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细化分解瞄着“痛痒”处着力
——以《成长的烦恼》为例谈习作教学有效指导

江苏 卞志娟 杨 芳

习作课程，历来缺少具体支持教学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乐于表达，能写简单的记叙文，做到文从字顺……”的课程目标。具体到教材，几乎都是以笼统的要求出现，诸如“叙事完整、具体”“把……的事情完整地写下来，注意把过程写具体”，缺少学生完成习作的具体要求，特别是过程的方法指导。习作教学，老师只能“叫作文”，而不能“教作文”，形成教师不关注“教”的指导缺位。

教学过程就是教师帮助学生学习的过程。习作教学应该给学生什么样的帮助，让学生获得习作能力的提高？让学生在具体的“这一次”习作学习中，从“不能”到“能”，从“不会”到“会”，获得看得见的进步。

1.关于教学内容的分析。

让学生说说成长的烦恼，很多老师惊奇地发现：小小少年，烦恼不少！孩子的世界和成人的想象确实有差距，那些小小的内心里，盛满了各种想法：希望、不满、无奈、困惑，乃至各种焦虑和不安——原本儿童就不是苍白和简单的。

面对《成长的烦恼》，学生缺少的不是习作的内容，只要老师给机会，给倾诉的机会。只要有安全的环境，倾诉就成了一件很轻松的事儿。那么，关于《成长的烦恼》，习作指导的要点在哪里？对于内心有着重重纠结的小学生，如何把心中的烦恼清楚地倾诉，是教师进行习作指导的关键，也就是《成长的烦恼》的习作指导课的教学内容。老师依此，确定的教学目标是：1．通过交流唤醒藏在儿童心底的“烦恼”故事。2.初步掌握“内心独白、幻觉描写”等刻画人物内心的方法，懂得“烦恼”是生命中的一次成长。

“教什么”确定了，如何让孩子经历本节课的学习后，获得提升，产生变化——从感性的倾诉，到理性表达；从直率的吐槽者，到清醒的表达者？教师需要针对这一次具体的习作任务，展开具体的教学，这就对教师的“教学内容”具体化提出更加精细、准确的要求。老师的策略是：给学生具体清晰的方法，即人物内心的刻画方法，将“烦恼”具体描写、刻画细致，实现更加清晰准确的表达。

2.教学内容的精细化分解。

学生的经验水平是，面对《成长的烦恼》，往往流于笼统简单地诉说。成长的烦恼，多是不满、多为抱怨，多是一股脑、杂乱地倾泻。这些自我情绪的直接表达，要空洞苍白，要么单调累加，让人乏味。学生需要在老师的帮助下，将内心的各种感受梳理、分解，并努力细致化，经过多角度、多种方式的表达，委婉、细致地表达出来。这就是依据具体的习作任务“大胆写出自己的心里话”，将表达方式的知识进行细分，成为提高学生表达水平的、有用的、更为具体的表达策略。依据六年级学生的现有能力和水平，老师整理出“内心独白、幻觉描写、语言行动描写、环境描写”四种内心描写的方法，帮助学生将烦恼，细致委婉、丰富曲折地表达出来。

表达方法的具体实用，让习作学习的过程有了明确的内容，帮助教师简洁清晰地展开教学，帮助学生提高表达的技能。《成长的烦恼》中，教者如何展开教学内容，破解“成长的烦恼”，让学生获得习作能力的成长的呢？

一、习作知识的“精准”化过程

对学生的习作要求，历来强调“表达具体”，课标也把“写具体”作为重要的指标。习作指导课上，教师也常常围绕“写具体”下功夫。令人遗憾的是，教师的指导往往收效甚微，学生习作水平的提高更多的是依靠“自悟”。教师的指导要靠什么来破解“成长的烦恼”的“表达具体”呢？

叶黎明教授认为：“写作内容在课堂上的主要落点是真实而具体的文体写作知识。”按照表达方式可以将文体写作知识分为叙事、阐释、论辩和描写四类。她同时认为：写作课所能教的，就是具体的表达方式、结构技巧和过程写作策略，其中核心是文体写作知识。教的目的是使学生“能够写出来”。因而，习作知识成为本节课课堂学习的强大推动力。

1.瞄准“痛痒”处的知识细化。

“烦恼”属于人的内心的感受，是内心丰富复杂而多变的感情体验。如何把这种复杂、多变、丰富的感受具体可感地表达出来，需要把丰富复杂的内心感受进行梳理，使之细致化，再考虑如何清晰地将这些感受表达出来。这需要描写方法的支持。而描写就是具体的描绘，将瞬间发生的事定格、延长，把综合的物体景观加以分解、特写，使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具体到心理描写，就是将复杂的内心感受截取、分解、特写，把复杂的内心有层次、多样化地表达出来。描写不能概念化的抽象表达，比如“紧张极了，十分难过”，需要具体可感的描写，描写心理的几种技法：内心独白、从旁叙述、梦境幻觉、语言动作神情暗示、感官刺激、环境描写等。

六年级的学生，接触过这几种心理描写的方法，但是并没有在习作实践中有意识地运用。根据本次习作的具体内容，教师将这节课指导的表达策略概括为“内心独白、幻觉描写、语言行动描写、环境描写”四种心理描写方法。

2.针对表达方式的“台阶”搭建。

要让学生爱上写作，“乐于表达”，就应当让学生经常有顿悟感、轻松感，获得成就感。这需要教师准确把握学生的起点，清楚“要把学生带到哪里去”，在目的地和起点之间搭建便于攀爬的“台阶”。

“老师也有件烦心事，一起来看看老师的是如何表达的吧！”于是，老师出示了自己的写作片段：

我真是后悔极了，接了这项任务，我在心里不止一遍地骂自己：没这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啊？为了这课熬了多少个夜晚，牺牲了休息的时间，牺牲了陪女儿玩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老师的语言，真诚朴实，也最真实可感，写的就是眼前学生看得见的烦恼。老师给自己的这段描写定义为“内心独白”，立刻将具体的语言表达抽象成为写作知识，随即知识成为表达的方法——这种在心里自己对自己或他人说的无声的话，其实是心理描写的一种方法叫“内心独白”。

学生即刻进行模拟实践，用“内心独白”将自己的烦恼真实再现：

当你看到试卷上又一次因为粗心没有考到满意的分数时，你会懊恼地对自己说……

当你照着镜子看着脸上又冒出的两颗小痘痘，你会无奈地对自己说……

当你拿到妈妈又为你买的那一摞摞练习卷时，你会在心里抗议道……

呈现这段情真意切的示范文字后，老师情景模拟实践，一步步将“内心独白”的表达策略清楚地转换为本次习作的一个具体技能。

接下来的几个表达策略“幻觉描写”“语言行动描写”“环境描写”都在鲜活的文字中，逐个呈现。几个文字片段，几个管用的表达策略，丰富了学生的习作知识，学生从模糊的言说，到清晰的表达，给学生醍醐灌顶：“烦恼”是可以这样多样、具体地“表达出来”的呀！

“内心独白、幻觉描写、语言行动描写、环境描写”，这些经过细化的表达策略有别于惯常的“把人物心理描写具体细致”，使教学不失于笼统、模糊，成为这一次习作的具体教学内容。事实上，学生不是不知道习作要具体细致，而是不知道如何写具体细致——这正是教学的着力点。“描写具体”的表达策略，只有分解、细化，才能成为精细化的“要点”，“精准”瞄对学生表达的困惑、困难，成为学生习作学习的有力支撑。

二、做学生习作学习的“知音”

学生是否“乐于表达”，教师的主导作用还体现在动机的激发上。教师俯下身子，与学生一起，直面生活的种种苦乐体验，直面习作过程中的困惑、艰难，努力做学生的习作学习过程中感同身受的同行者，言语表达的示范者，困惑疑难时的指导者。

1.同行者。揭示了本次习作学习的内容后，教师就以一番贴心的话，缓解了学生心中的表达“顾虑”：其实我知道烦恼是大家藏在心底的秘密，一般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我看到很多同学都点头了，看来都非常同意我的说法……老师诚挚的话语，使学生面临习作学习的紧张感顿时消失。接着，教师又说：“最近老师也有件烦心事，一起来看看老师的是如何表达的吧”——一下子就拉近了与学生的距离。教师和学生成为“烦恼”这个话题的共鸣者，也很自然成为学生的共同学习者。教师以这个角色的进入习作指导，可谓意义重大——师生心贴心的交流，只有真诚，没有隔膜；只有理解，没有强势。教学的环境是安全的，是令人放松的，是彼此敞开心扉的。师生都获得倾诉以后，被理解、被抚慰的轻松感。

2.示范者。“老师也有件烦心事，一起来看看老师的是如何表达的吧！”于是，老师出示了自己的写作片段：“我真是后悔极了，……”教师的示范语言，真诚朴实，也最真实可感，写的就是眼前学生看得见的烦恼。教师给自己的这段描写定义为“内心独白”，立刻将具体的语言表达抽象成为写作知识，随即知识成为表达的方法——这种在心里自己对自己或他人说的无声的话，其实是心理描写的一种方法叫“内心独白”。

学生轻松掌握“内心独白”式的描写方式。接着，教师又逐步出示自己的三个片段内容，并分别从片段中提炼出“幻觉描写、语言行动描写、环境描写”三种具体的描写内心感受的具体方法。学生一一学习，及时进行语言的实际操练。

教师的步步示范，学生蹒跚学步，教学就这样清晰、细致地展开。

3.指导者。教师清楚地知道，要将学生“带到哪里去”，也知道如何搭建支架，让学生攀爬而上，获得成长。四个片段范例，均来自教师对学生语言水平把握之后的表达示范。它和学生的距离是，学生踮起脚尖就能够得到——学生只要稍加模仿，内心的烦恼就依样而出。此时，教师是教学活动的设计者，是学生习作学习的清醒的指导者，把学生引向既定的目的地。

《成长的烦恼》的教学，几种表达策略教得清楚、管用，有效指导得到落实。从学生课堂的状态和完成的习作片段来看，教学也取得了成效。简洁清晰的课堂教学，给我们两方面的有益启示：一是，教师要具备基本的文体写作知识，并有能力将文体习作知识，根据学生的经验和具体习作任务要求，进行细化分解，切分出具体化的“表达策略”，给予学生“精准指导”，实现习作指导过程的有效。二是，教师努力做学生的知音。教师只有准确把握学生的学习起点、习作经验，准确把握学生在习作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困难，才能找准能够针对学生习作学习的痛点、痒点的教学内容，才能以学生贴心的“知音”身份出现在课堂，使课堂生出情真意切、真诚自然的交际氛围。

附：《成长的烦恼》教学设计

教材内容：苏教版教材第十二册习作5

教学目标：1．通过交流唤醒藏在儿童心底的“烦恼”故事；2.初步掌握刻画人物内心的方法；3.让儿童懂得任何“烦恼”都是生命中的一次成长。

教学过程：

一、意想不到的烦恼

出示“烦”：知道这是什么字吗？（烦）想到什么词？烦，比喻思虑过度，头脑发热如火烧。它的造字本义就是因思想负担而焦躁不安。大人们总说：“小孩子是最无忧无虑的。”殊不知我们也有许多成长的烦恼。孩子们，最近你的烦恼是什么？

学生交流。

引导：看来，每个人都有让自己烦心的事情。看，编辑老师非常了解我们，特意为我们安排了习作5。

出示教材内容要求：

大人们总说：“小孩子是无忧无虑的。”殊不知我们也有许多成长的烦恼。它们有来自学习的压力，有的来自家庭的种种困扰，有的来自与同学交往中的困惑……你的烦恼是什么？又因为什么而烦恼？请围绕“成长的烦恼”这个话题写一篇习作。要大胆写出自己的心里话，写好后与别人交流交流，说不定有的烦恼就会烟消云散了呢。

二、指导描写人物内心

引导：其实我知道烦恼是大家藏在心底的秘密，一般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我看到很多同学都点头了，看来都非常同意我的说法。它更多的是人的内心活动，一种焦躁、烦闷、纠结的心理，一种心烦的情绪，那这种心烦如何才能表达出来呢？最近老师也有件烦心事，一起来看看老师的是如何表达的吧！

1.内心独白。

出示文字片段：

我真是后悔极了，接了这项任务，我在心里不止一遍地骂自己：没这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啊？为了这课熬了多少个夜晚，牺牲了休息的时间，牺牲了陪女儿玩的时间，最主要的是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引导：这是老师这段时间面对上公开课这件烦心事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你从中读出了什么？（后悔、懊恼）当时我便在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这种在心里自己对自己或他人说的无声的话，其实是心理描写的一种方法叫“内心独白”。它能够真实地再现人物当时的心情。你们会这样吗？

练习：

1.当你看到试卷上又一次因为粗心没有考到满意的分数时，你会懊恼地对自己说……

2.当你照着镜子看着脸上又冒出的两颗小痘痘，你会无奈地对自己说……

3.当你拿到妈妈又为你买的那一摞摞练习卷时，你会在心里抗议道……

4.幻觉描写

出示文字片段：

下周就要上课了，可是我的思路还没有理出来，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我突然感觉这些图案、文字组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向我卷来，让我动弹不得，呼吸不了。朦朦胧胧中我仿佛看到了刘校长那张失望的脸，听到了同事们的阵阵议论……

引导：从这段文字中，你能体会老师当时的心情吗？你们在心烦时也会有这种感觉吗？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眼前或耳边会有虚幻的画面或声音，其内容往往是自己最怕看到或听到的，把这些详细地描绘下来，就能十分准确地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是心理描写的第二种方法，叫——幻觉描写。

3.语言行动描写

出示文字片段：

平日里，我特别享受下班回家和女儿一起玩游戏的时间。可这几天，因为心里装着事，对女儿的态度也变得极为不耐烦。每次让我陪她玩时我都把她推得老远：“去去去，找你爸去，别来烦我。”那天还因为她书写马虎大发雷霆，直接扔了她的本子，甩门而去。

引导：谁在心里装着事的时候也和老师一样变得不可理喻？语言行动是心理的外在表现形式，人在紧张烦躁的状态下他的语言行动就会扭曲变形，就会与平时不同。写作时只要抓住这些不同，就能生动形象地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

4.环境描写

出示文字片段：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晚，都已经过了惊蛰，天气还是那么冷。外面的风似乎又大了一点，窗外刚刚开了的白玉兰不知又要被吹下多少花瓣。

引导：这种通过环境描写来刻画人物心理的方法我们在课文中已经接触过很多。把这些经过眼睛选择过的在特定感受笼罩下的景物描写下来也能充分地表现人物的心理状态。

小结：孩子们，这就是老师这段时间赛课的烦恼，通过以上这几种方法刻画了近期赛课带给我的紧张、焦躁的心理。下面让我们也用文字来描述我们成长中的烦恼。请看要求：

出示：写一段心理描写；至少用上两种刻画人物心理的方法。时间15钟。

三、习作交流评析

分别找三篇学生片段，针对性地进行点评并用正确修改符号修改。

四、教学总结

我们时常会觉得这世上的所有烦恼都由自己承担着，好像别人就没有烦恼似的，其实不然，烦恼就像成长期的痘痘，谁都会有，也终究会散去。有时是虚惊一场，就好像变了声的男孩子到了学校发现很多同学都和他一样，他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有时是一次成长，就像老师我一样，虽然在准备课的过程中焦虑，烦躁、不安，但是我收获了很多，也进步了很多，一路走来，我特别庆幸我有这样的一次经历……孩子们，把你们的烦恼不妨说给朋友们听听，写给老师们看看，最终你会发现这一个个烦恼就好像是生活中的调味品，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晓庄学院教师教育学院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百家湖小学）（卞志娟：江苏省小学语文特级教师，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