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帆 张秦月

（河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河北保定 071001）

我国提出二氧化碳排放力争2030 年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河北省作为我国钢铁产量最多的省份，实现“双碳”目标是推动河北省经济快速发展的必然要求。近年来，河北省经济实现了快速发展，但产业结构单一，工业结构偏重，能源消费以煤为主，天然气等清洁能源的比重过低。并且，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背景下，河北省与京津两地的资源环境差异较大，经济社会发展还存在不均衡性的问题。查阅数据发现，2021年河北省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强度位居全国前五，可见，河北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的目标仍面临着很多的挑战。

目前，我国学者对碳排放影响因素的研究，多侧重于国家层面或国内发达城市，总体来看研究较为成熟，但针对河北省经济发展过程中，碳排放的影响因素研究及现状分析较少。基于此，本文以河北省地级市2021年相关数据为研究对象，探讨影响碳排放量的主要因素。根据河北省碳排放现状的分析结果，提出碳达峰路径建议，这对河北省及我国其他地区减少碳排放量路径、早日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相关研究提供有效建议及数据支持，具有一定的借鉴和现实意义。

近年来，国内外对碳排放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的研究，费伟良等、曾海鹰等、周宏春等分别提出从能源、产业、工业角度降低碳排放强度。关于碳达峰路径的研究，郭芳等学者及姜华等学者分别提出根据城市类型的侧重不同，从国内大循环主体出发以实现碳达峰目标。整理发现，大多数文献侧重于国家整体、经济发达地区或劳动力集中地区，且对影响碳排放多个因素进行分析时，并未对其建立统一的分析框架。孟庆国、魏娜指出，河北省在京、津、冀三地污染治理中的任务最大。因此，本文选择河北省为研究对象，通过碳排放影响因素理论进行梳理和分析，具有一定的理论及现实意义。

一、河北省碳排放量的影响因素分析

（一）评价指标的选取

本文从人口结构、能源消费和经济发展三个方面出发，共选取了10 个影响河北省碳排放量的指标，分别是人口数量、城镇化水平、人口密度、能源消耗强度、工业能耗水平、能源消费总量、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人均收入水平和固定资产投资。

1.人口结构。（1）人口数量。大量文献表明人口数量的增加会对二氧化碳排放起正向驱动作用。本文选用2021 年末各城市总人口数表示该指标。（2）城镇化水平。本文将城镇化率作为城镇化水平的代表值，其城镇化率与碳排放量存在正相关关系。（3）人口密度。由于人口密度与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存在一定关系，本文将人口密度作为碳排放量的影响因素。

2.能源消费。（1）能源消耗强度。能源强度占GDP的比值越大，说明能源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的作用越显著。本文用全社会用电量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来表示该指标。（2）工业能耗水平。通常而言，工业企业在生产经营过程中会排放工业烟尘（粉）。因此，城市的工业企业数量会对碳排放量产生影响。本文选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表示该指标。（3）能源消费总量。能源是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动力因素，经济增长会使能源消费总量增加，而碳排放量与能源消耗总量存在密切关系。本文选用供气总量（煤气、天然气）增速表示该指标。

3.经济发展。（1）人均GDP。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高，人均GDP也在不断增长，促进了货币资本的投入，资本流入不同行业将对二氧化碳排放产生负面影响。因此，本文将人均GDP 作为碳排放量的影响因素之一。（2）产业结构。产业结构对碳排放产生的影响十分显著。第二产业特别是工业，不仅对经济正向增长有重要影响，也会导致碳排放量大幅度增加。有学者研究发现，通常第二产业占比较高的地区，碳排放强度较大。由于第二产业是河北省经济发展的支柱性产业，因此本文使用第二产业的增加值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数据表示该指标。（3）人均收入水平。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会引起生产和生活消耗能源增加，能源消费的增加会导致二氧化碳排放量的增加，即人均收入水平是二氧化碳排放的间接影响因素。本文使用全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数据表示该指标。（4）固定资产投资。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各行业也在不断扩大固定资产生产规模，各企业及时更新生产设备，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从而提高生产力，间接使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由此可见，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不仅能够反映行业发展前景，也是影响碳排放的因素之一，鉴于此，本文使用固定资产投资增速表示该指标。

（二）熵权——TOPSIS法数据处理

熵权法是客观性地确定各个指标权重的一种赋权方式。同主观赋权法相比，其可以克服从主观上判断指标权重时的偏差。为研究河北省地级市碳排放水平影响因素，本文首先运用熵权法求出权重，然后使用TOPSIS 法计算出河北省地级市碳排放水平影响因素评价指数Ci。本文研究数据来自2021年《河北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以2021 年河北省11 个城市样本数据为依据，利用公式对其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再依次计算得到熵值ej、权重wj，如表1所示。

表1 各级指标的熵权及权重

接着计算正负理想解，以及河北省11个地级市碳排放量的评估值与正负理想解的相对贴近度Ci，并根据其进行排序，如表2所示。

表2 相对贴进度Ci的值

二、基于熵权——TOPSIS 的河北省碳排放现状分析

（一）河北省碳排放影响因素分析

从表1可以看出，人均收入水平、能源消费总量与经济发展水平对河北省碳排放的促进效应最为明显，能源消耗强度与固定资产投资对碳排放量的影响表现最弱。从权重上来看，各因素对碳排放水平的影响程度从大到小依次为：人均收入水平、能源消费总量、经济发展水平、人口数量、工业能耗水平、产业结构、城镇化水平、人口密度、能源消耗强度与固定资产投资。其中，影响因素排序前三名的权重数据分别为15.28%、13.44%、12.71%。

近年来，河北省经济实现快速发展，很多城市进一步放宽城镇落户限制，提升城镇基本公共服务能力。这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城镇承载吸引能力，使城镇人口规模不断扩大，同时，对周围农村经济的辐射带动作用明显，增加了广大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各城市城镇化水平有所提高。根据2021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的数据可知，河北省内城市的居民可支配收入均超过2.5 万元，这意味着居民生活水平质量较好，其背后是产业规模不断扩大，必然会导致能源消费需求的增加。

能源消费量的大小取决于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要想实现经济快速发展，需要大量的资源支撑，资源消耗的增加会引起二氧化碳排放的增加。结合2021 年河北省的计算结果可知，经济发展因素对碳排放的促进效应明显大于人口结构及能源消费的各影响因素之和，经济发展水平会对河北省碳排放量产生较大影响。此外，河北省钢铁、建材等“两高”行业比较集中，工业属于第二产业，而碳排放量主要来自第二产业，显然第二产业增加值占比上升会导致碳排放量增加，即产业结构对碳排放表现为促进效应。

（二）河北省各市碳排放现状分析

由表2 可知，碳排放贴近度Ci值的大小与碳排放量呈正相关，数值越大表明被评价指标离正理想解越近，二氧化碳排放量越多。排名靠前的三个市分别是唐山市、石家庄市和廊坊市，而排名靠后的两个市则是承德市和衡水市。唐山市和石家庄市是河北省2021 年GDP 发展水平最高的两个市，这也验证了上文提到的经济发展是影响碳排放水平的主要因素。承德市和衡水市二氧化碳排放量的相对贴近度分别为0.2848 和0.2679，可知这两个市的碳排放水平较低，环境质量较好，整体城市排名与2021 年河北省11 个地级市空气质量排名大致相符。

从能源消费总量上看，2021 年河北省11 个地级市中，近一半的城市能源消费总量呈现负增长，主要是因为大部分城市采取了多种节能减排措施，积极调整能源结构，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使能源消费增速明显放缓。其中，唐山市的能源消费总量由2020 年的11695.60 万吨标准煤下降至2021 年的10740.61 万吨标准煤，且第二产业消耗占比最大，高达90%。究其原因，是为了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而使用大量能源。总体而言，河北省2021 年的能源消费总量增长率为2%，低于2021年全国能源消费总量增长率5.2%，说明河北省的能源消费总量增速低于全国的年均增长率，实现了对能源消费总量的有效控制。

从各市的能源结构上看，虽然河北省2021年煤炭占能源消费总量降至67%，但部分市的煤炭消费比重仍有待下降。查阅《唐山2021 统计年鉴》可知，唐山市的煤炭消费比重为92.2%，煤炭消费比重过大，出现该现象的原因分为以下两点：一是钢铁企业产能较大，部分企业改造进展较慢；二是“双替代”供暖工作存在诸多问题，如未完善保障气源的调配工作机制，影响了群众使用清洁能源的积极性。

三、河北实施碳达峰、碳中和的路径建议

（一）探索绿色发展模式

由前文计算结果可知，人均收入水平、经济发展水平两个因素对碳排放量的影响程度均位于前三。为提高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各市应利用自身产业优势发展经济，发挥对乡村的带动作用，不仅有利于提高农民的工资性收入水平，实现城乡一体化，还能促进整个地区GDP 水平的提升。同时，政府可以通过推行减税等政策扶持中小企业发展。在资源供应有限的情况下，优先发展资源消耗小的产业，对高精尖的技术研发给予政策和资金的扶持，对实现绿色化发展的企业适当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和精神奖励，引导各行业走向绿色化和科学化发展，从而实现在保障环境质量的前提下，提高城镇化水平。

另外，河北省工业能耗水平也是影响碳排放量的重要因素之一，河北省作为钢铁大省，许多企业都面临着改革发展模式。各行业企业在享受政府政策优惠的同时，应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吸引复合型人才以支持城镇化建设，加大对绿色低碳技术创新成果的推广和应用的扶持力度，加快能源技术层面的研发创新，多维度提升能源利用效率，以推进高耗能产业转型升级。并且，河北省内企业应构建绿色低碳的减排指标，以钢铁、建材、化工等重点高耗能产业为着力点进行转型，及时淘汰省内落后产能，实现节能减排。在生产经营全过程实施严格监管，在碳排放末端环节继续贯彻严格的污染防治措施。从长远来看，这不仅能降低企业的高排放成本，在一定程度上还对GDP增长有明显的拉动力。

（二）优化地区产业结构

目前河北省处于工业化后期阶段，每个城市可以根据产业结构的不同，实施减排措施时做到有所侧重。对于经济增长与碳排放程度高度相关的城市而言，应注重调整产业结构、优化能源结构占比。这类城市可以通过自主研发新能源技术、引进国外先进的节能减排设备等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促使“两高”工业企业实现绿色低碳转型，发展创新型绿色经济。

对于承德、张家口等产业结构以服务业为主的市，其消费侧碳减排面临挑战较大，应侧重引领消费侧低碳转型，加快探索以市场为导向的低碳机制，以碳中和为目标率先探索减碳途径，争取率先实现碳达峰。这类市可以通过制度、媒体等方式增强公众环保意识，引导人们树立文明健康的绿色消费观念，以减少日常生活的碳排放。具体来讲，实行鼓励绿色低碳消费的若干政策，对新能源车等交通工具给予适当补贴，对共享单车提供一定扶持措施，引导公众日常出行多选择地铁、公交车、单车等低排放式交通工具；积极推广绿色消费方式，鼓励公众使用节能家电、践行绿色消费；鼓励发展再生利用和循环经济，如在衣服、家电、汽车等各个领域强调重复利用和循环利用资源，从而减少垃圾产生，保护生态环境，推进“双碳”目标的实现进程。

（三）完善能源消费体系

河北省煤炭资源丰富，是我国炼焦炼煤的主要产地之一，但大量使用煤炭资源易导致碳排放量增加，不利于碳减排目标的实现。因此，降低煤炭在省内能源消费结构中的比例，需减少使用煤炭等碳排放量较高的能源，提高可再生及低碳能源的使用效率，增加风能、太阳能及天然气等清洁能源的消费占比。充分利用清洁能源，是河北省降低碳排放强度行之有效的方法。

为提高可再生能源使用率、突出资源节约，河北省应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前提，尽快完善清洁能源体系，提高新能源消费占比。同时，河北各地需尽快发展清洁能源支撑产业，可以对新能源企业给予一定的政策及资金支持，完善清洁能源输配体系，从而提高新能源消费的生产、储存、利用率，逐步优化能源结构。通过省内各产业实现绿色发展，促使能源消费结构调整，提高新能源消费占比，从而加快河北省的碳减排进程。

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大背景下，河北省还应积极对接北京、天津清洁能源产业中先进的科学技术，充分发挥京津地区的科技资源对河北省绿色能源产业发展的引导作用，不仅可以提高河北省的科技创新效率，还有利于优化省内资源配置，加快京津冀一体化进程。通过紧密结合国家双碳计划，梳理和学习其他地区的低碳能源核心技术，推动优势资源布局河北，从而解决省内各重点产业、区域遇到的双碳技术难题。

四、结语

通过熵权——TOPSIS 法对河北省碳排放影响因素的指标分析，得到如下结论：人均收入水平、能源消费总量、经济发展水平这三个因素对碳排放量影响程度居前三。并且，河北省能源消费量较大，且能源消费结构以煤炭为主，能源消费结构方面有待进一步优化。和过去相比，河北省第一产业占比有所下降，第三产业占比不断增加，预示着河北省正朝着低碳经济发展。要想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河北省不仅要依靠政府的政策支持，还应注重能源结构问题，依靠新能源的替代发展，提高高碳排放量的能源利用率。此外，碳达峰、碳中和是一项需要区域统筹兼顾的工作，应根据各个市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发展低碳经济，优化产业结构布局，制定合理的碳排放目标和碳达峰方案，有助于加快形成节约资源的产业结构，从而使河北省早日达到碳排放峰值，走上绿色低碳的高质量发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