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仪 铭

老来多健忘

◎ 仪 铭

叶圣陶老先生年近八旬时，某天一大家人在吃晚饭，老家来人报丧，说是叶老的表妹去世了。老人一听，惊得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家人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原来，叶老年轻的时候反对包办婚姻，曾带着这个表妹私奔了三个月。回来后，他仍无奈地听从了父母的安排成亲，心爱的表妹也只得远嫁他乡。

这次亲戚奔丧，就是想请叶老回去参加丧礼。只是鉴于他年事已高，家人要征求他的意见。

叶老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沉默不语，饭没吃完就独自回了书房。

第二天清晨，叶老还是跟往常一样出门打太极拳。家人进书房打扫卫生，看见书桌上多了一张条幅：老来多健忘。

家人一看，顿时明白了，看来几十年过去了，老人对尘封的往事早已忘记了，那又何必打搅他现在平静的生活呢？于是他们就给了些丧礼，请家乡的人带回。

只是从这天起，原本开朗的老人变得非常沉默，直到去世。

叶老去世很久后，他的女儿在图书馆看书，偶然翻到一本唐诗选集，看到一句熟悉的诗：“老来多健忘。”待看到下句后，她如遭雷击，这才明白父亲的苦衷。

诗的下句是：“唯不忘相思。”（摘自《爱情婚姻家庭》201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