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栗 亮

走近创演

我的出题经历

文/栗 亮

上个月，我在浙江碰到了一位熟识的导演，他问我最近创作了什么。我想了想，告诉他刚创作了一部微电影《单选题》，是反腐倡廉题材的。他蹙起眉：“怎么开始拍这个了？这个没人看吧？”我坐不住了，教师的职业病犯了，开始对他进行“说教”，最终似乎也说服了他。

现在回看我最近这一年，的确是走上了一条“反腐倡廉的文艺之路”。去年暑假，我偶然发现中国曲协主办的第三届“包公杯”全国反腐倡廉曲艺作品征集大赛征稿启事，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写了小品剧本《送礼》寄了出去。这个本子说的是，某个一心想拿到贷款的小伙子去银行领导家送礼，被错认为是第一次上门的未来女婿，引起了一场笑料百出的误会。转眼到了今年三月，得知该剧本获得了一等奖第一名。五月，我即被邀请参加颁奖，继而结识了天津市东丽区纪委的王国华主任，也因此了解到区检察院正在征集一个预防职务犯罪题材的微电影本子。在王主任的推荐下，我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第一步：出创意

“预防职务犯罪”题材较之于“反腐倡廉”更加具体和有针对性，既不能像《送礼》那样走轻松诙谐的路线，也不能玩惯常的商业化影视模式；既要严谨合规，又要有创意，让人眼前一亮。就在我脑筋枯竭之时，突然忆起五六年前的经历。当时我还是学校的团委书记，带着“大学生艺术团”去市郊的某监狱开展共建活动。活动间隙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服刑人员卖力地在舞台上拖地，狱警告诉我，“他原来是某某市的副书记，也当过老师呢。”我再仔细观察这个原副书记，已无为官的傲气。

这个题材好！监狱，这是最直观的廉政教育场所。

第二天一大早，我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市郊的某监狱。我知道监狱不能随便进，于是让司机绕着监狱外围的公路一圈圈转，观察高墙和铁丝网寻找灵感。司机很幽默，询问我是不是预备劫狱，我和他谈了自己的创作构想，得到了他的肯定，也坚定了我使用监狱元素的构想。

回到家后，我翻看了很多有关监狱教育改造的资料，一篇《人民日报》的报道吸引了我：54位杭州市主要领导干部在萧山的南郊监狱接受了一场特殊的党风廉政教育，干部们看到了许多被查处的老熟人，参观者纷纷表示“感触很深刻”。

对，就是这个主题——监狱里的意外见面！想想就觉得有冲击力。

第二步：出大纲

如果把电影剧本比作一个人的话，创意是人的灵魂，大纲就是骨架了。在这副骨架里，我确立了一条基本思路，主角在监狱接受廉政警示教育，偶遇“现身说法”的老师，师生见面，唏嘘不已。

大纲是创作过程中最为艰难的部分，人物关系与主题倾向的设计我前后改了四次。其中王亮与高为民之间的关系我曾一度设计为收养关系，后来仔细斟酌，感觉过于做作，果断放弃。改为较为普通的老师送给困难学生旧衣服，以及帮助辅导功课，这样的修改，虽然少了一些戏剧性，但要真实得多，拍出来也更舒畅。

对高为民这一人物的堕落过程，我查阅了大量贪腐干部落马的资料，先后设计了“渐进式下水”和“激进式堕落”两种轨迹，前者让他逐渐由“小贪”变为“大盗”，后者让他在紧急状况下缺钱，情急之下被拖下水。考量了我预期要达到的性格要求，也为了戏剧冲突的“好看”，我选择了后一条思路。最终，高为民的堕落被敲定开始于为儿子婚宴筹钱上。

大纲撰写期间，也通过电话沟通，融入了很多专业要求。最终，决定以一道意味深长的“单选题”牵出双线索：年轻会计王亮被上司逼迫做假账，高为民从好老师蜕变成阶下囚，两条线索通过廉政警示教育这一结点交汇。主要场景设计两个，学校与监狱。时间预备控制在12分钟内。

第三步：出剧本

在剧本的设计上，我最为得意的就是《爱莲说》这一元素。一篇课文贯穿了师生二人命运的始终，他们的深厚情感体现于学习《爱莲说》，他们的不同遭际则表现在对《爱莲说》的实践上，高为民以莲花的高洁教育王亮，自己却栽倒在污泥中，颇具戏剧性与反讽性。

王国华主任也提出了非常有效的建议：设计一个开放式的结尾，在王亮做出选择后，也给他那个临近深渊的上司一个选择机会，再次深化“单选题”的主题。这个建议我后来吸收进了创作中，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为了剧本细节的真实可靠，我还将剧本发给一位在监狱工作的前辈，请他提提意见。他看过后，给我提了一个非常专业的意见：王亮和高为民两人的关系不能单独见面。长知识了，我立刻就将剧本作了修改！

第四步：磨剧本

写剧本哪个时间段最累？十个编剧有九个会说“磨剧本”。最终，《单选题》的文学本我前后出了七稿，执行导演分镜头出了三稿，实属不易。回看这个剧本，虽然和执导有些分歧，互相迁就着动了剧本，但我想表达的主题得以保留，那就是王亮的最后道白，“人的一生就是一场停不下笔的考试，你，我，他，都是答题者。有的题目可以选择很多答案，而有的，只是一道单选题。”

谈到这个剧本的不足，我感觉有两点：一是在内容与形式间的平衡上，不自觉地靠向了形式与技法，整个剧本略显零散与繁杂，给导演加重了任务；二是囿于“预防职务犯罪”这一现实主义主题，在内容上显得保守，整个本子显得较“平”。

经过这次创作，我对这一题材的把握有了明显的进步，谢谢热心负责的王国华主任，感谢东丽区检察院的领导们，感谢所有关心和帮助我的朋友。

（作者系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副教授、编剧）

编辑：刘雁君 nina_lyj@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