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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拉“遗忘三部曲”中的自我建构

2010-04-03陈召荣

关键词:伊莱昆德拉塔尔

陈召荣,周 昕

(1.西北民族大学 文学院,兰州 730030; 2.江汉大学 外国语学院,武汉 430056)

昆德拉“遗忘三部曲”中的自我建构

陈召荣1,周 昕2

(1.西北民族大学 文学院,兰州 730030; 2.江汉大学 外国语学院,武汉 430056)

面对现代人丧失自我之后,如何去把握和建构自我,昆德拉在“遗忘三部曲”中提出了新的见解。《慢》中提出快与遗忘易使人失去自我,只有在慢与记忆中才能回视存在。《身份》表明现代人变换身份的生存方式只能导致自我的遗失,建构自我身份还需还原自我本真的存在。《无知》将流亡者想重回故土去确证自我的梦彻底打碎。“遗忘三部曲”似要表明人随时随地都在追寻自我的建构,但无论何时何地人都无法建构完整的自我。

米兰·昆德拉;“遗忘三部曲”;自我

昆德拉移民到法国后,构成他作品“昆德拉风格”的要素并没有变,即在小说中对小说本身的探索和以性事支撑故事的基本模式不变,但他却在前苏联解体后陷入价值失落的危机中。为改变困境,昆德拉于1994年发表了《慢》,首次用非母语(法语)试笔开启了其“法国周期”的写作。作品里的他一如既往地朝哲思化和简约化的道路上前进。因为他一直坚信小说是“关于存在的一种诗意思考”[1]45,“小说审视的不是现实,而是存在”。[1]54所以即使作家经历了种种文化和政治事件后,面临着陌生与寂寞,身份的转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流亡者、边缘人、局外人,他依然对现代人存在之困境作出理性的艺术哲学化思考。这种思考对于人们思索当下“人”的生存境地有着很好的启示作用。通过“遗忘三部曲”,昆德拉展示了现代人生存的尴尬与无奈,同时揭示了现代文明的悖论:社会向前发展,人的自我生存却在倒退。在这个工业文明飞速前进与发展、理性与科学遭到空前质疑与反抗的时代,自从尼采宣扬的“上帝已死”“虚无主义”诞生后,传统的信仰与价值观念顷刻坍塌,人的无根状态与异化现象成为人之根本,大家都陷入恐慌。我们是如何一步步丧失自我?我们要如何去把握自我,又如何去建构自我呢?“遗忘三部曲”作出了新的见解,作品里的人物也进行了初步的实践尝试。

在一个追求速度与效率的机械时代,“快”已成为人的生活追求,积淀成为一种社会心理压力场。一旦进入它的运行轨道,保持速度便成为生存的基本前提,人便有了脱轨的恐惧,便会想尽办法拼命追上别人的脚步;一旦这样拼命追赶,朝着别人所认定的目标前进,那么他们就会看不清自己的脚步,就会迷失自我。为此,昆德拉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感叹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啊,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儿去了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这些漫游各地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儿去啦?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2]3他们怎么就没有“凝望仁慈上帝的窗户呢?”[2]3殊不知,“慢”在这个时代都与无所事事、不思进取联系在一起,它早成了贬义词。

人们选择迎合“快”,而从不停下脚步思考“慢”,当人处于疯狂出神的状态,无闲暇停下来思考自身的生活时,那么就无可避免地会走入“遗忘”。“慢的程度与记忆的强度直接成正比;快的程度与遗忘的强度直接成正比。”[2]39快与遗忘容易使人失去自我,只有在慢与记忆中才能回视存在。基于这样的思考,在《慢》中昆德拉设置了两条平行的线索来演绎主题:骑摩托车的文森特与两百年前坐马车的骑士相遇在一夜情的狂欢中。

《慢》将一个发生在18世纪的一夜风流的故事和一个发生在冷战结束后一群现代人在酒店围绕着开昆虫研讨会上演的一系列闹剧进行共时叙述,将两个故事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杂糅在文本时间中进行叙述:T夫人与骑士的风流韵事在T夫人掌握的慢的技巧下进行得有条不紊,因为“匆忙行事使他们失去了温柔的慢”[2]37。为此T夫人将慢发挥到极致。而在现代的昆虫研讨会上,每个人都在占据舞台,在无聊庸俗的氛围中你追我赶,简直成了出丑大比拼。作品在有限的篇幅里大肆渲染的是文森特的一夜风流——“我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这一夜对他来说是如此匆忙和可笑。他发表演讲后,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决定付诸行动。他盯上了女打字员朱丽,一边和她调情,一边又心不在焉地注视酒吧另一侧的同行们。他的调情似乎要故意表演给别人看,在这中间,他去取酒被同行奚落。他耿耿于怀,高昂的情绪和蠢蠢欲动的念头一落千丈。为了完成已开始的调情,他建议去游泳馆裸游,然而当有人接近时,文森特却在饰演一个强奸犯:淫声浪语的表演。到真的交媾时,他却失败了。期间他们被另一对争吵的情侣撞见,于是在慌忙中狼狈而逃,希望人们尽早将他们遗忘。破晓时分,文森特无心同任何人告别,趁人们酣睡之际匆匆离去。他像一辆一直朝前冲的汽车,发动了马达,却没有控制好方向盘,只是按照惯性向前走,最终连方向都无从把握。

在这里,昆德拉在描写T夫人同骑士幽会的故事中赋予T夫人充分的自主意识: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懂得如何在缓慢舒适的节奏中让“事件”朝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发展,并不时地调整策略——性爱三部曲的既定程序——散步、做爱再做爱以及意味深长的告别,让它进行得更加完美和更富情致意趣。

程序一:他们挽着手臂在花园里散步交谈。骑士要求一个吻。T夫人回答:“我很乐意。我若拒绝,您会神气得很。您的自尊心会让您认为我在怕着您呢!”[2]33她通过一种智力游戏把吻转化成一个抵抗行为。他们的吻接二连三使谈话断断续续,代替了交谈。但是就在这时,T夫人站了起来,决定打道回府。

程序二:他们在小屋里做爱。其间T夫人假装踩空跌跤,延长约会。在骑士搀扶T夫人的过程中,她给他上了一堂强化的情感教育课,还讲授应用爱情哲学:必须让爱情摆脱伦理道德的桎梏。接下来,T夫人领骑士穿越月夜,“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没有上锁的空屋:他们进屋拥抱,跌倒在一张卧榻上做爱。接着T夫人又和骑士一起出去散步,直到最后把骑士领进城堡,领进与她的套间相连的一间密室——她丈夫以前把它改建成一座爱情的销魂殿堂。

程序三:他们在密室连接的山洞继续做爱,慢慢地做到天色将白才尽兴。

早晨侯爵笑眯眯地出现,跟青年骑士透露了T夫人的缺点:性冷淡。而骑士暗暗发笑——因为她刚刚向他证明,她完全不是这样。[2]38

透过现代学者和T夫人的对比,昆德拉似要表明人在快中无法控制自我,更难以建构自我;而人只有在慢中才能控制自我,或者说存在于慢中的自我才是真实的自我。

拉康的“镜子理论”认为人是受镜子里的影像启发而开始认识到自身的。这说明人的自我意识不足,而必须借助于他人的眼光才能更加认清自己。这就是为什么《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特蕾莎喜欢照镜子。她总是希望透过镜子来看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而《身份》中的尚塔尔“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男人们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了”[3]14,并且她一直“想成为一种玫瑰香,一种四处扩散的香味,四处去征服。她希望就这样穿透所有男人,并通过男人,去拥抱整个世界”[3]44。然而那一句“男人们不再看我了”让她彻底地绝望。她想通过男人的眼光来认识自我和世界的希望破灭了,为此她更多地想到的是自己的存在境况:别人的眼里没有我了,自我面临消失的境遇。

其实,《身份》的情节很简单,讲的就是一个男人为了让自己的女人更自信地活在世界上,他假扮成一个暗地里追求她的情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完全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笑料,然而倘若只把《身份》当做笑料来谈,那就大错特错了。将一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情侣置于没有任何特殊意味的背景下,昆德拉要探索的是更为常态的“存在”境况,更是纯粹地对“存在”的追问,所以更能揭示现代人的基本状态。当然对人的“存在”的探索也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让·马克和尚塔尔都是现实生活的背叛者。让·马克放弃了变质的友谊和对事业的雄心,以城市边缘人自居;而尚塔尔则从婚姻和爱情中逃离出来,游移于两个面孔——讽刺的和严肃的、人云亦云的面孔之间,与世界保持着貌离神合的关系。他们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小心谨慎地生活着。让·马克出于对尚塔尔的爱而偷换身份,变成暗地的情人,但是他忘记了自己已经越过边界,忘记了自己行为所带来的可能性后果是自己根本无法预知的。他想在尚塔尔的眼中扮演另外一个自己,可是他失败了——他们最终走向了疏远和分离。

而尚塔尔呢?她在选择自己生存方式时更加小心翼翼。她总是戴着两张面孔,然后在其间不断地变换和适应。这实质上反映出她在随大众还是保持独立中的两难选择。她总是试图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努力回避随波逐流所带来的个性泯灭、自我遗失,但是她又很担心自己的边缘化所指向的凄凉景象会让自己陷入虚无,而且她一旦真的滑到世界的边缘,她就会被人彻底地遗忘。所以她有了矛盾的心态,过去的身份总会从尘封的记忆中跑出,使她倍感焦躁不安。尽管她想彻底地忘掉自己的过去,但是她前夫的大姑子还是无孔不入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大声地宣告:“尚塔尔,不管怎么说,我们代表了你生活的一大部分!你不能否认我们,把我们抹去,你不可能改变你的过去!你的过去就是那样了。你不能否认你跟我们在一起很幸福。”[3]133她曾经因为儿子在世不得不苟同与大姑子的集体生活,现在她只想保护住自己的隐私,不要暴露在大众之下,因为那样容易丧失自我。

然而另一方面,在现实生活中忠实的情人身份和干练的职业女性身份使她充满了惶恐。“我的做法有时就像我工作单位的叛徒,有时又像我自己的叛徒。我是一名双重叛徒……总有一天我会只有一张面孔的。当然是两张面孔中最糟糕的那张。严肃的那张,随大流的那张,那时候你还会爱我吗?”[3]31不断变换的身份令尚塔尔产生了自我认同的危机感,使她在现实中如履薄冰。然而当谎言被识破时,她又再次陷入梦魇中,她还能找到真正的自我吗?她试图通过情人的目光确认自己的存在,她能做到吗?昆德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可以在他的《搭车游戏》中得到启发:身份一置换,就必须去扮演另一个陌生的自己,然而本来的自己却不认识了,忘记了,面具下的你被人遗忘了,有个性的自我从戴上面具那刻开始就丢失了。

从整个匿名信事件来看,导致尚塔尔和让·马克的感情产生罅隙的,似乎还不在于那些信件本身,而在于双方对待此事的态度与处理方式。让·马克耿耿于怀的不仅是尚塔尔对信件的积极回应,而且还有尚塔尔对他的隐瞒。而尚塔尔迁怒于让·马克也主要是因为他无缘无故地策划了这场感情测验游戏并且私自检查她衣柜的卑劣行径。他们各自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均感到对方背叛了自己,背叛了爱情;遗憾的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充分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其实,这也恰恰说明他们各自具有双重身份,面对一件事情时,却无法使用正确的身份,结果是自我身份的遗失,最终导致他们原本脆弱的爱情在怀疑和嫉妒中被瓦解了。昆德拉在《身份》中暗示了要完成对自我身份的建构还需还原自我本真的存在。

昆德拉一方面被捷克人称为“背叛者”,而另一方面改用法语创作的他面对法国评论界“语言疲劳”“形式生硬”“风格贫乏”等众多刺耳的批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地域上的陌生感,文化上的不认同,难道真的如《无知》中所说的,“流亡生活是否真的会使艺术家丧失创造力?一旦故乡之根停止供应养料,他们的灵感是否真的就会立即枯竭?”[4]7面对这样的情况,昆德拉要如何去确认自己的存在,把握自己的价值呢?

《无知》中的主人公常常遭人问候的一句“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虽无恶意但又令人震惊的质问引出重温乡情和故土回归的大主题。对于流亡者而言,他们或许满心期待有一日荣归故里,所以必须记住点什么,以备他日遇上旧日相识可以有共同的话题。可事实上呢?诚如许钧先生所说:“流亡至少还有对故土的思念,对回归的渴望,可回归之后,却是双重地丢失了自己,换来的是失忆,是幻灭,是永恒的虚无。”[5]

流亡,这一人类古老的经验,在20世纪成了思想者观察和把握世界重要而又特殊的方式。昆德拉是明智的,他将这一话题伸向西方文化之源,他的笔直接触向了整个西方的记忆最深处。昆德拉大胆开拓创新,用复调、变奏、反讽等手法编织了一个含义深刻的当代回归女大回归的故事,同时他又将尤利西斯返乡这个故事与之并行展开叙述。

伊莱娜与尤利西斯都是流亡者,但是又不相同。尽管尤利西斯在岛上生活幸福,但他却有坚定的信念:在异乡的安乐生活与充满冒险的回归这两者之间,尤利西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回归。然而回归之后呢?“二十年里,尤利西斯一心想着回到家乡,可一回到家,在惊诧中突然明白,他的生命,他的生命之精华、重心、财富,其实并不在伊塔克,而是存在于他二十年的飘泊之中,这笔财富,他已然失去,只有通过讲述才能再找回来。”[4]15然而在对伊莱娜的叙述中,伊莱娜的回归既滑稽又悲哀。来到新的环境,去国怀乡,不在场的疏离感,怀疑、遗忘、怀旧等残缺的碎片经常像乱麻一样交织在一起。她也的确感到自己在饱受不可抑制的思乡之情的煎熬。出乎意料,随即“白天闪现的是被抛弃的故土的美丽,而夜晚则是她逃离的地狱”。[4]193

伊莱娜是在女友的怂恿下回国的,故乡面临新的命运的选择,埋葬在心底的回归意识就突然被惊醒,所以一句“大回归”对她有着神奇的魔力。她幻想着美好的画面:与母亲重逢的欢快,熟悉的乡间小道和昔日的好友。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和温馨。但是等她真的回到故乡,首先遇到的竟然是代表着祖国这一伟大形象的母亲对自己彻底的背叛与抛弃。母亲勾引着自己的女婿,布拉格哪里还是她的家啊?对朋友、恋人甚至亲人的失望,使得伊莱娜更加期待爱情的继续。所以当伊莱娜在机场遇见约瑟夫时,她的心里充满着期待,勾起了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可是约瑟夫却早已忘记了在酒吧的相遇,更别提那个他偷来的烟灰缸,然而可怜的伊莱娜却一直将它带在身边,视它为吉祥物,成为她流亡国外的精神寄托。在这次回国当中,伊莱娜将它当做伴侣。可是当她拿出那个信物时,他却茫然不知所措,伊莱娜绝望了。“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诱骗了一个陌生女人!你跟一个主动送上门的陌生女人做爱!明明是一场误会,可你滥用了!你像要娼妓一样耍了我!我对你而言只是个娼妓,一个陌生的娼妓!”[4]193她用了那么多的“陌生”,甚至贬低自己,可见她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她真的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至此伊莱娜对爱情的最后一丝微弱的灯火被熄灭了,她满怀期待的回归的幻想也破灭了。她并没有被带回到如期的温馨的“家”中。相反,回归之后的一切经历都让她陷入绝望的边缘。昆德拉是如此的残酷,一本《无知》捣碎了多少人的回归之梦,想回故国重新确证自我的奢望被连根拔起。“我很悲观。我不相信我还有回到捷克斯洛伐克去的一天,永远不会有此可能。”“情况永远不会允许我回去。但这话只讲对一半,因为即使我能回去,我也永远不想回去了!一生中移居国外一次已经够了。我是从布拉格作为移民来到巴黎的。我永远不会有精力再从巴黎移民布拉格。”[6]当然,按照作家习惯的方式,故事的结尾仍旧是在伊莱娜与二十多年前的情人约瑟夫的性事后,她被这种遗忘的彻底所震惊,同时也彻底地醒悟。

综上所述,“遗忘三部曲”是昆德拉根据当今全球化与信息化时代的特征所构述出的对于人的存在状态的思考:三部作品可以分为常态存在和特殊存在、不同地域和文化下人们建构自我的可能性。《身份》中男女主人公没有特别明显的身份和背景,有的只是平常人家的爱恨之情,昆德拉将笔触到生活常态中,更能揭示现代人的生存状态。而《慢》和《无知》却有点特殊。《慢》将历时的事件置于共时背景下发生,在这里,昆德拉大力讽刺、批判了快速行事的人以及大众媒体、新闻评论不断对个体性进行的侵蚀,使人加速奔向死亡的边缘,尤其是随处可见的摄像机对个人隐私的野蛮入侵,致使个体陷入迷失自我的陷阱之中。《无知》更是将流亡者想在不同的地域、文化下重新回到故土去确证自我的梦彻底打碎,无可奈何之下人只能继续踏上流亡之路。人在现代社会里受到威胁的不只是人的一方面或对世界的一定关系,而是人的整个存在连同他对世界的全部关系都从根本上成为可疑,人失去了一切支撑点,留下的只是陷于绝对的孤独和绝望之中的自我。孤独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真实写照,我们的希望如西西弗一样都是存在于绝望之中的。人都是悲剧性的:因为我们在寻找人的自我之中始终是寻不到自我的,所以不管是何时何地,我们都建构不起一个完整的自我。

[1]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董 强,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2]米兰·昆德拉.慢[M].马振骋,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3]米兰·昆德拉.身份[M].董 强,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4]米兰·昆德拉.无知[M].许 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5]许 钧.流亡之梦与回归之幻——读昆德拉的新作《无知》[J].外国文学评论,2004(4):21.

[6]李凤亮,李 艳.对话的灵光:米兰·昆德拉研究资料辑要(1986—1996)[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8:477.

Self-constructioninMilanKundera'sTrilogyofExile

CHEN Zhao-rong1,ZHOU Xin2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Northwest Univ. for Nationalities, Lanzhou 730030, China; 2.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anghan Univ., Wuhan 430056, China)

In the situation of self-loss, how a modern man should control and construct his real self is explored in Milan Kundera's Trilogy of Exile.Slownesspoints out that self is lost with quickness and oblivion and being is only found in slowness and memory.Identitymakes clear that the identity alternation leads to self-los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self is based on the existence of the real self.Ignorancedashes exiles' dreams of self-identifying with a story of an exile's heartrending returning experience to her native land. The trilogy indicates that man is in his never-ending journey to self-construction anywhere in his life and no completeness of self-construction could be achieved anytime and anywhere.

Milan Kundera; Trilogy of Exile; self

1671-7041(2010)02-0104-04

I106.4

A*

2009-10-13

陈召荣(1965-),男,甘肃山丹人,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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