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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化工教育的一代宗师
——时钧

2013-03-17文/褚

化工管理 2013年9期
关键词:化工

文/褚 馨

我国化工教育的一代宗师
——时钧

文/褚 馨

时钧,江苏省常熟人,我国著名化学工程学家、教育家。193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系,考取清华大学第二届公费留学生。1935年前往美国学习。1936年获得缅因大学工学硕士学位。随后,赴麻省理工学院专攻化学工程。“七·七”事变后,他毅然回到了灾难深重的祖国从事化工高等教育。他在化工热力学、分离技术等领域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在长期从事教学工作中,培养了一批杰出的科学技术人才,为我国化工教育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

清华岁月谱写浪漫篇章

1912年,时钧出生在常熟莫城,他在年少时便显现出过人的才智。据其自述,五岁便入学,年级稍微高一点的时候,就爱上了阅读,那时书包中常常会藏有《三国演义》、《水 传》这样的章回小说。有一次,他与同班一个名叫潘尚贞的同学互不服气,于是打赌,看看谁能背出更多的小说回目,两人年少气盛,谁都不肯服输,结果三国的回目全背完了,又接着背水 一百零八将的 名。时钧后来当科学家有惊人的记忆力,恐怕也和小时候的记忆锻炼离不开关系。

1924年,时钧小学毕业,跳班考进孝友初中二年级,1926年毕业;1927年随苏州工专附中班转入苏州中学高中部理科班学习。因为爱好文学,他在高三时还曾经被《吴县日报》聘为业余编辑,负责副刊《冬青》的编辑并撰稿,每周1期,一共编辑了近20期。

时钧高中毕业后被保送进入东吴大学读书,但因种种原因,他决定退学重考,并于次年报考清华大学和中央大学,最后因为成绩名列前茅,被两校同时录取。几番考虑之下,时钧决定进清华。在填报系科志愿时,因为化学考分最高,于是便报了化学系。在清华大学求学的四年时间里,所学课程几乎都是“优”或“优+”,在此期间还获得过“裴克”奖学金。

时钧美丽的爱情也始于清华时代。他的爱人也是苏州人,当年在离清华不远的燕京大学(即今天的北京大学)求学,两人年龄相当。热恋时,时钧常常往返清华与燕京之间,他甚至找到一条便捷的小路,每每下课以后,就抄近路奔赴燕京……93岁那年,时钧向记者回忆起自己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浪漫情事,言谈之中依然不乏得意之情。

大学毕业之后,时钧随即报考清华第二届公费留学生,因为成绩好,录取毫无悬念。夫妇两人携手赴美,在美国学习工作期间,还生下长子时权。

毅然回国,创办首个硅酸盐专业

清华第二届公费留学生发榜时规定,学习造纸工程,须先在国内实习1年,随后由导师指定进美国当时唯一设有造纸专业的缅因大学深造。时钧在缅因大学攻读两学期后,获得造纸专业工学硕士学位,随后又赴麻省理工学院专攻化学工程。“七·七”事变后,麻省理工学院化工系主任怀德曼(Whitman)教授盛情邀请时钧留在美国,但被时钧婉言谢绝了。尽管有良好的学习深造机会和优裕的物质生活条件放在眼前,但时钧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祖国正在深重灾难之中,正急需他这样的学子回国报效。

钧于1938年5月回到祖国。6月抵达汉口,经清华同学推荐,在国民政府军政部化学兵队任教官。当时日本侵略军进攻武汉,时钧自长沙出发,一路长途跋涉,经湘西、贵州,并于1939年2月到达重庆,从此开始了他长达一生的执教生涯。

年仅27岁的时钧,先后受聘在中央工专、中央大学、重庆大学、兵工大学及动力油料厂研究生班任教,主讲“物理化学”、“化工计算”、“化工原理”、“工业化学”、“化工热力学”、“化工经济”等多门课程。抗日战争胜利后,在1946年时钧回到南京,任中央大学教授、化工系系主任,同时兼任重庆大学化工系教授和系主任。时钧才华横溢、学识渊博,授课时常常广征博引,又因条理分明、深入浅出的授课风格,深受学生的敬重与爱戴。

1952年,新中国高等院校调整,时钧任南京工学院化工系教授、系主任,同时受命创建我国第一个硅酸盐专业。他以前苏联的教学计划为蓝本,培养出了我国第一批水泥专业的大学本科毕业生和研究生。1956年秋,时钧与汪德熙、汪家鼎等教授联名上书高教部,建议在化工系设立化学工程专业。1957年初,高教部同意试办。同年4月底,高教部在北京召集有关会议,制订化学工程专业教学计划,由时钧任组长。当年暑假,天津大学和华东化工学院开始招生。

可以这么说,时钧是我国水泥专业、化学工程专业的创导者和开拓者,他对吸收、干燥技术、膜分离技术和化工热力学等方面的研究有着非常重要的贡献。1956年春,时钧作为科学技术专家,参加了周恩来总理亲自主持的我国《1956-1967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纲要(草案)》的制订工作,和严东生等共同负责制订硅酸盐组的课题;后来他又同汪德熙、张建侯、余国 等共同拟订了第五十六项(基础研究)中有关化学工程学科发展的规划。1957年春,时钧被国家科委委任为硅酸盐组副组长。后来他还进行了湍流塔试验和膜分离技术的研究。

学界泰斗,成就卓著

1979年,时钧晋升为一级教授,次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年近古稀的时钧感觉时光宝贵,以“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来激励自己,埋头工作。当时,他在学校一连开设了《化工原理》、《化工热力学》、《单元操作选论》等课程并重登讲台,有时甚至不辞辛苦连上四节课。

从1979年起,时钧着手重建南京化工学院化学工程系,并担负起系主任的繁重任务。在他主持带领下,学校建成了化学工程博士点,并建成了具有一定规模的化学工程研究所。进入本世纪以来,他还每年招收1~2名博士研究生,并坚持亲自为学生审阅论文、主持答辩。除此之外,有关科研项目申报、学科建设规划、学校发展方向等,时老也都一一把关。时钧深知教育是爱的教育,作为教授,不仅要向学生传授知识,培养才能,还应启迪心智,点亮心灯。对此,他的弟子们感触颇深,中国科学院化学部学部委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主任张存浩教授在庆贺先生八十寿诞的祝词中说:时先生教给我的许多专业知识使我受益匪浅。在我一生中犹如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主题不断出现,但时先生教给我的是普遍的规律,始终起着主旋律的作用,让我终身受益。

不但如此,时钧还十分注意科学技术的新发展、新动向,积极支持将计算机科学和分子热力学新进展应用于化学工程,对那些最有发展前景的高新技术,他更是密切关注,并把它列为和弟子们一起研究的重要课题。“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思想在他头脑中根深蒂固,他在出国访问或参加国际学术会议时,总要寻找各种机会与国外同行切磋交流,了解国际化学工程的发展状况。在他组织和带领下,形成了一支以青年硕士、博士为主的富有朝气的科研教学梯队,主动承担了国家“九五”攻关、“863”计划和自然科学基金资助的研究课题十多项,在化工科研的高端领域取得了多项研究成果。在1985年至1999年的15年间,时钧与他的合作者们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200多篇,并编译多种国外学术著作。

此外,时钧还十分重视化工书刊的编著出版,除参与编写我国第一套《化学工程手册》、《中国大百科全书·化工卷》,以及长期担任我国《化工学报》副主编外,还于1996年主编完成了新版《化学工程手册》的编著工作,不但增加了许多新的条目,也更新了旧版的学术内容,使之信息更丰富、知识更先进,更具指导性和实用性,因而获得广泛好评。他还亲手撰写了《综论》中的若干篇章,并主持翻译了《传质学》以及《流态化工程》和《翅管换热器设计计算》等书。

为表彰时钧的卓著成就,1992年化工部授予他“全国化工有重大贡献的优秀专家”光荣称号,成为我国首批享受国务院颁发的特殊津贴的专家学者。1998年,他还荣获香港何梁何利基金颁发的科学技术进步奖。同时,他还是第六届、七届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中央委员。

甘为人梯,培养多名院士

六十多年来,他在化工高等教育辛勤耕耘,弟子遍布世界各地,有些已是 声中外的专家、学者,在化工、炼油、冶金、建材、机械、医药等领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其中还包括16位两院院士。每当有记者在采访中满怀敬仰之情称赞他获得多少学术成果,多少荣誉,多少桂冠头衔时,时钧坐在那把相伴许多年的藤椅中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那些成果算不了什么,还是我的学生有出息。说心里话,我很感激我的学生们,他们虽然都很忙,可总也忘不了我这个老头子,每当他们有论文发表,总是寄给我看。今天收到一篇,明天收到一篇,使我的生活充满了欢乐,比领工资都高兴,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收获”说着,老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幽默的话语和朗朗的笑声,盈溢出他的满足和自豪。

“艳桃和露种,素李倚云栽。栽种知多少,繁花到处开。”这是他的学生,中国科学院化学部学部委员、中国化学会理事长梁晓东教授在庆贺时钧八十寿辰时,所献诗作中的四句,也是对时钧门生遍布的概括与赞美。还是那位张存浩教授对此说得更为明白,“时先生确实是桃李满天下。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时先生的学生在地理上分布很广,全国各地都有,还有许多远在海外;二是时先生的学生在学科上分布很广,建材、化工、石化、医药等等都有。”时钧培养的硕士、博士就有一百多位,在国内诸多学生中获高级职称者达五六百人之众,有许多人在各自研究领域成了领军人物或重要骨干,尤其令人惊叹的是,在他培养的学生中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或中国工程院院士的竟有16人之多!难怪有人赞誉时钧既是专门培养教授的教授,又是专门培养院士的院士。

时钧将为国培育英才作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他深知“师者,可以传道、授业、解惑也”的道理,因此一所大学的地位和知名度取决于它的师资质量和学术水平。时钧以其远见卓识,为提高中青年教授的素质而奔走操劳。他充分利用在海外学生的师生情谊,积极推荐优秀中青年教师出国进修,短短几年中,经他直接荐介出国深造的中青年教师不下数十人。他们通过在国外的进修,开阔了视野,提高了学术水平,回国后在教学科研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学术带头人。凡熟悉时钧的人都知道,时钧对学生的关爱是出了名的。弟子王仁远读博士生时住房有困难,老人亲自去找院长谈,硬是借了一间房。在加拿大的一位弟子想回国,时钧没等弟子开口,就为他多方联系、奔波,帮他把住房、实验室、科研经费、职称等一系列问题都给安排得妥妥帖帖。

时钧深知人生有限,事业无限的道理,所以在寿登九秩那年他几乎 其所得,向学校捐款,设立“时钧奖学金”,每年颁发一次。他认为人总有物故的那天,而事业却是永恒的,为国家富强培养更多优秀人才是他一生的愿望。设立奖学金,就是激励 学子刻苦学习,无尽追问,使自己早日成为国家的杰出人才而不懈努力。当年,有5位品学兼优的在读博士、硕士成为“时钧奖学金”的首批获得者,至2004年,有38位研究生获得了这一意义非凡的奖学金。人们无不感到这是时钧无私奉献的生命礼赞,更是一代宗师红烛精神的延续传承。

90 岁如愿以偿加入中国共产党

南京化工大学副研究馆员王莎莎女士受学校委托,自1996年开始一直在时钧身边工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王莎莎用了“慈祥儒雅、豁达大度”这八个字来概述她心中的“时先生”。

王莎莎来到时院士身边工作的时候,时老已是八十岁出头的老人,那时他已经是资深院士,但给王莎莎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有两个——第一是他看起来很年轻,走路非常平稳,根本不像是那个岁数的人,第二就是淡泊名利,不喜欢使用任何特权,“学校派了一辆车给时先生,时先生一直在学院上班,他完全可以在上下班时使用那部车子,但他不要,坚持每天走路上下班。”时钧住在青石村的时候,每天步行到校,路上要花上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后来搬得近了些,不过每次也要走上十五分钟的时间。

在生命的最后十年,尽管已是 老人,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但时院士仍然没有停止工作。据王莎莎回忆,时先生每天九点左右去学校上班,主要是处理一些学科建设上的事情。此外就是接待他的拜访者,拜访者实在太多,以至每次都要王莎莎事先安排。每天中午,他常常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活动,时院士下午一般就在家中度过。时院士年轻时爱好体育锻炼,到老依然喜欢观看各种体育赛事,尤其是足球赛,碰到重要赛事,他甚至会跟年轻人一样,通宵达旦观看。

2001年初,年近九十的时钧向党组织提出申请,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申请,其实早在1956年初,他就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但是没有如愿。直至2001年2月16日下午,时钧终于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员。

90岁这一年,时老还捐资设立了“时钧奖学金”。每年都会奖励一些优秀的学生,每到12月13日(即他的生日),他还要亲自为获奖学生颁奖,激励他们矢志攀登科学高峰。

2005年9月1日,时钧以94岁高龄在南京谢世。为其送行的人从天南地北赶来,他们以最诚挚的心寄托绵绵哀思,有一幅挽联写道:“一代宗师功开中国化工教育之纪元,学界泰斗德为举世同仁后生所仰止。”时钧走了,但人们并没淡忘他对伟大祖国的杰出贡献和忠厚美德,2009年9月时钧光荣当选“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江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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