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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窦娥冤》的人物塑造和悲剧特色

2016-03-16苏晓晗

环球市场 2016年10期
关键词:楔子窦娥冤关汉卿

苏晓晗

河南大学

浅析《窦娥冤》的人物塑造和悲剧特色

苏晓晗

河南大学

《窦娥冤》作为元杂剧的代表作,被称为中国十大古典悲剧之一,作为元杂剧中最富有现实主义特色的剧本之一,即使放置于世界大悲剧之林也毫不逊色,其精巧的艺术构思以及悲剧意义独具匠心,不仅包含审美意味且反映了当时社会黑暗腐朽的现实状况,成为中国古典戏剧史上不可忽略的著作之一。

人物塑造 社会现实 悲剧意义

《窦娥冤》全名为《感天动地窦娥冤》,改作写于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以后,为关汉卿晚年作,在艺术构思上借用民间广为流传的“东海孝妇”的故事外壳,讲述了一位穷书生窦天章为还高利贷将女儿窦娥抵给蔡婆婆做童养媳,不出两年窦娥的夫君早死。张驴儿要蔡婆婆将窦娥许配给他不成,将毒药下在汤中要毒死蔡婆婆结果误毒死了其父。张驴儿反而诬告窦娥毒死了其父,昏官桃杌最后做成冤案将窦娥处斩,窦娥临终发下“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誓愿。窦天章最后科场中第荣任高官,回到楚州听闻此事,最后为窦娥平反昭雪的故事。作为元杂剧代表作,《窦娥冤》有着丰富的悲剧意义和时代内涵,“它真实地描绘了当时残酷的社会生活,通过一个含冤而死的普通妇女的满腔怨愤使自然界发生巨大变化的情节,有力的抨击了封建社会的黑暗、窳败的政治,异常强烈的表现了长期遭受压迫的人民群众的反抗情绪。”

全剧一共四折一楔子,是典型的古典元杂剧结构,其楔子是介绍事件发生的背景人物,一折和二折则是交代事件发生的过程,而全剧的高潮则突出表现在第三折与第四折上,从全剧的结构来看,《窦娥冤》可谓是元杂剧结构方面的“教科书”了,能在中规中矩的结构上制造出审美意味,可见笔者关汉卿创作功力之深厚。

关于关汉卿对于人物的精细惊喜塑造,我们可以从本剧的楔子看出,元杂剧的人物出场之前几乎都有几句“上场诗”用来交代人物的背景和身份,首先上场的是蔡婆,她的戏词是: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楔子)

光看这两句话就让观众看出这是一位中年人在说话,其语调措辞多市井,也暗示了让人物性格和定位,而接下来上场的读书人窦天章却与蔡婆的大不相同:

读尽缥缃万卷书,可怜贫杀马相如,汉庭一日承恩召,不说当垆说子虚。(楔子)

显然,其对比非常明显,一个是混迹于市井商铺身上还带着庸俗气质的小平民,另一个则是文绉绉所谓“读圣贤书”的文人学士,而人物身份的区分正是靠着这一两句话体现出来的,窦天章的“出场诗”不仅真的有诗的构局,而且还用了司马相如的典故,一下就让读书人的身份显现出来,“这就像在小丑的鼻梁上涂的那块白,观众一眼看去就能分辩出好人坏人来。”可见关汉卿塑造人物的细节考究。

而主人公窦娥则是在本剧第一折正式出场,其出场时身世遭遇已经惨淡,原戏文是这样的:

【仙吕·点绛唇】满腹闲愁,数年禁受,天知否?天若是知我情由,怕不待和天瘦。

【混江龙】则问那黄昏白昼,两般儿忘餐废寝几时休?大都来昨宵梦里,和着这今日心头。催人泪的是锦烂漫花枝横绣闼,断人肠的是剔团圞月色挂妆楼。长则是急煎煎按不住意中焦,闷沉沉展不彻眉尖皱,越觉的情怀冗冗,心绪悠悠。

〔云〕似这等忧愁,不知几时是了也呵!(唱)

【油葫芦】莫不是八字儿该载着一世忧?谁似我无尽头!须知道人心不似水长流。我从三岁母亲身亡后,到七岁与父分离久。嫁的个同住人,他可又拔着短筹;撇的俺婆妇每都把空房守,端的个有谁问,有谁瞅?

【天下乐】莫不是前世里烧香不到头,今也波生招祸尤?劝今人早将来世修。我将这婆侍养,我将这服孝守,我言词须应口。

窦娥出场时已经是守寡三年的寡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丧夫三年,唯一的亲人远在天边不知去向,从戏文中即可体现出她的愁绪,虽说是口语多于书面,但家长里短不正是中国古代妇女的典型代表吗?从点点滴滴写出了窦娥作为一个弱女子对上天的怨怼和对自己身世的悲哀,从她诉说自己遭遇总要联系上天这一点来看,古代“天人感应”的说法可谓是深入人心,类似的唱词还出现在第三折:

【正宫·端正好】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滚绣球】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这一折的悲剧意味更加明显,窦娥觉得自己叫的那声“屈”已经惊动了天地,索性就一路跟天地喊话,他强调天地的使命就是“把清浊分辨”,却怎么这样的善恶混淆?“为善的”之后两句对偶,揭示了是非颠倒,贫富悬殊,阶级对立的社会现实,元代社会冤狱累累,屈死之人不计其数,关汉卿敢于正视血淋淋的社会现实,继承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式的现实主义文学传统,用戏剧的形象加以暴露,借剧中人之口加以鞭笞,由此可见作者关汉卿进步的思想和作品深刻的人民性。

关于《窦娥冤》的悲剧意味已经有很多人作为专题研究,有人甚至觉得《窦娥冤》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悲剧,主人公死后还以鬼魂的方式向父亲诉说自己的冤情,最终得以昭雪,也算是“大团圆”结局,从这个方面上来看,好像其悲剧主线并没有延续到底,但在这里我们不做多的探究,我们主要探索的是剧作中的悲剧色彩。“大悲剧的造成,主要原因有二:间接原因是高利贷剥削,直接原因则是官吏贪污、狱刑黑暗和恶霸横行。其间有掺杂着虽属次要、但却是事态发展有影响的一些原因。”

读过《窦娥冤》的感觉是窒息和压抑,相信很多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同时也给人以强烈的要求以改变这种压抑的启示,从窦娥压抑的一生中,充分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黑暗,窦娥代表的是当时懦弱的古代女子,其实是为共同的不幸,在她短短的一生中,遭到失母丧夫的打击,高利贷的毒害,泼皮无赖的欺压,贪官无力的毒刑和判决,这种种不幸和灾难,吞噬了她的青春和生命,从而交织了“惊天动地”的大悲剧。

悲剧的集中体现则是在窦娥许下的三条誓愿的唱词里,从现实的角度来看,三条誓愿的的实现都是不可能的,但在关汉卿笔下却都突破了现实的阻碍,成了舞台表现的一部分,这些超现实主义手法的意义在于表明窦娥冤痛之深,竟令天地改色、四季错移,另外还反映了窦娥从懦弱的古代女子变成了拥有反抗精神的“复仇女神”,提倡反抗精神是中外文艺旧有的传统题旨,关汉卿以“鬼魂报仇“这样的荒诞情节,有意违背或脱离社会生活的外在真实,为的就是创造一种舞台奇观,创造一种艺术氛围,以便追求超越生活表象的内在真实。从这个意义上看,第四折是第三者的延续和另一一种表现,正是这两折的相衔相接、相辅相成,才最终完成了窦娥死不瞑目、至死不屈的悲剧形象。

另外,关汉卿在描写现实生活的同时,加进了不少理想的成份,使作品具有浓烈的积极浪漫主义气息。他不甘心善良美好、正义合理的东西被无辜地蹂躏,不肯让女主人公无声无息地死去,他要使正义得到伸张,冤屈得到昭雪,因此发挥了丰富的想象力,吸取前代流传的有关传说加以改造创新,构成了一个血溅白练、六月飞雪、三年大早的浪漫主义境界。窦娥三桩誓愿的实现,以及第四折中冤魂出现,最终得到胜利的情况,更强烈地表现了窦娥至死不屈的精神和民心所向、民众意愿,这种在任何黑暗势力的压迫下也不屈服的坚忍不拔的力量是足以感天动地的。窦娥的这种强烈的复仇愿望和坚定的胜利信心,也就是关汉卿的愿望与信心。因此,关汉卿在现实主义的基础上,为作品染上了浪漫主义的色彩。运用这种浪漫主义的手法,目的在于激起人民顽强的生活愿望和对一切压迫的反抗心,以及改变现实的愿望。

[1]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中国文学史》第三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

[2]《关汉卿戏曲选评》,翁敏华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

[3]《元明杂剧》,顾学颉著,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

苏晓晗(1995—),女,汉族,籍贯:河南郑州,单位:河南大学,研究方向:戏剧影视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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