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歌序曲
2023-06-29郑继超
时间：九一八事变之后。
地点：辽西。
人物：
李海峰 辽西铁血军司令
老梯子 原名高鹏振，镇北军首领，后加入辽西铁血军，《义勇军誓词》作者
李宇明 老梯子文慧中学同学，李海峰部参谋
王立川 《义勇军誓词歌》的《满江红》曲谱作者
薛振芳 辽西铁血军副司令
苑久占 辽西铁血军副司令
刘 英 辽西铁血军战士
小 凤 李海峰之女
小先生 小凤的丈夫
韩中医 小先生之父
杜三秃 原为铁血军一营长，后叛变
天 和 原为铁血军头领，后叛变
石 本 日本高级特务
黄显声 东北军军官
刘凤梧 义勇军营长
田 汉 上海后援会抗战慰问团团员，《风云儿女》剧作者，《义勇军进行曲》词作者
夏 衍 《风云儿女》剧作者
许幸之 《风云儿女》导演
聂 耳 上海后援会抗战慰问团团员，《义 勇军进行曲》曲作者
张慧冲 上海后援会抗战慰问团团员，摄影记者
群众演员若干
序幕
【幕启：九一八事变隆隆的枪炮声。鬼子攻占北大营。黄显声带领警察与日军巷战。被炮火洗劫后破败的奉天和逃难的人群。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空。
【话外音：日本人蓄谋已久的九一八事变，令东北虎军一夜溃败！
【以上画面在歌声中出。
万物肃杀冰雪虐，芦影婆娑化玉蝶。棵棵蒹葭挺傲骨，身躯如旗皆壮烈。一片丹心映红霞，一颗赤胆坚如铁。义士抗战洒热血，愿将忠魂铸大捷。
【字幕徐徐推出：
國歌的诞生
是一个民族在生死存亡关头
民众被迫发出的最后的怒吼
每一个字都是一滴血
每一个音符后面都是一个不朽的灵魂
是在漫湮的抗战史中
用火用泪用血用生命淬炼出来的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
【渐暗。
【画面：被日军抓获的赴死的人，吊死的抗日义士，被枪杀的游行示威者，打烂的义勇军军旗，血迹斑斑的冲锋的义勇军战士，炮火，战马嘶鸣。
【众义勇军战士、田汉、聂耳上。
（众齐诵呐喊）起来！起来！
不愿做亡国奴的人！
家园毁，山河破碎，民族危亡！
留着头颅有何用？
抗争，唯有抗争，
才是唯一的希望！
拿起刀枪向前冲！
豁出命来向前冲！
用我们身体筑起长城！
【幕落。
第一场 苇塘易帜
【幕启：秋，锦州东苇塘。远处，山峦起伏，铁路路基隐约可见。
【舞台可见苇棚，其中较大的是平东绺子营地的议事厅。
【议事厅有人出入，布置着金盆洗手的现场。
【老梯子在现场指挥着，纠正着，有时满意地点点头。
老梯子 （数板）大当家的非要金盆来洗手，说不了，劝不收，一头拉不回来的老犟牛，老犟牛。
【李海峰带众弟兄上，老梯子迎上。
老梯子 大当家的，你看——
李海峰 （点头）请香！
【老梯子燃香递给李海峰，李海峰上香。
李海峰 诸位豪杰，今儿我李海峰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
老梯子 请金盆——
【薛振芳捧金盆，在四人陪伴下上。薛振芳将金盆放于案几上。
薛振芳 大当家的——
李海峰 （挥手制止）振芳，你是咱平东绺子二当家的，往后，这瓢把子可就交给你了——
薛振芳 （深情地）大哥，你就忍心丢下绺子里的弟兄们？
李海峰 是兄弟们要离我而去呀。
薛振芳 大当家的，兄弟们的心思你明白，他们有的就是要去奉天杀小鬼子啊。
李海峰 杀倭寇我虽然去不了，可我绝不拦着兄弟们。再说，小女凤儿总是病病恹恹的。小神仙说了，我扯旗聚兵杀戮太重啊。
薛振芳 刘英不是带小凤去看病了吗？
苑久占 奉天有神医，那是手到病除哇。
杜三秃 我想，等刘英带她们母女回来，小凤的病也就好喽。
李海峰 （猛地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打打杀杀的，我也累了。
众大当家的——
李海峰 不要再说了，我去意已决！想我李海峰闯荡江湖十几载，必有山高水低、马高镫短之事。我李海峰在这里赔罪了。（作揖鞠躬）若还有解不开仇怨的朋友，尽可前来插我一刀！我李海峰——
一兄弟 我父当年受你一记披挂而死，今儿你也要受我一记披挂！（说着身子一纵向李海峰打来，众将其打倒）
苑久占 哪儿蹦出你这么个瘪犊子玩意儿？
薛振芳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海峰 一记披挂化解一条性命的恩怨，我认了！
薛振芳 大当家的有病在身，诸位若与大当家的还有恩怨，都算在我薛某人头上。
李海峰 谢了，不必。可还有解不开的梁子？（众人无语）再无他人的话，李某就此退出江湖，日后纷争，再与李某无关！请二当家的……
杜三秃 慢！大当家的在东北军当过营长，苑久占和我也都在东北军当过营长——
苑久占 我苑久占和盖中华绺子是后加盟进来的。三哥，你的心思我明白，这瓢把子我掌持不了。
杜三秃 可二当家的没根儿没蔓儿的，这么大一个家——
薛振芳 大哥，你干脆把瓢把子给老三好了。
李海峰 你个熊货！“平东”大旗那是咱兄弟们拎着脑袋拼出来的家当。好便好，是咱的兄弟，不好又能怎样，要劈杆子散伙儿，那就散他娘的伙儿！
【狼狈不堪的天和被弟兄们急扶上。
天 和 大当家的，出大事了。
李海峰 天和——
天 和 南满铁路柳条湖炸窝了，本庄繁下令开了大炮了，东北军没放一枪一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转眼儿全没影了。鬼子进了北大营，枪械装备钱款，能搬动的都抢走了，又一把火把北大营烧了个精光。鬼子在城里杀人放火抢东西不算，还——还糟蹋女人。
李海峰 刘英和小凤她们娘儿俩怎么样？
天 和 我们走丢了，不知道。
薛振芳 快扶天和下去歇着。（对李海峰）大哥，小鬼子占了奉天，我们这里也快——
李海峰 （摆手示意不要说了，欲金盆洗手）请清水——
提壶人 是！
薛振芳 慢。大哥，小鬼子早晚会打到咱这里，可你黑瞎子叫门，咋熊到家啦！
李海峰 薛振芳，登坛接印。
【一喽啰急上。
喽 啰 大当家的，刘英回来了。
【刘英被人搀扶着，小凤同上。
李海峰 刘英——
刘 英 大当家的，我，我，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薛振芳 快说，到底咋回事。
刘 英 那天我陪夫人正给小姐看病，突然跑来一群鬼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夫人被鬼子抓去……鬼子用刺刀将她围住……
李海峰 你，你，你再说一遍。
刘 英 后来……夫人被鬼子用刺刀捅死了——
【李海峰摔在太师椅上。众喊叫捶背醒来。
李海峰 啊呀呀呀！
小鳳 （跑上扑向李海峰）爹——爹——
【父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一婆子上将小凤抱到一边。
李海峰（唱）摧心霹雳从天降，
塌天大祸不及防。
狂风吹折连理枝，
棍棒扼杀池中鸯。
可恨倭寇太狂妄，
血债定要血来偿。
（看了一眼金盆）
金盆洗手盆犹在，
温水未沾水未凉。
（白）金盆洗手，血海深仇。血海深仇，金盆洗手——我我我。嗨！
永将深仇记心上，
来世手刃豺与狼。
（白）小凤她娘，（抽枪）蓝英，我来了——（欲自尽，众人急拦）
薛振芳 （抢过枪摔在地上）大哥，你这是糊涂啊——大哥！
（唱）看眼下天灰地暗无光亮，
我知你心灰意冷刃少钢。
几年来你领咱水里钻火里闯，
都知你满身疮疤满身伤。
伤满身你金盆洗手咱不挡，
可眼下倭贼欺人太猖狂。
李海峰 （唱）孤雁单飞独栖树，
莫如随妻去天堂。
薛振芳 （唱）想当年地主老财似阎王，
你竟敢扯旗造反举刀枪。
李海峰 （唱）恶气逼人心不畅，
铲除不平自敢当。
薛振芳 （唱）倭寇烧杀在奉天，
须臾就到咱家乡。
就眼下，你金盆洗的什么手，
（猛地踢翻金盆）
大哥呀，大仇面前你拔得哪门子枪。
你本是铁骨铮铮七尺汉，
你本是铮铮铁骨好儿郎。
现如今国恨家仇你全不想，
你是对得起天对得起地还是对得起乡亲还有我那嫂子小凤她娘。
李海峰 我——
薛振芳 大哥，金盆洗手易，举旗杀敌难。
（唱）国恨家仇没齿不敢忘，
刘 英 （朝天高喊）嫂子——
（接唱）你魂灵不远该速回咱家乡。
再看一眼一眼望不尽的芦苇荡，
再瞅一瞅千瞅瞅不够的鸥鸟翔。
你东可以瞅，西可以望，
千万莫来咱东苇塘。
杜三秃 这是皆因啥？
刘 英 （接唱）这里再没有你那双枪将，
这里再没有你那血性的郎。
可怜你无辜受辱满腔恨，
可怜你血债无人为你偿。
薛振芳 （接唱）我知你恶魔面前不眨眼，
强手如林你更强。
现如今入云的高峰轰然倒，
幼苗未壮先死秧。
李海峰 （唱）神佛在上我发重誓，
江湖浑水不再蹚。
薛振芳 （接唱）倭寇不是江湖人？
刘 英 （接唱）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与狼。
可怜嫂子身先去，
可怜小凤无爹娘。
小 凤 （小凤扑向李海峰）爹——
刘 英 （拦住小凤）
（接唱）他恶魔面前成了缩头的龟，拔枪对己不对狼。
李海峰 我——
刘 英 （拉小凤入怀）小凤，你没有娘，没有爹，往后你就是我亲闺女。
小 凤 我爹——
刘 英 你爹？他——自己的女人无辜受辱，这是何等的仇、啥样的恨呀。他不但不去报仇，还要离你而去。他能保护你？从今往后你就算没有爹娘。
小 凤 我爹他——他——
刘 英 你那爹有和没有一个样！
李海峰 你不要欺人太甚——（走过来拉小凤，刘英不让，小凤一阵昏迷，刘英喊醒小凤）
众 人 小凤——
李海峰 这是——
刘 英 小鬼子抓住我们要强暴，我们和小鬼子拼了命。小鬼子抓住嫂子的头发，小凤就咬住小鬼子的手，小凤是被鬼子枪托砸的。我抱起小凤就走，嫂子抱住鬼子大腿，小鬼子就用刺刀——我用飞刀将鬼子杀死，背着小凤蹽了回来。
薛振芳 大当家的，我们的大哥呀！
（唱）你本想金盆洗手是非两相忘，岂不知你不害人恶人也会把你伤。
小鬼子在奉天烧杀掠抢，
雪国恨报家仇男人自担当。
刘 英 （唱）好一个顶天立地的李海峰，
驰骋辽西的大英雄。
原来你无情无义更无勇，
我错认了大哥，
一条扶不起的毛毛虫。
（拉着小凤）小凤，咱这绺子要散了。要报你娘的仇，我看是靠山山倒，靠水水干。不怕。我虽然是人单势薄的一个女人，可你娘的仇，我和你去报，一天报不了咱就一年，一年报不了咱就十年。这辈子不报，咱就下辈子。只要咱不死，就和小鬼子死磕了。小凤，咱们走——
薛振芳 （对刘英）你和小凤真要打鬼子去？
刘 英 我与鬼子不共戴天！
薛振芳 打鬼子，我跟你去！
众 人 我去，我也去！
老梯子 走！打鬼子——
李海峰 慢！拿酒来——
【有人抱过酒坛子。李海峰亲自往金盆倒酒。
李海峰 （唱）今日金盆来洗手，
洗去我满心惭愧满脸羞。
咱们高举大旗杀敌寇，
绝不忘国恨与家仇。
薛振芳 大当家的，兄弟们，江湖好汉向来置身于枪口箭镞之间，扯旗，打鬼子！
众 人 打鬼子！
李海峰 （跳上碾盘）弟兄们——
（唱）国恨家仇刻胸中，
众 人 （接唱）杀尽倭寇惩顽凶。
薛振芳 辽西大地任驰骋，
众 人 凌河两岸皆英雄。
李海峰 （接唱）不愿干的路朝天，
想打鬼子就跟着我李海峰。
杜三秃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枪子儿早就馋肉了！
苑久占 大丈夫活要活个响亮儿，死也要向祖宗有个交代。
【李海峰拔出匕首刺破手臂高高举过头顶，众弟兄也掣出匕首刺破手臂高高举过头顶。
众 人 （唱）歃血盟誓群情奋，
抗日救国铁了心。
苇塘易帜旌旗展，
辽西有我铁血军！
【舞台追光：
【1932年8月11日，北平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聂耳手提小提琴盒子走出，来到宣武门外校场头条7号云南会馆，用破木板做了一个乐谱架，搁在箱子上面，放上琴谱，拉起了小提琴。小提琴歌声婉转，时而高亢，时而如泣如诉，引来众多人围观，夏衍、田汉、许幸之等上海剧联的人也在里面。
聂耳来到天桥，挤在工人、车夫、市民、小商贩中间听民间艺人演唱，观看富连成班演出。
【夏衍、田汉、许幸之上。
夏 衍 我认识你，叫聂耳，我是上海剧联的夏衍，这是我们的剧作家田汉。
聂 耳 田汉老师，久闻大名。
夏 衍 小提琴拉得不错，歌唱得也不错，还会谱曲，难得的音乐人才。
聂 耳 不敢当，不敢当，我是来学习的。
田 汉 加入我们剧联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这位是许幸之，大导演。
聂 耳 （与许幸之握手）太好啦，我做梦都想找到你们啊！
田 汉 以后咱们一起演出，宣传抗日救亡！
【话外音：聂耳在北平期间，经上海剧联介绍，结识了北平许多左翼戏剧家和音乐家，积极参与他们的活动，成了北平剧联的活跃分子。
第二场 冮屯易手
【暗场：枪声大作，手榴弹爆炸，硝烟四起，不断有鬼子倒下。两名发疯的日军用一挺轻机枪轮番扫射，一个个义勇军弟兄被打倒。一义勇军战士匍匐前进，手起枪响，两名日军被打翻在地。义勇军战士乘机夺枪，一日军诈死，爬起来射击。义勇军战士受伤，继续作战，诈死的日军被击毙。三个义勇军战士伏在小庙里对敌军射击。一义勇军战士站着射击中弹牺牲，一个腿部受伤。另一个战士瞄准正在换梭子的日军轻机枪射手，因动作稍慢，被日军机枪打中胸部牺牲。七八个鬼子端着刺刀恶狼一样扑来。李海峰举起驳壳枪，向鬼子猛烈射击，鬼子应声倒下。
【字幕：辽西，秋。李海峰等赶走了冮屯的鬼子。城隍庙成了他的指挥部。有铁血军队员出入。
一战士 （打板唱）义勇军司令叫亮山，
赶走鬼子把县长兼。
世道艰难地盘乱，
百姓告状又喊冤。
不法之徒四处乱窜，
偷鸡摸狗胡搅刁蛮。
执法队员说干就干，
印把子在手不怕你造反。
身子骨不要软，
存侥幸把小命捡。
不怕你作得欢，
抓住你就拉清单。
杀人的把頭砍，
诈骗的把嘴打烂。
偷鸡摸狗把指头剁，
出馊主意把舌头骟。
不是我苦苦把你劝，
抓住说什么都已晚。
到时候亮山县长亲自把案断，
定叫你瘫在堂上傻了眼。
【下，李海峰从指挥部出。
【苑久占和铁血军队员押着石本上。
苑久占 大当家的，大哥——
李海峰 （从指挥部里出）久占，辛苦你们了。
苑久占 大哥，这家伙都当了俘虏，还不老实，老耍花招。
李海峰 马上把石本转移，看好。石本不老实，我约莫着，被咱打走的鬼子更不老实。
苑久占 小鬼子要是敢回冮屯，咱就还把他打老实了。
众 人 对。
李海峰 快去吧！
苑久占 是。（押石本下）
【薛振芳等众人上。
薛振芳 大哥！
（唱）冮屯一仗打得妙——
众 人 （接唱）打得妙，打得妙，打得鬼子嗷嗷叫。
薛振芳 冮屯一仗打得高——
众 人 打得高，打得高，里应外合把狼窝掏。
薛振芳 冮屯一仗打得巧——
众 人 打得巧，打得巧，击毙古贺和军曹。
薛振芳 冮屯一仗打得刁——
众 人 打得刁，打得刁，鬼子辎重全报销。
薛振芳 冮屯一仗打得好——
众 人 打得好，打得好，小鬼子溃败玩命地跑。
（白）只恨他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薛振芳 再有两条腿，那就成王八了——
众 人 是狼——是驴——是狗——是——
李海峰 反正不是人。
众 人 对！
李海峰 小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据可靠消息，小鬼子一个联队已经出发，冲着咱们来了。石本已经转移走了，振芳，你带人马上通知百姓，让他们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不能让百姓吃亏！咱们也要做好转移的准备。
天 和 咱们活捉石本，炸了南岭铁路，恐怕小鬼子一时半会儿——
杜三秃 炸的可是南岭隧道，小鬼子还会飞吗？！
李海峰 不行，尽早不尽晚。
薛振芳 大哥，我这就去。
【率众人下。
【杜三秃坐在石阶上不走。
李海峰 老杜，你——
杜三秃 我不走，这儿有吃有喝的，还有娘们儿——
李海峰 （严肃地）杜队长，咱们铁血军的纪律——
杜三秃 报告大当家的。咱们的纪律是，不得抢掠民财，不得奸淫妇女，更不得通敌叛变，违者按军法论处。
李海峰 你没忘就好。快去吧。
【杜三秃下。
【老梯子上。
老梯子 大哥，韩家屯的韩先生找你。
李海峰 是那个老中医。走，迎迎他。
【二人下。
【小凤急上。
小 凤 爹——爹——（向指挥部跑去）
【刘英急上。
刘 英 小凤——小凤——
【小凤找不见父亲，从指挥部里出来。
小凤，你病还没好，你——
小 凤 我妈走了，我问问我爹，他也不要我了？
刘 英 （唱）不是你爹他心肠狠，
为打鬼子他西走东奔。
带着你反倒成了累赘，
咱们不能让他多分心。
实际上他也是心不忍，
嫁闺女看似不亲实最亲。
小 凤 你也不要我？
刘 英 （唱）你爹他打仗奋不顾身，
他也是伤痕累累病缠身。
手心手背都是难舍的肉，
凤儿你年龄小，却是个懂事的人。
（白）走，找你爹去。
【二人进指挥部。
【李海峰、韩中医等上。他们边走边谈。
韩中医 将军同意犬子韩开方与大当家的千金永结秦晋之好，是草民韩敬斋——
李海峰 （摆手）哎！你说小先生也来了——
韩中医 是，是，是。（拉过跟在后面的韩开方）来，见过大当家的。
【韩开芳上前深施一礼。
韩中医 见过二当家的。
【韩开芳再上前深施一礼。
薛振芳 你真要娶大当家的闺女？
小先生 是。
薛振芳 你凭什么娶大当家的闺女？
小先生 凭一颗中国人的良心，凭她爹敢打鬼子。
薛振芳 大当家的闺女那可是金枝玉叶，从小就娇生惯养，如今身子骨不壮实——
小先生 知道，我早知道。
薛振芳 大當家的是铁了心要和鬼子干，你娶了他的女儿会给你招灾惹祸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小先生 回禀二叔，大当家的为民族大义弃儿女亲情于不顾，我愿护大当家的掌珠续天伦之乐。
薛振芳 你不后悔吗？
小先生 不后悔。
李海峰 不害怕吗？
小先生 不害怕。
李海峰 好小子！
【小凤从指挥部冲出，刘英跟出。
小 凤 爹——
李海峰 你们咋来了？来得正好。小凤，爹问你——
小 凤 爹！我愿意。
李海峰 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你爹——
小 凤 爹！
（唱）孩儿有病年纪轻，
不能随爹去出征。
盼望你记住娘的仇，
天大的委屈我也能担承。
李海峰小凤。（拉着小风来到韩中医面前）
李海峰 老哥，孩子还小，就请多多担待了——
韩中医 你放心，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为打鬼子抛头洒血，你女儿的病我一定治好，我一定照顾好她。
薛振芳 既然双方都没意见，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成亲的好日子。
李海峰 我同意！
刘 英 （把小凤交给韩开方）错待了我姑娘我可收拾你——
小先生 姑姑，你就放心吧。
薛振芳 双方老人都在，你们拜天地、拜老人、夫妻对拜。
【韩开方、小凤拜天地、老人，对拜。
李海峰 （对刘英）你算小凤娘家人，你送送她吧。
小 凤 爹！
李海峰 你出嫁，爹本该给你一份嫁妆，可现在——现在爹只能送你一句话，你永远是我们铁血军的女儿——
小 凤 爹，我懂——
刘 英 走吧——
韩中医 诸位英雄，就此别过，愿你们多打鬼子！
【刘英等下。
【老梯子急上，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女——
妇 女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李海峰 （拦住老梯子）站住——
老梯子 大哥——
李海峰 先别叫大哥。（对妇女）大嫂，这是咋回事？
妇 女 大兄弟，你们兄弟打鬼子使坏了我家的两块门板，可他非要给钱。
李海峰 大嫂，这是我们铁血军的纪律。
妇 女 照你这样说，铁血军为了百姓赶走了小鬼子，那得给多少钱呐。这钱我不要。
李海峰 （对老梯子）兄弟，刚才真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
老梯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海峰 我们把门板给大嫂修好，不能修了，再给钱。大嫂你看咋样——
妇 女 行行——（对老梯子）这钱你也拿着——
李海峰 （对老梯子）这活计就交给你了。
老梯子 好，大嫂，咱们走。
【二人下。
【苑久占与杜三秃争吵着上。后面跟着一大娘。
【后面的大娘紧走几步来到李海峰面前跪下。
大 娘 我闺女太惨了——
李海峰 大娘，这是——你起来说——
【欲扶大娘，大娘不起，被李海峰拉起。
杜三秃 大哥，是这回事——我的三连长和他男人耍钱，他男人输光了，就把他姑娘押上——
苑久占 那三连长早就看上了人家姑娘。姑娘不干，他们就下套——
杜三秃 谁呀谁呀——
大 娘 我那老伴儿从来不耍钱——
苑久占 人家不会耍钱，为啥非要和人家耍？
杜三秃 这——
大 娘 那个连长要草民的闺女当媳妇儿，我闺女不干呐——他就把我闺女给，给糟蹋了！大当家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李海峰 啥？竟有这种事——
杜三秃 大哥，都是过，过命的兄，兄弟呀，我，我们打鬼子为，为什么，还不是为为兄弟们过，过上好日子，舒，舒坦舒坦，快，快活快活？
苑久占 这事让我碰上了。正要抓那个败类，可杜营长横拦竖挡就是不让，所以才来找大当家的。
杜三秃 因为这点事就，就把兄弟杀了，那我们打鬼子还有啥用，让兄弟们多寒心呀。
李海峰 这点事？打鬼子为啥？不就是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吗？
大 娘 大当家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杜三秃 即使是真的那也是初犯，请大当家的念其初犯，宽恕他们。
李海峰 别人再犯，也是初犯，该如何处置？
杜三秃 这这这，本营长管教不严，请大当家的处分我吧！
李海峰 当然要处分你。任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蔑视军法！
杜三秃 那我自行处理这个混蛋。
李海峰 久占，要依你呢？
苑久占 先砸他二百军棍。
大 娘 （哭）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李海峰 杀！立即执行。
苑久占 是。（急下）
杜三秃 你，你还是结拜的兄弟吗？我怎么认不出你来了？兄弟啊，对不起了，三哥保不了你啦！哼，你无情，休怪我无义！
【幕后传来两声枪声。
【苑久占和探子急上。
探 子 报，有大批鬼子朝冮屯开来。
李海峰 再探！
探 子 是。
【探子下。
李海峰 久占，你先带人顶上去。我随后就到。
苑久占 是！
【苑久占下。薛振芳急上，有老百姓背着包袱过场。
薛振芳 大哥，北门方向小鬼子来了几百号——
李海峰 我知道。老百姓都轉移了吗？
薛振芳 还有些年纪大的——
李海峰 你去快组织他们走西门，他们全部转移后，马上发信号通知我——
【枪声中薛振芳组织群众转移——
【李海峰欲下，正好遇上苑久占。
苑久占 大哥，探子来报。这回鬼子来的是骑兵，六七百人。我们怕是顶不住。
李海峰 顶不住也要顶。百姓还没走完——
苑久占 明白！（急下）
【枪声更加激烈。不时有炮声。
【伤员过场。
【幕后呐喊：鬼子冲上来了！杀鬼子！
【幕后众人呐喊：
生为中华人，
死为中华魂。
慷慨赴国难，
视死忽如归。
【歌声：小鬼子进了城，咱们的爹娘还在城中，留着脑袋有何用，冲啊冲，不怕死好弟兄，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前冲……
【大火突起。
【舞台追光。
【聂耳与剧联同志演出街头活报剧。北平一街头，聂耳唱云南民歌《赶马调》，众随——
聂 耳 （唱）头枕尼叶把望月亮哟妹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望着那月亮想家乡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哪天尼不走石坎路哟妹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哪夜尼不想梦中人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等等着站站尼着
等着站着说给你
家中的老小你照看哟妹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里里外外你一人忙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早起尼出门是庄稼汉哟妹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晚来尼迟归儿找娘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一轮那明月天上挂哟妹
光咕嚕光尼赶马人
月亮团圆人不圆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深山那夜雀声声叫哟妹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八尺汉子泪汪汪
哎哟妹呢哥哥想家乡想家乡
光咕噜光尼赶马人
等等着站站尼着
等着站着说给你
哎哥尼妹子哟
妹尼哥想想
哎哟哥尼妹子哟
妹尼哥想想
【歌声使过往行人停下脚步，人越聚越多。突然一个身穿长衫、留着小胡子的汉奸和一个日本兵追逐一个中国姑娘。日本兵喊：“中国花姑娘的站住。中国花姑娘的站住。”姑娘紧跑，日本兵和汉奸紧追。
【观看的人们再也无法沉默，“打倒日本鬼子！”“打倒汉奸！”的口号声响成一片。
【幕落。
第三场 芦荡歌声
【幕启：远景是一片芦苇荡。
【舞台芦苇棚子、芦苇垛子等。
【李海峰幕后唱上：秋风爽——
李海峰 （接唱）秋天高秋雁南归，
芦秆壮芦叶长，苇塘蟹子肥。
十几天与倭寇针锋相对，
敌住我扰敌进我退敌退我猛追。
小鬼子从锦州派来马队，
避其锋小休整待把刀挥。
苦练兵论对策早做准备，
待时日驰骋疆场显神威。
战士们面对刀丛不后退，
战士们笑看枪林不皱眉。
可有人一遇倭寇气先馁，
怕的是敌强我弱吃大亏。
长志气气要鼓披坚执锐，
铁血军势如破竹凯旋归。
还恼人人多枪少怎应对，
过河无舟桥真真难死个谁。
缺医少药也让人夜夜难入睡，
更担心小凤她的安与危。
一桩桩一件件总往心头汇，
这才是千头万绪胸中堆。
还需要好兄弟七言八嘴，
良计谋群策群力细敲推。
【刘英和韩中医上。
【李海峰忙迎过去。
李海峰 老先生——
韩中医 你叫我啥？
李海峰 对对，亲家亲家。
刘 英 亲家今天就要走——
韩中医 伤员们我都留了药，都没啥大碍了。
李海峰 亲家，多谢了。这多亏了你——
韩中医 一家人的事，还谢啥呀。倒是你——
李海峰 我——
韩中医 小凤和刘英叫妈，刘英和我叫亲家。你们俩——
李海峰 亲家，我明白。这喜酒可要等小鬼子滚出咱中国的那一天。
韩中医 好好，我也明白。我等着。小凤现在好多了，这回还嚷嚷着要来。可我那傻小子就是不让嘞。
李海峰 有亲家你，我放心。走，我送送你。
韩中医 不用不用——
【李海峰送韩中医下。
刘 英 给小凤带好啊！
【幕后韩中医：我忘不了的。
【刘英在苇棚里取出李海峰的衣服晾晒，嘴里唱着——
（唱）用我们的身躯建起长城——
【老梯子上。
刘 英 老梯子，你编的这歌真好，把我的心里话都唱出来了，我一有空就想唱，心里老敞亮了。你说说是咋想着编出这么一首歌？
老梯子 【回忆，话外音：
老梯子原名高鹏振，九一八事变后聚集旧部组建镇北军。大汉奸张海鹏为讨好日本人网罗党羽，写信委任高鹏振为上校团长，并发给步枪300支。李海峰正在缸窖岭招募新军，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气愤。
李海峰 老梯子是知书达理之人，召集民众组建镇北军，声名何其显赫，想不到数月之间竟做了张海鹏的走狗！
李宇明 据我了解，老梯子并非真心投靠张海鹏。
李海峰 你可拿得准？
【李宇明认真地点头。
李海峰 那好！我们去会一会你这位老同学？
李宇明 好！
【黑山老梯子住处酒桌上。
李宇明 国家危亡之际，当汉奸没有好下场，更为国人所不耻！自己的国家没了，给别人当差，人家拿你当牛当马使唤，当猪狗看待。鹏振我兄从来自视极高，这一会儿甘作猪狗之徒吗？
【高鹏振大怒，正要发作。
李海峰 此言不妥！鹏振兄乃知理重义之人，好鼓何用重锤敲！
老梯子 （转怒为喜）知我者海峰也！
【话外音：当即三人密谋，要多骗取一些枪支弹药，与张海鹏虚与委蛇。张海鹏又给老梯子步枪200支、轻机枪4挺、冲锋枪4支、子弹3万发，命令队伍迅速奔赴铁岭关东军森泽部队点编。高鹏振见时机成熟，迅速将队伍拉出。不料副首领孙永久是张海鹏心腹，带着两挺轻机枪和200支步枪，偷偷奔赴铁岭，结果被日本人缴械杀害。高鹏振将剩下的400余人组成了抗日义勇军。张海鹏闻讯大怒，大骂高鹏振奸诈小人，只不说自己认贼作父、出卖祖宗。
李海峰 扰民就没有立足之地，国破家亡本来可悲，如再扰民情何以堪！
【话外音：因为抗日，不能谋外财，又因为戒律多不自由，许多人不愿干了。于是高鹏振宣布去留自由，最后剩下意志坚定者200余人。
【1932年5月，高鹏振率部在柳河沟袭击日军铁路军车，毙敌少尉及下属3人，击伤10人。
【在四方台伏击鬼子，将公路挖出一条3尺多长的横沟，用秫秸覆上。走在前面的鬼子军车“咕咚”一声栽到深沟。后面的军车来不及刹车，一连串相撞翻车。义勇军当即开火，20多个鬼子被击毙，缴获步枪30支、弹药20箱、皮鞋100双。
【1932年7月，在彰武新丘一帶，经过两小时激战，高部又击毙敌人40余人，生俘黑田中尉以下7名日本侵略军。
【受到沉重打击的日寇，对高鹏振部义勇军恨得咬牙切齿，命令十六旅团川原一个月内剿灭高鹏振部。川原是个老谋深算阴狠毒辣的杀人魔鬼，他一上任就设下一个围捕义勇军的恶毒诱饵。他故意让人向义勇军透露消息，7月间有一列由西而东，满载马匹的列车由此经过。高鹏振和李海峰信以为真，决定夺取这些马匹，于是率150名义勇军在一铁路桥西侧柳树林中设下埋伏。事实上，这列30多节的铁篷车上满载着日伪军，只有少量马匹作为诱饵。当义勇军大胆接近铁路时，早已准备好的日伪军首先开火，并冲下列车，凭铁道掩护，向义勇军猛烈射击。桥东小田部队也奉命前来助战。两下夹击，激战半小时，高鹏振、李海峰等虽奋力逃脱，义勇军却受到极大损失。此时上级派王立川来帮助领导这支义勇军，三人住在一起。
【一日，老梯子夜不能寐，披衣展纸急书——
起来！起来吧！
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
民族已危亡，
山河已破碎，
留着我们的脑袋何用？
拿起刀枪，携手并肩，
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往前冲！
用我们的身躯建起长城。
前进啊！前进！前进！
豁出命来向前冲。
前进啊！前进！向前进！
豁出命来向前冲。
杀！杀！杀！
【诗写完后，高鹏振拿来让李海峰、王立川看。
老梯子 海峰，立川——快看，我写了一首诗，终于把我这些天来的郁闷吐出来了。（李海峰、王立川披衣下床速看）
王立川 （拍案叫绝）好诗，好诗啊！
李海峰 这诗有骨气，写出了咱义勇军的精气神。如果我们当政的也有这般气概，小日本何能占我国土、辱我民族？好诗！好诗！真是好诗啊！我提议，将这首诗定为咱义勇军的出征誓词。
王立川 这要是能唱出来岂不是更好？
老梯子 要唱出来得有人会谱曲啊，这我就手拙了。
李海峰 我看用岳飞的《满江红》曲调最能体现其悲壮，更能唤醒我同胞。不过有些字句尚须斟酌。（说着情不自禁唱起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王立川 我懂音乐，我来谱。
三 人 （齐声说道）好！（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王立川 你改好了，我来用《满江红》曲调谱曲。
老梯子 我这就去改。
【话外音：老梯子修改后，这首诗就成了“镇北军”新兵入伍的誓词，每有新兵入伍都要读这首誓词宣誓。不久，王立川又用《满江红》曲调谱写为《义勇军誓词歌》。自此，每次义勇军出征，都唱这支誓词歌，这一歌曲逐渐在义勇军中流传开来。由于“镇北军”屡屡受挫，在李海峰举行大甲营起义时，老梯子就带领弟兄投奔了铁血军。
【回忆结束。
刘 英 这首歌好，鼓舞了大伙儿的斗志。
老梯子 我想听听不同的意见。
刘 英 不过，脑袋也好，头颅也罢，咋没用呢？吃饭，说话，想问题——
【杜三秃和天和上。
杜三秃 大兄弟，大当家的——
老梯子 我这也在找嘛。
天 和 我这有急事。
老梯子 忙中抽空，看看这个。（老梯子把手中的歌词递过去。）
杜三秃 你那顶吃还是顶喝。走，找大当家去。
【杜三秃和天和下。
老梯子 （对刘英）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都亡国亡族了，再不去抗争，留着我们的脑袋还干啥？
刘 英 老梯子，我有一种预感，说不定这首歌将来能传下去，是咱们这些撇家舍业不顾生死打鬼子的人的一个见证和念想。
老梯子 但愿吧，如果那样，就是死也值了。
【老梯子、刘英下。
【舞台追光：舞台一角，一面党旗下，田汉领誓，聂耳宣誓。
田 汉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聂 耳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暗场，汽车喇叭声，灯光渐亮。
【字幕：朝阳建平朱碌科镇。
哨 兵 报告，上海后援会抗战慰问团前来慰问。救国会弄来4门迫击炮，400发炮弹，现已送到敖汉贝子府。
李海峰 好啊，马上集合队伍，接受检阅！（队伍集合）刘凤梧，出列！
刘凤梧 （出列）到！
李海峰 你负责组建骑兵旅炮兵连。
刘凤梧 是，保证完成任务！
【聂耳和上海后援会抗战慰问团成员上，给义勇军分发写有“送你慰问品，还我东北山河”的慰问袋。
【目光炯炯的聂耳来到了战士们中间。山风中，猎猎的战旗弹痕累累，战士们的身上血迹斑斑，战马嘶鸣，随着一声哨音，肃立一侧。
刘凤梧 【领唱《义勇军誓词歌》，《满江红》曲调。
聂 耳 你们唱的这是啥子歌？调调是《满江红》，歌词听不懂。
刘凤梧 我们唱的是《义勇军誓词歌》，不是傻子歌。
【刘凤梧从衣兜里掏出一份印成传单的《义勇军誓词歌》递给聂耳，聂耳和义勇军一起唱起誓词歌。
聂 耳 我用手风琴给你们伴奏。（背手风琴上伴奏）
起来！起来吧！
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
家园毁，山河破碎，民族危亡！
留着脑袋有何用？
拿起刀枪向前冲！
冒着敌人枪林弹雨向前冲！
携起手，肩并肩，
豁出命，向前冲！
用我们身体建起长城！
前进啊！前进！前进！
豁出命来向前冲！
前进啊！前进！
向前进！杀！杀！杀！
【全体举起马刀。
聂 耳 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鬼子的屠杀面前敢于奋起抗争，这就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这就是我们救亡图存的希望！（高喊口号）起来！起来！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民族已危亡，山河已破碎！留着我们的头颅何用！用我们的身体筑起长城！
【众义勇军呼应：留着我们的头颅何用！用我们的身体筑起长城！
【摄影记者张慧冲扛起摄像机，“嘭”地一下留下了珍贵的瞬间。
老梯子 这位先生，你这些话说到老夫的心窝子里去啦。
【聂耳愣住。
刘凤梧 （向聂耳介绍老梯子）这就是《誓词歌》的作者高鹏振。
张慧冲 （向老梯子介绍聂耳）这是大作曲家聂耳。
老梯子 大作曲家？聂耳？我终于找到你了！老夫有一个愿望，光靠我们义勇军打鬼子不行，得全民族同仇敌忾才成。你能不能用这《誓词歌》的精神去鼓舞全中国人的斗志？我相信你，你有这个能力，老夫拜托你了！
聂 耳 我们之所以到东北战场来，就是要实地考察和体验民众的抗日斗争。我有一个好搭档叫田汉，他参加了古北口长城抗战，写下了慷慨长歌！
老梯子 好啊好啊，咱们中国的剧作家、作曲家，能多几个像你们这样关心抗战的人就好了！
聂 耳 不过，老人家，我还是为您的《誓词歌》所震撼！
老梯子 那你们就快写吧，老夫盼望着呢！
【老梯子抱拳，聂耳与老梯子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暗场：激烈的枪炮声，装甲车的轰鸣声。
【字幕：热河保卫战。
【舞台追光，聂耳、田汉上。
聂 耳 （手拿誓词歌传单，对田汉）我随后援会去东北战场，这是义勇军将士给我的《誓词歌》传单。（二人在灯光下观看）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畏生死奋起抗争，这是我们救亡图存的希望啊！当你听到他们高喊：“起来！起来！不愿做亡國奴的人们，民族已危亡山河已破碎！留着我们的头颅何用！”是何等震撼呀！
田 汉 我听过义勇军将领的报告，参加过古北口长城抗战。我佩服这种不屈的民族气节：“用我们的身体筑起长城！”
聂 耳 我们给义勇军将士发完慰问品，《誓词歌》的作者将我叫到了一边。他有一个愿望：光靠义勇军打鬼子不行，得全民族同仇敌忾才成。
田 汉 他说得对呀，不去唤醒全中国的民众，那是不成的。
聂 耳 老人家让我们去写，用这《誓词歌》的精神去鼓舞全中国人的斗志。我作曲行，要说文字，还得田汉兄你来打磨才成。
田 汉 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
聂 耳 冲冲冲杀杀杀，一听就是打鬼子的歌，这要是更多的人听了都受到鼓舞该才好。
田 汉 “起来，起来吧”改成“起来！起来！”显得干脆利落。
聂 耳 嗯，对对。
田 汉 “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这句，你说谁愿意做亡国奴啊，所以说这个“做”应该改成“当”。
聂 耳 还有，“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其实“人”就可以了，你想想，是不是同样一个意思？
田 汉 还有，“留着脑袋有何用”，土了点。
聂 耳 要来文的，脑袋应该换成头颅？
田 汉 是那意思。
聂 耳 也有我特别喜欢的。
田 汉 噢？
聂 耳 “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还有“用我们的身躯建起长城”我就喜欢。
田 汉 不过“筑”长城好像比“建”长城要好一点。这样更有利于传唱。
聂 耳 （对田汉）光喊几句口号来鼓舞民众是不够的，如果能创作一首军歌来鼓舞全中国民众的抗战斗志，作用还是蛮大的。
田 汉 （对聂耳）军人以枪为笔，在大地上书写正义；我们以笔为枪，在稿纸上书写责任。我来作词，你来谱曲，如何？
聂 耳 （握住田汉的手）一言为定！
【追光结束，田汉、聂耳下。
【薛振芳、刘英上。
薛振芳 大当家的——
刘 英 二当家的，大哥不在，你找他？
【苑久占上。
苑久占 我也找他——
刘 英 你们等着，我去找大哥。
【刘英下。
苑久占 二哥，听说咱们铁血军坚决抗日，又来了许多年轻小伙子。
薛振芳 留下的人，我都给他们编进了队伍，训练着呢。
苑久占 人多了，可应手的家什却不够了。
薛振芳 听说，老杜和天和也都在想办法。
【李海峰在一群青年的簇拥下上，边走边议论有关参军的事。
李海峰 只要你们坚决抗日，铁血军就坚决欢迎你们。
一青年 我们之所以参军，就是要发出我们的怒吼，小鬼子想在咱脑门子上走犁杖，那就是个死！
【青年们兴奋地下。
老梯子 （白）大哥。
（唱）东北军有枪有炮有飞机，
可遇上小鬼子就拉了稀。
大批的人马都撤往关里，
动用了汽车火车和马匹。
苑久占 铁血军有人有胆有志气，
恨不能扒了小鬼子的皮。
只可恨手中缺少真家什，
真让人着急着急还着急。
李海峰 （白）我更着急，咱们合计合计。
【三人下。
【张富贵上，李海峰、薛振芳另一侧上。
张富贵 这七拐八拐的，还真是难找——长官——
老梯子 你是——
张富贵 我是张家庄的张富贵。
李海峰 你有事儿？
张富贵 长官，我是来捐钱的。
薛振芳 好哇好哇！
张富贵 我听说铁血军要用钱买枪。我捐五千大洋。银票我都带来了。
众 人 五千？哇！太好了！
李海峰 这五千大洋——
张富贵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自愿的。真是自愿的。
李海峰 你这钱太多。你捐了款还有啥条件吗？
张贵福 长官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们这有个杜长官到我家，我才知道咱们铁血军要筹钱买枪。
刘 英 杜长官是不是大秃顶？
张富贵 对对。我给了他两张银票，一张三百，一张二百。杜长官说不够，最少五千。可当时我手头没有，让他等几天。他说行了，临走时领走了我姑娘。
李海峰 （唱）听此事真叫人难以想象，
心里恨脸上羞怒火满腔。
张家女分明是被人把票绑，
五千捐款更荒唐。
铁血军怎学土匪样——
【杜三秃和天和上。
杜三秃 （白）大哥！我可找到你了——
（唱）筹来三百现大洋。（把一张银票递上）
李海峰 是两张吧。
张富贵 是两张。
杜三秃 你——
张富贵 杜长官，五千大洋我拿来了——（递，杜三秃欲接）
李海峰 慢！（把三百银票交给张富贵）振芳，你和老先生把姑娘先接来。
薛振芳 好！
【二人下。
李海峰 （唱）铁血军缺钱粮更少刀枪，
想办法巧筹措上下齐忙。
常言道君子取财要有方，
绑票带人为的是哪一桩。
杜三秃 （接唱）想当年在辽西东征西闯，
啥时候缺酒肉少了钱粮。
那时候砸窑绑票啥都让，
现如今缩手缩脚为的是哪一桩。
李海峰 （唱）铁血军怎能和土匪一个样，
老百姓就是咱們的爹和娘。
杜三秃 （唱）张富贵大财主有车有粮，
你让他出点血这有何妨。
李海峰 （唱）张富贵他可是汉奸一党？
杜三秃 （唱）没打听没证据我说不详。
李海峰 （唱）非汉奸就是咱抗日力量。
杜三秃 （唱）要这样出点钱本该应当。
李海峰 （唱）讲应该本应该有商有量。
杜三秃 （唱）我哪曾对张家动粗动强。
李海峰 （唱）你将人领到咱这芦苇荡，
还让人捐巨款五千大洋。
这可哪是捐——
杜三秃 （白）这——
李海峰 （唱）这可是有商量——
杜三秃 （白）这——
李海峰 （唱）你这是夺，你这是抢，
你还将二百银票私自藏。
关禁闭你要思一思来想一想，
咱铁血军的道路远且长。
杜三秃 （白）大哥，我错了，错了——
李海峰 （挥手，白）去吧！
【天和上，将杜三秃带走。
【老梯子急上。
老梯子 大当家的。我在水边正改歌，发现了鬼子的汽艇。
【天和急上。
天 和 大当家的，杜三秃跑了——
李海峰 我们的驻地暴露了。速速转移。
【舞台追光：话外音：占领东三省的日寇开始向觊觎已久的华北进军。南京国民政府在华北调兵遣将，准备以长城为依托，用一场战役级的防御来应对日军的进攻，长城抗战开始了！
一群众 同胞们起来，起来杀尽我们的敌人！
一群众 同胞们，走，上战场打鬼子！
【军民大刀舞，激烈的枪炮声。
【字幕：热河失守，古北口血战！
【画外音：在民族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田汉决定创作一部以长城抗战为背景的电影《凤凰的再生》。
【田汉用毛笔小细字在十行红格纸上书写着——凤凰的再生。
【画外音：1935年2月19日晚，田汉刚写出电影故事梗概就被反动政府逮捕了。这项工作不得不由夏衍继续完成。夏衍把电影故事改编成电影剧本，由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电通影片公司拍摄。这时聂耳也面临着白色恐怖的威胁。党组织决定让聂耳离开祖国，先到日本暂避，再转去欧洲、苏联继续深造。聂耳出国之前，听说电影《风云儿女》需要谱一首主题歌，便主动跑去找夏衍。这时，田汉在国民党的牢狱中将歌词写在一张包香烟的衬纸上，也托人带了出来。
聂 耳 夏衍老师，《风云儿女》的主题歌，能不能让我来完成？
夏 衍 你来得正好。
【夏衍将写有歌词的香烟衬纸展开，聂耳上前观看，见原稿衬纸被茶水浸湿，字迹模糊。夏衍拿起毛笔，一字一字地抄起来。聂耳也帮着辨认。
【舞台追光：田汉戴锁链从舞台走过。
田 汉 我原计划写很长的主题歌，但只写完了两节，只好匆匆交稿。
【追光结束。
聂 耳 【从夏衍手里拿过田汉写的歌词念了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飞机大炮前进。
前进！前进！前进！
（聂耳顿觉浑身热血沸腾，激动地说）
作曲交给我吧，我干！
【画外音：深夜，聂耳一会儿在桌子上打拍子，一会儿坐在钢琴前弹琴，一会儿在楼板上不停走动，还自己跟自己说话，高声地唱起来。
【音乐：钢琴简单弹奏国歌的音符。
聂 耳 （唱）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飞机大炮前进。前进！前进！前进！”（自言自语）我要把“冒着敌人的飞机大炮前进”，改成“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这样就顺畅啦。
【房东老太太气冲冲敲聂耳的门，“咚咚咚，咚咚咚——”聂耳开门。
房 东 你疯了吗？你疯了我把你送疯人院！还让不让人睡觉？再这样下去，你这房子也别租了，我宁可不挣你的钱！
聂 耳 （作揖）大姨，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兴奋，忘乎所以了，惊动了您老人家，实在是对不起。（随手拿起白天买来的菜）这是别人给我送来的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了，给您一些。
房 东 我不要你的菜，只要你不再发疯就行啦。
聂 耳 大姨，我再也不敢啦！
【房东老太太下，许幸之上。
聂 耳 许导演，你是不知道，你差点就见不着我了。
许幸之 快说，怎么啦？是警察来抓你吗？
聂 耳 那倒不是，是房东说我疯啦，要把我送疯人院或者趕走。我好说歹说，终于把她哄住啦！
许幸之 （笑着说）谁家像你似的，不说你疯才怪呢！
聂 耳 我还是把刚完成的谱子唱给你听一听吧！
【聂耳从皮包里拿出曲谱，左手持谱，右手叩打桌子掌握着节拍唱了起来。激昂的旋律在许幸之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聂 耳 许导演，您觉得怎么样？
许幸之 我对音乐是个门外汉，只能说点感觉。整个曲子写得相当好，很激昂，有力度，节奏感也很强。不过，‘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这一句似乎不够有力。还有‘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这句也显得力度不足。能否去掉一些装饰音，以便形成更有力的结尾呢？
【聂耳对着乐谱沉思一会儿，拿起铅笔进行了两处修改，把原句“前进！前进！前进！”改为“前进！前进！前进！进！”后，再次唱给了许幸之听。
许幸之 这样就比原来好多了，我再也提不出什么意见，你可以拿回去自己再进一步修改后定稿。对啦，聂耳，《风云儿女》还有一个插曲《铁蹄下的歌女》，我把这个歌词也交给你，你带回去谱曲。
聂 耳 好呀，多谢大导演信任。
【许幸之下。
【急促的敲门声。
聂 耳 谁？
夏 衍 聂耳在吗？我是夏衍。
聂 耳 （开门）夏衍老师。
夏 衍 警察正在搜捕你，快走。
聂 耳 可我的谱子还没有完成最后的修改。
夏 衍 你带到日本去修改，最后定稿再从日本寄回上海录音。快走，快走！
【舞台追光：聂耳提行李箱奔向远方。长长的轮船汽笛声。
【画外音：为逃避国民政府追捕，聂耳远渡日本。
【幕落。
第四场 铁路借枪
【幕启：远山，路基。
【舞台可见三根木头支起的烧水的大锅、几块石头、大树等。有铁路通过。
【铁血军队员忙碌着——
铁血军甲 【一手提一桶水上。
（唱）深山取水我这急急的步。
【往大锅里倒水后下。
铁血军乙 【一手提一捆柴火上。
（唱）大捆的干柴我是一手一提溜。
【放在大锅旁下。
【刘英上，将柴火添进锅下。
刘 英 （唱）点燃柴火火苗儿舞。
【铁血军丙上。
铁血军丙 （唱）我拿来自采的茶叶小名就叫一把撸。
刘 英 茶叶先放这儿。你快去看看铁路那边的大锅。
【铁血军丙答应着下。
【老梯子上。
老梯子 刘英。咱们有军歌了。
刘 英 我早知道了。大哥把你写的歌定为咱铁血军的军歌，还夸你写得好呢。
老梯子 夸不夸不说。我问你，你都教会谁了？
刘 英 差不多都会了。
老梯子 好好，这就好。那我走了，我还得催催今天的嚼谷。
【张富贵带着人上。
张富贵 老哥，你说，好东西给咱铁血军吃，我愿意，可给东北军，我这心里头——
老梯子 东北军也是咱中国人啊！
张富贵 道理我懂。哎！你猜我还带来了啥？
老梯子 啥？
张富贵 沟帮子烧鸡都让我给包了。
老梯子 好好。走，都放这边。
【老梯子、张富贵等下。
【李海峰上。
刘 英 大哥，你又是一宿没合眼——
李海峰 这次和东北军借枪，还不知道是吉是凶啊。
刘 英 再忙，也不能忘了吃药。
李海峰 是吗？（在身上找药）
刘 英 伤员们的药都不多了。这几天亲家快该送药来了。别找了，临走时你就忘了拿。（拿出药递过去）我去拿水。
李海峰 不用。（放在嘴里嚼）
【刘英下。
【薛振芳上。
薛振芳 大哥，咱们的并肩子（兄弟）都到位了。我说，这要是再有大炮小炮的就他妈的——
李海峰 （制止地）哎！刘英——
薛振芳 哎哟。斗花子（姑娘，指刘英）不是别人——将来就是我嫂子。
李海峰 瞎说。
【苑久占上。
苑久占 大哥，按照你的吩咐，瞭水子（岗哨）我放出了八里。要不要——
李海峰 够了。这周围都是咱们中国人。
【老梯子急上。
老梯子 大哥，杜三秃来了。
薛振芳 他还敢来？毙了他。
李海峰 哎！留着他还有用。请——
【杜三秃和跟班的上。
杜三秃 大哥——不用请，我就来了。
李海峰 你已经拔了香头（退伙儿），眼下靠到哪个窑了？
杜三秃 我投靠了皇军，今天——
李海峰 今天你是跳硬道子（过铁路），还是迷线滑偏了（走错道路）？
杜三秃 大当家的，
（唱）我投靠皇军当了大队长，
喝的一个辣，吃的那叫一个香。
干活兒有外捞，按时开工饷，
搂着那个那个啥，住着向阳房——
老梯子 （唱）小鬼子把你当狗养，
还有脸把狗食来宣扬。
杜三秃 （白）哎！
（唱）常言道鸟儿都往高枝上，
马要渴了它就要寻水浆。
（对李海峰）
我在皇军面前为你把好话讲，
说你是巨柱夸你是大梁。
皇军这才给了你委任状，
接了它有枪有炮还有吃不完的粮。
李海峰 （唱）古人言人各有志走路不一样，我吃糠咽菜就是觉着香。
没有枪炮我会把办法想，
你帮你的虎，我打我的狼。
杜三秃 （唱）三十万东北军又是啥现状，
不也是丢了飞机和洋枪。
谁要是和大日本皇军来相抗，
车轱辘底下可没有活螳螂。
李海峰 （唱）铁血军立似松柏在山岗，
铁血军志坚如磐石硬如钢。
杜三秃 （唱）皇军顷刻扫平芦苇荡，
我看你们哪里躲来何处藏。
李海峰 （唱）芦苇荡是我们的天然屏障，
老百姓是我们的铁壁铜墙。
杜三秃 （唱）日本人马上要来扫荡，
大哥你从小就是一个犟，
飞蛾扑火你逞得哪门子强。
李海峰 （唱）铁血军的誓言还在耳边响，
更不忘咱们祖宗和爹娘。
脚下的土地每一寸都不能让，
因为我们都有一条铁脊梁。
杜三秃 （唱）大哥若不接这委任状，
有件事情咱们可商量？
李海峰 讲！
杜三秃 到了皇军那里我才知道。咱们活捉的石本那可是个大官。石本被抓，那是震动日本朝野。他们天皇都知道了。皇军可是发誓要把石本——
李海峰 晚了。石本正在押往北票的路上。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
【天和急上。
天 和 火车来了。火车来了。
李海峰 我们还有正事要办。送客——
杜三秃 大哥，你听我说——
老梯子 滚吧。滚——
杜三秃 （边走边说）你们完了，完了——
【杜三秃下。
李海峰 把火点起来。
众 人 是。
李海峰 旗语兵！
旗语兵 到！
李海峰 告诉火车司机，让他们停车。
旗语兵 是！
【旗语兵打旗语边下。
【片刻，幕后火光熊熊。火车汽笛声近。李海峰跳到铁路上举手示意火车停车。后面是铁血军战士。
众（高声呐喊）
东北的土地东北的枪，
东北父老保家乡。
不想抗日空手走，
丢下枪支我们扛。
【此波喊罢，另一波又起。
我们是小百姓，
无官一身轻。
发枪上战场，
今天来请缨。
宁可站着死，
绝不跪着生。
【此波喊罢，另一波又起。
中国大地不可丢，
掉转枪口打日寇。
不打日寇也可以，
丢下武器放过你。
【火车停车声。一军官领几个兵上。
【军官朝天开枪。
【呐喊声停。
军 官 啥人哎！咋的，要劫火车？兄弟们，动家伙。
【东北军的兵拉枪栓——
【刘英等提着水、拿着吃的上。
【当兵的看见有吃的，收起枪，都来抢东西吃。
刘 英 兄弟们饿了吧，别抢，有的是——
军 官 你们——你们！
当兵的 前天早晨吃的饭——
李海峰 （对军官）老弟，我们是辽西铁血军。
军 官 铁血军？听说过。可你们截军车，信不信我枪毙了你。
李海峰 （白）这位长官，听我把话说完。
（唱）可恨倭寇太猖狂，
杀人放火丧天良。
铁血军想和贵军借枪炮，
众 人 （唱）借得枪炮打东洋。
军 官 借枪炮打鬼子，好好！我给你们这个（伸大拇指）。可我做不了主。这样，我们黄团长在车上，我去给你们，是吧——等着——
【军官下。
【小先生和小凤上。
小 凤 爸爸——（扑向李海峰）
李海峰 小凤，你——
【刘英上
小 凤 我想你——
李海峰 你们不该这时候来。（刘英把小凤拉入怀中）
小先生 我爸爸让我来送药，小凤说想你——
李海峰 这里危险。刘英，把小凤他们领走——
刘 英 快走！（急拉小凤、小先生隐藏在石头后）
【黄团长带人上。
黄团长 是谁呀？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李海峰 是黄团长——
黄团长 这没有啥团长。听说你们要借枪打鬼子？
李海峰 不错。
黄团长 （突然抢过当兵的一步枪，熟练地拉开枪栓看里面有子弹）这样的家把什——你们会使吗？（他突然把枪扔给李海峰。李海峰迅速接住。刚才的那个军官突然向空中扔了一枚大洋。李海峰转身开枪。）
【兵甲送大洋上。
兵 甲 （兴奋地）打中了——（把大洋交给军官，军官又给黄团长看。
黄团长满意地点点头）
黄团长 （掏出军官的匣子枪）想不想玩玩这家伙？
李海峰 好哇（接过枪交给薛振芳。薛振芳迅速地将匣子枪拆开）
军 官 你——
黄团长 （制止地）哎！
李海峰 来呀！
【有人给薛振芳蒙上眼睛。薛振芳凭着感觉迅速地将匣子枪装好。
薛振芳 （拿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把枪递给李海峰）没问题。
李海峰 （接过枪）不知道黄团长咋个玩法。
黄团长 打香头子。
李海峰 这又何必。（走过去取来一个大碗。走到铁路上，欲把碗放在头上）黄团长，你先来。
黄团长 好！
【突然小凤跑出。
小 凤 爸爸——（跑到李海峰跟前）
李海峰 你——
小 凤 爸爸，（从李海峰手中拿过碗，推李海峰下路基。站好，把碗放在头上）
众 人 小凤——小凤——
刘 英 小凤。你下来。让我来——
众 人 我来。我——
小 凤 慢。我不能在战场上打鬼子，为打鬼子，也为我爹，就让我———
【小先生突然跑上。
小先生 小凤。让我来——你已经有了身孕。你不能，万一……一枪两命呀。
黄团长 慢着。就是她了。（把枪递给李海峰）你先来。
李海峰 （轻蔑地一笑）好。（话出枪响。小凤头上的碗碎。）
刘 英 （迅速地跑过去）孩子——
黄团长 （拉过小凤）
（唱）小凤本是女儿身，临危不惧一昆仑。
今天我躬身把山妞拜，
拜的是我堂堂中华民族魂。（黄团长抱拳拜小凤）
李海峰 你这是——
黄团长 谁不想打鬼子，谁不想杀倭寇。我们有枪有炮有力量，可有劲他不让使呀！来人，把咱们多划拉的那一个营的装备全卸下来——
军 官 是！
【眾人欢呼。军官带人下。
【苑久占上。
苑久占 大哥。（见有外人不语）
李海峰 这是东北军黄团长，不是外人——
苑久占 石本已经押到了北票，正往朝阳转移——
黄团长 啥？！那个日本少将在你们手上？
李海峰 就是为此，小日本对我们可是下了死手哇。
黄团长 我问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认识平东绺子的李海峰——
（唱）李海峰骨头硬，
活捉石本有威名。
我与他神交已久多敬慕，
早想结识我心中的大英雄。
李海峰 他就是铁血军的一名战士。
老梯子 你找的大英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黄团长 （握住李海峰的手）你真是——（突然放开李海峰的手，立正）向英雄敬礼！
李海峰 （回礼）我可不是啥大英雄啊。
黄团长 （掏出自己的手枪）这是我的配枪，可我用不上了。今天我把这枪也送给你，在战场上替我多杀鬼子。
李海峰 （接枪）多杀鬼子！
众 人 多杀鬼子！
黄团长 （对他的兵）全体立正。向打鬼子的英雄敬礼。
【铁血军与东北军互相敬礼。
【暗场，舞台追光。
【夏衍手持信函与许幸之上。
夏 衍 聂耳来信啦！聂耳来信啦！聂耳从东京寄回了歌谱。
许幸之 （接过信函）是啊！这《义勇军进行曲》终于完成啦！
【二人拥抱。追光结束。落幕。
第五场 黑风谷大捷
【幕启：远处群山起伏，古树参天。
【舞台：巨石、大树、山路、消息树等。
【李海峰幕后唱上：寒风紧乱云飞——
李海峰 （上，接唱）草木哭泣，
锦江山万千里云暗天低。
好儿郎灭倭寇揭竿而起，
看神州遍烽火奋刀举旗。
大黑山多险隘设下巧计，
筑大瓮谁请君反成问题。
三秃子投倭寇似留卧底，
善利用巧谋划险中出奇。
用石本做诱饵不能大意，
这才是虚中实实中有虚。
顶晨星铁血军进入阵地，
待时机蛟龙出灭寇杀敌。
叫战士要耐心沉得住气，
劝他人莫心急我心更急。
大战前要冷静审时度势，
细安排巧捭阖把控全局。
【刘英上。
刘 英 大哥！小鬼子上钩了。
李海峰 走咱们看看去。
【二人下。
【天和从大石头后出。
天 和 上钩？上什么钩？
【幕后有来人的声音，天和忙又躲在大石头的后面。
【苑久占等人押着假石本上。
【战士甲猛推假石本。
战士乙 快走——
假石本 （站稳后猛地挺起身）我说兄弟们。这一道儿中了。快给我解绳子！
苑久占 兄弟，委屈你了。
假石本 只要打鬼子，这算个啥！
战士乙 快换衣服，打鬼子去。
【假石本脱掉鬼子的衣服，随众人下。
【天和出。
天 和 我的妈呀。（提起地上鬼子的衣服扔在一旁）假的假的。（看看四周没人，掏出怀中的鸽子放了出去，又看看没人急下）
【老梯子上。
老梯子 大当家的果然神算，天和这小子真是卧底。不好，要出大事。
【老梯子急下。
【舞台追光：播放电影《风云儿女》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片段。
字幕：1935年5月24日，《风云儿女》在上海金城大戏院首映，田汉作词、聂耳作曲主题曲《义勇军进行曲》受到热烈欢迎，广泛流传。
追光结束。
【小凤和韩中医疲惫地上。
韩中医 （唱）一脚浅来一脚深。
小 凤 （唱）满腔怒火压在心。
韩中医 （唱）都说是瞎子愣他秃子狠，三秃子带人断了我的根。
小 凤 （唱）我夫君替我把枪弹饮，
逃亡中又小产——
韩中医 （接唱）可怜我那没见面的小孙孙。
小 凤 （唱）怒火在心满满的恨，
大仇不报此生枉为人。
韩中医 （唱）带小凤走山路往朝阳方向奔，投亲靠友暂寄身。
小 凤 （白）爹，好像有人。
韩中医 （白）快，快躲躲。
【二人下。
【天和从石头后出。
天 和 （白）是小凤？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不行，我得再看看！
【天和下。
【杜三秃上。
杜三秃 （唱）一不顺来他就百不顺，
放个响屁都砸脚后跟。
太君让我抓小凤去换石本，
哪承想刚要得手他们又脱身。
明明是有人他提前透了信儿，
可皇军为啥大巴掌往我的脸上抡。
有情报说石本正押往朝阳北，
太君说豁出老本儿也要救此人。
调我回有重用给皇军带路，
救石本捎带消灭铁血军。
【三秃子学布谷鸟叫。
【天和鬼鬼祟祟地上。三秃子欲与其语。
天 和 （制止）你说为啥放了只空鸽子？
杜三秃 怕李海峰发现。（把信鸽还给天和）
天 和 对！都是老把戏。一旦被发现，我就百口难辩。我算你們见到没有信的信鸽，一定会来找我，没想到是你。
杜三秃 到底是——
天 和 那个石本是假的。
杜三秃 假的？
天 和 走，这边说。
【二人下。
【李海峰上。
李海峰 （唱）望山口小鬼子按兵不动，
这里面藏蹊跷必有隐情。
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静，
我还需有耐心处变不惊。
细思索再推敲寻找漏洞。
【老梯子急上。
老梯子 大哥，真让你猜准了。那天和真是卧底。他知道了诱饵是假石本，就放出了信鸽给日本人传递消息。
李海峰 这个败类。
（接唱）此事明再思想一通百通。
风势变战云乱怎样把控，
决不让好战机瞬间走空。
新战法新方案心中思定，
还需要系铃之人去解铃。
（白）兄弟，来。
【二人来到舞台的一边，按倒一棵杨树。
老梯子 取消第一套作战方案？
【二人边走边说，向舞台另一边走去。
李海峰 对，你速去找到天和，故作有急事找我，把天和引到这里来。
老梯子 知道。
【李海峰和老梯子来到舞台的另一边，扶起一棵松树。
老梯子 启动第二套方案？
李海峰 对！
老梯子 明白！
【老梯子下。
【刘英带小凤、韩中医上。
刘 英 海峰，你看谁来了！
李海峰 小凤？你们——
小 凤 爹——
韩中医 亲家——杜三秃要抓小凤我们去换石本。我们得到信儿就跑。一路上东躲西藏。你的女婿为了保护小凤被三秃子开枪打死——我那没见面的孙子也没保住。
小 凤 爹！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李海峰 小鬼子又欠了我们一笔血债。
韩中医 我们没处可去，只好去朝阳他大姑家先躲一躲了。哪承想在这儿遇上了你们。
李海峰 亲家，这里马上要打仗了。刘英，辛苦你，马上送他们去朝阳，等打完仗——
刘 英 等等。大哥，你要启动第二套作战方案，谁做诱饵引鬼子？
李海峰 我！
刘 英 大哥，你亲自去引诱小鬼子，那队伍咋办？
（唱）你是咱铁血军主心骨，
群龙无首不可唐突。
李海峰 （唱）大黑山多险隘山深树古，
更何况小路多常遇歧途。
刘 英 （唱）要我看非是就此一条路，
李海峰 （唱）鱼饵香咬钩的兴趣才足。
只要是小日本入了黑风谷，
咱让他只能进来不能出。
小 凤 爹！小鬼子派人到处抓我去换石本，我才是那最香的鱼饵。我去！
李海峰 （白）不行！
（唱）上战场岂能用你老百姓，
做诱饵难预测这吉与凶。
小 凤 （唱）我是你的女儿李小凤，
早就是铁血军的战士你的兵。
韩中医 （白）小凤啊！
（唱）做诱饵入狼窝就是送命，你让我怎对得起我的儿你那小先生。
刘 英 （唱）这事情非小事它责任重，
你要权衡哪头重来哪头轻。
小凤她经验少怎能成行。
小 凤 （唱）丈夫死孩儿亡我还有用，
看来是我的娘在天有灵。
报大仇我不怕五雷轰顶。
刘 英 （白）孩儿！
（接唱）一朵花刚开放你还年轻。
【去脱小风的衣服。
李海峰 （白）刘英，你这是——
刘 英 （接唱）我要偷梁换柱变作小凤，
小凤就是我刘英。
李海峰 不行！你骗得了鬼子骗不了杜三秃，还有叛徒天和。
刘 英 天和是叛徒？
李海峰 用假石本引诱鬼子就是天和飞鸽泄漏的消息。咱们这次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刘 英 你一定要小凤去，那我也去。
李海峰 这——好吧！拜托了！
刘 英 （深情地看着李海峰，突然转过身）小凤，咱们走！
李海峰 慢！（取土作坛，插草为香）刘英，咱不拜天地不拜爹娘，你我山作墙，石作床，取土为坛，插草为香。在此结拜为——
刘 英 （白）结拜为夫妻。我是新娘——
李海峰 （白）我做新郎。
【二人拜。
（唱）连理花开今开放，
爱河浪涌游鸳鸯。
待到满山枪声响，
权作为我闹洞房。
【刘英和李海峰拥抱在一起。
小 凤 爹，娘！
【三人相拥。
刘 英 小凤，咱们走——
李海峰 （唱）我儿是女儿之身男儿骨，
不堪比铁血军中伟丈夫。
你不惧豺狼刀与斧，
你大敌当前挺身出，
你舍生取义替为父，
还有那为家为国为民族。
（高喊）小凤她娘！
（接唱）倘若你在天有灵当相助，
待时日长歌如霞向天铺。
小 凤 （白）爹——娘——
（接唱）不是女儿我心肠硬，
女儿我绝不做亡国奴。
李海峰 （唱，对刘英）对新娘满心话语不知从何诉，
刘 英 （接唱）海峰哥你我洞房一拜我特知足。
（白）小凤！咱们走！
【刘英与小凤欲下。
韩中医 （白）我也去。
李海峰 （白）亲家，那些伤员——
【天和和老梯子上。
天 和 大哥，你找我——
李海峰 （对天和）等等。（对刘英）你沿着这条小路下山。朝阳离这里百十里，护送小凤一定小心，小心啊！
刘 英 大哥，你就放心吧！
【刘英和小风下。
李海峰 （对老梯子）兄弟，你和天和护送韩老先生回咱们老营。有些伤员病情恶化，已经很严重了。
天 和 行！大哥，我家里正好还有事儿。
李海峰 仗怕是没有了。我已经安排了撤离。（对老梯子）如果天和有事，你就亲自送他回老家吧。
老梯子 明白！
【二人下。
李海峰 （唱）极目望山峰起伏翻作浪，
脑海间思绪难平滚大江。
不知道众弟兄可调度妥当，
更担心小凤她诱豺引狼。
但愿她含笑归安全无恙，
若不然对不起韩先生和小凤她娘。
刘英你做事情莫要莽撞，
想万一怕万一万一难防。
接下来不敢说更不敢想，
【抬头看天。
猛看见灰信鸽在山间飞翔。
【旗语兵上。
旗语兵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按照第二套作战方案，已经部署到位。
李海峰 告诉他，鬼子进了黑山谷就扎上口袋口，绝不放过一个出去。
旗语兵 是！（打旗语）苑久占来信。他们也已经到位。
李海峰 好！告诉他们，等鬼子靠近了再打。
旗语兵 是。（打旗语）
李海峰 （唱）大战前心难平热血涌动，
【突然传来枪声。
猛闻得山脚下传来枪声。
【枪声激烈。
看来是小鬼子来势凶猛，
怎敌我滚木礌石皆是兵。
【炮声——
（对旗语兵）告诉薛振芳，扎住口袋，不要放走一个鬼子！
旗语兵 是！（打旗语）
【刘英与小凤互相搀扶上，杜三秃上。
杜三秃 不要担心，少要害怕。今天皇军把你们请来，就是要用你们去找你爹换回石本。
【杜三秃突然向四处张望：你们这是把我们领到了哪里？这里分明是黑风谷。黑风谷，黑风谷，四处悬崖，只有一个葫芦嘴出口，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想活了吗？
【刘英与小凤大笑。
刘 英 做梦吧你。这里就是你们的坟墓！
【突然一阵枪响，刘英和小凤倒在血泊中。
【鬼子上，进入伏击圈。
【义勇军猛烈向鬼子开火，杜三秃、天和在战斗中被打死，鬼子被全部消灭。
【舞台追光。
田 汉 听说义勇军攻打冮屯，击毙了古贺？
聂 耳 是的，日本关东军不得不无限哀叹地说：“锦西冬季之风暴，闻之皆血泪也。”他们自己说，古贺联队被歼是“满洲事变”以来“最大悲惨事件”。
田 汉 我也从报纸上看到了，李海峰部捉石本，将这个大特务少将正法。关东军为之下半旗致哀，惊动了日本朝野。
聂 耳 这说明咱们的义勇军打出了中国人的志气，打击了鬼子的嚣张气焰！
田 汉 在我的心里，这些义勇军越发可爱了。
聂 耳 我现在除了震撼，更多的是感动！
【田汉、聂耳与众义勇前仆后继做大刀舞，唱《义勇军誓词歌》（《满江红》曲调）。
【话外音：义勇军军歌以多个版本唱遍东北大地。
【义勇军军歌转为《义勇军进行曲》（田汉词、聂耳曲）。
【話外音：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表决通过，《义勇军进行曲》为代国歌。
2004年3月14日，第十届全国人大第二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义勇军进行曲》作为国歌写入宪法。
2017年9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法》经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29次会议表决通过，于2017年10月1日起施行。
（幕落，全剧终）
作者简介>>>>
郑继超，1965年生，中国传记文学学会会员，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朝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出版图书8部，在各级报刊发表作品约70万字，多次获奖。作品入选《散文选刊》《诗选刊》《中国散文大系》等选刊，评剧小戏《小店风波》入选辽宁省文化旅游厅首届地方戏曲小戏展演， 2020年全民读书节被评为朝阳市最佳写书人。
［责任编辑 胡海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