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静，遇 旻，王兆清

（1.宁夏电化教育中心 宁夏 银川 750003；2.宁夏银川市实验小学 宁夏 银川 750002；3.宁夏电化教育中心 宁夏 银川 750003）

为确保义务教育公平目标，多年来党和国家先后通过乡村教师支持计划、全面改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薄弱学校基本办学条件等政策与工程，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多种强有力政策措施的制定与重大工程的实施，促进了农村义务教育的快速发展。由于城乡教育与人民群众对优质教育热切期盼的差距不断加快，促使城市义务教育发展步伐越来越快，进而使得校均规模越来越大，而又使得农村义务教育水平“走低”，使得校均规模越来越小，呈现出“过度城镇化”趋势［1］。

有学者统计分析了2000—2016年山东省学前、小学、初级中学及高中教育规模的发展变化情况［2］；有学者以宁夏为例，研究认为随着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宁夏全区义务教育城镇（市）办学规模将不断扩大而农村办学规模持续缩小［3］；有学者在对城乡义务教育办学规模已有“变化趋势”分析基础上，对2016—2020 年宁夏全区及抽样县的义务教育学校数、在校学生数进行了发展趋势预测［4］；有研究者在对宁夏全区城镇化率与城乡义务教育办学规模的已有预测与实然统计基础上，对“预测”进行了验证性分析研究［5］，表明城镇化对城乡义务教育发展有着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基于对以上政策认识并借鉴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关注校均规模变化，对2012—2021年宁夏全区义务教育学校数、在校学生数进行统计，计算出这一时期宁夏全区城乡校均规模的发展变化情况。运用SPSS 软件统计分析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校均规模变化与宁夏城镇化率之间的相关性，建立线性回归模型，对未来若干年宁夏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校均规模进行预测。

一 宁夏义务教育城乡学校校均规模统计分析

（一）宁夏城乡小学校数、在校生数与校均规模统计分析

表1 显示：宁夏全区义务教育学校总量呈现出逐年递减趋势，即从2012 年的1896 所快速减少到2021年的1129所，城区小学数量却从2012年的157所增加至2021 年的191 所，占比也从8.28%增加到16.92%。镇区小学绝对数量变化不大，但占比却从2012 年的12.23%增至2021 年的20.19%。与城区、镇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乡村小学绝对数和占比都在快速减少，即从2012 年的1507 所减少到2021 年的710 所，占比从2012 年的79.49%减少到2021 年的62.89%。

表1 2012—2021年宁夏城乡小学学校数、在校生数与校均规模统计（单位：所；%；人；人/所）

就小学在校生数量变化情况看，全区义务教育在校生数量呈现出先减少后增加趋势，即从2012 年的618 140 人减少至2017 年的581 350 人，后又增加至2021 年的603 706 人，这一变化情况显然与计划生育政策调整有着直接关联。从义务教育学生城乡分布变化情况看，城区小学在校生占比在持续而显著增长，从2012 年的29.90%增长至2021 年的42.30%。镇区小学在校生占比也保持增长趋势，从2012 年的29.81% 增加到2021 年的35.63%，在校生增幅低于城区在校生的增长。比较城区、镇区各年度在校生占比情况可看出，城区小学在校生占比在2012—2013 年间与镇区在校生占比接近，但在2014 年以后城区小学在校生占比逐渐高于镇区。乡村小学在校生数量与占比都在持续下降，数量从2012 年的249 053 人减少到2021年的133 245人，占比也从40.29%降至22.07%。从各年度变化情况看，乡村学校在校生占比在2012—2014 年高于城区与镇区，但从2015 年起逐渐低于城区与镇区。

从宁夏全区小学校均规模变化情况看，城区、镇区、乡村小学的校均规模均表现出波动上升趋势，但乡村校均规模增长速度明显低于城区与镇区。造成这一不同发展趋势，除了乡村学龄人口在持续减少外，还与这一时期实施的“撤点并校”政策有着密切关系，不少办学规模过小的乡村“麻雀校”先后被撤并，使得宁夏全区乡村小学数量在快速减少。

（二）宁夏城乡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和校均规模统计分析

表2 显示，宁夏全区初级中学学校总体校数在2012—2021 年期间基本保持不变，但城区初级中学数量却在明显增加，占比从2012 年的22.71%增加至2021 年的29.03%。镇区初级中学数量也在缓慢增长，占比也从2012 年的38.25%增长到2021 年的40.32%。乡村初级中学数量占比则从2012 年的39.04%减少至2021 年的30.65%。

表2 2012—2021年宁夏城乡初级中学校数、在校生数与校均规模统计（单位：所；%；人；人/所）

表3 2012-2021年宁夏全区城镇化率统计（%）

从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变化看，虽然学生总体数量在2012—2021年略有减少，但城区初级中学在校生占比总体却呈现出明显上升趋势，占比从39.26%增加至45.22%。镇区初级中学在校生占比基本保持不变。与之相反，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占比从17.05%降低至10.36%。

二 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学校校均规模相关性分析

为进一步验证宁夏城镇化率与宁夏全区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校均规模之间的相关性，本文以2012—2021 年的宁夏城镇化率为自变量，以同年度城区、镇区、乡村学校的校均规模分别为因变量，运用皮尔逊（Pearson）相关分析法，可计算宁夏城镇化率和城乡义务教育校均规模之间的相关性。

表4 显示，从宁夏全区小学校均规模变化情况看，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小学校均规模之间的相关系数r分别为0.921、0.947，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小学校均规模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且相关性显著（P＜0.001）；城镇化率与乡村小学校均规模之间的相关系数r=0.808，表明城镇化率与乡村小学校均规模之间依然存在正相关关系，且相关性显著（P=0.005）。城镇化与乡村小学校均规模存在正相关关系，这一正相关关系是建立在乡村学校数量持续减少的基础上。

表4 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义务教育校均规模的相关性分析

从宁夏全区初级中学校均规模变化情况看，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校均规模之间的相关系数r分别为-0.635、-0.589、-0.659，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校均规模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且相关性显著（P值分别为0.049、0.043、0.038）。要认识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初级中学校均规模客观存在的负相关关系，需考虑到以下两个重要因素影响。一是学生数量的缓慢下降使得校均规模保持了基本稳定，即从2012年的292813 名学生下降到2021 年的286945 名，学生数量的缓慢下降使得城区、镇区与乡村初级中学校均规模变化均显得相对稳定；二是在持续化解“大班额”“大校额”过程中，城区与镇区初级中学的校均规模有了较好控制。城镇化与乡村初级中学校均规模的负相关关系，反映出城镇化对乡村初级中学办学规模具有反向作用。需要强调的是，乡村初级中学占全区初级中学的比重从2012 年的39.04%持续减少至2021年的30.65%。

三 城镇化率与学校数、在校生数的回归分析与未来预测

在得出宁夏城镇化率和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校均规模存在显著相关关系结论的基础上，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城镇化率与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数量与在校生数量之间存在的线性关系，再通过线性回归方程来预测2022—2031 年宁夏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校均规模变化情况。

（一）回归分析

以表3 中2012—2021 年宁夏全区城镇化率为自变量，以宁夏城区、镇区、乡村义务教育学校数与在校生数作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运用SPSS 软件分别绘制出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的小学、初级中学学校数的散点图，发现散点分布形态均有线性趋势。基于此，构建线性回归模型：Y=a+bX

运用SPSS软件分别绘制出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的小学、初级中学的在校生数的散点图，发现散点分布形态均有线性趋势。基于此，构建线性回归模型：Z=a+bX

被解释变量（因变量）Y表示学校数量、Z表示学生数量，X为解释变量（自变量），即城镇化率；a为常数项，b为城镇化率影响系数。依据这一线性回归模型，进行回归分析，主要包括拟合度检验、方差分析、回归分析三个方面，具体计算结果如表5、表6所示。需要补充说明的是，表5中的Y1、Y2、Y3与Z1、Z2、Z3分别表示城区、镇区、乡村小学的学校数与城区、镇区、乡村小学的在校生数；Y4、Y5、Y6与Z4、Z5、Z6分别表示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的学校数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的在校生数。

表5 城镇化率与宁夏城乡小学学校数、在校生数的线性回归分析

表6 城镇化率与宁夏城乡初级中学学校数、在校生数的线性回归分析结果

表5 显示，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小学学校数的回归分析结果具有如下特征。第一，在拟合度检验中，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小学学校数的拟合度R2值分别为0.883、0.798、0.965，说明该模型与统计数据的拟合度均为良好，即城镇化率可以解释城区小学学校数的88.3%变化原因、镇区小学学校数的79.8%变化原因、乡村小学学校数的96.5%变化原因。第二，在方差分析（F检验）时可看出，城镇化率与城区小学学校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17.264、P=0.003＜0.05，与镇区小学学校数模型的结果为F=5.297、P=0.049＜0.05，与乡村小学学校数模型的结果为F=217.858、P＜0.001＜0.05，这些数据表明该模型均可以通过F检验。第三，在回归分析中，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小学学校数的回归系数值分别为1.875、-0.497、-59.872，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小学学校数的线性关系为显著正增长关系，城镇化率与镇区、乡村小学学校数的线性关系为显著负增长关系。这一结论印证了在教育现实存在中，镇区、乡村小学适龄学生逐渐向城市（区）转移的趋势，以及随之带来的乡村“撤点并校”等教育资源配置改革。

表5 显示，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小学在校生数量的回归分析结果具有如下特征。第一，在拟合度检验中，宁夏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小学在校生数量的拟合度R2值分别为0.822、0.854、0.972，说明该模型与统计数据拟合度均良好，表明城镇化率可解释城区小学在校生数量的82.2%变化原因、镇区小学在校生数量的85.4%与乡村小学在校生数量97.2%变化原因。第二，在方差分析（F检验）时可看出，城镇化率与城区小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36.941、P=0.001＜0.05，与镇区小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46.899、P＜0.001＜0.05，与乡村小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278.224、P＜0.001＜0.05，表明模型均可通过F检验。第三，在回归分析中，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小学在校生数回归系数值分别为4005.406、1899.417、-6945.538，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和镇区小学在校生数的线性关系存在显著正增长关系，城镇化率与乡村小学线性关系存在显著负增长关系。

表6 显示，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初级中学数量的回归分析结果具有如下特征。第一，在拟合度检验中，宁夏全区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学校数的拟合度R2值分别为0.783、0.810、0.738，说明制作的模型与统计数据拟合度均良好，表明城镇化率可解释城区初级中学数量78.3%的变化原因、镇区初级中学数量81%的变化原因、乡村初级中学数量73.8%的变化原因。第二，在方差分析（F检验）时可看出，城镇化率与城区初级中学数量模型计算结果为F=7.472、P=0.026＜0.05，与镇区初级中学数量模型计算结果为F=12.539、P=0.008＜0.05，与乡村初级中学数量模型计算结果为F=22.559、P=0.001＜0.05，这些数据表明制作的模型均可通过F检验。第三，在回归分析中，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数量的回归系数值分别为0.666、0.756、-1.037，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初级中学数量的线性关系为显著正增长关系；城镇化率与乡村初级中学数量的线性关系为显著负增长关系。

表6 显示，宁夏城镇化率与城乡初级中学在校生数的回归分析结果具有如下特征。第一，在拟合度检验中，宁夏全区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的拟合度R2值分别为0.794、0.724、0.719，说明制作的模型与统计数据拟合度均良好，表明城镇化率可解释城区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79.4%变化原因、镇区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72.4%变化原因、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71.9%变化原因。第二，在方差分析（F检验）中可看出，城镇化率与城区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5.196、p=0.042＜0.05，与镇区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3.843、p=0.036＜0.05，与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模型的结果为F=12.996、p=0.007＜0.05，这些数据表明制作的模型均可以通过F检验。第三，在回归分析中，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的回归系数值分别为801.919、524.466、-826.295，表明城镇化率与城区和镇区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线性关系为显著正增长关系，而与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线性关系为显著负增长关系。

（二）未来预测

表3 显示，城镇化率呈现出明显逐年增长态势。据此，对2012—2021 年的年份与城镇化率进行回归分析，得出回归系数值为1.701，表明二者之间的线性关系为显著正增长关系。依据回归方程，就可预测出2022—2031 年宁夏全区城镇化率。

表7 显示，在2022—2031 年期间宁夏全区城镇化率将会持续提高：2031 年将达到84.44%，届时全区城乡义务教育学校数与在校生数将会在空间分布上出现更大变化，并进而影响到城乡办学规模与校均规模。

表7 2022—2031年宁夏城镇化率预测值（%）

结合表7 预测的城镇化率及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校数、在校生数的线性回归方程，就可计算出2022—2031年宁夏初级中学学校数和在校生数的预测值及在校生数的发展变化情况。

2022—2031年，宁夏全区小学学校总数将会逐渐减少，但城区与镇区小学学校数却会有所增长，且二者之间差距会逐渐缩小。到2030年以后，宁夏全区城区与镇区小学学校数将基本相等，反映出未来新增学生数可能将会主要集中于镇区学校。与城区、镇区学校数将会增多相反，乡村小学学校数将会持续减少：按照自然速率，到2027年后乡村小学学校数将成为负数增长。对此应看到，在城镇化进程持续加快背景下，乡村小学数量的持续减少将是必然趋势，但却不会不存在。与小学学校数变化趋势相一致，未来宁夏全区小学在校生数将会逐渐减少。

2022—2031 年期间宁夏初级中学校数将基本保持不变，但城区与镇区初级中学的校数却会有所增加；与之相反，乡村初级中学校数持续减少。学生总数将有所增加，并主要集中于城区和镇区学生数的持续增加；与之相反，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持续减少。

结合表7 预测的城镇化率，并结合前文城镇化率与城区、镇区、乡村初级中学校数、在校生数的线性回归方程，就可计算出2022—2031年宁夏初级中学学校数量和在校生数量的预测值。

2022—2031 年宁夏初级中学数量将基本保持不变，但城区与镇区初级中学数量会有所增加；与之相反，则是乡村初级中学数量的持续减少。学生总数将有所增加，并主要集中于城区和镇区学生数量的持续增加；与之相反，则是乡村初级中学在校生数量的持续减少。

四 研究发现与对策建议

本文研究发现：城镇化对乡村义务教育办学规模、校均规模有“拉低”作用，城镇化进程是影响城乡义务教育办学规模与校均规模发展变化的重要因素。随着城镇化率的逐年提高，宁夏城乡义务教育办学规模、校均规模也在逐年发生着重大变化：城区、镇区学校数将会进一步增多、校均规模也会逐步扩大，乡村学校数将会逐渐减少、校均规模也会逐步缩小。城镇化进程是影响城乡义务教育资源有效配置的重要因素特别是对教师资源配置提出新要求。

根据研究发现本文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第一，要加强教育决策预测性，科学规划城乡学校布局。城乡义务教育学校进行规划与布局需要未雨绸缪，充分考虑城乡人口特别是城乡适龄受教育人口的空间迁移情况与未来发展变化趋势，掌握城镇人口增加规律、规模情况以及乡村人口减少规律，最大程度地降低城镇化加快与传统义务教育学校布局之间的冲突，减少与消除城市义务教育中“大校额”“大班额”。同时，也要密切关注乡村义务教育学生大规模转学到城镇学校就读所导致的乡村学校资源、教师资源的闲置与浪费。

第二，要最大化平衡生源，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促进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是党和国家重要的教育战略部署，2005年5月教育部在《关于进一步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若干意见》中就明确提出，要有效遏制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和学校之间教育差距扩大的势头，积极改善农村学校和城镇薄弱学校的办学条件，逐步实现义务教育的均衡发展［6］。因此，在城镇化进程继续加快背景下，就要以有力措施，全力加强乡村义务教育学校建设、确保教育质量提升，并以此来增强乡村学校对家长、学生的吸引力，稳定乡村教育规模特别是校均规模。

第三，要均衡配置教育资源特别是教师资源，确保教育公平。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中特别强调要“发展城乡学校共同体”［7］，以确保教育公平目标的实现。这表明在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中均衡配置教育资源特别是教师资源就成为“发展城乡学校共同体”的应有之义，教育公共政策要站在全局与战略的高度，在统筹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中整合城乡教育资源，全力促进城乡教育资源共享、优势互补，推动城乡教育相互支持、相互促进。教师是教育事业的“第一资源”，这就需要在义务教育改革发展中大力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特别是乡村教师队伍建设，全面提高教师队伍素质特别是乡村教师素质，进而切实为乡村教育改革发展提供良好师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