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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小馆·鸡汤

2015-05-30月裹鸿声

今古传奇·武侠版 2015年6期
关键词:慕容药材

月裹鸿声

楔子

白日里无限繁华的龙胆京,随着月亮的升起也会慢慢安静下来。街上的叫卖声从此起彼伏,到零星几声,再到完全不见。各个铺面里的灯火依次熄掉,关上大门,再加一把粗木的门闩,远望过去好像苍穹里的星星渐次地灭了。

然而,我的一天却由此时开始,系起月白色的围裙,备齐暗花的碗筷,擦净乌木的柜台,从天井的石槽里打来清水,再倒进陶制的砂锅,当白米粥的香气随着咕嘟声一起飘满店里时……远方的梆子总是准时地传来第一声初更。于是我便推开吱呀呀响的拉门,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

我的菜单只有清粥和小菜,都是免费的,其他菜单在客人的心里——他们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只要我会做,就给他们上菜。

我的店一般不送外卖。不过,这次有点特殊。

我不去的话,只怕码头大帮派盐帮与江湖名门慕容世家会火并起来。

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两派,让他们差点血流成河的原因是……

一锅鸡汤!

第六话 鸡汤

烈日炎炎,烈日之下,好大的场面。

偌大一片空场已被人群占满,又泾渭分明地分为两边。

左边的部众几乎都是魁梧大汉,统一头包白布,腰缠青带,粗布衣服,无耳麻鞋,手中拿着钢刀铁棍,或是其他杂七杂八的兵器,个个神情凶悍,恨不得吃掉对方的样子。

为首一个浓眉圆眼,额头上一道短疤,更添了凶横气势。

而右边看起来养眼多了,男女老幼都有,看似一大家子,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就算容貌稍微逊色的,身姿也称得上挺拔俊秀,整齐穿着白色长衣,兵刃是一水儿的七星龙皮鞭,系在腰间好似每人一条金色的腰带。

众星拱月的是一位老妇人,居中坐在太师椅,持一条龙头拐杖,拇指上硕大一颗墨玉扳指,贵气逼人。

这一方虽然不像对面横眉瞪眼,但神情也绝对谈不上友善,清高自矜的表象下,藏着更偏执的厌恶。

但凡稍有江湖经验的,都能认出这两方的来历。粗衣麻鞋的一方称为“盐帮”,或说白一些,就是私盐贩子。贩卖私盐利高罪重,久而久之,形成一个组织帮派对抗官府,成员均有武艺傍身,内部讲兄弟义气,对外极是团结,同仇敌忾。不过,盐帮虽然逃税贩盐,平时生活中倒无甚恶状,成员又多是出身下层,因此在百姓中评价倒不差。

而另一方,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星龙皮鞭一出手,谁不知是慕容世家,只当你白混了江湖。每年秋季的战阵大赛,京城都是万人空巷,而每年慕容世家都是冠军的大热之选,“慕容七子”的名字即使孩童也能如数家珍。

有路人驻足观望,这慕容家与盐帮虽然谈不上互相欣赏,但应该说八竿子打不着边,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了呢?

“老太婆,快把你那孽种交出来!”

盐帮为首那大汉名叫潘龙,诨名翻江龙,手中一根明火棍,向前一指,破口骂道。

“有话说话,嘴巴放干净些!”

另一方中,一个青年男子听不得母亲受辱,挺身欲冲出去。

“闵儿,莫跟他们一般见识。”

还是他身后的老妇人阻止了他,又转向潘龙,语速不快但腔调拿捏:“念在你们没上过什么学,说话粗鲁,老身不与你们计较。但你们若要找飘儿,就是贼喊捉贼!老身倒要问,飘儿至今未归,是不是你们那个小狐狸精将他拐走了!”

“胡说八道!”潘龙气得跳脚,指着身旁另一叫何松的汉子,“他妹子割了腕子,差点去见阎王!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你家的小王八就没来看过她一眼!”

“那就说明,这事跟舍弟没关系哕。”方才讲话那慕容闵再抢进来,“我们慕容家的人向来敢作敢当,若我弟真跟你们那妹妹有什么,怎可能一眼都不去看?怕只怕……”

慕容闵突然换了阴阳怪气的语调:“这年头有人专爱攀龙附凤,倒贴着往上赖哟……”

“王八羔子,老子撕了你的嘴!”若不是身后有人拦着,何松已经冲上来。

但身后的人们虽然一时还拦着他,各人本身也都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嚷道:

“别跟他们说了!”

“这种公子哥儿全是狗日的,睡了女人就跑!”

潘龙好不容易喝止众人,控制住局面,重新发话,一字一顿:“俺们兄弟虽说是挣一口苦饭,却也决不让人踩在头上屙屎拉尿!这事你们不处理,今儿咱们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折两只胳膊,你也休想保得一双腿!”

慕容家老夫人脸色也沉将下来:“我慕容世家在江湖能有这等地位,不是蛮不讲理之辈,要论起武力威胁,还没怕过谁来!”

大粒的汗珠滚动在盐帮男人们的肌肉上,头巾下的眼睛现出杀气,而慕容家的众人身体线条也紧绷起来,每只手都按住了鞭把。

场上不自觉地安静,没有人再出声,唯有太阳光毒辣地洒下,晒得整个场地有冒烟的感觉,又把一切照得发白,像是曝光过度的影像。

全场气氛到了一种临界点,仿佛不断膨大的气球就快挨到了一根针,连树上的乌鸦都似乎感受到了压迫,呼啦啦扑着翅膀飞走了。

就在这时,空气中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等一下!”

草莽与贵胄同时扭头,齐刷刷地看过去。

天地间就那么一条小路,歪歪扭扭来了一辆小车,车上下来两个人,戴着遮阳的斗笠,身形纤细。

两人走近了,其中一个用手摘下斗笠,众人才看清她的样貌。

那是个女人,穿着墨蓝色的深衣,领口露出一抹肌肤,那一点肌肤让人想到汉白玉,总觉得摸上去该是又滑又凉的感觉。她长得是好看,可是很难用美艳或者清纯等字眼去形容,只是有一种内敛的沉静,整个人在这艳阳天里莫名令人感到清爽。

“各位息怒。”女人弯下腰,浅浅一躬,“我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特地前来赔罪的。”

“你是谁?”这是写在所有人眼神里的问题,被潘龙问了出来。

“在下是一家小饭馆的老板,有阵子慕容公子与何家小妹常在店里吃饭,所以知道些来龙去脉。”女人还是很恭谨,微笑回答。

“你是说,我家飘儿当真与那盐贩女子在一起?”慕容老夫人眉头动了一动,声调有些变尖。

“恐怕确实如此。”老板道,“前些日子他们常去在下店里,看起来感情很好,举止亲昵,就像一对小夫妻。”

“怎么会?”慕容闵着急插言,“舍弟也算出身名门,怎么会与盐贩子扯在一起?”

“据在下所知。”老板应道,“慕容公子虽然武功高强,却不谙水性,一次溺水时恰被何家小妹相救,就这样认识了。

“何小妹天真俏丽,无拘无束,慕容公子优雅有礼,文武双全,对对方来说都充满新鲜感,加之都是在少男少女的年纪,很容易便互相吸引,坠入情网。”

老板顿了顿,又道:“由于前一阵子老夫人不在家中,而且慕容公子也惧怕您的威严,这件事情他没有亲口对您说,但他曾经告诉过两个心思细腻又比较亲近的姐姐,她们或可为之证见。”

慕容老夫人看向两个女儿慕容兰与慕容敏,两个女儿立刻都低下头,躲闪她的目光。

“好哇!原来俺妹还救过他的命!”

盐帮那边,何松又悲又气,声音高了好几度:“有句话怎么说……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啊!这是你们这些高贵人养出来的好儿子!”

“不可能!”慕容闵出头,强自要辩,“舍弟平素最讲是非,若是救过他一命,就算、就算是盐贩之女,他也一定会负责的。”

“事情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盐帮那边群情激奋,潘龙为首喝道,“何家妹子有一天回来,跟丢了魂似的,谁问她也不言语,转头自己抹了腕子,好险俺们发现得早才救下了。这还不是被那小王八羔子害的?俺们千问万问,才从她一个要好的姐妹那里知道有这档子事,现在旁人都来作证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七嘴八舌的质问,慕容家众人沉默了,即使方才一直强辩的慕容闵,也呆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孽障,孽障……”

老夫人从齿缝间低声挤出字来,离她近的人能看到,她的拳头在一个劲发抖。

然而这时,又一个声音划破空中。

“你们胡说!不是我不要她,是她、她不要我的!”声音悲怆青涩,带一丝稚气。

众人惊疑中,发话者一把掀开头上斗笠,原来他就是一直在老板身后站着的另一个人。

所有人看过去,一边比另一边更为惊讶。

“飘儿……孽……”老妇人口齿之中冲撞出不同名词,正如她扭曲纠结的神情,让人不知她是想说“孩子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还是“快解释一下你做的好事,慕容家的脸丢尽了”,而最终,发出的只是一串重重的咳嗽。

“事到如今还在胡咧咧!”而另一边,盐帮人马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居然就是此次事件的主角——慕容飘。

潘龙卷起袖子痛斥:“她不要你,她能自己抹腕子?说这话,自己先听听好不好笑!”

“本来就是!那天我去了!从二更等到天明!她没来!我后来等了一天,又等一天,她还是没来,她就那样消失了!是她不要我的!”少年很激动,喊话喊得破了音。

他这一段话很真心,众人都为之一动,可又颠三倒四,没人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全场一时又安静了一下。

这时,慕容闵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列一步,急速道:“这位老板,你方才说,自己是罪魁祸首,要来赔罪?”

“是。”老板恭谨,又是一躬。

“为什么?”

“因为那一天,我刚好要炖鸡汤。”

“鸡汤?”

这又有什么关系?全场人盯着老板,几乎看得见他们眼睛里两个大大的问号。

还是潘龙伸开双手,喝止部众安静:“她是局外人,俺们信她,听她说!”

六月中。

何小透坐在柜台前头,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老板出去提水了。

她频频望向门口,心情忐忑不安。

她希望自己赌对了。

即使全世界都反对又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她的世界。

他会来,他一定会来……他们约好了的……他教她的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他说她都要能作诗了……才女,嘻嘻……

她混乱地想着,感到这一夜好长啊。

这时,门响了。

她本能地跳起来,但一秒后,有些失落。

进来的不是她的公子,而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衣衫褴褛,提着一只小篓,尖瘦的脸上两只大眼睛,却没有焦距,拿着竹杖点啊点的。

原来是个盲人,她忙起身,想去搀扶。

结果小女孩把篮子递到她手里:“喏,给你的。”

何小透有些惊异,刚想问什么,小女孩已经急匆匆转身走向门口:“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于是何小透打开篮子,翻了翻,是些药材,她跟着哥哥走南闯北,认识不少药材,而慕容飘后来也教了她不少。

而随着翻检,她的笑容突然凝结在脸上,整个人像疟疾一样发起抖来,一滴泪无声地滑过脸庞。

僵立良久,她突然把篮子扔在桌上,转过身,捂住脸,冲出门去。

“后来我看了那些药材……”艳阳下,老板娓娓说道,“是半夏、茴香、知母、当归、五味子、使君子、玉米须、远志、忍冬、川断、相思子、王不留行……”

“所以?”潘龙一边个个眼珠子瞪得老大。

而慕容闵那边脱口而出,念成工整的词句:“‘君子须远志,忍痛断相思,知母当归五味子,半夏回乡王不留!……难道……”

经他这样一断句,盐帮的人也都恍然大悟,登时又炸开了锅:“好小子,你听说老太婆要回来,赶紧把我们妹子甩了是不是?”

“提起裤子你想起远大志向来了?”

“你小子真他奶奶的孬种,遮遮掩掩兜这种圈子!连当面跟她说都不敢吗?”

“我没有,我没有……”慕容飘在后面大惊失色,连连摆手,“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天我去,从二更等到天亮,压根就没见到小透!”

“还在胡说!这么明显的意思,不是你送的,还能是谁?”

“对不起,是我送的。”

嘈杂之中,老板用力敲了两下车辕,说话声音不大,却又像一个炸弹,把在场人员都炸得晕头转向,惶惑不已地看向她。

“可是,我并不是送给何小透。”老板等现场稍微平息,才接着道,“而是买给我自己店里的!”

“什么?”

慕容闵与家人对视了一秒,才道:“我说老板……那些药材难道是……”

“没错,炖鸡汤用的。”老板的回答简洁干脆。

整个现场突然呈现微妙的沉默,方才激动的众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但很快,又有小规模的爆发。

“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你可别帮着他们圆谎!”

“不对,你说你买的药材,为什么会送给何小透?”还是慕容家的人发现问题,问道。

“问得好。”老板笑道,“我也正要解释这一点。”

小盲女用竹杖笃笃地触地前行,虽然看不见,但她每周固定来送药材,早已轻车熟路。

平时送了货,她或者会悠闲地在老板那里吃一碗杏仁豆腐,不过今天她走得格外急一些,因为家里的炉子上还煎着药,可别糊了。

虽然没有视力,但她的听觉很敏锐,进了门,听得出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不用说就是老板了,这人来迎住她,她就把手里的篮子往她手里一递:“喏,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小盲女出了门,留下愣在房间里的何小透。

看见对方是盲人,何小透自觉不自觉都会迎上去接,没想到对方就塞给她一个篮子。

而她突然想到,这会儿,马上就到慕容飘约定跟她见面的时候了,他们约好,如果家人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们就私奔……

那么难道,这是他托这小女孩捎给她的?

想到这里,她赶紧三下五除二,掀开篮子,看里面的东西。

知母、当归、半夏、茴香、使君子、玉米须、远志……

开始她还带着笑容,翻到这里的时候,却已经发起抖来,一滴泪滑过脸庞。

僵立片刻之后,她突然爆发号啕,捂着脸,冲出门去。桌上,只留下一篮散乱的药材。

“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场的误会,小盲女以为何小透是你,而何小透以为这是舍弟送给她的东西?”慕容闵睁大眼睛,问。

“不错,而刚好那些药材的名字,连起来能表达一定的意义。”老板回答,“纯属巧合。”

“咋会有这么巧的事?”潘龙一扬手,“不就是点药材,何家妹子咋会那么多心?要是搁俺,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这就不是误会,而是误解了。”老板莞尔,意味深长。

“怎么说?”

“何壮士,容在下问一句,若妹妹告诉你,她在与慕容家的公子交往,你会如何?”

“我打断她的腿!”何松一瞪眼,道。

“这就是了。”老板笑道,“她把感情向身边的人吐露时,一定也是得到如此答案,富家公子都风流好色啊,对你只是玩玩而已啊……听得多了,她自己心里自然也会对这段感情很是担心,以至于把本来没有任何关联的药材,都解读成了分手的讯息。”

“而慕容公子……”老板转向慕容飘,“那天你去赴约,没有看到小透,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哪怕稍微尝试一下?”

“我以为她不要我。”慕容飘低下头,“我心里难受得很,出去周游了,只想忘了她。”

“而你以为她不辞而别的原因,是不是也是因为当你跟姐姐们说起这段感情,她们也极力反对,口口声声告诉你说,这样的女孩子只会贪图你的钱财,一旦你送她贵重东西,她就会带着跑掉,再也不出现?”

慕容飘脸涨成深红,半晌,嚅嗫道:“当时我是送了她一枚定情戒指。”

慕容家的两个女儿躲在老夫人身后,满面羞赧。

“所以,这世界上……”

老板抬起头,面向全体:“可怕的,不是误会,而是误解;不是巧合,而是成见。”

全场安静,两方头都低低的。

许久,还是盐帮一边先开了口。

“俺对不住兄弟们。”潘龙道,“怪俺性子太急,想不到为一点误会,让全帮的兄弟差点跟人死斗。”

“大哥,都是我的错,你也是想维护俺妹子。”何松忙把责任分担过来,“咱们盐帮,什么时候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教子无方在前,冲动失察在后,老身实在愧为慕容家主。”慕容家这边身段也放低了,老妇人沉声道。

局势此时变得缓和很多,但面子上还是有些挂碍,双方没有一方率先向对方低头认错,气氛微妙尴尬。

这时却听老板笑了起来:“你们两边争着自责,倒把在下这祸首忘了,在下今天特地准备了东西,前来赔罪的。”

说着,她回身,从车厢里拉出一只大瓮,式样古朴,看上去很是沉重。

众人目光集中过去,正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只见老板不紧不慢地把瓮盖掀开,一股无比美妙的香气立刻随风弥散。

很香浓醇美的味道,里头又夹杂一丝丝药材的苦涩气味压住那香,使那味道不至于俗腻。

“鸡汤,是鸡汤啊!”有人叫出声来。

人们的身体没动,但他们的眼神、口角和肚子都爆发出小小骚乱。

粗朴的盐帮帮众自不必说,就连矜持的慕容家那边,慕容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因为它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本来就是,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在这烈日骄阳下对峙了一上午,谁不前心贴后背,谁的嗓子不冒烟?

“来来来,管够管够。”老板张罗着,把汤盛起来递出去。

众人不再客套,慢慢伸出手去接了。

心防,也在美味面前化解。

“还让您破费给我们说和,实际上我们该谢谢您才对。若不是您,小弟今生怕是要背上始乱终弃、恩将仇报的恶名了。”慕容兰出前一步,她是个端丽亲和的女性,向老板道。

“俺们也得谢您。”潘龙也转过来,边吃边道,“要不是您,俺们兄弟差点跟人火并。”

“这有什么,江湖上,从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两家本该是亲家才对。”

老板说着,瞟慕容飘一眼,少年立刻脸红了,但又惶恐地看向母亲。

“算啦。”慕容老夫人摇摇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老太婆老管他们的事,也是越管越讨嫌。何况,那妹子还救过他一命,慕容全家当向盐帮致谢。”

“都说慕容家是江湖名门,老太太果然是利落人。”

那边,潘龙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拳道:“今日鲁莽之处,还望念在兄弟们读书不多,多多包涵。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若他俩是真心真意,咱们两家都该行方便。”

骄阳似火,骄阳之下,一场本来的惨剧变为了盛宴。

瓦瓮很快见了底,但香气弥久,围绕人们满足轻松的神情。

“老板,改天去你店里喝鸡汤哟!”一个带着川西口音的盐帮成员嚷道。

“要得。”老板同样用川音回应,引来一片哄堂大笑。

第六话完 敬请期待第七话·蛋炒饭

(责任编辑:空气邮箱:kongqil 10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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