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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乡吃梨

2016-04-14赵新旺

中国铁路文艺 2016年4期
关键词:原平酥梨乡亲们

赵新旺

白露节气刚过,堂弟世俊从原平老家打来电话说,他的酥梨熟了,邀请我回去尝尝鲜儿。我欣然答应了下来。

我的老家在原平东社枣坡村,是久负盛名的梨乡,生产的梨有黄梨、夏梨、雪花梨、鸭梨、酥梨等十多个品种,是名副其实的原生态绿色果品。而其中的酥梨是一梨独大,有着悠久的历史。相传是古代朝廷御用的贡品,帝王八月十五中秋赏月的水果宴上,酥梨是绝不能少的。也曾经在解放后作为国家出口创汇的水果佳品,远渡重洋名扬海外。酥梨的品相显粗笨,欠雕琢,可口感是香、脆、嫩、甜,咬一口水凌凌,那梨汁儿都能溅到脸上。中秋摘下的酥梨在梨窑存放到次年惊蛰时,吃起来依然水分很大,满嘴香甜。这么好的大众吃货,为啥这几年在果品市场上莫名其妙地不露面啦?

对于老家,我从小就一直概念模糊,只把它看作是父亲的出生地而已。父亲20多岁就只身来到大同谋生活落地生根了,村里并没有他一砖一瓦的祖产。我土生土长在大同,只不过在屡次填表时,籍贯一栏,忘不了写“原平”。我幼童时随母亲回过一次老家,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生活很苦,总吃不上白面、大米,有时还吃掺糠的窝头。做饭用的锅灶很大,那锅大得能装下一担水。

随着我慢慢地懂事,发现家里经常有父亲老家的亲戚、朋友来吃饭、喝酒,母亲总是无怨无悔地把平时节省下的白面大米款待这些客人。如遇家里没细粮了,母亲就悄悄地去邻居家借粮。对此,我心里很不满意,甚至有些恨他们来家把白面都吃光了。就连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认为我们家人都犯傻呢,成天招待这些粗鞋笨袜的“关南人”。走时还大包小包地给拿上,图个啥?还有的邻居当面对我母亲说:“旺子妈,你个大同人又不亏欠他们,为啥像牛马似的伺候呢?真是想不通!”母亲听了微微一笑,直了直那娇小、瘦弱的身板,慢声细语地答道:“老家人的日子比咱城里苦,咱们不是每个月有供应吗?再说,人家信任你才登门呢。”

我记得母亲常常隔三差五地带着我,胳膊上挎个小铁桶到南关的一个机关副食品加工厂,找熟人,提粉渣、豆腐渣回来吃,或者晾晒干了磨成面,掺在白面、玉米面里做主食。就这渣面,母亲也要给老家人带。老家人来,有时也会带些家乡产的夏果子、酥梨、红枣、核桃等土产品,母亲又会分送给街坊邻居让大家尝个鲜儿。

直到我十岁时又一次回老家,才对老家和老家人的感情有了变化,心里滋生了亲切、自豪的感觉。

那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暑假里。一天凌晨,二伯父敲开了我家的门。他是从原平坐火车来,要来看他在大同工作的儿子,顺便接我回老家住几天,和家里的亲戚们熟悉熟悉。我当时听到二伯父在大队果园护秋呢,便动了歪心眼儿。心里想:“我可以跟着二伯父在果园放开胆子吃,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哪个吃哪个……”父母亲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老家人有“三六九”出门走的讲究,我们便在六天后的凌晨乘火车回到了原平。

一走出火车站,恰是黎明前黑暗的时候,街面上连个路灯都没亮着,眼前漆黑一片,心里不由地害怕了起来,只是紧紧地抓着二伯父的后衣襟,像瞎人摸象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原平城距离枣坡村老家有四十多里路,当年还没有修通公路,也就没有公交汽车,全靠两条腿步行走。当时对四十里路有多远并没有概念,只好懵懵懂懂地瞎走吧。那天的运气还真好!二伯父竟然碰到一位邻村赶车的老乡,正要装好货物往回返,正好能顺路捎上我们。二伯父把肩上前后背的大竹篮和我的帆布大挎包卸下来,解开搁在了车上,我也把肩上背的书包搁在了车上。赶车的大叔见我是从外地来的还挺关照,把车上的货物归置腾出点儿地方让我坐在了车上。第一次坐三匹高头大马的胶皮车,心里美滋滋得不得了。在马车的摇晃声中,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走了有多久,二伯父突然叫醒我,告诉我要走奎光岭盘山路,怕马车重上不去,让我下来步走。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眼前是绵延不断的大山,吓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跳下车时下意识地把书包取了下来,赶车大叔逗着我说:“这孩子鬼机灵哩,还怕丢了呀。”书包里装着我的暑假作业和母亲给带的零用钱。二伯父拉着我的手,抄羊肠小道翻越奎光岭。

大约有两个小时,在下山的路口处与马车会合了,我跨上马车时,发现车上我的挎包不翼而飞啦!我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二伯父和赶车大叔翻找了一遍也没有,俩人便争吵了一番。遇不顺心的事习惯唉声叹气的二伯父,叹气声响了一路。我赌气般地跳下了车,任由二伯父牵着手往村里走。

午饭时分,终于走进了二伯父家。原本路上说好的赶车大叔在二伯父家吃饭喝酒呢,挎包丢得他愧疚地走了。二伯母很热情,满腔喜色地说道:“早上喜鹊子在树上叫哩,俺就算计着你们今儿个该到家啦。这不,角角子(水饺)都包好了。村里买不上肉,菜馅的。”

饭桌上,我的情绪怎么也好不起来。不是吃不惯家乡的饭菜,而是丢东西的烦恼或者说是惆怅,一直笼罩在心头。那挎包里有我的一身新衣裳,还有送给亲戚们的点心。那新做的白衬衫、蓝裤子我过“六一”儿童节登台演节目仅穿过一次。

二伯母从沉闷的气氛中察觉出端倪。在她的一再追问下,二伯父道出了实情。犹如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二伯母的火爆性子给点着了,也不顾当着我的面儿,噼哩叭啦地把二伯父一顿数落。她满口的原平话令我很难听得懂,只见二伯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始终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声在屋里缭绕。

晚上我在睡梦中,梦到了父亲在责备二伯父,弟兄俩吵得不可开交,母亲左右相劝都无济于事,吓得我哇哇地大哭。哭喊声惊醒了身边的二伯母,她边摇醒我边把灶台上的油灯点亮。随着摇曳的光亮,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突然问二伯母:“村里有裁缝铺吗?”二伯母愣怔了片刻,告诉我东社镇有。说着,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嘿嘿”地笑出了声。当时也不知咋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以假乱真”的念头,好回家后在父母亲面前蒙混过关。重新做的衣裳从布料、色泽到做工上与原来的区别很大,我都看不上眼,何况父母亲,能不识破吗?

我在村里住了有半个月,丢东西的阴影渐渐地淡化了。起初每天顶着一顶草帽,随二伯父到山上的各处果园里玩耍,那真是大开了眼界!满山遍野的果木树枝头上硕果累累,结着苹果、酥梨、红枣、核桃,由于还未到成熟期,水果大多都是淡绿的模样,仅有崖头高处的向阳方向的硕果在悄悄地变幻着颜色,那苹果的脸庞泛着粉红的光,那酥梨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金黄,而那半红半黄的大红枣点缀在繁枝绿叶上……我只好用略懂的只言片语来形容来欣赏。

二伯父常常是很熟练地举着锄头,把树枝头上熟了的酥梨、苹果勾下来给我吃。那些日了里我实实在在地是大饱了口福,小肚子胀鼓鼓的连正顿饭都不想吃了。在村里上学的堂弟世俊放了秋假,便带着我结识了很多新的玩伴,我们在村边的小河里戏水、摸鱼,在山下梨窑里躲猫猫、捉迷藏,在地里烧烤玉米、土豆,爬到树上摘梨、打枣。同时,我随着二伯父在村里走东家、窜西家到亲戚家轮流吃请,显得好不风光。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老家,二伯父悄悄地给我带了些“偷”下的酥梨。

童年的这段快乐的时光,是我孩童生活最值得记忆的篇章。

那时候上小学,因学生多教室少,学校别出心裁地实行了半天制,两个班轮流着用一个教室,余下的半天时间按小组轮流在同学家集中写作业。开学不久,轮到去我家学习了。休息时我给同学们讲了回老家的见闻,引逗得大家兴趣高涨,纷纷表示想吃酥梨尝尝鲜儿。我当即拍了胸脯,很豪爽地从里屋坛子里抱出七八只梨放在了桌子上,大家你争我夺地完全没有孔融让梨的儒雅风度。仅四五天的时间,我们就把满满一坛子酥梨品尝得只剩下十多只,闹得父母亲哭笑不得。而我的心里是兴奋的,大概也有那种“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快感吧。

九十年代末期的一个春天里,老家的堂兄同旺要给儿子娶媳妇办婚礼,母亲和我还有妻女如约而归,我们是在婚礼前一天掌灯时分到达的。刚走进村口,喜庆嘹亮的唢呐声就声声灌进耳中,几小时旅途的劳顿疲乏似乎减轻了许多。堂兄的庭院里一片灯火通明,一方偌大的蓬布似一把巨伞举在空中,把宽敞整洁的大半个院落罩成了喜棚,十几个大圆桌依次排列到位,屋里院里人们穿梭忙碌,炸鱼煮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翻山越岭从五台县宏道请来的八九位鼓匠艺人正在尽情地吹打,吸引得村里男女老少团团围观,笑声不断。

堂兄是普通的果农,这几年依靠党的扶持农业的政策和科技手段,起早贪黑地将二百多棵梨果树作务得硕果累累,一步步地摆脱了贫穷,四口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那天的老家醒得特别的早,随着声声震天动地的爆竹的炸响,悠扬、喜庆的唢呐声高奏,惊落了颗颗启明星满天地飞溅,喜庆的气氛感染了整个村庄。乡亲们打开锁盖的箱柜,穿戴起了逢年过节串亲戚的好衣裳,男人们忙里偷闲地刮净了那满腮的胡茬,架起了西装系上了领带。最惹人眼球的是那大姑娘小媳妇们,细细地梳妆,脸上也画了眼线,涂上了口红,饰上了脂粉。于是,男女老少便熙熙攘攘地涌进喜棚,堂兄家的院子被挤得越来越瘦小了。

迎来的队伍在爆竹声、唢呐声、欢笑声中走出院门,去到邻村娶新媳妇。在人们上汽车前,堂兄极庄重地领着儿子在唢呐的伴奏下来到村学校,为哺育儿子成长的母校送上喜帖,敬拜曾教育儿子读书学文化的老师们,父子俩毕恭毕敬地向老师们跪了下来行献恩礼。老家这壮观的风景,是我从未看到的,不觉心潮起伏,眼睛陡然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薄雾。汽车就要启程了,堂兄堂嫂仍然站在车窗口叮嘱车上的儿子,不要忘了拜见媳妇的老师。村里的长辈们告诉我,在咱这一带村里,不管谁家为孩子们办喜事,都要去母校送喜帖,拜谢老师,还要把老师请到家坐主桌喝喜酒,这是祖辈留下的祖训规矩。故乡厚重的大山,孕育了故乡人如山般的情怀和知恩图报的美德,尊师重教在这片土地上代代相传。

老家的事,令我魂牵梦绕。堂弟的邀请,犹如鸿雁传书,喜讯而至。我多少次想在秋天的收获季节在老家逗留小憩,就这么一伴惬意的事情,终因公务牵绊未能如愿。如今我退休闲赋一身轻,还有啥顾忌和牵绊呢?于是我开始认真地做起了回老家的准备。前几年我在京城工作,偶尔受朋友邀约,参加过一次京郊水果大棚的采摘活动。采摘下的油桃、樱桃的价格比市场高出好几倍,但人们仍然乐此不彼。不仅体现了人们“重在参与,亲自体验”的一种心态,而且能体验到劳动收获的喜悦。想起这件事我受到了启发,尝试组织了一个小型的“山村绿色行、梨乡去吃梨”的一天采摘活动。这个想法得到了亲朋好友的积极支持。

出发时间安排在中秋节前的农历八月初六。清晨我们驾车从大同出发,在大运高速公路往太原方向行驶了近一个半小时,在原平出口处下了高速,往正东方向继续行驶了约四十分钟,便来到了我叔伯侄子晓春的宽宅大院。晓春在太原与朋友合伙做水果批发生意,从推销家乡酥梨做起,到现在跑遍全国各地水果产区,调运各种季节性水果进省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听说我要回来,便专程跑回家接待。他早已在当院摆上了三张大圆桌子,泡好了茶,洗好了家乡产的酥梨、苹果以及他带回的外地水果,这一切无疑给我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的光彩,也给前来的亲朋好友们留下了第一好印象。随我回来的有十二三位客人,有大同的、太原的、忻州和原平的,大部分是第一次来,感到既陌生又亲切。我逐一介绍大家彼此认识时,人们发现有原平的朋友张向阳,便觉得很惊讶。张向阳笑呵呵地说:“吃酥梨必须来这里,原平别处不种,如果种下树也结不上果。酥梨就产自同川这方圆两千七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这是老天爷赏赐的。”经他这一说,大家想起了刚才在路经同川的入口处,公路上的两山间飞架着一座“梨乡同川”的牌坊,可见梨乡名份的尊贵和正宗。

深藏在大山深处的故乡,坐落在正北方位,民居依山而建,高低错落有致,家家户户住着土木结构的四合院,有些保存尚好的镂雕门楼、房脊立兽的灰砖青瓦的明清四合院耸立其中,新老建筑和谐交融并存,整体给人一种古朴、宁静的美感。朋友们禁不住惊叹不绝,纷纷掏出相机、手机拍照或发微信、微博。一条从原平市区通向五台县的县级公路穿村而过,旁边傍着一条同样走向的蜿蜒小河,恰好将村子分割出生活、工作两个区域,乡亲们赖以生存的果木园、庄稼地坐落在村子对面的山冈上、山洼间。

村书记赵志军是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的本家侄子,原任村长,因工作踏实有成效,现任了村支部书记,他主动做我们这次活动的向导。去果园的路上,汽车驶上公路边小河上架的一座叫“新旺大桥”时,朋友们逗我说:“这桥不会和你有关系吧?”我笑而未答。志军忙告诉大家:“建这桥确实有新旺叔的功劳。”大家为之一振,忙停下了车。跟在后面的朋友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把车停在了桥上。嚷嚷道:“咋啦?咋啦?”

在大家的催促下,志军讲述了六年前修这座桥的经过——修桥的头一年,我被乡亲们选为了村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当时承诺的头件事,就是建起这座桥,解决乡亲们往返果园的行路难问题。这河的水源来自奎光岭的山泉水,平日的水漫过脚面,秋天雨季洪水下来齐腰深。这个时候也正值梨果熟的季节,毛驴车、四轮车无法过河往外拉运,总误了最佳的销售期。村里前任干部找上级要了些资金修起了两孔桥墩,因资金不足便停了工。我找有关部门测算,需要七八万元才能建成。那段日子我夜里都愁得睡不着觉,嘴上起了一串水泡。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跑大同找新旺叔讨主意。乡亲们听说了纷纷阻拦我去大同,说人家新旺是咱村的二代子弟,也不是什么大老板有钱人,未必肯帮忙。再说,他父亲也下世了,他能有他父亲那样热心护人?你肯定碰一鼻子灰呢。说得我心里直打鼓,只能得病乱求医。可谁也没料到,新旺叔说修桥铺路是为乡亲们做好事做善事,应该支持,答应捐款三万元。还提议全村搞募捐,又出面找朋友、托关系联系修桥用的钢材、水泥。第二年春天经过两三个月的施工,终于建起了这座承重四十吨、长二十四米、宽四米半的钢筋水泥大桥。乡亲们高兴得不得了,一致同意用新旺叔的名字命名大桥,还要在桥头建块石碑,为新旺叔竖碑立传。新旺叔建议把碑建在村小学校,碑上刻着包括新旺叔的二百七十一人的名字,全村每户人家的代表碑上全有名,捐款的数额都记录在了碑上,有捐一千的,有捐一百的,也有捐一两元,按出工出力折算的。原平市、东社镇的领导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感动,计划搞一个隆重的通车仪式,让新闻媒体向社会宣传报道新旺叔,可他婉言推辞了。这几年,新旺叔还捐款为村里修过路,慰问村学校的老师、学生,送学习用品和生活用品,还请来剧团为乡亲们唱了三天大戏,这是村里百年来未曾有过的。他为乡亲们所做的好事,大家都深深地记在了心上,就连一些从村里走出去在外边工作的官员、老板们都受到了感动,纷纷地关心起家乡的建设和发展了。

看得出,朋友们感慨万千。有的赞叹说:“你这家伙,做好事做善事还挺低调的,服啦。”还有的揶揄道:“今天这梨乡行,还不是推销你的老家?”

当我们一行到达果园时,堂弟世俊正顶着草帽站在梨树边两米多高的木凳上摘梨。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把选好的梨摘下,搁进臂弯挎的竹篮里,样子极专注认真。他作务着三四百棵梨果树,因身体不太好,起早贪黑的够忙乎的。我有时把他接到大同看看病、治疗治疗,尽兄弟情分。梨树下,村里的四五位年轻后生有的传递世俊摘下的梨,有的蹲在柳条大萝筐旁挑选酥梨,往专用纸板箱里码放,眼前装好的箱子一大片。世俊在树上大声对我说:“哥,是给你们准备的。”

朋友们置身于蓝天白云下的果树浓荫里,极目远眺;绵延不断的山冈峰峦上披着浓浓的绿衣,上面镶嵌点缀着红的苹果、黄的酥梨;对面的山村灰墙青瓦若隐若现,山村上空飘浮升腾着缕缕的炊烟;山脚下的小河流淌着泊泊的细流;空气中飘游着果木的清香,丝丝泌入心脾……好一幅田园生活的水墨画,这景致这环境怎能不让大家心旷神怡、陶醉不已呢。

大家开始了采摘活动。有的人踮着脚尖摘梨,有的人踩上高凳摘梨,谁都忘不了用相机、手机拍下这快乐的时光,分享给远方的网友。谁吃梨吃苹果时,都顾不上斯文了,俩手搓摸一下就塞进了嘴里。世俊告诉大家,“放心吃,没喷洒农药。”

大家边吃边关注起梨果的销路。志军说,“现在绿色果品渐渐地有市场了,一些外省市的水果贩子主动来村里收购,直接到地头买卖交易,按质论价,一般都在一元左右,比过去高了近一倍。那桥修得起大作用了,大汽车直接开进来往外拉货。再说,为了适应市场需求,乡亲们不断地引进新技术、新品种,新开发培育出的酥梨低糖新品种红香酥、玉露香明后年就能供应市场。”

中午一点多,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果园,来到晓春家喝酒吃饭。下午四时多我们要启程呀,乡亲们聚集在村口热情相送,暖心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欢迎明年秋天再回来作客。”世俊和晓春给我们带了四千多斤酥梨、苹果,装满了朋友们的汽车,作为亲朋好友们中秋节馈赠自己亲人的礼物。

返程的路上,大家直冲我嚷嚷:“明年必须再来,就为乡亲们的真诚;规模必须扩大,以家庭组织,让儿孙辈们都来体验梨乡的田园生活;还必须增加一天时间,太紧张。啥还没顾上看呢。”“啊,三个必须,好!”欢声笑语响了一路。

我家楼下的小区门口,有家精品水果店,销售的全都是进口的、反季节的以及转基因的高档精品水果,对于这些高贵的吃货,我的原则是只欣赏,不消费,总感觉还是吃传统的绿色果品放心踏实。中秋节期间,饭后闲来无事楼下遛弯消食,路经这家店见人们进进出出人气挺旺,便信步进去饱饱眼福。倏地,我的眼睛亮了:在一个不显眼的货架上码放着黄湛湛的酥梨,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明“原平酥梨”。我禁不住惊叹叫绝,原平酥梨终于登堂入室了,也有了一席之地。

我极认真地想,原平酥梨重振威名,与高档精品水果平分天下的日子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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