇护”“避税”等。笔者认为，为了进一步提高词典的实用性，在选词时还可以进一步细化，如收录汽车产业的专用词语及IT产业的专用词语等等。

（二）词语的释义

外向型学习词典对词语的释义不像面向本族语者的词典那样穷尽式地罗列出该词的所有义项，而是要筛选出使用频率较高的，对学习者真正有用的，比较简单的义项。“元语言最早是由哲学界提出的一个命题，在后来的发展中，形成了语义哲学界与对象语言相对立的表达语言，语言学词典中与被释词相对的释义语言及自然语言处理界中表示认知义的三种不同的主要研究类别，并正在成为人文学科所接受的一个底层理论的概念术语。”[2]本文所提及的元语言，均指“语言学、词典学中与被释词相对的释义语言”这一类别。在释义方面，就单语词典来说，“由于学生的母语不是汉语，学习词典在释义时应尽量用比较易解的词语组成句子，用一两个结构简单的句子对所释词语进行解释。所谓比较易解的词，主要是《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中的甲级或乙级词，最难的也不能超出该大纲的范围。”[3]“每一种语言都是一种话语系统，离开了这个系统，有些文化的内涵是很难被真正翻译和移植的。”[4]就双语型词典和多语种词典来说，一定要注意解释时翻译的准确性，尤其是要保留被释词语的文化属性。元语言也包括图片等多模态符号形式。有的时候还可以对某些词条进行适当地列举和具象的描述，如“文具”这个词，可以在解释本义之后，再分别画出“铅笔、钢笔、格尺”等词，这样有利于用相关的图式帮助学习者习得“文具”这个词。“图式可以被看作是语义记忆的网络结构化，以常规或被主体期待的方式组织信息。一般分为：自然范畴图式、事件图式、文本图式、学科知识和专门领域知识。”[5]上面举的这个例子，利用的就是自然范畴图式。另外，还要重视词语的语体、语用特点。

就本文提及的两部词典来说，在释义方面都还有提升的空间。比如：《商务汉语词汇手册》中将“博弈”直接解释为“to compete”，但是在汉语中“博弈”是书面色彩极重的词语，而“compete”在英语当中并没有这个明显的特征，可见在语体方面的解释还需更加充分。另外，有一些词语的解释出现了赘余成分，比如“表格”这个词，释义为“form；table”。“table”除了表示“表格”之外，也表示“圆桌”等义，这样一来可能会引起使用者的误解，不如只用“form”即可。《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中也有类似的现象，限于篇幅此处不再一一列举。另外，两部词典在语体语用的阐述方面还可以继续深化。

（三）词语的排序

词语的排序既要考虑到这些词语出现的频率，又要考虑到它们的难易程度，还要考虑到学习者的实际需要。考察词语出现的频率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使用语料库，通过语料库的词频统计可以一目了然。而对于难易程度问题，不仅需要平时的教学经验，还需要结合认知心理学、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来进行研究。对于词语掌握的轻重缓急问题，除了依靠教学经验外，还可以通过调查问卷和访谈来了解。

在词语的排序方面，两部词典都做到了易学优先、急用优先，而《商务汉语词汇手册》则更多地注意到了高频优先。难能可贵的是，它在选词时还照顾到商务领域词语的系统性，不仅利用上下层级关系，还利用了同义词、反义词、同族词等系统。把一个系统中的词语编排在了前后相邻的位置。如“广告部、财务部、营销部、研发部”“母公司、子公司”“工业、重工业、轻工业”等等。

（四）例句的选择

例句在学习型词典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它不仅可以体现出词语的高频组合、具体用法，还可以让学习者了解词语出现的语境及表现出的语体色彩，让学习者了解该词在目的语文化环境中的独特个性。一般来说，例句应该自足地表现出一个封闭的语境，一部词典中的例句应该尽量体现出目的语中的各种不同的句法结构，要兼顾到口语和书面语，单句和复句。这是引导学习者习得目的语语篇规律的重要环节，有助于学习者更得体地运用目的语。

在例句方面，《商务汉语词汇手册》没有为词条列举备例句，而《BCT商务汉语考试词汇卡片》给每一个词条都列举了两个例句。例句中注意到了适切的语体、高频的搭配以及各种不同的句式出现频率的均衡，并且单句和复句所占比例相当，为学生学习语句到语篇的过渡做了很好的铺垫，避免了在例句中出现比被释词难度大的词语，也避免了分散学习者的关注焦点等问题。所举的例句都是与商务活动紧密相关的，但有的地方忽略了对国家形象的维护。外向型学习词典中的例句不仅是使用者的学习材料，也是宣传我国形象的一种渠道。词典中如“与香港股市走势相反，沪深股市延续升势。”“由于生产过剩，价格下降，我省煤炭效益下降”等这样的例句可能会对我国的国家形象宣传有所影响。前一句当中要解释的词语是“升势”，所以，“与香港股市走势相反”这一部分可以省去，后一句可以把“我省”更换成“该地区”等其他词语。

（五）华语的兼顾

鉴于在华从事商务活动的海外华侨华裔人数很多，商务汉语学习词典也要照顾他们的实际需求。“华语是以普通话为核心的华人共同语。华语不等于汉语；华语也不等于普通话；华语不是中国人所独有的；华语是一种共同语，有自己的标准。”[6]众所周知，英语在全世界有着各种变体，如英国英语、美国英语、新加坡英语、澳大利亚英语等。同样，汉语在全世界也有着很多的变体，汉语是汉民族的共同语，它也许还不是非常适合于称说海内外所有华人的共同语，所以“华语”这种说法也许会更加科学。台湾使用的华语（国语）与大陆有着很多的不同，而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尼、美国等地的华人所使用的华语也都有很大的区别，这就需要进行相应的规划。这些地方的华人当中有很多人的第一语言不是当地的官方语言，而往往是汉语方言，这和他们的生长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他们掌握的汉语方言又和中国大陆相对地隔绝，已经出现了和大陆普通话很多不相同的地方，有的甚至会影响互相的理解和交流。所以商务汉语学习词典当中需要考虑到这种客观实际。

本文一直使用的是“商务汉语”这种称谓方式，是因为作为本研究的语料来源的两部词典都只收录了大陆普通话中的词语。在这个基础上所做的研究，如果行文还用“商务华语学习词典”来称谓，则可能会导致结论上的偏差。需要习得其他地区的商务华语的学习者，可以有两种不同的做法，既可以编纂一种专门面向他们的商务汉语学习词典，也可以在其他的双语或多语商务汉语学习词典中加入对应的不同国家的华语释义。在具体的词语释义当中，可以借鉴《全球华语词典》《全球华语语料库》等研究成果。从目前我国的商务汉语学习词典编纂来看，这一方面仍是空白，但它对提高此类词典的实用性却有着不言而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