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生 李建昌

经济学

基于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扩散动力因素分析

冯云生 李建昌

1.引言

产业集群中技术创新通过技术扩散系统在企业之间传播、推广和应用，为集群的企业提高了技术水平，增加了集群内企业的经济效益和竞争能力。特别是在以科技领军的产业集群科技园区内的产业，其技术扩散速度和效益相比之下更优于其他类型的经济园区。研究基于产业集群技术创新扩散动力因素模式具有特殊意义。

国内外经济、管理领域对技术创新扩散的研究始于熊比特的创新理论，而后众多专家学者对技术创新扩散的内涵、动力、过程、影响因素、速度、模型、模式、机制等相关理论进行了深入研究。①张庆滨：《区域创新系统技术创新扩散效应分析》，《学术交流》2008年第10期。国内学者基于产业集群做载体的区域技术创新扩散研究也相对较多，主要是在技术扩散生命周期、②张冬志、杜伟锦：《基于集群生命周期的产业集群技术创新扩散探析》，《商业研究》2008年第11期。技术创新联盟、③陈玥希、蔡建峰：《基于动态创新联盟的中小企业技术创新扩散模式研究》，《科技进步论坛》2005年第5期。扩散强度、④刘璇、刘军：《区域技术创新扩散强度与效应研究——以京津冀和长三角地区为例》，《经济问题》2010年第9期。扩散溢出效应、⑤刘景东：《技术扩散的溢出效应与区域经济发展研究》2010年第14期。知识产权、⑥⑦饶睿：《专利制度对技术创新扩散的负效应研究》，《科技管理研究》2009年第5期。人口因素⑧廖志高、徐玖平：《城乡人口流动对技术创新扩散的影响及实证分析》，《广西科学》2004年第11期。和创新能力形成机理⑨邵云飞、谭劲松：《区域技术创新能力形成机理探析》，《管理科学学报》2006年第4期，第1-11页。等方面进行了探讨。

技术创新是否有效，能否持续，不仅取决于创新本身，而且取决于创新成果在整个经济系统中的转移扩散。产业集群的出现，为技术创新的传播和扩散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和实现技术创新价值的载体。事实上技术规律与经济规律是结合在一起实现的，一种技术只有实现了自己的价值，才能实现自己的使用价值。这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技术转移扩散的经济规律。在产业集群里面，企业可以依托集群优势（科技园区、经济园区）里的便利条件和体制优势，如供求机制、价格机制、竞争机制和交易机制来更好地加速技术创新的扩散和转移，实现企业的资源优化、技术结构改善和产品结构调整，并通过市场实现技术商品的价值，完成技术的转移扩散。

2.基本概念

2.1 产业集群

产业集群作为一种经济集聚现象，是一种相关的产业活动在地理上或特定地点的集中现象。其本质是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和外部经济共同作用的过程。①张冬志、杜伟锦：《基于集群生命周期的产业集群技术创新扩散探析》，《商业研究》2008年第11期。在集群内，企业进行创新的可见度较高，创新者的领先效益和示范效应较突出，率先进行技术创新的企业所取得的超额垄断利润无形中给其他企业造成了很大的竞争压力和利润驱动力，使得所有企业都很重视技术创新，成员企业之间和相应的关联机构之间通过产业集群的便利和技术创新纽带，可以在集群内实现技术交流和扩散，并由此构建一种无形资源网络系统和沟通平台。

产业集群是工业化进程和促进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种群聚效应，产业集群是技术创新扩散的有效载体，同时也是技术创新扩散的一种有效组织形式，企业的生命力延续就在于技术创新的扩散，产业集群的存在形式则恰恰给予了技术扩散的温床和浓厚的技术创新氛围及技术扩散环境。同时产业集群内企业间的一些特征，如空间地理上的集聚性、竞争合作的共生性、集群本身的创新性和集群的外部性，使集群内的技术创新扩散较其他扩散形式更具先进性、优越性和实效性。

2.2. 技术创新

熊彼特（J.A.Schumpeter）在一九一二年《经济发展理论》中指出，技术创新是指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关于生产要素的“新组合”引入生产体系。这种新的组合包括：1）引进新产品；2）引用新技术，采用一种新的生产方法；3）开辟新的市场；4）控制原材料新的来源，不管这种来源是否已经存在，还是第一次创造出来；5）实现任何一种工业新的组织，例如生成一种垄断地位或打破一种垄断地位。②〔美〕约瑟夫·熊彼特：《经济发展理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我们对于技术创新的理解是：技术创新是指改进现有或创造新的产品、生产过程或服务方式的技术活动。它是一个从产生新产品或新工艺的设想到市场应用的完整过程，包括新设想的构思、产生、研究、开发、验证、商业化生产到扩散这样一系列活动，也就是一个科技、经济一体化过程，它包括技术开发和技术应用这两大环节（见图1）。技术创新的参与主体，既可以是企业，也可以由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业协同完成，技术创新过程的完成，是以产品的市场成功为最终标志。

2.3 技术创新扩散

技术创新的成果需要通过传播和应用才能检验其有效性和经济性，技术创新扩散是指技术创新通过一段时间，经由特定的渠道、特定的传播载体，在某一企业集群、社会团体的成员中进行传播的过程。一个企业通过技术创新获得超额利润之后，其他企业就会纷纷效仿，使创新产品或创新技术在本行业和相关行业中普遍扩散，甚至被不相关行业借鉴、改进和再创新，从而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

技术创新扩散是技术创新大过程中的一个后续子过程，同时又是一个完整的、独立的技术与经济结合的运动过程。③董景荣：《技术创新扩散的理论、方法与实践》，《科学》2010年3月26日第1-5页。技术创新扩散不仅关系到技术创新成果自身价值的实现，而且对于促进产业结构的合理化、高级化，提高科技投入的经济效益，有效地将创新产品（或技术）扩散到行业、部门或其他领域，改善地区、行业之间的不平衡，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都具有重要作用。

与技术创新的过程一样，技术创新扩散一般也是由技术推动、需求拉动、技术与市场交互作用和一体化等因素，将创新技术扩散到其他企业的过程。技术创新扩散一般来说有三层含义：1）企业内部的扩散，2）企业间的扩散，3）总体扩散。技术创新的扩散，会诱导出大量的相关创新并且进一步地形成扩散，从而促进产业的进一步形成，而产业的形成又会为创新者带来利益和机遇，促使新一轮创新的进行，由此形成了创新——扩散——再创新的经济周期，从而带动新一轮的经济增长（见图2）①陈柳钦：《基于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机制研究》，《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第6-11页。，由此可以看出，技术创新源本身就是技术扩散环节中的关键，从此点上来说，技术创新传播从技术创新源开始就已经进行了。

图2 技术创新的基本扩散过程模型

3.技术创新扩散条件与实现路径

技术创新通过技术扩散系统在使用者之间传播、推广和应用，从而有效提高产业集群内各企业的技术水平，提高产业集群内企业的经济效益和竞争能力。由于产业集群是区域内关联企业的聚集，产业集群中技术创新扩散的速度快，有一种溢出效应，表现出一种相互促进的正相关性。其主要优势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集群内企业聚集和信息便利可加速技术创新的扩散；2）集群内的技术创新扩散具有低风险性；3）集群内企业采用技术创新和转换成本相对较低；4）产业集群内中小企业的创新活力会加强对技术创新的适应性；②陈柳钦：《基于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机制研究》，《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1期，第6-11页。5）产业集群内企业间的专业化分工和合作，有利于技术创新和扩散；6）除了地理位置接近外，产业集群的内部还具有相似的文化背景、社会背景和产业背景，③邝国良、方少帆、林晓湧：《珠江三角洲产业集群模式下的技术扩散研究》，《特区经济》2004年第5期。也可加速技术创新的扩散。

从我国实际情况看，产业集群技术创新扩散最直接、最基本的因素是市场需求和竞争、基础设施功能发挥、企业之间合作互动、人力资源在成员企业间流动、技术和管理服务以及政府的扶持力度等，这些因素的共同作用和相互制衡决定了产业集群创新扩散的方式和路径。④张志霞：《关于产业集群技术创新的若干问题》，2008年11月10日，http：//kyc.heut.edu.cn/display.asp?id=1343#。对于产业集群内的企业来说，如何把握市场需求，增进集群内企业间的合作互动，发挥基础设施的作用和构建高效的技术创新交流平台，基于图2产业集群企业与技术扩散的基本过程，本文认为可从创新源、扩散系统和创新采纳者等以下三个路径入手：

第一，加大技术创新源的投入；利用产业集群政策优势，联合企业，科研院所和高校等单位，在引进技术创新源的同时，更要引进人才，加强培训，特别是在技术创新共性方面的研发和引进上。政府可提供产业集群技术创新的政策导向，将优惠政策由原来的向区域倾斜转为向技术倾斜或向科技产业倾斜，有目标地吸引那些具备产业带动优势，以及产业优势和产业关联效应或配套协作能力强、技术溢出效应大的项目进入产业集群园区，提升产业集群的整体技术创新能力。

第二，完善和搭建良好的技术创新扩散系统，增强传播效果和扩散能力。利用集群内的交流平台，推动集群内企业与群外企业、机构的交流合作，提高集群创新能力，收集集群内企业在生产及产品开发中面临的难题，切实推动产学研的结合，积极营造区域创新环境，搭建科技开发平台及交易平台等。

第三，积极鼓励和引导技术创新采纳者。鼓励创新、创业精神，通过组织和实施一系列产学研合作计划，引导和激励各方之间的合作和实现合作双方的“共赢”；同时加强集群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创建产业集群专业市场，鼓励企业间联合的联合创新等。

技术创新的扩散是一个全程接力的过程，从技术创新的开始就要考虑技术创新的推广及扩散，直至技术的应用，创新扩散的过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一般也是由技术推动、需求拉动、技术与市场交互作用和一体化等因素，将创新技术扩散到其他企业的过程。

4．技术创新扩散动力影响因素分析

技术创新扩散在经济增长过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区域经济增长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区域技术创新和技术创新扩散的效益外溢，产业集群的技术创新扩散与集群内企业间、集群外企业及产业集群内外部企业交叉的技术协作关系密切，有自增强和外溢出的经济效益。研究产业集群内外部环境对技术扩散动力影响因素尤为必要。

4.1 产业集群内部环境技术创新扩散动力因素分析

企业是技术创新扩散的主体，企业家素质、组织结构、人力资源状况、企业文化及组织学习能力和企业的经营发展状况等都影响企业的技术扩散及其发展动力。

企业家素质主要体现在企业家的决策水平、竞争意识、风险意识等方面。在对新技术进行综合评价的基础上，企业家要对是否采用以及何时采用新技术作出决策。

组织结构指组织各部分排列顺序、空间位置、聚焦状态、联系方式以及各要素相互关系的一种模式。它是可以实现组织成员工作的一体化，分配决策权力以保证组织活动的高效性，整合多种资源以实现降低创新成本、化解创新风险、提高创新效率的必要手段。

企业资源包括人力资源和物力资源，从技术创新扩散的角度，企业的人力资源可以分为：企业家、技术人员、一般人员，这三个层次的成员素质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技术创新扩散及其有效性。在组织中，企业家倡导创新型文化、推动创新、营造创新氛围和提高企业消化吸收能力等；技术人员是创新技术机会的主要发现者，同时也是企业内部技术的传播者；新技术的吸收、样品制作、试产、工艺的改变、质量控制到市场开拓等都需要技术人员的支持。一般人员是整体技术推进、实现和技术产业化的关键。其演化关系可以以下图（见图3）表示。

图3 企业家、组织机构及资源与技术创新扩散动力支持系统

需要强调的是，技术创新扩散也往往与企业文化联系在一起，良好的企业文化，如创新精神，创新环境和团队合作精神等，可以有效地吸收和消化创新技术。知识的扩散在实践中多表现为引进方自身的体会、学习和创新过程。即企业的组织学习能力，主要体现在R&D水平、对新技术的吸收能力和效率等方面。它决定了企业是否能有效地引进和应用技术创新，带动企业的增长。

最后，企业经营状况是企业决策采用技术创新的主要因素，它包括企业生产能力和市场营销水平，企业的生产力水平高低代表企业对技术创新应用的吸收程度，关系到企业对技术扩散的效益产值最大化，企业营销活动是围绕顾客需求这一核心进行的，在技术创新扩散过程中，应自始至终贯彻市场营销观念。技术创新扩散不能脱离企业生产能力的有效支持，更不能脱离市场营销的有效支持，否则会导致许多技术的最大效益无法实现。

4.2 产业集群外部环境对技术创新扩散动力因素分析

产业集群所处的外部环境对技术扩散也有很大的影响，它直接关系到集群内和集群外的技术信息交流，技术扩散的知识溢出效应的程度要取决于产业集群所在地方环境的开放程度，影响技术扩散的产业集群外部环境动力因素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产业集群地理环境因素。企业所在的地理环境在两个方面对技术创新扩散的采用产生影响：一是影响某个技术创新对本地生态基础的适用性，二是地理接近的空间扩散效应。生态环境基础一般对技术创新和扩散产生影响，更多的扩散研究考虑的是空间邻近效应对接受技术创新的影响。由于距离影响企业间信息传播和物资流通，技术势能的强度具有明显随距离增大而衰减的特征，因而距离成为影响技术扩散的重要因素之一。①Gerosk i P.A.Models of technology diffusion.Research Policy 2000（29）.

第二，产业集群企业所在地区的市场环境。市场环境包括市场结构、市场需求、市场竞争，它决定了各企业的经营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采取决策的外部环境。②③罗险峰：《影响企业采用技术创新决策的因素分析》，《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1999（20）：10-12。

第三，产业集群企业所在地区的政策法规环境。政策法规是指促进技术创新在一定范围内推广所应用的一切政府计划、法律法规、规章制度及标准。政府通过不同的政策直接或间接地参与技术创新扩散过程，它包括经济税收政策、投融资政策、技术引进政策和人才政策等，良好的政策环境可以激励采用技术创新成果的企业和机构，鼓励主动创新和降低技术采用者的风险。

第四，产业集群企业所在地区的信息服务环境。信息环境是技术创新扩散得以顺利进行的重要条件，它是交互于集群内外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包括信息传播系统、信息中介机构状况以及交通系统和通讯系统；其中信息传播系统是基础的技术支撑，交通和通讯系统的完善程度关系到技术创新扩散的传播速度和效率；中介机构对技术创新扩散具有的正面效应更是不可估量，它可以促成创新集群，提供创新扩散的路径依赖，提供各种服务，为创新技术扩散提供良好的软环境。

第五，完善的社会服务环境是技术创新扩散对社会环境的基本要求，它包括投资环境、基础设施（如交通枢纽网络）、人文环境和该地区的人口环境等支撑环境，这些都是技术创新扩散培植的土壤，且影响是长期的。

基于上述分析，产业集群内的技术创新扩散，不仅与企业自身内部环境有关，也与企业的外部环境关系密切，技术创新扩散的速度和效用，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内外交互扩散过程。一般而言，企业引进的技术，如果外部环境不受影响，大都只有经历一个消化、吸收、适应、同化的过程即技术学习过程，才能直接发挥作用。而企业本身的技术创新，则涉及到企业自身因素，技术扩散更是企业内生动力源和外生动力源的合力作用。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做出一个产业集群内外部环境因素对技术扩散的影响演化图（见图4）。可以看出，技术扩散的最终导向是产业集群外部，才能导致技术扩散效益扩大化。集群企业的技术创新扩散只有打破相应的壁垒，如技术壁垒、信息壁垒、环境障碍等等，技术创新扩散才能产生交互式的动力源，有的学者称之为一种交叉式的扩散模式。④罗桂芳、陈国宏：《国内企业技术创新扩散的模式分析》，《工业技术经济》2002年第4期，第64-66页。

图4 产业集群内外环境因素对技术扩散的影响

5.结论

从技术创新扩散过程来看，上述的分析模型从不同的角度对创新扩散及其过程进行了研究，尽管还不够系统化，但对于创新扩散过程，可以形成以下共识：一是技术创新扩散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是集群内外环境演化扩散和相互交互的过程，它不仅仅是个经济过程，同时也是个社会过程；二是技术创新扩散中有许多参与主体，从创新源（高校、研发机构和企业）、扩散系统（中介机构、科技园、集群产业网络交易平台）到最终技术创新采用者等都参与技术创新的扩散活动，在此过程中，不同主体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从而推动经济的发展；三是创新扩散过程也是一个创新决策过程，受市场需求拉动的决策的影响，也受产业集群外界环境（如地理环境、市场环境等）和内在环境（如企业家）的影响。

产业集群中的技术扩散效益和扩散程度在各阶段有不同表现与作用，不同阶段扩散动力强度是不同的，从创新源、扩散系统到技术创新的采纳和技术的最终采用，是一个动态的传播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动态的反馈过程，是一个交互的扩散系统。技术创新扩散从创新源起始阶段扩散就已经开始，并影响着技术创新扩散的效果。这些对于我国产业集群的良性健康发展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冯云生、李建昌，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