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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钱打车背后的巨头意志:一车难容二马?

2014-04-08

看天下 2014年5期
关键词:出租车补贴乘客

有这样一个段子:小马和大马相约跳楼,小马诚挚地看着大马说:You jump,I jump!大马二话没说就跳了,结果发现小马站在楼上哈哈大笑。气急败坏的大马跑回楼上追打小马,可小马不紧不慢始终保持比大马高一楼……

这个段子的现实出处,就是风头正热的打车APP之争。随着“嘀嘀”和“快的”两家打车软件公司砸下数亿元补贴用户,怎么打车——这个站在路边招手的简单动作,变成了一道异常复杂的算术题。而“烧钱”的背后,则是腾讯和阿里巴巴两大巨头之间,对移动支付的血战缠斗。

不要克制,请继续!

2月19日晚上7点,北京南二环上车龙蔓延,一片灰霾中闪烁着幽暗的红光。李然在崇文门用嘀嘀叫来一辆出租车,刚坐上副驾驶位置,的哥陈胜就问:“你手机装快的没有?”

李然有些纳闷:明明是用嘀嘀叫的车呀?“你下个快的再叫一次车,我再接个单。这样你能再省10元,我也能多赚点儿。”陈胜解释说。眼看李然的手机即将没电,他又贴心地递上了车载充电器,“我车里还有随身WiFi。”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的哥教李然在快的下了单,然后用支付宝支付15元。支付成功后,支付宝返还乘客10元,补贴的哥15元。

到达目的地后,车费显示30元。李然在嘀嘀上用微信支付15元,当场减去12元,的哥也得到10元奖励。随后,李然将这次体验分享到朋友圈,又获得10元话费奖励。这意味着,她花8元打了一次车,还赚了10元话费。而陈胜拉这一单,则挣了55元(30元车费+共25元补贴)。近两个月来,他用这种方式接了一百多单,“让两家打去吧,打得越久越好”。

“刚才打车不仅没花钱,还赚了2块。”当晚,李然在微信群里发了这样一条信息。很快,群里的好友纷纷回复:我们都赚到了!

快的打车
市场份额:46.7%
上线:2012年8月
投资方:阿里巴巴、阿米巴基金、经纬创投
覆盖城市:2013年4月北上进入北京
拉客战:进军北京时,新用户打车赠送30元话费,出租车司机可获50元现金及50元支付宝余额奖励
嘀嘀打车
市场份额:43.6%
上线:2012年9月
投资方:腾讯、金沙江创投、中信产业基金
覆盖城市:2013年6月南下进军杭州
拉客戰:进军杭州时,每笔订单补贴司机5-10元,早晚高峰随机发放高至100元的补贴,司机推荐一名乘客安装可得10元

继去年数轮针对出租车司机的推广补贴后,如今,嘀嘀和快的又掀起对司机和乘客的补贴大战。随着补贴额的不断升级,“怎样用最少的钱打车”、“如何打车还能挣钱”成了社交网络上的热门讨论话题。一则关于打车的帖子更是广为流传:“你今天不打车,就跟2001年没买房、2008年不炒股一样会后悔。对土豪公司,我们想说:不要克制,请继续!”

4G新手机,专为抢单买

带着“亮瞎眼”的大金戒,行驶在上海外滩附近,贺华的4部手机一刻不停地响着。开出租四年多,自从打车软件一推出,爱折腾电子产品的贺华就嗅到了好处,他很快装备了4部手机,均安装了快的、嘀嘀、大黄蜂和打车小秘书等打车软件。

“每天各公司都有奖励,方式不同。我特意做了一个EXCEL文档,公司名、日期和奖励金额分别记录。”每天回家,贺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流水账存到电脑上。2014年1月,贺华从嘀嘀获得的奖励累计1000余元,快的奖励约200元。如果把奖励的消费卡等折现,过去一年他从打车软件公司就拿到了3万多元奖励,这还不包括他手机里的9112元话费返现。

由于打车APP对每辆出租车每天的奖励次数有上限,贺华将自己的限额用完后,还会用其他司机的营运证号登录接单——好些岁数大的司机并不会使用这些软件。他不无得意地说,这多亏了自己脑子灵活,善于研究各公司的奖励细则。

2013年,大黄蜂和嘀嘀在上海“拉客”,对司机推荐乘客使用打车软件的奖励从10元一路升级到20元、30元,最高时甚至达到40元。贺华为此还在车里提供免费WiFi,帮助顾客下载安装。最多的一天,他成功推荐了14名乘客使用打车软件,一天就拿到补贴560元。

快的和嘀嘀激战正酣,被卷入大战的出租车司机和乘客也打起了各种算盘。北京的哥陈胜就透露,安装两款打车软件后,每个月收入至少增加1000元,最多时有3000元。

在陈胜的车上,方向盘左侧放着三星和iPhone5,“都是3G的”。原则上,打车软件对订单按由近及远辐射式分配,离乘客近的出租车可能优先接到订单,但在实际中,网络对抢单速度至关重要。就在说话间,陈胜又从口袋掏出了另一部手机,“这是移动4G的,专门为抢单买的”。

“先把5亿花完再说”

2月20日,在北京北四环行驶的一辆出租车上,的哥张阳正困惑地打着电话,电话那边是某打车APP的客服。她告诉张阳,要想保证手机上的打车APP正常使用,需要卸载另一款打车APP。“经常会有打车公司的人说,另一家公司的软件影响使用,要求卸载。”张阳说。

这是互联网公司跑马圈地过程中不太地道的手段,也是快的和嘀嘀竞争的真实体现。

2014年1月1日,快的启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宣传活动,北京地区新用户可获30元话费返还。最新一轮的战火很快点燃,嘀嘀迅速回击:微信支付乘客立减10元。1月21日,快的又联合支付宝宣布再投5亿请全国人民打车。

第一轮烧钱战后,双方成绩单如下:嘀嘀打车用户数突破4000万,较活动前增长了一倍。快的打车支付宝钱包支付日均订单也突破了60万。根据嘀嘀提供的数据,此前约80%的出租车司机会在收到一笔车费后立刻提现,之后,90%的司机已改为每三天提现一次。

随后,嘀嘀和快的都暂缓了贴钱的步伐,对乘客的奖励均降为5元。然而,正当外界以为此轮恶战将画上句号,又一波战事突然来袭。2月17日,嘀嘀突然将补贴又提高至10元。快的则以极具挑衅的口吻宣布“永远比同行多1元”。次日火并持续升级,嘀嘀将补贴提升至12-20元不等,快的则继续坚持“多1元”。双方除了拼资金,还开始拼背后的大佬资源:嘀嘀打车送微信游戏道具,快的则提供淘宝、天猫退货包邮服务。

按照惯例,一个处于相对静态的市场格局一定是6:3:1,即老大占60%,老二占30%,其余共占10%。而根据易观国际发布的《打车APP市场监测报告》,2013年底,快的和嘀嘀分别以46.7%、43.6%的市场份额位居前二,排在第三的摇摇招车为9%。更何况,整个中国线下打车行业每年数千亿元规模,而嘀嘀和快的吸引的用户数不过2%,市场空间仍想象巨大。

目前,嘀嘀并未透露停止补贴的时间,快的更是放出豪言:先将5亿元花完为止。这场老大老二之争,仍将继续。

“招安”之后:打车软件去哪儿了

一开始,钱还不是那么重要的因素。嘀嘀打车创始人程维回忆起2012年下半年自己刚开始创业时,在西客站租了一个月租5000元的摊位,十几人团队每天在马路上发传单,一路追着司机安装自己的软件。对接单多的司机,当时嘀嘀提供的就是米面粮油、保暖手套之类的小奖励。而且,补贴也仅限于司机。

仅仅一年多过去,这个行业已翻天覆地。除了土豪云集,更令人惊讶的是洗牌速度。一窝蜂冒出近百款打车APP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如今它们多已销声匿迹。嘟嘟打车转型做了家政服务APP,国内最早的打车APP摇摇招车也转向做公交车的WIFI盒子服务。“即便是团购行业,这个过程也经历了三年。”程维感叹。

在这场巨变中,政策无疑扮演了重要的推手。2013年初,触及了准入管制及传统利益集团的打车APP们,相继被监管部门盯上。各地政府纷纷出臺政策,试图限制或叫停这类业务。一大批打车APP因而退出市场。“很多互联网或者移动互联网公司,都没有和政府或监管部门这样接触的经验。”快的打车CEO吕传伟说,政府介入对打车APP来说不仅是管理问题,还可能影响打车APP的整体格局乃至生死。程维也回忆说,那段时间里,他有1/3的时间都用在了跟政府打交道上。

这一年夏天,一大批移动互联网的梁山好汉被“招安”。以北京为例,四款打车APP被纳入统一的电召平台96106。该平台的开发者,就是铁道部12306网站的承建方太极计算机股份有限公司。

这些被招安的打车APP忽然发现,自己被纳入了一种奇怪的竞争环境。

96106新平台禁止加价打车、禁止打车软件内部嵌入广告,还取消了能带来更好用户体验的语音订单。摇摇招车CEO王炜建说,他曾向北京市交通委建议恢复语音订单,但被告知出租车的一些原有电召设备不支持语音功能,“政策就是政策。这就和人民币换美元一样,一美元就只能换六块多人民币。”

此外,在96106平台上,乘客按照北京市交通委的统一标准支付电召服务费,但打车APP并不参与电召服务费的分成,受益者是出租车公司和司机。

2014年2月20日,北京市交通委运输局又出台新规,每辆出租汽车只允许安装一个手机叫车终端。谁又能成为这唯一的一个?

向谁收钱?谁敢先收钱?

政策影响之下,野蛮生长一年多的打车APP热潮遭遇了生死劫。但最能决定生死的,还是钱。

与国外打车APP向司机或乘客收取服务费的做法不同,国内打车APP基本没有收入,而且还是赔本赚吆喝。激烈竞争之下,打车APP给司机的奖励也从大米、白面升级成手机和平板电脑,“一个月烧个几百万很正常,大家都想用扩张对抗风险。”业内人士说。

“这个行业是典型的囚徒困境,大家都得当活雷锋,否则活不下去。”一位打车APP业内人士表示,问题是向谁收钱?谁敢先收钱?“你一收,别人不收,司机、用户全跑了。”

快的和嘀嘀风头正劲,也与其傍上资本不无关联。2013年,快的获得阿里的近亿美元投资,腾讯则参与了嘀嘀B轮和C轮的融资。但2014年刚刚过去两个月,嘀嘀和快的的补贴总额已高达19亿元。业内人士推测,两家公司的资金很快都将出现紧张。

对于一直在花钱的打车APP而言,如何挣到钱仍是个未知数。“在线打车行业和电商走过的路一样,一开始通过烧钱、补贴尽快培育市场。”快的打车的首席运营官赵东表示,未来的盈利模式“可以从每笔交易中抽成、内嵌广告,基于位置的服务也可以用来获得收入”。但目前,这一切还停留在想象。

在嘀嘀打车位于中关村的办公室内,会议室的门上还贴着“打快的司令部,本月专用”的铭牌。由于用户忠诚度很难维持,商业模式又不明晰,谁都不敢先停手,这似乎成了一场不知如何结束的“战争”。北京的哥陈胜就直言,2月初嘀嘀的奖励下降到5元时,他就基本不用了,“用哪家的软件都是用,关键就看谁的奖励高”。而一个简单的逻辑是,当出租车司机不再使用某款软件时,乘客也会因呼叫体验不佳转向其它软件。

坐等二马请客吃饭看电影

2013年4月,当快的打车创始人陈伟星找到马云希望其投资时,他曾经问马云:“打车APP看来很烧钱,打还是不打?”马云只说了一句:“打!”“烧钱无所谓,这就是互联网模式。”快的打车首席运营官赵冬说。

事实上,“花钱请人打车”的背后,是资本意志下的互联网金融之争。用户倾向于用微信还是支付宝支付——这关系着腾讯和阿里巴巴未来的整体布局。

“很多互联网或者移动互联网公司,都没有和政府或监管部门这样接触的经验。”政府介入对打车APP来说不仅是管理问题,还可能影响其整体格局乃至生死

知情人士透露,目前快的的5亿元补贴有一半来自支付宝,嘀嘀的补贴也有近半来自腾讯。而正当网民们津津乐道于“我如何免费打车还挣了2块”时,马云和马化腾都偷笑不已。“花20元买一个移动支付用户,贵吗?不贵!对商业来说,时间和机会成本才最贵!”

该人士认为,打车应用尚在探索阶段,用户的使用习惯、支付方式尚未定型,谁能抢占先机,在下一步的电子商务以及互联网金融争夺战中,谁就能拔得头筹。“打车应用只是个试验田,增加移动支付端用户黏性是本意。”而阿里巴巴相关负责人更是一语道破:“我们要的就是支付使用习惯,通过对于打车软件的应用,令用户习惯支付宝钱包。”

“我从来没见过O2O(线下与线上结合)哪个行业像打车APP这么让人兴奋。”一位打车APP的投资人表示,“生活服务行业里,还有哪个群体能天天挂在线上服务客户?司机抢单之快已经成了團队协作的产物,这才是真正的O2O的开始。”更何况,自2013年以来腾讯不断通过微信制造热点,红包大战更令其市值破万亿港元。“阿里想通过这一仗检验实力,打赢了,一上市说不定市值就超过腾讯,所以绝不能输。”

如今,两大巨头的战火还从打车延续到了百货商场、电影院线、连锁便利店和快捷酒店等领域。就在2月19日,腾讯宣布投资4亿美元入股大众点评网。两天后,大众点评网推出“微信支付立减优惠”,宣布微信首次支付大众点评团购单,立减20元。对我们来说,下一个期待就是:坐等二马请客吃饭看电影。

打车软件的“苹果”,要逆快递的天?
在硅谷,Uber创始人特拉维斯·卡拉尼克一直被归入“坏小子”一类。前女友对他的评价是:“他总是不安分,难以停下来,并四处树敌。”
卡拉尼克的敌人,是纽约、芝加哥和洛杉矶当地的出租车公司。他开发的Uber是美国最大的打车应用,每进入一个城市都会遇到巨大阻力,甚至是各州政府的禁令。但Uber通过打官司、向议员请愿、游说政府、在Twitter上发动粉丝声势等措施不断扩张,目前足迹已遍布全球25个国家的70个城市。业内估计,Uber 2013年的营收可能达到1.25亿美元。
Uber本身并不拥有汽车,也不雇用司机,而是在每个城市配备3名员工的“本土化小团队”,负责当地的创意营销、联系合作伙伴和客户需求跟进等。在中国,Uber的合作伙伴是豪华汽车租赁公司,车型包括奔驰S350、奔驰E300、BMW5和奥迪A6加长版等,Uber与租赁公司采取2:8分账模式。
定位于高端打车服务的Uber,被视为打车软件中的“苹果”。每辆豪车都配备司机,接到指令后,司机会在限定时间内联系乘客,为乘客开关车门,车内还提供充电、饮水等服务。服务结束后,用户会收到一封附有行驶线路图的邮件,可以查看里程数和收费明 细。
但这并不是Uber最大的亮点。2013年情人节当天,Uber在美国15个城市提供送花服务。客户按下APP上的“玫瑰花”按钮,Uber就会派司机为你的爱人送上一打鲜花。几个月后,Uber又推出另一项“奇葩”业务,向那些点击“冰淇淋”按钮的客户派去一辆流动冰淇淋车,一天内就卖出了数万支冰淇淋。在刚刚过去的中国春节,Uber还推出了“派送舞狮”活动,有客户预定到其办公室进行舞狮表演。“未来只要是用交通工具传送的业务,我们都会尝试。”卡拉尼克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2013年8月,Uber获得了来自谷歌等风投的3.6亿美元投资。美国媒体已开始设想谷歌的无人驾驶汽车和Uber在运输领域可能产生怎样的激情碰撞。快的打车CEO吕传伟也说:“我们的竞争对手不是其它任何本土打车APP公司,而是Uber。”
自2013年8月潜入上海,11月又进入深圳、广东后,2014年2月14日,Uber终于向中国“广而告之”了它的存在,并确定了自己的中国名字“优步”。“经过6个月的试验期,我们发现在上海第一周的订车辆超过了旧金山、纽约等全球其它城市。” 现在,作为外来者兼陌生者的Uber,能在中国打车APP的这片红海中杀出蓝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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