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昌万　刘承宇　常淑丽

(1.川北医学院 外国语言文化系，四川 南充　637000； 2.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北碚　400700；3.成都工业学院 外语系，四川 成都　611730)



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契合

袁昌万1刘承宇2常淑丽3

(1.川北医学院 外国语言文化系，四川 南充637000； 2.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北碚400700；3.成都工业学院 外语系，四川 成都611730)

摘要：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与语料库方法的整合是语言研究的有效路径。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契合具有必然性和必要性，这是二者历史渊源、共同基础导致的必然结果，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完善、研究方法创新的需要。

关键词：系统功能语言学；语料库；自然语言；概率

0引言

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系统功能语言学已成为主流普通语言学理论，正朝着适用语言学方向发展。近年来，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结合成为一个新兴的重要课题。但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对话、整合，共同推动语言研究还有待加强，发展前景广阔。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契合具有必然性和必要性，这不仅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与语料库方法的简单结合，也是二者进化渊源和深层核心原则的必然结果，还是二者共同发展的需要。系统功能语言学代表人物韩礼德(2013b：169-170)认为，语料库是整个语言学转型定位的基础，通过占有语料资源，语言学家能跨过几个世纪进入21世纪，使语言学研究真正成为一门科学。

本文拟在回顾分析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渊源基础上，厘清二者的关联，这不仅有利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范式的创新、理论的完善及其发展和应用，同时有助于拓展语料库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共同推动对自然语言的理解。

1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渊源

1.1系统功能语言学一贯重视语料的使用

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创立者和代表人物韩礼德一贯重视真实语料的搜集、研究和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各个发展阶段都离不开“真实语料”这一核心基础。

韩礼德搜集真实语料研究语言始于其学生时代。早在20世纪40年代末，韩礼德就在王力先生的指导下，通过收集真实语料，调查研究珠江三角洲地区方言的词汇语法特征。其博士论文“汉语《元朝秘史》的语言”(1955)，以《元朝秘史》的文本为语料，对“单位”“类”“功能”等语法范畴进行结构主义描写分析，语法描写大量涉及对真实文本语料的统计分析，并将其结果置于其论文附录部分。而后，在1956年发表的“现代汉语语法范畴”一文中，韩礼德把一个由其本人收集的小型口语语料库视为描述的语篇基础，认为是其研究所用的核心资料。在70年代韩礼德对婴幼儿语言的研究中，采用日志的方法，记录积累其儿子奈吉尔的话语语料，并进行详尽分析，近年又对该语料进行了进一步挖掘、研究。

韩礼德的经典著作《功能语法导论》的各版本(1985，1994，2004，2014)一直重视语料库及其工具对功能语言学理论的意义。第三、四版均专门开辟“语料库的角色”、“语法和语料库”两小节，论述语料库的意义与价值；在“语法和语料库”部分，作者(Halliday & Matthiessen，2014：69-74)指出，本书的研究使用了SysFan、SysConc、COBUILD tools等语料库工具的同时，还着力推荐了用于自动和人工文本分析的语料库工具、词或小句的分析层次，并附言指出，常用语料库工具、资源等的网络获取途径。“Corpus(语料库)”一词在最近两版中出现的频次从198次上升到250次，涉及语料库的意义、价值和引证语料的来源(Macquarie Corpus、ACE、LOB、COCA等语料库)。这体现了韩礼德将语言研究和语料库整合，充分发挥语料库的作用，构建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兴趣和智慧。

1.2韩礼德密切关注语料库的发展和应用

韩礼德的学术成长历程与语料库的发展密不可分，他(2004，2014)认为，语料库是创建语言理论的基础，没有语料库，语言学就如17世纪前的物理科学：没有可靠数据，对观察和理论之间的关系没有明晰的认识和理解。韩礼德认为，语料库是整个语言学转型定位的基础，希望通过占有语料资源，语言学家能跨过几个世纪，进入21世纪，使语言学研究真正成为一门科学(2013b：169-170)。

韩礼德及其开创的系统功能语言学对语料库产生了深远的影响。Stubbs(1993：1-33)指出，Firth、韩礼德和Sinclair为代表的英国语言学传统是语料库语言学的直接理论源头。韩礼德和语料库的开拓者Sinclair同为Firth思想的继承者，这一理论体系一脉相承而又与时俱进，他们的理论与方法“是语料库语言学的重要学科理论基础之一”(卫乃兴，2008：23)。韩礼德和Sinclair二人亦师亦友，Sinclair在其语料库奠基之作《相信语篇：语言、语料和话语》一书的扉页献词“For M.A.K. Halliday”中，表达了他对韩礼德的感激之情：“他对我的学术发展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我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工作了5年，而在之后的40年有他这样的密友而深感庆幸……他支持在爱丁堡大学的语料库的起步研究。”(2004：vii)

60年代初，系统功能语言学还处于“阶和范畴语法”发展阶段，韩礼德和Sinclair密切协作、详细规划、建立英语对话语料库来研究词汇和语法。韩礼德认为，这项工作为设计语料库作为研究句子结构和词汇搭配的理论资源迈出了第一步。而后Sinclair的研究(语料库研究)“在语言研究的历史上掀开了重要一章”。90年代初韩礼德和James在伯明翰大学合作，较早地通过对Cobuild语料库的频率调查定量分析英语语法系统。他还多次出席语料库学术会议，先后发表了《语言作为系统和语言作为例示：语料库作为理论构建》和《口语语料库：语法理论的基础》等论文，从系统功能的视角关照语料库研究的进展。韩礼德在第23届国际系统功能语言学大会的结束语中指出，“以语料为基础的研究”是今后要解决的主要问题和研究的主要方向之一(张德禄，1996：41-43)。在第36届国际系统功能语言学大会上，韩礼德(2013b：195)再次建议，“获取更多的数据，建立语料库用于词汇、语篇语言学研究”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完善、应用所需的三大任务之一。

2重视真实自然语料的意义研究

2.1系统功能语言学

韩礼德一贯推崇在语言研究中采用真实可靠的语言数据资源。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是建立在使用中的语言事实基础之上的有关语言和与语言有关的理论，是对大量语言事实的观察、分析、概括、抽象的经验主义语言描述研究。它旗帜鲜明地反对乔姆斯基忽视纷繁复杂的语言事实，将语言学理论和人们实际的语言实践割裂开来、单纯通过内省构建语言学理论的做法。同时，系统功能语言学也认为，理论的正确性和阐释力必须在真实的语言使用中去检验，语言理论源于真实的语言实践，并接受语言实践的检验，从而得以发展和完善。

系统功能语言学重视语言实例，主张从具体语言实例中描述语言系统、概括语言原则、抽象语言理论，将系统和实例结合描述语言系统、解释语言现象。韩礼德(1985，1994，2004，2013b，2014)用气候与天气的关系类比作为系统的语言与作为语篇集合的语言之间的关系：它们是同一现象的不同视角，天气指特定地点、短时间范围内的具体状态，变化多样；而气候是大范围、长时期的一般状态，相对稳定，是各种天气过程的概括综合。与之类似，系统功能语言学从变化多样的自然发生的语言文本实例(天气)出发，概括、理论化为抽象的意义潜势系统(气候)，系统与实例通过实例化渐变群(cline of instantiation)相连。韩礼德认同Saussure言语和语言的区分，认为二者相互依存、互为前提，但韩礼德强调对作为语言系统证据的语篇研究的重要价值，认为从示例角度收集整理语言实例与从系统角度构建普通语言理论一样重要，语言研究二者均不可偏废，不能因为天气的纷繁复杂而否认其对气候研究的重要意义。

2.2语料库

语料库是以计算机为载体，以实际使用的语言事实作为研究对象的经验主义语言描述研究方法。从其本质上讲，语料库实际上是通过对自然语言运用的随机抽样，以一定大小的语言样本来代表某一研究中所确定的语言运用总体(冯志伟，2010：D7)。自然、真实的语言使用是语料库描写研究的前提基础，语料库语言学研究具有很强的实证主义传统和倾向。语料库方法主张通过对自然发生的、使用中的大量实例的分析来研究语言及其使用。

语料库方法强调研究对象的真实、自然，用于语言理论建构的语料真实性是语料库语言学和转换生成语法的重大差异。乔姆斯基等通过分析人造句子，内省的方式构建其重要的《句法结构》等语言学理论。而语料库语言学奠基人Sinclair(1991：6)批驳这种做法，认为“用塑料花是无法研究植物学的”。基于真实数据的语言学研究立场,语言的形式、意义与功能综合一体的思想是语料库语言学家Sinclair给我们留下的宝贵的语言学遗产(卫乃兴，2007：14-19)，语料库客观真实、语言大量数据等思想方法有利于加深对语言本质和结构的理解。

2.3核心共识：真实自然语料和意义取向

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契合的重要基础是二者都建立在使用中的真实语料的基础之上。Thompson & Hunston(2006：1-14)分析指出，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语言学的共同基础上首要的、最重要的方面是对“自然发生的语言和作为文本的语言”的共同关注。韩礼德和Matthiessen(2004，2014)认为语料库是建立语言理论的基础，语料库出现之前语言学还处于17世纪前的物理学研究状态，重要原因是没有可靠数据；并进一步阐释了语料库使用的益处：数据真实，这一特性是使用语料库的所有优势的基础。

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语言学研究从理论和方法上与乔姆斯基的语言观不一致，它们是在与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抗争中发展壮大起来的。转换生成语法是关于语言能力的理论，不注重对语言现象及人们的语言使用的研究，忽视话语的社会环境、交际功能等说话者实际使用语言时的各种行为，这种学说是理性主义的而非经验主义，语法性是其关注的焦点，忽视对真实、自然的语言行为进行描写性研究。而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的代表人物韩礼德和Sinclair与Firth一脉相承，重视真实语料的研究。例如，因为口语的真实、自然，韩礼德一贯重视口语研究，而语料库使基于大数据的口语研究成为可能。韩礼德(2014：33)认为，录音机和计算机两大发明对语言学家意义重大，录音机记录自然语言，计算机则处理大量数据，而现代计算机语料库将二者有机结合实现对自然言语的定量分析。口语融入语料库研究意义重大，因为作为自然发生的语言的组成部分，口语和书面文本一样体现语言的共性，且其先于书面语存在，具有自发、真实、自然的特性，对口语研究有助于探索和拓展语言的意义潜势，使语言研究向语义推进，从而构筑具有更强阐释力的语言理论。

濮建忠(2012：374)指出，语料库语言学是“意义取向”“文本立场”，语料库语言学研究必须把文本作为出发点和立足点，因为意义只有在文本中才能找到(引自濮建忠“语料库语言学在中国”大会发言)。这也是Sinclair反复提醒我们要“相信文本”，主张通过对使用中的真实自然语料深入分析，研究语言、构建语言学理论。语料库的“意义取向”“文本立场”的思想与韩礼德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从功能(而不是形式)出发研究语言，分析语篇、重视语境对于意义的决定影响是高度一致的。Sinclair在其TrusttheText一书中说道：“是韩礼德教导我要相信文本及其他准则，那引导着我的整个语言研究生涯。”(2004：vii)这说明韩礼德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与Sinclair的语料库二者在对待“语料”和“意义”的深层思想是契合一致的。

3系统、选择、概率与语料库

3.1系统、选择和概率

“系统”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核心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中不可分割的两维度之一。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认为，语言是一个可供人们选择的系统网络，通过该网络中的选择，实现语言的概念、人际和语篇三大元功能；通过意义潜势(meaning potential)系统资源中的系统选择，构建现实、实现语言的社会意义(social semiotic)。每一系统由入列条件、一组相互排斥的选项和选项在语言结构中的体现组成。一组相互联系的系统构成系统网络，这些系统通过同步和从属沿着精密度阶相连，在任何级阶上的语言片段均可以描述为系统选择的结果。

系统即是选择点，系统语法是关于选择的理论，选择是系统语法理论的支柱。系统网络是语言作为选择的理论，在系统网络中的每一系统表征一个选择，这些选择相互交织。韩礼德(2013a：145)认为，他所从事过的与语言相关研究的一个凸显的主题是选择：语言作为意义，意义作为选择，语言的使用是一个有意义的选择过程。“系统”将选择的概念形式化，对语言的描述就是对选择的描述。系统功能语言学注重的是“聚合关系”(paradigmatic relation)，即选择关系。韩礼德(2013b：5)认为，系统是“一套潜势，一系列可供选择的事物”，是阐释语言怎样被使用的理论。系统语法是建立在选择的纵聚合概念上的分析综合语法，同时语言本身具有语义、词汇语法和音系系统，他们之间存在体现关系。受伦敦学派、哥本哈根学派和布拉格学派等影响发展起来的系统语法视语言为“系统的系统”，旨在解释语言系统网络的内部关系及与语义相关的各种选择。

任何语法选择都可以被表征为一个具有两个或多个选项的系统，系统是概率性的，即是说具有某种程度的概率与系统的每一选项关联。不仅是在系统中a、b或c项中做出选择，而且各选项有某种固有概率与之相关。胡壮麟等(2005：19-21)认为，概率理论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支柱。近似的或概然率的思想是系统功能语法的六个核心思想之一。概率是随机事件出现的可能性的量度，是语言客观固有的一种属性。与乔姆斯基认为语言研究中的概率“毫无用处”相反，韩礼德指出语言本质上是或然的，相对概率是任何语言系统所固有的特性，人们在语言系统中的语音、形态、语义等选择均受制于总体的概率模式。

3.2系统、选择、概率与语料库

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都重视“概率”是二者契合的另一重要基础。系统功能语言学是关于选择的理论，而语言系统中各选项有某种固有概率与之相关，概率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的支柱，韩礼德(2013b：169-170)强调指出，标记性和非标记性、概率和语料库是密不可分的。Leech(2011：3-20)系统论证了“频率”对语言的重要性，指出频率在英语教学研究中不能再被忽视，认为语料库革命能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提供语言的频率相关信息，而Sinclair开创的、作为语料库频率统计分析核心之一的习语、搭配等沿袭了韩礼德及Firth重视语言共现频率的思想。

同时，概率也是语料库方法数理统计的基础。以语料库为基础的语言研究是在一定的语言哲学观指导下，抽样搜集使用中的语言事实，并按一定规则整理，采用计算机信息技术，通过数理统计分析实现对大量语篇样本的科学调查、描述、分析等，因此，语言使用的概率信息是语料库描写研究的核心之一。

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通过“概率”紧密相连。自然、真实的语言使用及其概率信息是语料库描写研究的前提基础和核心。语料库的语境检索、搭配和关键词都是建立在频率的基础上的统计分析。建立在频率基础上的语料库与功能语言学契合应用广泛，例如，通过语料库关键词分析各种语言变体、语域特征、语篇语类。利用语料库丰富的元信息研究语言变异，如利用美国历时英语语料库(Corpus of Historical American English)对1810年以来的英语发展作历时比较研究；利用当代美国英语语料库 (Corpus of Contemporary American English)作共时研究，比较口语和书面语、学术和非学术语体。

4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的契合发展

语言的复杂性要求我们采取跨学科整合互补的方法，系统功能语言学一向是开放、兼收并蓄的，互补整合是其发展完善，向适用语言学方向发展的基本方法原则。语料库语言学与理论语言学并不是两个对立的学科，语料库的研究是拓展语言学理论的一个重要途径和源泉(林允清，于晖，2007：xii)。柴同文(2013：99-104)分析认为，“互补”思想广泛存在于系统功能语言学中，这一理论一直主张并运用互补思想和方法来描写和解释语言，只有理解互补关系，才能够理解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普通语言学性质和适用语言学发展方向。黄国文(2010：88)认为，系统功能语言学应注重跨学科研究，建议采用观察法获取研究语料，而观察法中目前最有效的办法是采用“基于语料库”的方法。郭鸿(2010：79-84)分析了语言学科跨学科研究的实质、规律，探讨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跨学科研究的必要性和可行性，认为对立统一是语言学研究发展的动力和创新的主要途径。系统功能语言学在语料库大数据的支持下，既可以对现有与语言有关的和有关语言的问题通过定量科学、多维立体的分析探讨，来检验、发展、完善自身的理论，增强其阐释能力。如Sinclair(1991：100)所说，一次性观察大量数据时，语言看上去是很不一样的。基于语言大数据的语料库数理统计分析，有助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成熟和完善，正如马克思所说，“一种科学只有在成功地运用数学时，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

系统功能语言学与语料库结合广泛、深入用于语言研究的各个领域，在系统功能理论框架下，设计、开发语料库工具和建设语料库，将改变语言研究视角、催生新的思想、促进语言的研究和应用。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下语料库建设的规划、采样、整理、赋码、标注等，除具有一般语料的常见特征外，还蕴涵鲜明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特色，便于对其从系统功能的视角进行数据挖掘探讨，例如SysFan、SysConc、COBUILD tools、The Halliday Centre Tagger(香港城市大学韩礼德中心语料标签软件)、AppAnn软件(悉尼大学语篇分析软件)、英汉评价语料库(北京师范大学语料库)、PENMAN(南加州大学篇章生成系统)、GENESYS(加的夫大学篇章生成系统)等。韩礼德(2011：143-144)引用Teich“没有计算机的支持，当今的语言学研究是无法想象的。……语言学计算对那些真正关注语言例证的语言学分支特别有用，因为对篇章的探查和分析已经变得十分便捷”的言论来强调计算机语料库对语言研究、语篇分析的重要性，并指出在系统功能理论框架下，计算机语料库可在语法模式、系统网络、过程类型、篇章对比等方面辅助语篇分析(构建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的目的、适用语言学的重要体现)。

语料库与功能语言学契合，以语料库自然真实的语言大数据为基础，多维立体地进行语言研究，不仅能检验、验证通过直觉、内省得出的语言特征，还能发现前人未曾发现的语言模式，抽象、概括出新的语言学知识和理论。计算机信息技术日新月异，推动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框架下的语篇自动和人工分析。语料库及其自动分析工具与人工分析相结合，分析级阶以词为中心，向词以下的信息单位、词以上的词组、短语、小句推进，涉及功能语言学的概念、人际、语篇三大元功能，涵盖语言的横组合和纵聚合关系。系统功能语言学将语言的横组合和纵聚合相协调，重视语言的纵聚合关系。如对赋码语料库的搭配分析可以由搭配短语抽象到类连接，“类”和“连接”很好地体现了语言的聚合和组合关系。建立在频率的基础上，对使用中的语言基于大数据数理统计，挖掘探索语言形式与意义及其使用的特征和规律。语料库建库抽样数据基础真实可靠，在此基础上的数理统计，从自然发生的语言实例中归纳、总结、抽象出语言的普遍规律，使研究结果具有可重复性、可验证的特点。对真实、可靠的语言及语言使用的语言大数据的计算分析，描述、揭示语言及语言使用的特征、规律，这是传统语言描述分析所不能企及的。

5结语

综上所述，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契合具有必然性和必要性，这是基于二者发展进化的历史渊源、重视对真实自然语言的意义研究和强调语言选择概率等基本共识。首先，二者都是在与形式语言学的抗争中发展起来的，在发展完善过程中相辅相成，相互交织，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其次，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都以使用中的真实自然语料为研究语言的出发点，重视语境对意义的决定作用，都尊崇语言研究的意义取向、相信文本等共通基本原则。再次，系统功能语言学在语言系统选择的概率上与语料库高度一致，都认同概率是语言固有的特征，是语言描写研究的前提基础和核心。此外，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在理论构建和研究方法创新等方面存在很大的互补空间；系统功能语言学一贯重视理论的应用、正朝适用语言学方向(强调理论有助于解决问题)发展，这与语料库以实用为导向的理念吻合一致，这些共同基础和互补必然导致它们的契合。

系统功能语言学和语料库契合，二者结合相得益彰，共同推动我们对使用中的语言运作的理解。一方面，语料库为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研究提供新的方法和有效实践，语料库用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将深化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完善研究方法、推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应用；系统功能语言学为语料库发展提供理论支持和应用体验。二者的结合是经验主义向传统语言学理论和方法发出的挑战，是语言学理论和方法经验主义的回归，符合当前语言学研究的大趋势。

参考文献：

Halliday, M. A. K. & J. Jonathan Webster. 2009.ContinuumCompaniontoSystemicFunctionalLinguistics[M]. New York: Continuum.

Halliday, M. A. K. & Jonathan J. Webster. 2013a.Hallidayinthe21stCentury[M]. London: Bloomsbury.

Halliday, M. A. K. & C. M. I. M. Matthiessen. 2014.Halliday’sIntroductiontoFunctionalGrammar(Fourth Edition)[M]. Oxon: Routledge.

Halliday, M. A. K.1994.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Grammar. (Second edition)[M]. London: Arnold.

Halliday, M. A. K. & C. M. I. M. Matthiessen. 2004.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Grammar(Third edition)[M]. London: Arnold.

Halliday, M. A. K. 2007.ComputationalandQuantitativeStudies[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Halliday, M. A. K. 2013b.InterviewswithM.A.K.HallidayLanguageTurnedBackonHimself[M]. London: Bloomsbury.

Halliday, M. A. K. 2007.OnGrammar[M].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Leech. 2011.WhyFrequencycannoLongerbeIgnoredinELT?[J].ForeignLanguageTeachingandResearch43(1)：3-20.

Sinclair, J. M. 1991.Corpus,Concordance,Collocation[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Sinclair, J. M.2004.TrusttheTextLanguage,CorpusandDiscourse[M]. London: Routledge.

Stubbs, M. 1993. British Tradition in Text Analysis from Firth to Sinclair[G]∥M. Baker, G. Francis and E. Tognini-Bonelli(eds).TextandTechnology:InHonourofJohnSinclair.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1-33．

Thompson, G. & S. Hunston.2006. System and Corpus: Two Traditions with a Common Ground[C]∥Thompson, G. & Hunston, S.SystemandCorpus:ExploringConnections. London: Equinox Publishing Ltd., 1-14.

Thompson, G. 2014.IntroducingFunctionalGrammar3rd ed.[M]. Oxon: Routledge.

柴同文．2013. 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中的互补思想[J]．外国语文(2):99-104.

常晨光,等．2008. 功能语言学与语篇分析新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冯志伟、濮建忠，等．2012. “语料库语言学在中国”专家论坛发言摘登[J]．外语教学与研究 (3)：371-375

冯志伟．2007. 《系统与语料——二者关联探索》导读[G]. 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冯志伟．2007. 系统与语料——二者关联探索[M].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冯志伟．2011. 论语言学研究中的战略转移[J]．现代外语(1)：1-11．

郭鸿．2010. 语言学科跨学科研究的实质和规律[J]．外国语文(2)79-84.

何安平．2013. 国外语料库语言学视角下多形态短语研究述评[J]．当代语言学(1)：62-72.

韩礼德．2011. 篇章、语篇、信息——系统功能语言学视角[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137-146．

胡壮麟等．2005. 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胡壮麟．2007. 解读韩礼德的Appliable Linguistics[J]．四川外国语学院学报(6):1-6

黄国文．2010. 选择就是意义[G]∥黄国文，常晨光，廖海清.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群言集(第1辑)．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79-89

黄国文，等编．2012. 系统功能语言学研究现状和发展趋势[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林允清,于晖．2007. 《计算机与定量语言》导读[G].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卫乃兴，李文中，等．2014. 变化中的语料库语言学[J]．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1-9.

卫乃兴．2007. John Sinclair的语言学遗产——其思想与方法评述[J]．外国语(4)：14-19．

卫乃兴．2008. 语料库语言学的弗斯学说基础[J]．外国语(2)：23-32．

张德禄．1996. 第23届国际系统功能语言学大会纪要[J]．国外语言学(4)：41-43

刘承宇，男，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功能语言学研究。

常淑丽，女，成都工业学院外语系教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

责任编校：陈宁

The Integration of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and Corpus

YUANChangwanLIUChengyuCHANGShuli

Abstract:The integration of a corpus into 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SFL) is an effective practice for language research. The integration of Corpus into SFL has the necessity and inevitability, which is the inevitable result of the common ground of the two research branches, and is the need of perfecting SFL theory and innovating methodological system.

Key words: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corpus; language in use; probability

作者简介：袁昌万，男，川北医学院外语系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功能语言学、语料库和外语教学研究。

基金项目：2014年四川省社科规划课题(SC14WY23)；四川省高教学会2011—2015年高等教育科学研究第三批立项课题(14sc-017)；川北医学院2014年科研发展计划项目的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15-10-10

中图分类号：H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6414(2016)01-010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