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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说书法

2023-11-17郭新庆

文史杂志 2023年6期
关键词:刘禹锡柳宗元书法

郭新庆

摘 要:唐代传世的著名书法家有欧阳询、张旭、颜真卿、柳公权等。柳公权是柳宗元的同族,他书法出名是在柳宗元死后。柳宗元也是唐代的书法名家,可他的书法作品没能传世,就像柳诗被他的文名罩住了一样没能得显。今天我们只能从柳宗元和刘禹锡等人的文章里窥探柳书的风貌。

关键词:柳宗元;刘禹锡;书法;元和脚

文字的出现,使人类真正迈入文明的时代。《易·系辞》下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这里的书契是指文字,最初的文字是用刀刻在兽骨、竹片、木版上的,故而称书契。由结绳到书契,是划时代的变化。《尚书·序》说:“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墨子·尚贤》篇说:“书之竹帛。”毛笔出现后,人们在竹片﹑丝帛﹑纸张上写字。书法后来成了汉字书写的艺术。唐代文学大家柳宗元的书法在当时也是很有影响的。可历史有时很奇异:美文传世,而载文的墨迹却不见了;就连柳宗元亲手书写的许多碑刻也被时光隐匿得无影无踪了。今人痛惜之余,只能从《柳集》和古贤的评说里找寻它的踪迹。

儿诗戏书法

柳宗元在柳州时曾作诗与刘禹锡论说书事。《柳集》有《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二童》诗,《刘禹锡集》有《酬柳柳州家鸡之赠》诗。从诗题寄刘连州、酬柳柳州看,这些诗应作于他们再贬之后。刘禹锡在诗中取笑柳宗元无子学书,从柳宗元死时其子周六(柳告)才4岁判断,这事应在二人到任柳州和连州不久时。这时柳宗元的心境与在永州不同。他在诗里借示儿诗和刘禹锡开玩笑,文字显得豁达乐观。赵璘《因话录》载:“元和中,柳柳州书(法)后生多师效,就中尤长于章草,为时所宝。湖湘以南,童稚悉学其书,颇有能者。”[1]赵璘是柳宗元同时人,唐大和八年(公元834年)进士。以此观之,柳宗元书法在当时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柳宗元少时习练书法,满屋名帖碑文,数十年如一日,尤善草书。当时“童稚悉学其书”。刘家弟子也喜学柳书。诗题里的殷贤是刘家子弟,孟、二童是刘禹锡的两个儿子。以往书家说练书自楷书始,这与史事和书法史好像不尽相符,只能为书者一家之辞罢了。

再次遭贬后,同在潇湘的刘禹锡与柳宗元相互问候甚勤。孩子们也借书寄语,可见两家关系的亲密。这才有殷贤在刘禹锡给柳宗元的信后面戏题厌刘字喜柳书的话,进而又有柳宗元《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二童》的诗。柳诗中说:“书成欲寄庾安西,纸背应劳手自题。闻道近来诸子弟,临池寻己厌家鸡。”[2]这里的庾安是指庾翼,因作过安西将军而有此称谓。庾翼少时与王羲之齐名,王羲之比他后进。柳诗里以庾安西影射刘禹锡,说刘书不如柳。柳宗元这里还借庾翼曾在王羲之纸背题字,戏说刘禹锡也应学庾翼在他的书纸上题记。其诗后两句“闻道近来诸子弟,临池寻己厌家鸡”,这也是玩笑话,是柳宗元听殷贤说刘家子弟近来不喜欢自家书,而好子厚书而发的。家鸡指家书,即刘禹锡的书字。刘禹锡得书后,作诗《酬柳柳州家鸡之赠》说:“日日临池弄小雏(喻孟二童),还思写论付官奴。柳家新样元和脚,且尽姜芽(喻手指握笔状)敛手徒。”[3]官奴是王羲之七子王献之小名,在此借指孟、二童。“元和脚”是柳宗元创新的书法样式,因没有墨迹传世不得而知。猜想,其字式难学,因此学者都敛手不敢下笔。柳宗元得此诗后,作《重赠二首》诗,其一曰:“闻说将雏向墨池,刘家还有异同词。如今试遣隈墙问,已道世人那得知。”其二曰:“世上悠悠不识真,姜芽尽是捧心人。若道柳家无子弟,往年何事乞西宾?”[4]其二诗中的“世上悠悠不识真,姜芽尽是捧心人”,是柳宗元答刘禹锡前诗“姜芽”之句的。诗里柳宗元用了《庄子·天运》效颦的典故。说西施有心病,两手捧心皱眉,这本是病态,可乡里丑人却以为美,效仿之。柳宗元以“捧心人”讽喻拙劣的摹仿。刘禹锡得而答诗二首,其《答前篇》曰:“小儿弄笔不能嗔,涴壁书窗且赏勤。闻彼梦熊犹未兆,女中谁是卫夫人?”[5]柳宗元这时未有儿子,唯有一小女,为此刘禹锡在诗里戏之说,小儿(指刘禹锡儿子)弄笔,不能嗔责;而你没有儿辈,只能向女中求卫夫人了。卫夫人(272—349),本名卫铄,字茂漪,河东安邑(今山西省夏县)人,晋代著名书法家。卫铄工书,尤善隶书,师钟繇。王羲之少时,曾从之学书。刘禹锡《答后篇》曰:“昔日傭工记姓名,远劳辛苦写西京。近来渐有临池兴,为报元常欲抗行。”[6]刘禹锡还曾作诗《谢柳子厚寄叠石砚》以抒笔砚为诗之兴。其诗曰:“常时同砚席,寄此感离群。清越敲寒玉,参差叠碧云。烟岚余斐亹,水墨两氛氲。好与陶贞白,松窗写紫文。”[7]柳宗元随后又有诗二首答之。其《叠前》诗曰:“小学新翻墨沼波,羡君琼树散枝柯。在家弄土唯娇女,空觉庭前鸟迹多。”[8]汉王充《论衡·感类篇》有“以见鸟迹而知为书”语,柳诗借之用鸟迹喻说娇女在庭院满地涂鸦字迹,从中透出柳宗元看娇女弄土习字的愉悦心情。《叠后》诗曰:“事业无成耻艺成,南宫起草旧连名。劝君火急添功用,趁取当时二妙声。”[9]这是说柳刘二人自己的。“南宫起草旧连名”,指柳刘二人同在礼部为员外郎。而如今遭贬了,正好趁机习练书法,以取“二妙之声”。所谓二妙,是后人对晋人卫瓘、索靖的称谓。卫瓘、索靖都善草书,一为尚书令,一为尚书郎,同在尚书台为官;而柳刘同在礼部做员外郎,“连名”和“二妙”正好相对应。章士钊说:“南宫起草,指子厚旧与梦得同为礼部郎。二妙,同《晋书》卫瓘、索靖,一台二妙事,促其努力学书,此全由儿郎揽入自身,借申友谊矣。”[10]柳刘是生死之交的挚友,故此诗里才会有如此之戏语。

柳书小章草与永字八法

元和三年(公元809年),贬在朗州“索居三歲”的刘禹锡曾作《答柳子厚书》说:“三幅小章书仅千言,申申亹亹,茂勉甚悉。气为干,文为文。跨砾古今,古行乘空,附离不以凿枘,咀嚼不以文字。端而曼,苦而腴。佶然以生,癯然以清。余之衡诚悬于心,其揣也如是。”[11]其如草茂如水流般的书字,就像友人勤勉不懈的样子。“相思之苦怀”,郁结不畅的心情与回环的书字熔化成一体。“端而蔓,苦而腴。佶然以生,癯然以清。”文下所附的“笺证”说:“从来评柳文者殊未见引此数语。”与其说这是评柳文不如说是评柳书。其书端庄而滋蔓,穷尽张显丰腴,健壮的样子由然而生,枯瘦里透着清秀。刘禹锡这里说的章书,是书法的章草体。所谓“小章书”是指用章草体作简札书信等,可洋洋洒洒千余言不止。文中“三幅”书法和“新文二篇”,刘柳集里都没有收存,他们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也就无从知晓了。刘禹锡曾代李表臣作《为鄂州李大夫祭柳员外文》说:“箧(书箱)盈草隶,架满文篇。钟索继美,班扬差肩。”[12]这是说李表臣回忆他少年时看到的情景,可见柳宗元勤于书法,钟爱草书和隶书之勤。据书家考证,王羲之作行草,不离隶法。柳宗元学王书,独钟爱草书和隶书就不足为怪了。差肩,即肩挨肩,是说屋里堆满了碑帖和钟、索、班、扬等名家的书牒。这里赞誉柳宗元从小就书法和为文兼能。传说柳宗元作《笔精赋》论“永字八法”,可惜有其名而文佚,后人有说是伪造的。这件事元末明初的陶宗仪在《书史会要》卷五记载说:“宗元名盖一时,善书,尝作《笔精赋》,略曰:勒不贵卧,侧尝患平,努过直而力败,趯当蹲而执生,策仰收而暗揭,掠右出而锋轻,啄仓皇而疾罨(覆盖),磔(捺)趔趯以开撑,此永字八笔,足以尽书法之妙。”[13]古人智慧让人折服,一个简单的“永”字,生化出汉字的八种笔画,成了书法楷体点画用笔的定式;汉字不论繁简,包罗万象,都囊括在其中。八法依永字笔势而得名。为此,后人干脆把书法称之为“八法”。八法有不同的源说,柳宗元道尽笔精之妙:侧(点),须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勒(横),逆锋落笔,缓去急回,忌顺锋平过;努(直)不可过直,过则木僵无力,宜直中见曲;趯(钩),像蹲一样驻锋突然提笔,力在笔尖;策(仰横),发笔向上用力,直到收笔;掠(长撇),直画起笔,锋轻宜肥,力要送到;啄(短撇),落笔左出,快而峻利;磔(捺),逆锋折笔铺毫缓行,笔势含蓄。掌此八法,书生其神,笔出其妙。柳宗元对书法研究之精到,《柳集》里也留下不少佐证。柳宗元贬在永州时,元和五年(公元810年)《论李睦州论服气书》,曾追述幼时学书法的往事,说得名帖名书,嗜之如命,“伏而攻之”。柳宗元以工书自诩。《柳集》里《与吕恭论墓中石书书》是柳文少见鉴别古书法的文字。柳宗元慧眼辨伪,他由墓石书法体形鉴别真伪,断定所谓植松挖出的怪异碑石,“其书则今由野人所作也”,“尤不经,难信”,是奸诈之举。其文详细辨析说:

仆蚤(早)好观古书,家所蓄晋、魏时尺牍(写在尺余木板上的书信)甚具;又二十年来,遍观长安贵人好事者所蓄,殆无遗焉。以是善知书,虽未尝见名氏,亦望而识其时也。又文章之形状,古今特异。今视石文,署其年曰“永嘉”,其书则今田野人所作也。虽支离其字,犹不能近古。为其“永”字等颇效王(羲之)变法,皆永嘉所未有,词尤鄙近。若今所谓律诗者,晋时盖未尝为此声,大谬妄矣。又言植松乌擢之怪,而掘其土得石,尤不经难信。或者得无奸为之乎。且古之言葬者藏也,坏树之,而君子以为议。况庐而居者,其足尚之哉。圣人有制度,有法令,过则为辟。故立大中者不尚,教人者欲其诚,是故恶夫饰且伪也。过制而不除丧,宜庐于庭,而娇于墓者,大中之罪人也,况又出怪物诡神道以奸大法,而因以为利乎。[14]

《旧唐书·钱徽列传》载:“故刑部侍郎杨凭兄弟,以文学知名,家多书画钟、王、张、郑之迹(张、郑,当指张旭和郑虔),在《书断》《书品》兼而有之。”[15]杨凭是柳宗元岳父,亲家丰富的藏书,其有不勤览之理。由此可见柳宗元渉猎之广,用工之勤,书法造诣之深是自然的事。上文所说的永嘉是西晋怀帝年号,永和是东晋穆帝年号,其间相隔有半个世纪。而由永嘉之终,至永和之始,相距不过31年,其间书法形状之变化,柳宗元竟能一目了然,犹不能相混,可见其对书法精研到何等程度!追究古时书法演进的历史,柳宗元论及的永字八法显然是效仿王羲之的变法,他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唐人韩方明作有《授笔要说释义》。据他说,张旭始弘八法,以之传授于人,其所由来,则辗转上溯,而推源于王羲之。唐代的李阳冰是大诗人李白的从叔,李白晚年依阳冰以终。李白死后,李阳冰编白诗并为作序。李阳冰善长篆书,有碑刻《恬亭铭》等存世。李阳冰说,王羲之少攻书多载,十五年偏(于)攻永字,以其能赅(包括)八法之势,以通一切字也。柳宗元伏攻书法名书,博览魏、晋名人手札,集前人之大成,依永字点画,写成书法流传之系统。近代书法大家沈尹默《学书经验谈辑要》说:“右军题图所述,有波、横、点、屈折、牵、放纵六种,与永字配合不好,而在张旭以后,世所传颜真卿、柳宗元之《八法颂》,都依永字点画写成,故韩方明所说真、行、草书之法,传授于崔瑗,永字八法,始名于张旭,确是可信。”[16]

柳宗元书法的影响

早先古人为书(书法)都是实用性的。随性而起,情起而为,气至而止,看不到故意操弄的痕迹,其纸背透出的是质朴、古雅的墨香;不像后来一些应酬和卖弄的字画,装腔作势,涂鸦书怪,故意出彩。柳宗元书小草章,大都是用于尺牍简札、碑文铭志和往来公文书等。史见不同本是常态,对柳书亦然。宋代王观国《学林》卷七有《柳子厚书》说:“赵璘《因话录》曰:‘(书法大家)柳氏前有公权,后有子厚。’……欧公《集古录》,有子厚书《般舟和尚碑》并《南岳弥陀和尚碑》。欧公跋曰:‘书既非工,而字画多不同,疑喜子厚者,窃借其名以为重。’观国尝于南岳山间,见此子厚二碑,详观之。乃子厚南贬时书也。子厚书体格虽疏,静好藏锋,类崛笔书,然在唐未可以名家,故唐史及唐人文集,未尝言其善书。大抵士人文章称著,则并其书亦为世所贵重,子厚尝以文称于朝矣,及其南贬也,湖湘以南士人慕其文章,又学其书,此古今之常态也。”柳公权(778—865)比柳宗元小5岁,元和中才举进士,而书名得显是在柳宗元死后的穆宗长庆年以后的事,说柳公权书名在柳宗元之前显然不符合史实。《柳集》里不见二人有任何交往,只有卷三十八一篇,是元和六年(公元811年)柳宗元代柳公权兄柳公绰作的《代柳公绰谢上表》。宋人扬韩(愈)抑柳(宗元),对柳书的评价有失。其《笺证》曰:“禹锡亦工书法者,今所传杨岐山《乘广禅师碑》是其所书。故有此论。”参看《刘禹锡集》外集卷七与柳宗元论书法的篇章,可知刘禹锡深服柳宗元书法之精妙。柳宗元死后,刘禹锡有《伤愚溪三首并序》其二说:“柳子没三年,有僧游零陵,告余曰:‘愚溪无复曩时(从前)矣。’一闻僧言,悲不能自胜,遂以所闻为七言以寄恨。其二:草圣数行留坏壁,木奴千树属邻家。唯见里门通德榜,残阳寂寞出樵车。”[17]故人刚没,所居的愚溪就荒漠了;愚溪泉边的怪石,也几为洛阳大族有力者取去。宋新安汪藻撰《永州柳先生祠堂记》称:“绍兴十四年,予来零陵,去先生三百余年,求先生遗迹,如愚溪﹑钴潭﹑南涧﹑朝阳岩之类皆在,独龙兴寺并先生故居愚堂﹑愚亭者,已湮芜不可识。八愚诗石,亦访之无有。”[18]现今这些也都荡然无存了,唯愚溪还依稀留存点影子。刘禹锡《伤愚溪》诗有“草圣数行留坏壁”句,用“草圣”称柳宗元,可见推崇之至。其文下“笺证”也有曰:“柳以书名,故草圣木奴之句皆纪实也。”[19]柳宗元的章草书法在中原传留的绝少,到宋代已少有人知晓了,这在历史上是很可惜的事。

宋人黄伯思说:“知子厚之文,不苟为艰深也。”[20]此言柳宗元书法之深妙。黄伯思《东观余论》说:“章草惟汉、魏、西晋人最妙,至逸少(王羲之)变案靖法,稍以华胜,……隋智永又变此法,至唐人绝罕为之。近世遂窈然无闻(静没了)。”幸而唐人赵璘还留有唐时草书的记载,他在《因话录》里说:“元和中,柳柳州书,后生多师效,就中尤长于草章,为时所宝。湖湘以南,童稚悉学其书,颇有能者。长庆已来,柳尚书公权,又以博闻强识工书,不离近侍。柳氏言书者,近世有此二人。”[21]赵璘是柳宗元同时人,唐大和八年(公元834年)进士,柳宗元死后20年他还在世,其评说应是真切的。清代阮葵生《茶余客话》卷十七也有这样的记載:“元和中,柳柳州书,后生多师效之,尤长于章草,为时所宝,湖湘以南童稚皆习其书。”其实,柳宗元的书法因遭贬,又被文名遮蔽而未能大行其世。章士钊说:“子厚在元和中,不仅本国人从游学书者众,而且声势远及国外。近人沈乙庵(曾植)言:‘日本橘逸势传笔法于柳子厚,唐人当时称之曰橘秀才。’”可见柳宗元书法在元和中的影响。时过千载,《柳集》里论书之文和他用诗与友人论书的情景还是那样鲜活,柳宗元与刘禹锡二人相互谈书嬉戏的童趣让人忍俊不禁。柳书虽没留下只字片纸,可寻着历史的足迹,仍仿佛看见持毫作书的柳夫子就站在我们面前。此刻让人好像朦朦胧胧懂了一些“元和脚”的样子,由此激起了更加无限的遐想。柳宗元刚贬来永州时,作《答问》说:“仆少尝学问,不根师说,心信古书,以为凡事皆易,不折之以当世急务,徒知开口而言,闭目而息,挺而行,踬(被东西绊倒)而伏,不穷喜怒,不究曲直,冲罗陷阱,不知颠踣,愚蠢狂悖,若是甚矣。又何以恭客之教而承厚德哉?今之世工拙不欺,贤不肖明白。”[22]这是讽说那些不“恭客之教”无以“承厚德”的世俗小人。宋代范成大诗与陆游、杨万里齐名,也工于书法。他在《骖鸾录》里说:“《南岳般舟和尚第二碑》,为子厚自书,颇擅楷法。”看来柳宗元墨迹在宋代还有传留,范成大亲眼看到才会这样说。由此我们知道,柳宗元不但章草有名,楷书也写得好。清人李元度称,子厚在南岳撰书各碑,除般舟外,尚有弥陀、大明两和尚碑;又云峰和尚于中院大律师塔铭。可惜今皆逝而不见了。清乾隆敕纂《御选唐宋文醇》卷一十四说:唐世重文章,尤重书法。宗元可谓既没,其言立矣。宗元善书,今《龙城柳》石刻犹存。叶玉甫说:“曾在湖南,获见有意流通之柳碑,失之交臂。”叶玉甫是现代人,他1968年才过世。其不知所见是碑石还是拓片,可惜今天都无法考证了。

注释:

[1][18][20][21]吴文治:《柳宗元资料汇编》,中华书局1964年版,第14页,第70页,第67页,第14页。

[2][4][8][9][14][22]柳宗元:《柳河东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705页,第706页,第707页,第707页,第509—510页,第280页。

[3][5][6][7][11][12][17][19]刘禹锡:《刘禹锡集笺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421页,第1425页,第1426页,第1471页,第265页,第1535页,第1011页,第1012页。

[10][13][16]章士钊:《柳文指要》,文汇出版社2000年版,第1504页,第1496页,第1498页。

[15]《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43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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