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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都》:一个广阔的阐释空间

2010-08-15孙春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广州510665

名作欣赏 2010年21期
关键词:贾平凹精神文化

□孙春(广东技术师范学院文学院, 广州 510665)

论争档案:1993年,北京出版社在其主办的《十月》文学期刊上推出贾平凹的长篇小说《废都》,并同时出版发行该书。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就此拉开序幕。

《废都》的责任编辑田珍颖女士在审读报告中做出这样的评价:“这是一部奇书。它不能用好或不好的简单标准来衡量”,“我尊重作者对性情节的处理。我认为,本书中的性描写,确非为标新立异,而是作者挖掘和表现人物的一个基点、一个区域、一个尺度。”字里行间可以看出,田女士对这本书,特别是对其中的性描写有可能引起的争议、有着“山雨欲来”似的预感。

果然,该书一问世立刻引来了众多的非议,矛头所向主要集中于三点:首先是震怒于其中性描写的“泛滥”,一些论者直斥《废都》“淫秽下流”、“格调低下”。其次是对充溢其中的颓废行径不满,指责其畸形病态、趣味猥琐。其三是抨击其商业运作的手段,对其发行期间有关“当代《金瓶梅》”、“百万稿费”等宣传炒作中的“媚俗”、“拜金”倾向表示厌恶。表达这些批评意见的,有专访,有专论,还有一些出版社推出的若干本批判文集,甚至还有《废都》引发强奸凶杀案的报道。这些骤然爆发的激烈批评被后来的学者概括为“声势浩大的道德谴责”。

其后,对《废都》的批判一直在延续,即使它在法国获得了“费米娜文学奖”,即使它于2009年由作家出版社重新出版,质疑的声音也没有止息过。不过,后来的批评之中,“道德谴责”逐渐有所减弱,学理分析的成分有所强化。其批判的定位大致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旧文人格调”、“对女性的露骨玩弄”、“文化意象迷乱”、“有人物而无艺术形象”、“刻意模仿明清旧小说”、“赤裸裸的白日梦”、“反文化”、“反真实”等。

与“声势浩大”的批评谴责截然不同,也有相当多的学者对《废都》持鲜明的肯定态度。一位批评家在该书出版之前就表态说:“书能传世”,只是“现在出版不宜”。著名学者季羡林读过之后发表意见说:《废都》“20年后将大放光芒”。评论家白烨则认为该书“50年后会得到应有地位”。著名作家马原预测说:如果100年后还有人读我们这个时代的书,也许10本,也许100本,“我有把握,其中一本是《废都》”。他们的共识是:这是一本具有超前性和预见性的深刻的书。

全面考察十余年来的《废都》评论和相关报道不难发现,部分当初参与抨击《废都》的论者,近来的态度有较大转变,甚至有截然相反的意见发表。而当初就持肯定意见的,却未见有转变者。这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季老等人的预言。无论如何,《废都》已不再像当初那样,面临“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危殆局面了。

《废都》问世十余年来,围绕它的争议从来没有停息过,而且很可能还会长久地继续下去。纵观中外文学史,有许多作品就是在争议之中逐渐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因此,对于《废都》这部书,对于作者贾平凹这个人,争议或许是一件幸运的事。不管你是不是喜欢这本书,都无法否认一个这样的事实:随着时代的推移,它获得了越来越广阔的阐释空间。

一、文化视域中的“废都”景象

一些评论者把《废都》定位于“知识分子”题材小说,认为它是“研究知识分子的严肃文本”,是讲述“知识分子精神危机”的作品。也有学者认为这一定位有些狭窄:“单纯视为知识分子小说,整体意义就会被遮蔽。”表面看起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品的主体是以庄之蝶为首的西京“四大名人”走向堕落的故事,这四大名人都是文艺圈内人士,因而说成是“知识分子”题材似乎大致不差。然而,书中主角庄之蝶的交往广泛,行踪大大溢出知识分子生活圈,使作品的视野扩大到当代城市生活的众多领域。有人把“以庄之蝶为中心四下衍射的社会全景图画”概括为八大圈子,未免过于琐碎,但至少有五大圈子比较清晰:第一是朋友圈,以四大名人的交往行止为中心,展示了当代文人的庸俗和堕落。第二是女性圈,庄之蝶对以牛月清为代表的日益乏味的城市女性缺少热情(只有汪希眠老婆是个例外),而沉溺于以唐宛儿、柳月为代表的乡村女性的活力与风情之中。第三是政治圈,作品中由诉讼官司连带出来的权力交易并不弱于一些专揭官场黑幕的作品。第四是经济圈,从任用江洪管理书店到为经营农药厂的黄厂长写文章,庄之蝶一不小心就趟了经济领域的浑水,难以清白上岸。第五是佛道圈,作品对智祥大师这样真正掌握了佛学智慧的高人充满敬畏,而对慧明那样身为僧尼心在尘寰亦僧亦俗的人物,却有茫然不知所措之感。

对上述诸多圈子展现的纷纭世相,有人做出“理想崩溃,信念荒凉”的准确概括。且看西京的四大“文化”名人的行径:画家汪希眠,造假画、卖赝品,发横财,香车美女,生活糜烂,全无廉耻;书法家龚靖元,嗜赌成性,屡教不改,最终家败,疯癫而死;乐团团长阮知非,蝇营狗苟,终日无非“钱”“色”二字,被黑道人物封了双眼,竟换用狗眼阅世;就连一向活得“清清静静”的作家庄之蝶,也终于灵感尽失,陷于肉欲的宣泄之中不能自拔。在与物欲的对撞过程中,文化发展的内驱力已消耗殆尽,高尚的理想和积极的进取意识已经泯灭,文化创造力随之衰竭。正所谓“百鬼狰狞,上帝无言”,四大文化名人的行径直接阐释了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已经消亡。作者让埙声在文中反复出现,不过是借此表达了对传统文化的强烈的怀念而已。

正如人们注意到的,《废都》之“废”字,大有深意。西京作为“十六朝”古都(这里只采用某一种说法,不强调确定的数字意义),说是一个集中国传统文化之大成的地方绝不为过。然而它无可挽回地没落了,成了“废都”。作为“废都人”的庄之蝶不甘沦落,试图找回自己的文化根性,恢复自己的文化尊严,但是,他不但未能实现自救,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有上海的论者不经意中暗示出这样的见解:上海才是真正的大都市,西京算不上,它只是传统的农业文明之都,言外之意是它的没落似乎没有代表性。不错,西京确实是农业文明的代表,但这并不意味着“废都文化”与“废都意识”只存在于西京人之中。事实上,中国社会在转型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就是物质欲望的暴涨和精神世界的萎缩,再扩大一步,此乃全人类面临的一个普遍性问题。著名作家马原在比较了《废都》与贾平凹的获奖新作《秦腔》之后,认定《废都》远胜于《秦腔》,理由是:《秦腔》呈现的仅是族群的文化意义,《废都》则描写了人类自身的困境。即使北京上海广州这些离农业文明较远的都市,在传统文化衰微,现代都市文明尚没有真正建构起来,人的价值观念尚处于迷茫状态的时代,人们心灵上的废墟同样沉重。

“废都”不仅是一座城,它是一个民族乃至全人类的文化建构坍塌之后、重建之前的一个巨大阴影。毫无疑问,当代都市文化表面热闹繁荣,骨子里还缺少深刻的精神内涵。《废都》发出的是警告的声音:废掉的已无可挽回,新的建构如何矗立起来?

二、“废都人”的精神世界分析

针对有人将庄之蝶视为贾平凹的镜像,将二者的理想趣味等同起来的简单思维,党圣元曾经指出:“将《废都》看作是一种自传性的书写,视庄之蝶是作者的影子……俱不免看走了眼。其实在书中作者深罪庄之蝶。狗彘其行,张其丑态,而不是偏喜之。”不把作家与笔下人物简单等同起来,这一点可取。但是,说作者对庄之蝶这一形象持完全否定的态度,也未免过于简单。贾平凹不可能不在庄之蝶这个“他者”身上投射自身的潜意识。事实上,庄之蝶是一个极端复杂的形象,他身上存在着许多矛盾对立的元素,是不能用善与恶的标准简单加以划分的。庄之蝶言行背后的显意识和无意识动机,以及贾平凹融入这一形象之中的显意识和潜意识成分,都十分复杂难辨。这就造成了书中的道德及审美评价不像一般的作品那样清晰,存在诸多相互抵牾、相互浑融的地方。

为了分析的方便,我们不妨从城与乡、情与性、仕与隐、圆与缺几个方面渐次入手,寻找人物精神衍变的轨迹。

认同城市还是认同乡村,始终是存在于《废都》之中的无法调解的矛盾。庄之蝶与作者贾平凹,都是从偏远穷困的地方通过艰苦拼搏进入城市的“成功者”,表面看,他们都适应并认同了城市的生活,但在骨子里,在无意识的深处,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进入城市。有人分析说,贾平凹写《废都》,是直面“别人的城市”,言说20年的城市经验。这一见解很深刻。14年之后,贾平凹写《高兴》的不成功的初稿时,也在自己的精神深处发现了这一点。他在《高兴》后记之一《我与高兴》中写道:“我吃惊地发现,我虽然在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平日也自诩有现代的意识,却仍有严重的农民意识,即内心深处厌恶城市,仇恨城市,我在作品里替我写的这些破烂人在厌恶城市,仇恨城市。我越写越写不下去了,到底是将十万字毁之一炬。”厌恶城市,却又依赖城市、离不开城市生活,这是“废都人”精神深处的一个悖论。厌恶它,是因为它的种种病况、种种堕落;依赖它,是因为它的发达、它的便利。在书的末尾,庄之蝶要逃离了,可是他的目标并不是乡村,却是南方——那里仍然是城市,只不过承载了一些他的理想和愿望而已。南方同样不是桃源,庄之蝶也罢,贾平凹也罢,注定找不到自己的精神家园。

《废都》写性过多,招致诸多批评。可是,你如果认定这只是低级趣味的宣泄,就太小看贾平凹了。在笔者看来,他分明是有意地向文学活动中广泛而长期存在的“洁癖”挑战。对于“性”,研究最多的莫过于瑞士人弗洛伊德。在这个精神病学专家看来,性力是人类行为的基本原动力,包括文学创作。但是性力作为生命本能和原始欲望,被认定是丑恶下流的,为道德所不容,久而久之,便被压抑到精神的深处,成为无意识的主要内容。它即使在梦中出现,也要改头换面,升华为能被道德接受的美好形象。作家的创作,同样道理,说到底就是性欲的升华。弗洛伊德的上述理论已成为许多知识人耳熟能详的常识,但有些地方不免令人生出疑问:人们当真不能正视自己的本能和欲望吗?贾平凹显然对文学歌颂“情”而躲避“性”的现象并不完全认可。他曾说过:“对于性这种欲的冲动……有两种说法,一是称作爱情,给以无以复加的歌颂,作为所有艺术的永恒的主题;一是斥为色情,给以严厉的诋毁和鞭挞。但是,谁能说清爱情是什么呢,色情又是什么呢?”《废都》中庄之蝶的性行为,在别人看来是丑恶是堕落,在他的朋友孟云房看来却不是那么简单:“别人在外玩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庄之蝶倒真的投入了感情!”看来,在贾平凹的理念中,“情”与“性”的统一才是真。性是应该正视的,不必视为洪水猛兽。贾平凹对庄之蝶的批判在于:庄之蝶试图在性的原欲激情中寻找灵感,过度且无节制,是对现实的躲避,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中国的文人历来无法避开的一个人生选择是:仕还是隐?表面看起来,《废都》中的庄之蝶对仕途没有兴趣,有着文人的清高。实际上,他不可能不对权力怀有敬畏之心。盛名之下的他却无力掌控自身命运,无奈之中屈从和逢迎省市级的高官权贵,最后甚至将柳月当礼物送给市长的残疾儿子以讨取市长的欢心,终于将文人清高背后的无耻嘴脸显露无遗。就此而言,贾平凹的笔锋锐利,将自己与庄之蝶之间的界限清晰地标示出来。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们对知识分子身份的焦虑却是相同的。贾平凹在《后记》中说:“我实实在在地觉得我是浪了个虚名,而这虚名又使我苦楚难言。”仕非所愿,隐又难得净心,何去何从,这又是当代知识分子的一大精神困扰。

在别人看来功成名就,事业圆满的庄之蝶,却渴求“破缺”,还将文人雅聚之处(事实上后来却成为纵欲之所)命名为“求缺屋”,这又是其精神矛盾的一处表征。一向本分的庄之蝶突然放纵自己,原是想打破虚假的圆满去博取真正的成功,谁料想虚假的固然打破了,真正的自我实现依然是水月镜花。找不到真实的自我,又丢掉了虚假的自我,四大皆空,一无所有,最终难免走向精神崩溃。从这个角度看,庄之蝶的悲剧,是贾平凹经历的一次精神危机的真实写照。否则,他不会说《废都》是一部“安妥我灵魂的书”。

以上对“废都人”的精神层次的分析,其实只是个非常简略的概要而已,细究起来,《废都》中人人都有精神病象,都可做出大篇的分析文章来。这里无暇详论,只想再引几点有趣的评论约略点染,以展拓思路。有人指出,庄之蝶和周敏,其实是同一个人物。这观点很有意思——庄之蝶是成功后的周敏,周敏是未获得成功的庄之蝶。最终周敏因挤不进都市之中被迫撤离,庄之蝶却是抛弃废都主动逃离,二人表面迥异,本质合一。有人指出,“废都”情结以精神“弑父”为特征,“废都人”一直进行的都是这样一种文化乱伦活动。庄之蝶在精神“弑父”之后,占有了象征现代文化的女性唐宛儿和柳月。这个观点不乏精彩之处,但说二女象征现代文化,却有些令人生疑。还有人指出:书写“我们是病人,人却都病了”这样的苦难,不仅对贾平凹,恐怕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和矛盾。这评价相当贴切。

三、迷惘背后的质疑和批判意识

评论家王尧说,贾平凹有两部书是带着茫然写的,一部是《废都》,一部是《秦腔》,说得很准确。恰是这两部茫然之作,代表了贾平凹创作的最高成就。贾平凹当年营造的乡村牧歌和诗意乌托邦世界,倒是不茫然,其价值却难以与这两部相提并论。是否可以说,一个文学家,他的探析越是深入,思考越是深刻,他就越容易陷入茫然?当然,这种茫然之中必须裹携着痛切的文化质疑和现实批判意识,才会具有深刻的价值。

叙事之中,不时穿插收破烂老头的谣辞,这是《废都》在文本上的一大特色,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此外,还有两点格外引人注目。一点是书中孕璜寺高僧智祥大师所悟:“如今世上狼虫虎豹少,是狼虫虎豹都化变了人而上世,所以丑恶之人多了。”另一点在书中和后记都有涉及,那就是“百鬼狰狞,上帝无言”的警句。丑恶渐多,百鬼狰狞,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确实符合当下人们物质欲望暴涨精神世界扭曲的状况。

《废都》凭众多的人物及其行为展现了当代社会的一张关系网络,用评论家李敬泽的话说,这部作品使“社会结构进入中国当代小说”。《废都》的每一个人物,都在这一网络中游走。而且,《废都》的与众不同在于,其中的人物全都缺少亮色,无论贵人、名人,还是性情中人、怪异之人,华彩的外表均被一一扒掉,赤裸裸地向读者展示其庸俗、鄙陋的一面。就庄之蝶而言,他本是个“清清静静”、“不大缺钱又不大爱钱的主儿”,在西京的文化圈里,人品“算是最好的”,但心中的魔盒一旦被开启,也露出了颇显狰狞的面目:肉体上,对女子们的占有贪得无厌,达到“荒淫无度”的地步;金钱上,趁朋友龚靖元之危巧取豪夺,最终将龚靖元逼疯致死。还有那个慧明,聪明强干,有知识有才华,可是一旦攀上黄德复那样的“高枝”,便有了另一副嘴脸。笔者初读到慧明打胎的细节时,觉得作者的下笔未免有些残忍,其后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必讶异。许多在长期的阅读经验中适应了理想原则叙事的读者,养成了一种“洁癖”,对《废都》中显示的猥琐人物和肮脏事件很难接受,于是发出了《废都》“压根没有灵魂”的恶骂之声。在笔者看来,这种抨击背后,多少有些不能或不敢正视现实污秽的嫌疑。诚如张新颖所言:“从文学和艺术上看,‘颓废’其实并不就是一个坏字眼”,作家用一支笔,将人物的病态的颓废刻画到极致,恰恰是艺术创造的成功。

《废都》的与众不同还在于,它在对社会的病象进行深刻揭露之后,没有提供医治的药方。依美籍学者鲁晓鹏的说法:它没有提供任何形式的救赎的可能性,无论宗教的、精神的还是世俗的救赎,“《废都》代表了一种社会的、政治的荒原”。

在诸多的评论之中,邵宁宁的意见值得注意。他对《废都》的分析虽有牵强,却不乏深刻之处。他认为,在奶牛的意识里那不可归去的南山,代表着农业文明想象的虚幻性,表达了传统的回归田园寻觅诗意生活愿望的落空,此乃“乡土非家园”。西京这样的农业文明之都同样不再能够给人们提供家园的感觉,它已在没落中逐渐失去了自身的文化特征,以城市为家园的理想同样失去了依托,此乃“城市非家园”。夫妻共建的家庭,本应是肉身安妥和精神避难的地方,可庄之蝶与牛月清毫无生气的生活令人窒息,以至于庄之蝶的男人属性都丧失了,此乃“家庭非家园”。万般无奈的庄之蝶于是进入“无忧堂”(这是庄之蝶在唐宛儿私处写下的三个字),试图在生命原欲的乐园中寻找解脱,这种低级的感官享受只会离精神家园更加遥远,此乃“原欲非家园”。那么,家园在哪里?庄之蝶的迷惘或许也是当代许多人的迷惘。我们当然也不能清醒地回答这一疑问。但有一点我们可以指出:家园不能靠寻觅得到,它需要我们去创建。

本文题为“一个广阔的阐释空间”,但是很抱歉,阐释的领域并不十分广阔。倘若再从女性主义视角,讨论《废都》究竟歧视女性还是崇拜女性,比较牛月清式的传统保守型女性与唐宛儿柳月式的现代放荡型女性各自的时代内涵;倘若从原型意象角度,通过书中的若干意象追索其背后的精神原型和集体无意识;倘若从文学观念的演变入手考察,寻找大胆越轨的性描写背后颠覆了什么又开拓了什么……都能做出更丰富的解释。贾平凹曾经说过,《废都》的读者很多,但能读懂的不多。此话确非妄言。对于《废都》这样的作品,简单的“好”与“不好”的评价是没有价值的。所以,《废都》不需要评价,而需要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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