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山东沂水县第二中学 魏 菡

转过那一路上茫然的脸，我看见车窗外那一棵棵翠绿的树，悄然把羸弱的阳光染成它们的颜色。

不知是哪些阴凉平铺在了这布满尖石的道路上，使得我穿了白色鞋子的脚，饱尝了寒意。我抽动了一下双脚，不屑一顾的尖石似乎毫不留情地为我留下了伤痕。我脱下鞋子，眼见着的，是平滑的冒着汗气的赤脚。此时从车窗外传来几声笑声，其中有几个属于赤脚的农夫。他们的脚趾间满是泥土，那味道应该很醇厚，又很绵软，让人回味无穷。

如果在人生的轨迹上行走，等待你的会是无尽的刺痛，那么你是选择赤脚还是穿上鞋子？

当农夫的赤脚学会了与生命交换彼此的体温，它便可以尝到那看不见的滋味。不管生命是逝去还是存活，都不用强求已经睡下的呼吸醒来。赤脚可以感觉一切，然后慢慢习惯感觉。它有时会忍不住颤抖，在感觉痛抑或是痒的时候，一直不停地颤抖，直到生命闭上双眼依旧可以感受世界的鼻息。它可以自由地痛苦，蔑视那些光滑的闷在鞋子里的双脚，唾骂它们的脚趾上，没有一丝苦难的香气，让人无法忍受的香气，让人频发呕吐的香气。

我会想象赤着的双脚稳稳地站在站台上。它们享受着惊慌，期待着远方的汽笛声伴着火花带来未曾闻过的青苔的味道。

穿上鞋子的双脚，我看了又看。闷在黑暗里的它们，被潮湿与寂寞腐蚀。我抚摸它们，让它们感受光芒，感觉气流在它们身边旋转，感觉阳光渐渐把它们的灵魂刺痛。它们知道，我更清楚，眼前的世界会变化，它们终究要锁上铁枷。看见过美丽后，只留下更大更昏暗的呻吟。悲观可以将一切勇气摧毁！

现实总是不温不火地诉说着那平凡的道理，脱掉鞋子的我们，会流血，深深的伤疤变成不能填平的沟壑，潜藏着一世怨尤。我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无法分辨痛苦还是轻松，我的双脚已经住在温暖的鞋子里，又如何去把握那转瞬间永恒的幸福？我只能把鞋子当做它们的灵柩，灰灰的，不会感觉任何刺痛或悲伤，缓缓地死亡，不知道黑暗以外那些灿烂的光芒。

如果在人生的轨迹上行走，等待你的会是无尽的刺痛，而你已经穿上鞋子，你会不会让刺痛变得更加深刻？

是，我的鞋子一如空气，承载着我那双永远不满足的赤脚，敏感地享受着刺痛。因为剌痛有时候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是幸福的一种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