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彪

（山东财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山东 济南 250000）

2022年1月，国务院印发了《“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提出要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加快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全面深化重点行业、产业园区和集群数字化转型，培育转型支撑服务生态。在数字经济发展背景下，传统的影视产业集群的竞争与合作出现了新的变化，企业突破了原有的地理空间限制，借助互联网等虚拟平台，开展了更为广泛、深度的合作。

一、产业集群与虚拟产业集群概述

迈克尔·波特在其《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了产业集群的概念，产业集群是在某一特定领域内互相联系的、在地理位置上集中的公司和机构的集合。集群内部通过协作分工等模式来在专业化、规模化等方面不断地取得进步，降低内部交易成本。但是随着企业数量的增加，企业空间聚集会产生“拥挤成本”导致成本的上升。同时过度分工也会造成集群成员的创新能力下降。如果集群要实现优化升级，必然要突破地区的限制，利用集群以外的资源，通过形成更大的创新网络来寻求发展。

虚拟产业集群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97年在欧盟ALFA计划资助下的一个网络化研究课题组，其目标是研究并促进远程研究中心、大学和工业之间的合作。该项目认为虚拟产业集群是由来自不同行业的企业所构成的集合，这些企业具有明确且集中的能力，并且希望通过利用虚拟产业集群的资源来获得新的市场和商业机会。虚拟产业集群的发展是建立在传统产业集群的发展基础之上的，是一种依托实体产业集群，借助高速的数字信息技术而形成的新型产业集群形态。在传统的产业集群发展阶段，企业依靠地理空间上的聚集，获取各种集聚优势，取得成本优势，从而在市场竞争中获取利益。而在全新的数字化时代，原先的地理限制被打破，借助便捷的虚拟平台以及愈发成熟的数字技术，展开线上的竞争与合作已经成为越来越多的企业的选择。

二、数字时代影视产业集群虚拟转型的动因分析

（一）突破地理空间限制，优化提升分工协作

1.突破地理空间上的距离限制。产业集聚在依托于地理空间的同时，也受到了地理空间的限制。一方面，企业要加入某产业集群，必须迁移至该区域才能享受到该产业集群所带来的相关福利，进入门槛及成本较高。另一方面，由于地理空间上的距离客观存在，如果不借助数字技术等高新技术，产业集群无法与区域外的企业产生更深层次的联系，这对于整体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与行业的进步也是一种限制。在这种情况下，借助高新技术突破地理限制就成为企业的明智之选。

2.依托虚拟平台优化提升分工协作。传统的产业集群模式是将各种具有高度关联性与互补性的产业在某个特定或非特定地域集聚，以便集群内部可以达成协作分工，产生规模经济效应。但是时过境迁，原本高度专业化的分工可能带来产业集群整体创新力下降的问题，产业集群内部的同质化问题。并且随着高新技术的应用以及观众需求的升级，影视产品的制作、发行等环节需要诸多行业参与进来，这时候如何保证这些处于不同地域、不同行业的企业有效地沟通、合作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影视产业虚拟集群具有无边界性的特征，可在虚拟世界内无限延展。虚拟集群以互联网为平台，以高速的数字信息传递通道为血脉，使得每一个相关企业都可以通过虚拟平台与其他企业进行合作。去中心化的网络组织方式，可以提升虚拟企业合作时的灵活性；而突破地理空间上的限制，依托虚拟平台与不同区域的厂商合作，可以提升创新能力，减少同质化的恶性竞争。

（二）优化资源配置，提升整体竞争力

企业的竞争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拥有强大的资源配置能力，这与其拥有的资源数量与质量、对资源的整合使用能力相关。数字时代下的影视产业发展，需要从全国乃至世界范围内调配各种相关资源，这对行业整体的资源配置能力提出了挑战。数字技术与互联网技术等的应用可以跨越地理空间的限制，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数字资源的共享与扩散；5G通信技术的出现优化了信息的传输，改变了信息的应用场景；人工智能的应用促进了更多知识要素的生成，推动数字资源共享与知识扩散。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形成不仅可以快速实现数字信息资源的跨区域整合、传递，推动资金、技术、人才等资源要素在更广阔的范围内快速配置，更关键的是它可以有效地吸纳跨行业的成员进入集群内部，弥补影视产业发展的缺口，提升整体竞争力，并且从资源控制转变为资源共享。

（三）实现影视产业集群的虚拟转型，突破现有发展困境

影视产业归属于第三产业的范畴，从宏观角度来看，第三产业存在一定程度的鲍默效应（Baumol Effect），第三产业劳动生产率及其增长率均低于第二产业，但第三产业的就业份额却在同时期内持续扩张。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分别从1978年的0.08和0.12上升到2020年的4.90和1.47，就业份额则分别从1952年的7.39%和9.07%上升到2020年的28.70%和47.70%；与之相伴随的是中国GDP增长率的逐渐下滑，从2012年的7.9%降到2020年的2.3%。服务业部门相对制造业部门具有较低的劳动生产率，而较低的生产率则导致了服务成本和价格上升；如果对停滞部门产出的需求缺乏价格弹性，则劳动力将不断地转移到该部门，以满足市场需求。若要保持两个部门的实际产出比重不变，则由于越来越多的劳动力进入停滞部门，经济增长率也会随之下降。从“两部门宏观经济增长模型”来看，影视产业相对于制造业来说，带有一些“停滞部门”的特征。而向着虚拟产业集群转型将会是影视产业破解鲍默效应的有力措施，虚拟转型将会为影视产业带来诸如数字技术、5G通信和大数据技术等高新技术。借助数字技术等高新技术的应用来改变影视产业的技术结构，提高“停滞部门”的劳动生产率与全要素生产率，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深度绑定，克服鲍默效应的关键也在于此。

三、影视产业虚拟集群带来的变革

（一）跨区域、跨行业的分工协作

虚拟产业集群具有无边界发展的特征，基于虚拟平台的影视企业的合作是无边界的，这种无边界性不仅使企业之间的地理间隔被消除了，而且还体现在集群在虚拟空间内的无限延伸，将自己的触角延伸至现实世界的每个角落，从而使该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成员遍布世界。

当前，在影视作品制作过程中，特效制作需要极大的计算机算力来支持。但是在传统产业布局中，特效制作方与算力供给方有着地理上的巨大间隔，而在影视产业虚拟集群中，该问题已迎刃而解。作为“东数西算”计划的国家算力枢纽节点，贵安超算中心向数字文化产业领域提供了高性能、时效性强、便利度高的计算及存储服务。数字内容制作成为贵安超算中心最紧俏的市场化应用，仅2021年中心就参与各类影视制作渲染10多部。数字动脉的打通代表着东西部之间构建虚拟产业集群的物质基础得到了完善，而且高效便捷且稳定的数据传输通道使大规模的数据传输成为可能，有效地缓解了东南部发达地区算力资源的紧张问题。而影视产业虚拟集群所具有的虚实结合、共生发展的特征，为西部地区带来了发展路径升级的机遇。借此机会西部地区由线上平台助推线下空间的壮大，带动了当地数字文化产业的升级与发展。

（二）集群内的知识溢出效应提升

产业集群内的知识溢出一般可以定义为在特定产业集群内的知识外部性，集群内的企业可以利用附近的重要知识资源更快地进行创新活动。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知识外部性特征，表现为知识在集群内部通过互联网来实现高速传播，且由于实现了数据传输带宽的升级，大型数据的即时高速传输成为可能。在影视产业虚拟集群内部，企业间的合作与交流摆脱了地域限制，通过网络等通信技术手段在无边界的虚拟空间内合作。集群内部的成员也就可以便捷地获取集群内的信息与知识，提升创新能力，增强核心竞争力，最终实现整体虚拟集群的竞争优势的提升。

（三）企业资产向基于技术标准的数字化、虚拟化转型

“数字资产”最早由Helen Meyer在《维护数字资产技巧》中提出。资产与信息的数据化在构建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过程中发挥出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数字化信息已经成为当今十分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以电影《流浪地球2》为例，该片的数字资产包括了人物、环境场景、设备道具等各种元素，将这些数字资产综合运用到视效镜头中，实现了高水准的影视呈现。毋庸置疑，从某种意义而言，数字资产的有效管理，很大程度上关乎电影的整体创作水准。太空电梯发射场景的资产元素数量达到9813万个，模型面数共318.6亿个。而面对如此规模的电影数字资产体量，一个相当重要的工作就是实现基于技术标准的电影数字资产管理。这种由技术标准合作主导的创新网络是企业虚拟集群的纽带和结构基础。在电影制作过程中，不同视效公司在进行数据对接时，数字资产的分类筛选、录入、格式等均需要统一标准。《流浪地球2》的特效制作公司More VFX开发了一系列优化传输速度、自检、校对的工具，以解决不同视效公司进行数据对接的标准化问题。资产的数字化在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形成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不仅是影视产业虚拟集群构建的题中应有之义，而且也是虚拟集群不断升级的必然要求，在影视产品的制作中做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推动着影视产业工业化的步伐不断前进。

四、结语

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是推动现代产业转型升级、优化发展路径的强大动力，影视产业的虚拟转型，特别是虚拟集群的构建是现阶段提升我国影视产业劳动生产率和市场竞争力的重要路径。通过构建影视产业虚拟集群，可以破解传统产业集群的发展困境，提升全行业劳动生产率。影视产业虚拟集群的构建不是单纯的脱实向虚，而是虚实共生，在不断推进影视产业虚拟集群构建的同时，应“以虚促实”，提升整个行业的市场竞争力，带动诸多相关产业共同向着数字时代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