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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肖洛霍夫在《静静的顿河》中的爱情观

2011-04-12

关键词:娜塔莉阿克爱情

杜 松 楠

(黑龙江省教育学院,哈尔滨 150080)

1940年,20世纪苏联文学巨匠米哈依尔·亚历山大维奇·肖洛霍夫历时14年的时间创作完成的鸿篇巨制《静静的顿河》一经问世,立刻受到国内外的瞩目,引起了文学界和评论界极大的关注。

在这样一部史诗性作品中,作者全面概括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国内战争的整个时代的风云变幻,既描写重大的政治历史事件,也描写硝烟弥漫的战场厮杀,同时还描写具有浓厚乡土气息的哥萨克人的劳动、爱情和日常生活。其中,作品中对爱情主题的描写自始至终贯穿整部巨著。

根据肖洛霍夫对三位主人公命运的安排,结合肖洛霍夫的人生经历,可以探究作者欲在《静静的顿河》一书中所体现的爱情观。

1 打破世俗陈规的爱恋

麦列霍夫家各种变故交错进行时,国家的形势也在急剧地变化着。作者将个人和家庭的命运置于时代命运之中。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个人的命运似乎也注定不能平稳。而爱情无疑既带有社会的烙印,也带有具体历史时代的烙印。葛利高里、阿克西妮亚和娜塔莉亚三人的爱情就被深深地打上了社会的时代的烙印。

葛利高里的本性是善良的。须知,葛利高里作为一个哥萨克,杀敌卫国是他的使命。在作者笔下,如此勇猛男儿却也有着柔情的一面。通过对他因为误杀了一只小野鸭而闷闷不乐这一细节的刻画,可以使读者感受到葛利高里人性的温暖和纯真。即便后来战场上的葛利高里也散发着人性的光辉,他看不惯军队里的作风,军官对士兵残酷无情,士兵们强奸妇女,这些都使他愤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葛利高里所在的连队冲向前线。在战场上,他刺杀了一名奥地利士兵,这次杀人经历在他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然而,作家却为这样善良的葛利高里安排了一个悲剧的结局。小说整个复杂而曲折的故事以他生气勃勃的登场开始,以他痛苦、孤寂的下场结束。

年轻气盛的葛利高里专爱情人阿克西妮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娜塔莉亚很冷漠。

小说的最后,葛利高里和阿克西妮亚几经波折终于相守在了一起。他们决定逃离战争,去过宁静的生活。可悲的是,阿克西妮亚在逃亡途中被子弹击中身亡。这对一路坎坷的恋人走到最后终未能相守。葛利高里丧失了活下去的希望,他辗转流落各地,身心疲惫地回到顿河岸边的家。此时,他的父母、兄嫂、妻女,均已去世,唯一留给他的就是年幼的儿子米夏洛。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阿克西妮亚随着葛利高里私奔后,她幸福却并不踏实,因而,阿克西妮亚曾一度希望用孩子拴住葛利高里。然而葛利高里却怀疑孩子是否自己亲生,这种怀疑使得阿克西妮亚万分痛心。葛利高里入伍后不久,他们的孩子夭折,使得阿克西妮亚唯一的希望破灭,一时变得无所是从。在她最空虚的时候,少主人利斯特尼斯基趁虚而入,而“女人的心事很容易被怜悯和爱征服的”,由此,“被绝望折磨着的阿克西妮亚忘却了自己,倾出全心奔放的早已生疏的热情,委身与他”,与少东家疯狂恋爱起来。当少东家另觅新欢的时候,阿克西妮亚又被无情地抛弃。

由此可见,由于阿克西妮亚本身的性格缺陷和长久以来男性主导的社会风俗使得她始终把自己当做男人的依附。

阿克西妮亚三次与葛利高里私奔离开村子,都以悲剧告终。阿克西妮亚与葛利高里的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而作者却为娜塔莉亚和葛利高里“留下”麦列霍夫家唯一的根,这也表现出作者对于娜塔莉亚的肯定。须知,孩子作为爱情的结晶,是爱情、家庭最稳固的纽带之一。阿克西妮亚与葛利高里的家庭“有实无名”,而娜塔莉亚与葛利高里的家庭“有名无实”。 没有孩子的家庭是不完整的。正因为孩子的存在,葛利高里对自己原本不爱的妻子感情日增,对原本不爱的家庭也日益留恋。阿克西妮亚言语中就不止一次地表现出对娜塔莉亚育有一对双胞胎的嫉妒。

作者对葛利高里这个人物是充满爱和关怀的。作者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葛利高里成长、成熟的轨迹。他从一个稚嫩、轻浮的哥萨克青年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身经百战的勇士。他有自己的追求:一为爱情,二为哥萨克的荣誉。也正是因为这两个追求,导致了他和妻子、情人三个人的悲剧命运。两次回到妻子身边,三次投入情人怀抱。作者笔下的葛利高里有着纠结的感情生活,跌宕的人生经历。

2 探寻肖洛霍夫的成长历程

要分析作者在作品中表达的爱情观,我们应结合作者的个人经历。

肖洛霍夫的母亲阿娜斯塔西娅·达尼洛芙娜· 契尔尼科娃是出身于农奴家庭的乌克兰人,她从12岁起就离家到顿河上的亚辛诺夫卡村的波波夫家庄园里当女佣。她在庄园里当女佣期间,被小主人季米特里诱奸,有了身孕。主人得知此事后,将她赶出庄园。无奈之下,她嫁给叶兰斯克镇的一个年老退休的哥萨克军士库兹涅佐夫。婚后的阿娜斯塔西娅开始了另一段苦难的生活,因为她生的是女孩,丈夫对她经常拳脚相加,后来,她不得不带着孩子回到父母的身边。可是她的女儿却得了猩红热,不久便夭折。

后来,为了生活,阿娜斯塔西娅又回到那个贵族庄园当女佣,此时的她遇到了来庄园做生意的亚历山大·米哈伊尔洛维奇·肖洛霍夫,即作家未来的父亲,两个人很快就相爱了。亚历山大作为一个“外地人”,在哥萨克人中间本来就受到歧视,居然娶了一个“没有嫁妆却有丈夫”的女人,但牢固的情感却使他们能够冲破哥萨克地区世世代代的道德藩篱,勇敢地结合在一起。肖洛霍夫就诞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我们可以发现作者母亲的苦难经历与作者书中阿克西妮亚的经历极为相似。可以说,作者在塑造阿克西妮亚的时候是参照了自己母亲这个原型的。肖洛霍夫后来回忆童年的时候说道:“我永远也不能忘却地主波波夫一家加诸我母亲的凌辱。妈妈的一生太艰难了,太艰难了。”甚至于有些研究肖洛霍夫生平的专家在采访这位伟大作家时,他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我的传记就在我的作品里,而写作,乃是 ‘翻转、裸露和展示自己赤裸裸的心’。”

3 肖洛霍夫的爱情观在《静静的顿河》中的体现

从肖洛霍夫女儿的回忆可以得知,作者的婚姻生活是极其幸福的。因而作者对于维持婚姻生活幸福一定是经验丰富的。让一个幸福的人去写一个爱情的悲剧故事,他在设计故事结尾的时候必然带入自己的感情、批判和思考。综合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做出如下结论:

(1)要勇于追求真爱,哪怕有再多的困难和束缚,都要坚定信仰,将爱情进行到底。爱情是专一的、自私的。葛利高里和阿克西妮亚冲破世俗桎梏,大胆地结合。他们为当时社会环境所不容,为正统思想的卫道者所唾弃,然而经过人生各种跌宕和数次离别后,依然执着相爱,作者对于他们这种勇敢追求真爱的精神是赞扬的、歌颂的、肯定的。

(2)不被家人祝福、不受世人认可的爱情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是不会长存的。葛利高里和阿克西妮亚的爱情从最开始的简单的偷欢,慢慢成长为坚贞不渝的爱情。作者无疑是歌颂真爱的。他肯定了葛利高里和阿克西妮亚的冲破世俗束缚、勇于追求真爱。但从对阿克西妮亚和葛利高里结局的安排,隐约可以感受到,作者虽然对于这两个人物喜爱有加,但阿克西妮亚和葛利高里为了两个人的幸福,无情地、一次次地伤害他们身边的亲人、爱人,所以,他们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不负责任、不管不顾付出代价。

葛利高里与娜塔莉亚的婚姻也是个错误的结合。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妮亚的风流韵事传得满城皆知之际,葛利高里的父亲为约束儿子才给他说亲。娜塔莉亚的父母对于葛利高里并无好感,对于这桩婚事也不予赞同。而娜塔莉亚偏偏违背父母的意愿,执拗地与葛利高里结合,落得一个悲哀的下场。可见,一段婚姻须以大家的认可和祝福为始,才能以幸福美满为终。

(3)对于一个你并不了解的人一见钟情是件可怕的事情,跟一个一见钟情的人结婚,更是件十有八九会以悲剧告终的事情。相互理解是爱情的基础,没有理解的爱情不会长久。

天真纯洁的娜塔莉亚对前来提亲的葛利高里一见钟情,并在此后的人生中至死不渝地爱着他的葛利高里。尽管如此,她并不理解自己的丈夫。有一次在家休假,“葛利高里穿上军衬衣,皱着眉头,耸了耸肩膀”。此时的他对身上的军装以及无休止的战争满心厌恶,而娜塔莉亚却不合时宜地夸赞丈夫,“你戴着肩章神气多啦”,“葛利高里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叹了口气说:‘最好能一辈子不看到它们。你是什么也不懂啊!’”可见作为一个妻子,她不理解丈夫的心,不懂丈夫的所思所想,因而,同床异梦的婚姻注定以悲剧收尾。

(4)对待爱情,应该理智,不该为了失恋而自杀。失去爱情,你还有除爱情外的一切;失去生命,也就失去了一切。娜塔莉亚因为丈夫的绝情愤然自戕,身体康复后的她落得一个丑陋的记号——歪脖。对于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妇而言,为她“设置”身体上的缺憾实属残忍。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讲,这是她自轻自贱导致自食恶果,这是作者肖洛霍夫对她施加的“惩罚”。追求爱情并没有错,可为爱轻生却是一个最失策的选择。由此可见,作者对于娜塔莉亚这种为爱轻生的行为是非常不认同的。俄罗斯大众多信奉东正教,东正教不允许自杀和杀戮。从宗教角度来看,娜塔莉亚的自杀行为也是违背教义的,是应当受到惩罚的。

[1]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一)[M].金人,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2]刘晓娟,梁雪.肖洛霍夫女性观形成之原因探析[J].学术交流,2010,(10).

[3]辛守魁.主观情感的表现心理重荷的释放——肖洛霍夫《野小鬼》刍议[J].沈阳教育学院学报,2006,(4).

[4]刘亚丁.顿河激流——解读肖洛霍夫[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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