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延 锋



全面推进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的几点思考

金 延 锋

习近平在浙江工作期间，就多次指出：“改革开放时期的党史研究很重要，现在当事人都健在，要抓紧征集资料，做好改革开放时期的党史征编工作。”党的十八大以后，习近平进一步强调：“要把党的十八大确立的改革开放重大部署落实好，就要认真回顾和深入总结改革开放的历程，更加深刻地认识改革开放的历史必然性，更加自觉地把握改革开放的规律性，更加坚定地肩负起深化改革开放的重大责任。”*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2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2013年1月2日。在此，习近平用三个“更加”强调了开展改革开放史研究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当前，全面、系统地开展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对于全面深化改革有着重要的借鉴与启示意义。

一、加强顶层设计，开展系统研究

习近平强调指出，改革开放是党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领导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革命，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抉择，“必须认真总结和运用改革开放的成功经验”*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2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2013年1月2日。。改革开放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各个领域以及党的建设各个方面，“仅仅依靠单个领域、单个层次的改革难以奏效，必须加强顶层设计、整体谋划，增强各项改革的关联性、系统性、协同性”*《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年，第47页。。改革开放如此，地方改革开放史的研究也同样需要加强顶层设计，在推进研究中进行宏观思考、统筹兼顾各项改革的相互关系。这些年来，浙江党史部门和相关研究机构不同程度地开展了浙江改革开放史的研究，仅省委党史研究室就相继出版了《浙江改革开放20年》《浙江改革开放史》《浙江改革开放30年大事纪要》等10余部(套)著作。但这对于波澜壮阔的浙江改革开放史来说，也仅是大海中的几朵浪花，尚未形成系统的、有计划的研究。加强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的顶层设计，就是要注重研究的系统性和整体性。

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的系统性，主要体现在地方与中央、地方与地方(即省、市、县)的所处关系和发挥作用等方面的研究上。改革开放是前无古人的崭新事业，从中央到地方，都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学，因此，“摸着石头过河”，成为改革开放的一大特色，“实行改革开放，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的老祖宗没有讲过，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也没有干过，只有通过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反复过程，从实践中获得真知。我国改革开放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是先试验、后总结、再推广不断积累的过程，是从农村到城市、从沿海到内地、从局部到整体不断深化的过程”*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2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2013年1月2日。。在这个渐进性改革开放的过程中，群众对改革开放的渴望，推动了中央坚定不移实施改革开放的决心；中央对改革开放的推进，坚定了群众对改革开放的信心，激发了群众参与改革开放的热情和智慧。无数个“群众首创”成为中央制定改革开放大政方针的实践基础，并在此基础上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实践、理论、制度紧密结合的，既把成功的实践上升为理论，又以正确的理论指导新的实践，还把实践中已见成效的方针政策及时上升为党和国家的制度”*习近平：《紧紧围绕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学习宣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2012年11月17日)，《人民日报》2012年11月19日。。从一个省来看，省、市、县直至基层人民群众，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也是相互启发、相互促进的，“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改革开放中每一个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改革开放每一个方面经验的创造和积累，无不来自亿万人民的实践和智慧”*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2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2013年1月2日。。改革开放在浙江的历史实践，充分体现了这个特点。所以，在推进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中，必须系统地梳理清楚中央、省、市、县和基层人民群众相互间的关系，梳理清楚各个层面在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从而揭示历史选择了改革开放，人民选择了改革开放，中国共产党是改革开放的领导核心。

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的整体性，首先是改革与开放的关系。邓小平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确定了对内经济搞活、对外经济开放的政策”，“我们内部要继续改革，对外进一步开放”*《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77、65页。。一“内”一“外”，组成了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整体，所以在研究过程中，必须厘清两者之间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的关系。只有对内搞活了，才能引进外资、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和人才，进而促进对内继续改革。其次是改革开放各个领域的紧密相连、相互交融、相互促进。习近平指出：“改革开放是一个系统工程……改革开放是一场深刻而全面的社会变革，每一项改革都会对其他改革产生重要影响，每一项改革又都需要其他改革的协同配合”*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2012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2013年1月2日。，“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各领域改革和党的建设改革紧密联系、相互交融，任何一个领域的改革都会牵动其他领域，同时也需要其他领域改革密切配合”*习近平：《关于〈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2013年11月9日)，《人民日报》2013年11月16日。。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的过程中，要特别注意各个领域改革的相互促进、良性互动、整体推进和重点突破。再次是每个领域内部所涵盖的各个方面之间以及每个方面内部的相互关系。比如，仅经济领域改革就涉及多个方面。邓小平曾强调：“我们首先在农村实行搞活经济和开放政策”，“改革从农村转到城市。城市改革不仅包括工业、商业，还有科技、教育等，各行各业都在内”*《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65页。。这充分说明，改革开放的每个领域都涵盖好几个方面，每个方面中又包含许多内容，它们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因而在研究时应该尽量做到整体推进。

二、加强各方协同，推动全面研究

全面推进地方改革开放史的研究，仅靠党史部门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加强各方协同，推动全面研究。这就需要协调各方力量，发挥各方研究特长。

协调各方力量，必须坚持“开门办史”。习近平2010年在全国党史工作会议上强调：“党史工作涉及多个系统和部门。党史研究部门是专门从事党史工作的部门。党的文献研究部门和档案工作部门都涉及党史工作。在党校、行政学院和干部院校系统、高等学校系统、社会科学院系统和军队系统以及中央和国家机关的一些研究部门中，也有相当的教学、研究人员直接或间接从事与党史有关的工作，他们都是党史工作的重要力量。”同时，还要充分发挥离退休老同志的作用。长期以来，各支队伍之间的相互沟通较少，彼此合作不够，难免出现有的领域研究力量较强，有的领域乏人问津。解决这一问题，首先各级党委要高度重视，采取措施，加强协调，使从事党史工作的各支队伍真正形成合力，发挥整体优势。浙江省自2010年全国党史工作会议以后，省委立即建立了党史工作联席会议制度，以协调各方力量。在省委党史工作联席会议的协调下，省委党史研究室在省级机关建立了党史联络员队伍，将党史工作的触角伸向各个厅局部门，统筹起各方力量。市、县(市、区)党史部门的党史联络员队伍也先后建立起来，在史料征集、专题研究、党史宣传教育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发挥各方研究特长，必须要加强统筹协调。由于各支研究队伍所从事的工作不同，因而在研究方面各有所长。党史部门作为专业队伍，从事的是综合性工作，对党的历史熟悉，对党史研究的前沿情况比较了解，在党史资料征编、研究、宣传教育、资政等方面都有较为扎实的功底；党校、高校以及研究院所的同志，具有较宽阔的宏观视野、较高的理论水平、较强的研究能力和比较专一的研究方向；各部门中的相关同志，都是处在改革开放第一线，具有丰富的改革开放实践经验，并且占有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在资料征集的“即时跟进”方面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退下来的老同志，无论是领导者还是参与者，都是改革开放的亲历者，他们阅历丰富，清楚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并对改革开放有着独到的人生感悟。在各支队伍当中，党史部门作为专业队伍，应该发挥主导、牵头和协调作用，在做好顶层设计的前提下，充分发挥各支队伍的优势，形成合力，全面推进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浙江在这方面已经做过一些尝试，如由党史部门设计了若干改革开放时期的专题，由当地党委下文，让有关部门、学校承担；有的党史部门联合有关部门，共同承担重大课题研究。这些措施，都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

三、加强基础工作，突出特色研究

改革开放史研究是党史研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全面推进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亦如开展党史研究一样，必须做好扎实的基础工作，比如史料的征集、整理、考证，大事记的梳理，地方党委的重要文献选编，重大专题以及专题史的研究，等等。同时，在进行这一系列基础工作的过程中，始终要有“特色”意识，努力在全国改革开放历程中突出地方的“这一个”。

史料征集、整理和考证是开展改革开放史研究的基础。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要体现科学性，一个基本问题，就是要有翔实、丰厚的史料基础。史学不能只是史料，但史学绝不能离开史料。离开史料，就没有了史学，改革开放史研究也是一样。改革开放是立体的，纵横交错，点面交织；有主流，有支流；有共性，有个性，丰富多彩。所以，我们掌握的史料一定要全。所谓“全”，既指改革开放每个领域的史料都要有，也指每一个重大历史事件和每一个重要人物的来龙去脉都必须搞清楚。在此基础上，对掌握的史料要经过一番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由表及里、由此及彼的研究考证，以保证史料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总之，征集史料要遵循“征集宜广，发掘宜深”的原则，运用史料要进行鉴别和考证。

专题或专题史研究是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专题是指专门研究和讨论的题目，也可以说是研究或讨论某个单一性或规定性主题的题目，它采用纪事本末体的基本方法，把记载反映党的某一重大活动、重大决策、重大运动、重要会议、重要政策及其开展、执行、贯彻等方面的史料经过鉴别整理、研究，比较完整地撰写出来，真实反映历史事件的本来面目及内在规律。专题除了事件性专题，还有人物性专题。专题史是反映某一个方面(一个领域、一条战线、一个专门的问题)的历史，它是在对某一历史方面的全部历史资料进行一系列专题和整体的研究之后，对这一具体方面的历史发展过程、各种重大事件的内在历史联系、它的发展规律的认识和体现。专题史研究是改革开放史研究在某个领域的深化。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为加强“浙江省改革开放时期党史国史研究”，专门设计了30多个改革开放专题史课题，经过专家的严格评审，最后确定了18个最具浙江特色的课题推向社会，比如《浙江民营企业经营管理创新样本研究》《浙江专业市场研究：从自主谋生到创业发展》《历程与经验：浙江“省管县”体制改革》等，目前已有16个课题通过专家评审，正式结题出版。这为浙江改革开放史研究打下了良好基础。

除了史料征集和专题研究，还应该有大事记、文件选编等。大事记的撰写可以简要勾画出改革开放史的轮廓，为改革开放史研究理清线索；党委重要文件选编则体现了党委对当地改革开放的领导、决策历程。所以，这些都是开展改革开放史研究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特色”意识就是在开展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中要特别注意“地方特色”。地方特色是由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形成的。中国自然资源丰富，影响着各地历史的发展，并形成各地特点。同时，各地社会因素不同，也形成了不同的历史沉淀，表现出不同的特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各地贯彻执行中央的方针、政策的状况。在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各地在党中央的大政方针指引下，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群众的“首创”成为一大特色。如浙江的“温州模式”、江苏的“苏南模式”等，均显示了各地的差异性。因此，所谓地方特色，除了本地特有的事件外，还有两层含义：一是针对全国来说，地方有自己的特色；二是针对各地之间来说，有其自己的特色。全国改革开放史研究是研究改革开放发展的一般规律，是共性的；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是研究全国一般规律在本地的特殊表现，是个性与共性的关系。所以，在开展地方改革开放史研究中，一定要处理好共性与个性的关系，注意地方特色的研究。只有在研究中突出重点、突出特色，才能使地方改革开放史具有鲜明特色，由此组成的全国改革开放史才能丰富多彩、波澜壮阔。

(本文作者 中共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主任、研究员 杭州 31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