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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小说《绿里奇迹》中的现实挣扎与自我救赎

2023-08-22张科

今古文创 2023年30期
关键词:自我救赎

【摘要】斯蒂芬·埃德温·金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小说家,其创作的小说《绿里奇迹》生动而委婉地呈现了人类在面对死亡时的外在表现与内在心理特征。在监狱叙事主题背景的大环境下,《绿里奇迹》的主人公约翰·柯菲与其另一部经典作品《肖申克的救赎》具有诸多相似之处:两部小说故事发生的背景都是以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社会作为蓝本,而两部小说的主人公都是因为被冤枉而入狱;与此同时,在监狱中的所见所闻又为读者带来了陌生感与新鲜感。斯蒂芬·金以其独特的叙述视角呈现了狱警与众多死囚之间微妙而多变的关系,进而创造出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形象与不同的人生归宿。面对监狱中众生的挣扎与抗争,小说《绿里奇迹》再现了善与恶之间的交织与碰撞,并在不尽相同的现实挣扎中实现心灵的自我救赎。

【关键词】《绿里奇迹》;现实挣扎;自我救赎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3)30-001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30.004

小说《绿里奇迹》是一部魔幻现实主义小说,其呈现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社会,而魔幻之初在于主人公约翰·柯菲所具有的超能力、被冤枉而入狱以及监狱中众多人物表现出的现实焦灼与心灵探寻。主人公约翰·柯菲是一位被诬陷为因奸杀双胞胎姐妹而被送进冷山监狱的黑人男子,等待着他的将是走向电椅行刑的“绿色”走廊;然后令人们惊异的是,随着约翰·柯菲的到来,这座监狱亦带来了超乎寻常的“重生”。在日常生活中,绿色本是充满生机之寓意,但作品题目中所谈及的绿色却是监狱走廊上铺设的绿色地板,而走廊的尽头却是行刑的电椅,由此而产生的词义冲突使人倍感荒诞。在死刑犯聚居的地方,时刻充斥着危险与暴力气息,因为这些死刑犯的人生经历使人性中的恶在这里汇集,正如镜子一般映照着众多丑陋的众生相。随着主人公约翰·柯菲的到来,这个监狱中的人际关系逐渐产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其主要表现在狱警保罗的工作心态以及对人生意义的感悟、死刑犯德尔的心灵忏悔等方面。斯蒂芬·金以超现实主义的笔法再现了主人公约翰·柯菲如何用超能力帮助狱警保罗治好尿道炎,更为离奇的是,其还把一只濒临死亡的老鼠重新复活,并顺利地清除了监狱长夫人的脑瘤,以上种种不可思议情节的呈现,亦可以视为“假定的真实”在小说创作中的完美演绎。

一、作品叙事背后的时代背景探寻

(一)经济危机侵袭下的人情冷暖

小说《绿里奇迹》讲述的故事发生时间为1932年,彼时的美国社会正处于1929—1933年的世界经济危机之中,此时的经济危机危机的猛烈冲击下遭到破坏。面对经济危机的到来,资本主义世界的政治危機必定会随之而来,这也会促使人们开始质疑现实生活中对名利金钱等物质表象之下的狂热追求,取而代之的是对自我内心的叩问。作品中把善与恶的问题摆在了读者面前,面对作恶多端的珀西,其作为州长夫人的侄子,依靠着这层关系处处在工作中对周围的人们恶语相向并时而做出种种出格举动,其把资本主义世界中的亲戚权力关系发挥得淋漓尽致。主人公约翰·柯菲可以视为拯救世人于危难和病痛中的骑士形象,在遭受诸多误解的前提下,其始终没有向丑陋的世俗阴暗低头,并勇于展现内心中的真、善、美。小说家斯蒂芬·金成名于20世纪70年代,此时的美国小说创作出现了一股复古潮流,其集中体现在对20世纪初的美国社会进行全方位的展现与还原,进而更好地挖掘复杂的人性,“在形式上,他也汲取了当代文学的很多特征,并将其有机地融入自己的哥特创作技巧之中,进而在小说中将各式的人物与丰富的内容,以及广阔的背景等都呈现在了读者眼前”[1]。正因如此,才会使读者感受到真实的历史环境与真挚的世态人情。

(二)罪恶制度下的辛辣反讽

小说《绿里奇迹》讲述了行善者被关进监狱,而作恶者却行走在牢狱之外,甚至还出现了作恶者对行善者施以报复与刑罚,此种荒诞而离奇的故事情节时刻在昭示着罪恶制度下的讽刺意味。与小说《肖申克的救赎》叙述背景相类似,小说《绿里奇迹》通过对一个监狱中的人际关系与工作情景进行重点描述,使读者对资本主义制度下血淋淋的压榨和吃人本质有了清晰认知。“这两部监狱题材的小说都为读者展现了一个庞大的封闭的异化世界,描写了个体在这个世界中被禁锢的生存现状以及他们的应对。在强大的权威力量面前,有的个体选择了自我规训以适应现有的规则压迫,磨灭了自由选择与自由意志;有的个体不愿屈服,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冲破外部的限制去追求真实的自由。在异化的世界中,斯蒂芬·金为人们指出了一个选择的方向。”[2]冷山监狱中的狱警可以分为两大类:其一是机械地行使着监管犯人与对犯人执行电刑的权力,时间久了便会成为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另一类则像珀西一样,依靠着亲戚关系获得了一份差事,进而在日常工作中表现出残酷与凶狠之态。此外,当约翰·柯菲被人们误认为是杀人犯时,为其做辩护的律师却显得冷漠与虚假,即使在找不到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仅仅依靠自己的简单推理就坚信约翰·柯菲是杀人凶手,其作为资本主义黑暗世界中的现实帮凶,具有极强烈的反讽意味。

二、监狱中芸芸众生的现实挣扎

(一)狱警与罪犯们的人生困境

小说《绿里奇迹》以辛辣的讽刺和深刻的形象描摹呈现了复杂多变的人性,其主要通过人际交往中的情节叙事进行呈现。“斯蒂芬·金的小说具有浓厚的幽暗意识。通过深入挖掘、反省人性潜在的自在之恶,直面并反思人性的黑暗,从而呈现事件背后的社会、文化和精神等深层原因,以此完成对人类的自我审视和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拷问。《绿里》揭露个体与生俱来的黑暗,人类固有的罪行导致的权力黑暗、官僚腐败以及种族歧视必然带来人世的黑暗。通过直面历史痛楚与创伤,正视和省悟个体与社会现实内在的种种黑暗势力,对其可能拥有的破坏性加以警惕。”[3]例如长期从事狱警工作而逐渐变得麻木的保罗,除了有工作中的烦恼之外,伴随其身的还有令其痛不欲生的尿道炎;总的来看,内在身体和心理的煎熬就几近使其走向崩溃的边缘,而工作中看管死刑犯的工作又容易促使其暴跳如雷。监狱长作为监狱中的最高长官,表面的风光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愁苦——他的妻子得了脑瘤。反派狱警珀西本是一个充满邪恶的人,而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死刑犯时,却很多时候显得冷酷而胆小,例如他在受到惊吓之余会尿裤子,经常告诫其他狱警不要把自己遭受磨难的情形告诉给其他人。

作为管理者一方的狱警,亦有着属于自己且无法解决的困苦。对于监狱中的死刑犯而言,则可以分为三类:被冤枉且心地善良的约翰·柯菲、与老鼠为友并在入狱后良心发现的德尔、狠毒且阴险狡诈的沃顿。约翰·柯菲在看透了世态炎凉后,其甘愿赴死的抉择像极了摆脱人生困惑的捷径;德尔在遇到老鼠之后的性情变化,足以使人们为他的“重生”倍感欣喜;沃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破坏分子与顽固分子,即使在其临死前的一刹那,其脑海中依然留存着对狱警的辛辣嘲讽。通过狱警与犯罪分子形象的多样化塑造,斯蒂芬·金把人性中存在的善与恶酣畅淋漓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使人们对他们的人生困境有一清晰认知。

(二)善与恶之间的激烈碰撞

人性的善与恶在冷山监狱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代表善的人物中有黑人约翰·柯菲、狱警保罗,其次便是除珀西之外的其他狱警等,而代表恶的便是狱警珀西以及死刑犯沃顿。“作家的创作根源深植于哥特文学之中,因此作品中存有大量的‘非人类'踪迹,这些‘非人类'书写无一不提供了反思自然、人性及人类社会文化的独特视角。斯蒂芬·金深入挖掘人类心理深层的死亡意识,直面并反思人性的自在之恶,展现世界的幽暗和罪恶,以‘非人类话语书写极富时代性的政治思考,基于幽暗意识完成对人类的自我审视和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拷问。”[4]此处所涉及的“非人类”既是众生相,亦是一种书写视角,其目的是呈现自然状态下自然万物的和谐共存,又突显了全方位视野下对生存哲学内涵的深入探究。约翰·柯菲的善良之处在于其不想伤害任何人,同时还帮助很多人脱离病痛,甚至是一只小老鼠,在其遭受珀西的伤害后,他还要竭尽全力去帮助它复活。

约翰·柯菲的善良感染了监狱中的众多人物,例如狱警保罗曾经只把自己的工作视为一种机械的公事来完成,面对死刑犯在电椅上的行刑近乎麻木,但随着约翰·柯菲的到来,其在日常的感官与熏染中逐渐改变了自己曾经的工作与处事态度。除了狱警保罗的改变外,保罗身边的同事也被约翰·柯菲的善良所触动,监狱长在看到自己的妻子被约翰·柯菲救治痊愈后,其内心的触动溢于言外,他本是一个按章办事的领导人物,在看到善良的约翰·柯菲成功消除了自己妻子的脑瘤后,其内心也逐渐变得柔软了许多。作品中的珀西则代表了不折不扣的“恶”,其依靠亲戚家庭关系进入了冷山监狱,目的仅仅是宣泄自己心中变态的想法,即当死刑犯在遭受其辱骂的时候,其内心便倍感“顺畅”;珀西甚至渴望着亲自主持为死刑犯们实施电刑,其主要原因在于渴望目睹人被电流贯穿脑际的瞬间。总之,珀西是这部小说中唯一一个把“恶”展现得淋漓尽致的人,即使死刑犯沃顿有时候也充满着邪恶的想法,但那也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已,其与珀西相比,亦体现的善良了许多。

三、死亡面前的善良发现与自我救赎

(一)德尔与“叮当先生”之间的情感依托

小说《绿里奇迹》的成功之处在于将动物进行了成功的拟人化,例如作品中讲述的小老鼠的出现就是一个极为成功的例子。对于冷山监狱中的死刑犯们而言,在冷漠而凄冷的监狱中服刑本身就具有等待死亡的气息,而小老鼠的出现却给他们带来了对于生存与自由的向往,而这只小老鼠被死刑犯德尔戏谑地称为“叮当先生”。毋庸置疑的是,随着“叮当先生”的出现,其给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冷山监狱带来了诸多笑料;在德尔的驯养下,“叮当先生”可以进行很多节目表演,其逐渐成了德尔的情感寄托。当珀西面对着德尔对自己的嗤笑,其内心深处的变态与报复心理瞬间膨胀,他不仅残忍地打断了戴尔的几根手指,甚至于到后来还气急败坏地地踩死了“叮当先生”。面对着“叮当先生”的抽搐,德尔的内心痛苦万分,其与“叮当先生”之间的感情维系俨然成了兄弟或者父子之间的亲情关系。当黑人约翰·柯菲成功救活了“叮当先生”之后,他又开心得像个孩子。德尔与“叮当先生”之间的情感维系可以视为德尔内心“善”的萌发,作为一个死刑犯,在冷山监狱中的漫长行刑等待中,也许早已看淡了死亡,但“叮当先生”的出现,使其瞬间发现了生命的可贵。在德尔即将行刑前的日子里,他还央求保罗等狱警们为“叮当先生”找寻一个归宿,由此可见,德尔早已和“叮当先生”产生了浓厚的情感与信念寄托。

(二)约翰·柯菲的超能力与信念传达

斯蒂芬·金的众多小说中都具有某种脱离现实的魔幻表达手法,其不仅表现在离奇的故事情节,甚至于一些超自然现象亦会在自己的作品中呈现,例如《绿里奇迹》中黑人约翰·柯菲对狱警、“叮当先生”、监狱长夫人的成功救治,其不仅超出了世俗人们的治病认知,甚至会使读者产生逻辑上的错觉——有这么厉害的超能力,为什么甘愿被抓到监狱,甚至不为自己伸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约翰·柯菲是拯救世人麻木心灵的卫道者,在面对众人对他的误解时,他没有新生埋怨与怨恨,而是想方设法去帮助人们去脱离苦海。“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发生了无数惊心动魄的悲壮故事。尽管常常深陷泥沼、面对苦难甚至是死亡,悲剧主人公仍然勇敢地自我决断、感受他们身处的社会和环境,从中思索人生和未来;将自己在刹那间迸发出的生命火花,燃烧成熊熊的火焰,用人性之美的光辉点燃自己、升华人格、震撼他人,表现出巨大的悲剧审美价值和审美内涵。”[5]狱警们在初次见到约翰·柯菲时,被他强壮的大块头所惊惧,但未曾想高大的身躯之下却有着纯真、善良与美好的内心,他不想去伤害任何人,同时用自己的超能力治愈了许多人的疾病与内心。

斯蒂芬·金把约翰·柯菲运用超能力给人治病的细节刻画的尤为细致,众多浩如烟雾的小黑虫从口中吐出,而这些小黑虫正是疾病的隐喻所指;在救治“叮当先生”的生命时,其手捧着的小生命犹如被细心呵护的小生灵;所以说,约翰·柯菲在施展超能力的过程中,亦是在向世人传达对正义与信念的坚守与弘扬。珀西的发疯与沃顿的死亡都直接与间接与约翰·柯菲的超能力有关,珀西像极了黑暗世界中的恶魔,其表面上是一个狱警,而实际上缺失一个内心肮脏的恶人,当约翰·柯菲感知了其心中的种种恶念后,便使用超能力使其陷入迷幻之中;正因为有了迷幻状态,才使自己枪杀了沃顿;因此说,约翰·柯菲的超能力亦在为人世间消除着种种邪恶,彰显着正义和大道。

四、结语

总之,小说《绿里奇迹》的故事情节虽然没有《肖申克的救赎》那样充满着紧张和刺激,但其带来的人情味与正义感却能给人带来震撼人心的榜样和力量。斯蒂芬·金善于抓住日常生活中的微小细节与情感变化,将其洞悉世事的细致观察力来审视自己的生活周遭。作品为读者呈现了经济危机状态下美国一座死刑犯监狱中的芸芸众生相,更是通过超能力的魔幻展现与“叮当先生”的拟人化表述将各色人之间产生了恩怨交集,并在小说的情节叙事中将“正義战胜邪恶”的历史常识论证的直接明了。通过对作品叙事背后的时代背景进行探寻,将有助于读者从宏观视野中去把握叙事原委,进而更好地展现经济危机侵袭下的人情冷暖以及对资本主义罪恶制度下的辛辣反讽。通过对监狱中芸芸众生的现实挣扎,可以使读者感知人类生存的现实困惑,其中狱警与罪犯们的人生困境可以通过“自由”与“束缚”所传达的二律背反规律去理解,其中交织的是善与恶之间的激烈碰撞。通过对死亡面前的善良发现与自我救赎进行解读,可以使读者更清晰洞悉和领悟德尔与“叮当先生”之间的情感依托以及约翰·柯菲的超能力带来的信念传达,其昭示的是对人世间真情的探寻与对光明的向往。

参考文献:

[1]秦娇娇.小说《绿里奇迹》中的救赎之光[J].青年文学家,2020,(24):100

[2]刘华珺.在异化中发掘自由的空间——以《肖申克的救赎》和《绿里奇迹》为例[J].牡丹江教育学院学报,2020,(05):4.

[3]姜雪梅.斯蒂芬·金小说的幽暗意识——以《绿里》为例[J].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03):126.

[4]倪楠.幽暗意识视域下斯蒂芬·金小说“非人类”话语的政治书写[J].语文学刊,2022,(03):96.

[5]陈欣.电影悲剧美学的审美内涵之“人性之美”——电影《血钻》《绿里奇迹》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赏析[J].今古文创,2020,(25):5.

作者简介:张科,男,河南驻马店人,硕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英语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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