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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学,以翅膀,一起迎接世界

2023-08-01吟光

中学生天地(B版) 2023年7期
关键词:科幻想象世界

吟光

中学时候的我和很多同龄人一样,常年被关在书房里,面对满桌的功课习题,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被窗户分割成块状的天空,想象着有朝一日能破窗而出,跳跃在屋顶云海之上,遨游于天宇山峦之间,像自由的风,远离俗事纷扰。

时至今日,我当然没有学会飞行,但通过文学想象,也许可以实现对超现实的瞬间体验。于是我创作了东方幻想小说《天海小卷》,讲述一位“吟游诗人”游走四方的故事。他生于浪漫多情的鲛人海底,辗转飞入自由翱翔的羽人天宫,又落入陆地人间。书中有关天宫、羽族的部分,就是我在飞机上望着漫天云霞和恢宏的夕阳落日所描摹的场景。我也曾搭乘潜水艇潜入水下,感受鱼群在海里生活的气息,发现海洋生物自认为生活在山林之间,只是人类看到的是海面上浮出的、尖尖的礁石群。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所向往的乌托邦不只是飞翔,而是更自由开放的生命体验。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对日渐内卷的生活,很难说有谁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好在還有科幻文艺作品,让我们借由想象的翅膀,体验心灵的自由,也由此汲取继续前行、走向未来的力量。

年岁增长,历经变迁,不少朋友都逐渐远隔天涯,我也终于明白,即便再交新的朋友,也终有分离的一天,所有的幸福时光都会消逝。这让我一度对未来产生了惧怕。我也把这样的体悟写进书里,《天海小卷》第二个故事《白头》的原型是足球俱乐部。竞技体育把人最辉煌灿烂的时间压缩在很短的周期内:“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老的叶子掉落,新的叶子长出来,人生就是这么残酷又自然。

我们如何对抗时间呢?我在书中给出了一种解答:通过文艺作品的抒怀,留存下对这段时光的记忆,未来再回看,只要没有忘却,它就永远存于我们身体里。在科幻小说《艾比斯之梦·诗音翩然到来之日》中,人工智能说:“即便你死了,只要我们存在一天,关于你的记忆也不会消失。”这样看来,数据储存和意识上传也许为留下时间、对抗死亡开辟了另一条路径。

如今科幻兴起,世界也越来越像科幻小说了。元宇宙、区块链、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和混合现实……许许多多以往想象中的概念,逐步落入现实,甚至来得比我们预期的更早。而历史的车轮还在飞快地加速,一切摇摇欲坠,仿佛滔天的洪水。

当科技进入日常,科幻便成为预言,乃至时代的新神话。科幻作家韩松老师曾说:“科幻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对未来的想象、规划和定义,背后代表的是经济和科技共同组成的国际实力与影响力。”科幻不只是文学的一种类型,更可以是一种思考方式,被运用到各个行业和领域。我们也终于从20世纪的祛魅(指对科学和知识的神秘性、神圣性、魅惑力的消解),走到了21世纪的复魅(主张返回事物的自然状态,恢复事物的本来面貌)——当机器变成人,人又变成机器,如何再次创造与彼此的联结、与世界的联结?我想,或许核心思想是打破种族、民族、信仰、国家甚至性别、阶级、人与其他物种的二元对立。

我又想起小时候的梦想。如果说上天入地就是自由,那这也许是藏于人类心底的神话原型,让人类感受到复归自然、共生融合的未来召唤。20世纪60年代,“英国科幻小说教父”奥尔迪斯在其斩获雨果奖的作品《地球的漫长午后》里,展现了去人类中心的生命畅想,启发众多生态科幻,比如宫崎骏《风之谷》、电视剧《最后生还者》等。美国科幻巨匠弗兰克·赫伯特的巨著《沙丘》则将生态学视为核心设定。艺术界、学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生态乌托邦、生态城市和多物种设计。

庄子说:“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也说,“在世界中存在”之人,并非世界的主人,而是和万物共存的一个存在者。英语里“科技(Technology)”的词源在现代希腊语中是“艺术”的意思,二者或许一体两面,不必对抗,而是借力共存——我们期望的未来,无论是主体、客体、我们、他者,看似是割裂的词语,就像时间,其实不一定是线性的,也不一定有分割。如同日出照在窗棂,天光打进屋檐,用文学,以翅膀,一起迎接世界。

在新书《港漂记忆拼图》里,我试图提出未来城市构想:一个基于海底生态的水下城。通过科技的加成,重新发现自己、自然与天地,超越二元对立,去连接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生灵。有人说,科幻作者是“地球上最有想象力的人”,虽然我们无法预测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们可以一起把未来创造出来。因为只要你将自己敞开,迎接你的将是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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