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　扶玉枝

摘要：随着我国农业发展进入新阶段，農民合作社社会化服务已成为学者们研究农业发展的新方向。文章梳理、总结国内外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已有研究，可在现有基础上推动农业社会化服务领域的研究进程。文章拟通过对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研究现状进行总结、评价，旨在为该领域后续研究提供有益参考。研究发现：已有研究中定量、整体研究较少，缺乏将农民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作为整体的研究，并提出在未来研究中应加强对其作用机制的研究等建议。

关键词：农业社会化服务；农民合作社；农业现代化

大国小农是我国农业当前和今后长期存在的基本国情（刘虔，2021），农民新型经营组织带动小农组织化生产是建设现代农业、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关键抓手和主要载体（刘俊文，2017）。其中，农民合作社这一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在推动小农户与大市场连接、实现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有机衔接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应瑞瑶，2017）。为社员生产提供农业社会化服务是农民专业合作社的首要宗旨和关键功能（黄祖辉，高钰玲，2012）。现阶段，学术界对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必要性、服务内容、服务水平等方面做了深入剖析，进展显著。本文试图对已有成果进行系统梳理和归纳总结，以期为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的理论研究以及现实发展提供借鉴。

一、合作社提供社会化服务的必要性研究

合作社提供农业服务在西方等发达国家发展已较为成熟，研究成果丰硕。国外相关农业研究学者普遍认同农业专业服务在现代农业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Wensheng WANG，2018，Shaolei YANG，Juan CHEN，2019）。合作社的服务功能对农业发展具有深远影响（Antonio Hidalao，2014）。由合作社提供的农业服务效果高于政府及社会营利组织（Helmberge et al，1962），这些服务能帮助社员有效应对对接市场时可能遇到的问题（Bijman.J，2016，Baker，D.and Soren.Theilgaard，2004），进而促进社员收益的增加（Jayne T.S，Zulu B.&Nijhoff J，2006），Kaihua，LIU（2020）从农户个体角度出发，强调合作社所提供的农业服务既能够增加农户收益又可促进合作社规范发展。Mokotjo W，Kalusopa T（2010）也发现，合作社提供的农业信息服务必要性不仅体现在生产效率方面，对农民收入也有提升作用。就整个农业产业链而言，农民合作社通过其核心的服务功能能够促进农业产业链的不断完善升级，是助推农业现代化的重要力量（Julie A.Hogeland，2015；Denis，2015）。Ubana（2019）认为合作社通过公共性农业服务可起到传播农业信息、推广农业技术迭代以及缩减农户贫富差距的重要作用。WANG et al.（2019）宏观角度论述了合作社提供农业专业服务对于精准扶贫、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和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国内学者认为，为社员提供社会化服务是农民专业合作社的首要宗旨和核心功能，也是合作社发展壮大的先决条件（黄祖辉，邵科，2009；黄祖辉，高钰玲，2012）。合作社为实现这一基本功能，通常采取民主管理、社员参与的方式进行日常事务决策、规范发展，从社员角度出发提供实用、及时的农业服务（应瑞瑶，2002）[20]，合作社的主要目的不是为投资者盈利，而是以社员为主、服务社员的组织（宛鹏，2006），也正是农民合作社能够为农户提供服务这一特性是其得以在农业大国广泛存在和推广的主要原因（高钰玲，2014），小农户与合作社在合作中共同成长，双向盈利，产生1+1>2的效果。

合作社提供社会化服务的必要性还体现在降本提效方面。合作社所提供的农资供应服务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生产成本（陈吉平，刘宇荧，2022）。杨子等（2019）的研究发现，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对生产效率有显著提升作用，但发挥作用程度受到生产规模的影响。李小勇，郑傲等（2019）和张凯（2021）的实证研究提出，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整体可促进农业生产技术效率的提升。除此之外，合作社提供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也是农业生产主体良性发展的“黏合剂”，是小农户融入大市场的必要条件（张益丰，2022）。

二、合作社社会化服务内容研究

国外各类合作组织提供的涉农生产性服务一般称为农业服务，Moseley M J（2008）也把这类服务对应称为全方位的农业综合服务，涵盖服务内容广泛，主要以农业技术推广、农业金融两大类服务为主（T.JayneB，2006）。在农业技术推广方面，Andrew P.Davidson、 Munir Ahmad、Tanvir Ali（2001）认为农业组织提供的农业服务应当多元化，在种植技术援助等传统的服务提供方式基础上可增设付费农业技术咨询等服务。在农业金融方面，合作组织提供的保费补贴为常见的扶持方法，Dick W J A，Wang W（2010）提出技术与行政支持、农业、动物健康等其他相关配套服务的跟进在农户需求量中也占据一定地位。Moseley（2015）认为农业服务受到国家之间农业体制差异的影响，合作组织的农业服务除了包含基础设施建设、农业资料提供、农业机械研究与援助外还应包括农户的健康咨询以及农村及农田保卫等服务。Anang Benjamin Tetteh（2020）通过数据调研发现，合作社等服务组织提供的服务包括基础设施建设、农业信息提供、气象与技术指导、贫困援助等多个方面的服务，其中农户更加注重的服务是农业技术援助。在大多发展中国家，农户面临最主要的困难在于资本匮乏无法独立支付农业机械，因此农业机械服务往往是合作社提供的各项服务中最为关键部分（Mottaleb et al.2017）。

国内关于合作社提供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内容，学者们观点不尽相同。从服务的具体内容来看，合作社的社会化服务内容具体体现在信息技术、农资供应、农产品销售、金融服务四方面（黄季焜，2010；陈江华，2014）。而从生产流程角度，目前我国农民合作社提供服务大多已涵盖了产前基础、产中服务、产后条件以及销售能力四大重点部分（李敏，2019；穆娜娜，2019），具体主要包括农业生产资料、信息服务、技术服务、金融服务、机械服务、销售农产品服务和农业基础设施建设（黄凤，2014）。其中产前基础中的金融信贷服务以及产后销售服务是合作社专业服务的重点（陆泉志，2022），朋文欢（2017）也提出对社员提供金融、信息服务以及加工、销售服务对解决小农户在大市场中面临的困难具有重要意义。在上述合作社农业服务内容中，农户对服务项目的需求程度会受到地理、作物等因素影响产生区别。王瑜（2020）从社员角度出发，研究发现社员对合作社服务需求主要集中在生产和销售服务方面，且现合作社服务供给基本满足其社员利益需求，但仍存在社员参与合作社服务程度较低的问题。在农业金融服务需求方面，研究发现农户对借贷服务和保险服务的需求较为集中，我国已进入农业现代化发展的新阶段，保险可为个体农户以及新型农业经营组织提供全方位服务助其安心发展生产（刘明轩，2015；盛和泰，2016；林乐芬，2017），目前农业保险服务范围尚未完全满足农业现代化发展需求，仍需完善农业基层保险体系（白文周，路畅，2018）。

三、提升合作社社会化服务水平研究

农业生产涉及多个环节，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提升需要兼顾产前、产中、产后等多个流程，其中生产技术支持、农业风险分担和农户水平各异是合作社社会化服务难以规范化、模式化的主要原因（Coutts，2011）。在合作组织内部治理方面，DeAngelo 等（2017）从寻租理论角度认为完善农业服务需兼顾内部治理机制与自身管理水平，通过调整以更好适应现代农业发展。提升合作社社会化服务水平应推动科技化农业发展（Szilvia Botos，2015）依托物联网等手段实现农业社会化服务现代化。在农业信息获取方面，信息服务贯穿农业生产全过程，是农业服务中的关键（Qian L，Hong Y，2015），Alexandru Sin（2015）以罗马尼亚和波兰为比较对象，研究发现信息服务是农业现代化的关键一环，可通过合作组织搭建农业信息平台，提供全面的播种选种、农田管理和加工销售等农业信息，为农业生产降低交易成本（Jiang R，Zhang Y，2013）。提升生产效率的有效方式之一是提高农业服务可得性、便利性，也提出合作组织的农业推广服务对农业产量与生产率的提高有重要促进作用，引入农业付费服务可使小农户收获更多生产信息。在农业机械利用方面，学者发现推广农业机械化生产方式可有效促进农业进步，尤其在经济落后的部分非洲国家，农业机械化大有作为；对合作组织的财务可行性分析发现农业机械除了需扩大适用范围外还需削减服务价格，农民可支付水平下的农业收割可提高粮食的生产效率（Ekawati，2021）。

国内对提升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研究可分为政府、农户、合作社发展三个角度。在政府职能角度的研究中，刘艺玮（2016）认为完善合作社社会化服务需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增加政府资金投入以及提升农产品技术推广力度，通过科学生产实现中国农业现代化。苏晨（2022）提出为了减少财政支持资源错配，政府应在参考项目书的基础上，对目标合作社进行前期实地调研、中期运营监督与后期违规追责，将提升合作社服务水平的资金落到实处。合作社还可通过政府平台与其他服务农户的合作机构联结，采取兼顾公益性与营利性的新型经营模式提升农业社会化服务水平（毛新宇，2016）。从农户角度出发，孔祥智（2018）提出要吸納更多农户扩大合作社规模，使更多农户与合作社等新型农业合作组织紧密结合有利于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发展。董晓波（2022）强调人力资本对合作社服务供给水平有内生推动作用，打破合作社人才吸引、发展困境至关重要。对于合作社自身治理，对合作社负责人水平、内部治理机制以及社员培训等方面进行完善可有效提升合作社服务水平，连恩团（2019）提出合作社要充分发挥其平台作用，培养龙头企业型合作社，探索具有带头作用的合作社化模式，推动合作社的社会化服务水平提升，带动更多非社员发展（孔祥智，2020）。

四、文献述评与展望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国内外学者对农民专业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研究角度、实证方法等探索日趋深刻，为今后研究贡献了极大参考价值。但通过对文献的梳理发现，尽管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研究较多，但由于国内合作社社会化服务发展缓慢，且研究时间较短，同时合作社社会化服务提升面临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使得现有研究存在两点不足。第一，定性分析较多，定量研究较少。现有文献较多围绕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供求状况、服务类型进行剖析，但对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质量评估、完善管理的实证研究目前还不是很多。第二，局部剖析较多，整体研究较少。已有研究大多针对农户享有农业社会化服务的经验、模式、制约因素等进行了理论阐述，较少文献对农民专业合作社提供的社会化服务整体究竟如何提升农业效率，缺乏探秘这一“暗箱”的实证研究，参照国外农业社会化服务的发展经验使得研究视角单一，局限于个别问题的解决。

基于以上综述发现问题，未来一个阶段研究可参考以下两点：（1）强化通过微观视角对农民合作社社会化服务作用机制进行的实证研究。农民合作社社会化服务的作用机制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究竟如何作用于农户生产效率？国外现有经验认为农业社会化服务通过规模化有利于提升农业效率，国内对此课题研究较少。农民合作社是我国农业现阶段连接小农户的重要载体，研究合作社社会化服务对农业效率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2）提升农民合作社社会化服务整体研究。以单个环节或单项农业服务为研究对象的局部视角为切入点所得结论不具有普遍应用性，无法做到广泛推广。应将农民合作社社会化服务作为有机整体进行研究，以农业服务作为整体研究普适性强，能更好地应对未来农业社会化服务发展的不确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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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供给模式、绩效评价及政策优化研究”（批准号：71963013）；海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海南省农民合作社治理与绩效研究”（批准号：721RC549）。

（作者单位：海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扶玉枝为通信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