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南

一

月亮还像半熟的杏子一样

安祥地挂在雪山顶上，

山洼里静静的河水

就被牛皮筏上的薄橹绞响；

那健壮的藏族船工，

飞鸟似地立在船头，

迎着沉重的水流，他呀

飞快地扬起双桨

迎着沉重的水流，他呀

拚命地赶着水里的月亮，

——好像满船的物资

都在催促他早到机场！

二

村口，像池水那么静的

村口呵，

风一般地闪过几队快马，

着急的蹄声，

说明猎人们心里有多么慌忙！

冲破暴风雪的封锁，

跃过宽阔的河床，

bioa悍的西藏人撑起上身，

把鞭子狂热地在头上摇响。

风一样地跑呀，

风一样地跑呀，

他们争着要第一个向头人报名：

“让我们当个工人修机场！”

三

到处都有人在告别美丽的故乡，

桑布住的山村，

还铺着茫茫大雪，

娜吉的家乡，

枣树上正在开花，

老船工的门外，

青梨却已羞涩地在抽芽，……

但谁都怀着这个理想奔向拉萨：

他们将修起世界上第一个最高的机

场。

尽管谁也看不见云朵里的道路，

可是那里确实有一条金色的道路，

它紧密地把北京和拉萨相连！

沿着这条路呀，

幸福会像孔雀一样从北京飞来，

一九五六年五月草于玉树

——拉萨，十一月改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