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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恩·威廉姆斯声乐套曲《旅行之歌》的音乐形象探究

2023-06-22洪宜德谌远征

艺术科技 2023年4期
关键词:音乐形象威廉姆斯

洪宜德 谌远征

摘要:《旅行之歌》(Songs of Travel)是20世纪英国作曲家拉尔夫·沃恩·威廉姆斯创作的声乐套曲,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歌词内容选自英国作家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创作的同名诗篇。威廉姆斯是英国20世纪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其作品类型包括合唱、歌剧、室内乐、交响乐、艺术歌曲以及电影配乐等,他的大多数作品都是受到英国民歌和都铎王朝时期复调音乐的影响,在长达6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成功复兴了英国音乐。作为20世纪英国国民乐派最重要的推手,威廉姆斯的艺术歌曲完整呈现出统一的作曲家个人风格,这种风格成为20世纪中期英国艺术歌曲最重要的风格之一。威廉姆斯创作的艺术歌曲及声乐套曲,无论是在音域上还是在音色上,都非常适合男中音演唱。文章从《旅行之歌》所描绘的故事、情节、人物等出发,分析作品的音乐形象,旨在探究其蕴含的文学性和演唱技巧,从而给予广大声乐学习者一些参考。

关键词:沃恩·威廉姆斯;《旅行之歌》;音乐形象

中图分类号:J614;J61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3)04-00-03

1 《旅行之歌》的创作历程

威廉姆斯创作的声乐套曲代表作有《在温洛岭》《生命之屋》《旅行之歌》。其中,《旅行之歌》的歌词选自英国作家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创作的同名诗篇。全篇共44首,自1901年起,威廉姆斯便开始从中选诗谱曲,并于1902年于英国歌曲期刊《声乐家》刊载了第1首歌曲《我向何处流浪》,该曲最终收录为套曲的第7首;1905年第二次出版,包括《流浪者》《路旁野火》《闪耀是言语的银环》,分别收录为套曲的1、3、8首;第三次出版为1907年,包括《让美苏醒》《爱与芳华》《在梦乡》《永恒閃耀的天堂》,分别收录为套曲的2、4、5、6首;直到1960年,前8首歌曲才作为一个整体以套曲的形式出版。第9首《我已历尽沉浮》是在作者去世后在他的手稿中发现的,并注释:“该套曲的尾声仅在公开演唱整部套曲时演唱。”[1]

2 《旅行之歌》的歌词内涵与演唱体会

史蒂文森的诗篇原作44篇中,只有25篇附上了标题,其余19篇都以诗的首句为题,诗篇间联系并不紧密,威廉姆斯创作时用自己的想法构筑了一个贯穿“人生、爱情、梦想”的主题。

2.1 《流浪者》(The vagabond)

套曲的第1首,也是诗篇的第1首,交代了主人公的人物形象——一个崇尚自由的流浪者。他热爱大自然,愿以天空为屋顶,以灌木丛为床榻,他只追求自己的道路和天堂,不需要爱、不需要朋友,甚至放弃生计,哪怕寒风来袭,哪怕手指淤青。

这首诗由第一人称来叙述,全篇充斥着关于“我”的字眼,充分表达了独自流浪的孤寂。除此之外,出现得最多的便是“道路”,代表着漫长的旅程。但是流浪者并非始终坚定固执,诗句中也会有“炉火旁”(fireside)这种温暖的词。第4段是第2段的重复,但“追求”(seek)一词换成了“祈求”(ask),凸显了流浪者的旅途一直在继续,没有终点,而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演唱时,需要体现出流浪者坚定的步伐和信念,声音要果断、扎实有力。同时乐曲的重复部分不能只是简单重复,随着主人公心境的变化,同样的乐句要唱出不同的情绪,可以尝试用较弱的气声来表达,但横膈膜仍然要保持强有力的支持。

2.2 《让美苏醒》(Let beauty awake)

第2首与第1首《流浪者》相比,多了些温情,他热爱大自然,大自然便是他所追求的“美”,并不断呼唤他醒来,在清晨、在傍晚。“美”的出现让流浪者放缓脚步,这是他旅途中少有的温情时刻。

这一首结构较为简单,伴奏为连续琶音,声乐部分标注了大量的连音线,演唱时要注意连贯,犹如主人公流连忘返,驻足于此。

2.3 《路旁野火》(The roadside fire)

第3首是流浪者对曾经爱人的回忆。第1、2段是对爱人诉说的情话,歌词中不断出现“我要”(I will),用将来时表达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但他期盼的生活也是朴实无华的,在他勾勒的未来生活图景中出现了如胸针、玩具、厨房、亚麻布等事物。

而“翠绿的森林和蔚蓝的海面”和“雨滴的早晨和露珠的夜晚”这些语句让主人公热爱大自然的形象更加饱满。在第3段,流浪者的回忆停留在了音乐上,那是他与爱人心灵的共鸣,但最后路旁的野火将他拉回了现实。

演唱这首歌需要饱含温暖和热情,乐曲开头标注了“poco scherzando(稍诙谐的)”,但此处的诙谐应是一种悸动。乐曲有多次强弱变化,弱唱时要浪漫而温柔,强唱时要随着情绪推动做渐强处理。最后一句,乐曲标注了“tranquillo(安静的)”,要用平静的语气表现出回到现实后的无奈之情。

2.4 《爱与芳华》(Youth and love)

第4首如同标题一样,可以分为年少时在旅途中的心境和与爱人分别时的心境。流浪者年轻时向往自由与远行,在他心中,世界如同宽广的大道,路上所见所闻皆是风景,“深藏在花园中的金色园亭”“成熟的花果园”“黄昏中的明灯”“月落”“星辉”。而在与爱人分别时,流浪者是慌乱无措的,只是“挥一挥手”“呼喊一句无意义的话”,最后以一句“儿时的诗歌”来道别。

这首歌曲是整个套曲的转折点,主人公在自由与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演唱时,前半部分要展现出年少初登旅途时的希望与欣喜,充分展示诗人笔下优美的风景,给听众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后半段与爱人告别掀起了全曲的高潮,情绪要足够饱满,彷徨中带有遗憾,重复的“已经离去”(is gone)为pp,如同飘向远方,偶有回响。

2.5 《在梦乡》(In dreams)

这是一首流淌着哀伤的诗,是流浪者幻想爱人的梦境。在梦中,爱人仍然苦苦等待着他,“手中握着被遗忘的信物”,等待无比漫长,“寒冷夺去了你脸上时间的光”,等到“不再有晨晖”,等到绝望。最后,虽然爱人会哭泣,但终会将他遗忘;而他即使离开时面带微笑,却不会遗忘。

这首歌曲演唱难度较大,调式变换频繁,演唱时须掌握人物挣扎的情感,细致揣摩歌词和和声的色彩[2]。乐曲中多次出现突强和突弱,演唱时须反映出人物失恋后不稳定的情绪。多个乐句都是以下行半音阶结尾,无不在表现幻想的泡影不断破碎,演唱时要注意半音之间的准确性。

2.6 《永恒闪耀的天堂》(The infinite shining heavens)

这首诗是流浪者孤身旅行途中望向繁星时情感的流露,在失去爱人后,他度过了无数个绝望的夜晚,如今的他只愿与星辰为伴。主人公回想曾经在晚上仰望布满繁星的夜空,而如今再看,这些星光却只剩下悲伤。繁星是无声的,耀眼却麻木,但它们还是比生计更加重要。他在哀傷中度过每个仰望星空的夜晚,祈祷有一颗星星降临在他的身旁。

这首歌的演唱难点在于对人物成长的体现,此处的主人公已不同于第1首《流浪者》时的坚定和炫耀,也不同于第3首《路旁野火》的温暖与期盼,此时的流浪者已经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

2.7 《我向何处流浪》(Whither must I wander)

第7首在内容上延续了第6首情绪的转折,是套曲中最长的一首。第1段,流浪者再次沉入无家可归的痛苦,四处流浪、忍饥挨饿、任凭风吹雨打,家中亲人老友都已不在。第2段是关于家庭温馨与喜悦的回忆,“亲切的脸庞”似乎在形容爱人和家人,美妙的歌声“在野地建起宫殿”,与第3首中与佳人建立家园相呼应,但如今却物是人非。第3段的开始充满希望和生机,使用了阳光、雨水、蜜蜂、石楠花等词,然而春天年年到来、美景年年都有,而他却没有回来。

这首歌充满了民歌色彩,旋律相对简单,所以演唱的重点在于情绪的转换。例如,三段的高潮乐句虽然标注的记号都为ff,但第1段“门内真诚的欢迎”是带有激情的回忆,第2段“房屋孤立,烟囱冰冷”是对现状感到苦涩,第3段“阳光照射在大门敞开的屋子”则表达了一种向往。

2.8 《闪耀是言语的银环》(Bright is the ring of words)

作者以第三人称的角度描写了一个诗者将字词打造成银环,歌者将其歌颂至远方,即便他们都已死去,作品却将永远流传的故事。这与之前诗的内容大不相同,流浪者的心境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再拘泥于自我的悲伤与回忆。威廉姆斯将这首歌作为整个套曲,抑或他笔下流浪者旅途终止前的最后歌颂,也表达了旅途会结束,生命有终点,但过程与意义终将流传下去。

演唱时同样要跳脱原有的情绪,如同演唱赞美诗一般,更适合采用明亮且富有光泽的音色。

2.9 《我已历尽沉浮》(I have trod the upward and the downward slope)

最后一首诗只有一段,是套曲中最短的一首,全部采用过去式,是流浪者对自己人生的回顾。“向上和向下的斜坡”代表着人生的起伏,饱经沧桑的他尝过了爱情,也历经了苦难,对未来没有了期盼,于是他“关上了门”(closed the door),这里的“关门”意为杜绝了希望,是选择与世隔绝,抑或与世长辞。流浪者究竟何去何从,只留听者想象。

这首歌是威廉姆斯去世后在他的手稿中发现的。虽然只有两分钟,但是演唱时依然能让听众感受到流浪者对自己一生的怀念,需要演唱者用从容的情感和控制得当的声音来诠释流浪者如何关上那扇门,展现出略带感伤、意犹未尽的结尾。

3 《旅行之歌》整体诠释的理念

经过对歌词内涵的分析,套曲《旅行之歌》整体的人物形象便呼之欲出了。《流浪者》反映了作家史蒂文森崇尚自由、逍遥自在的天性,与沃恩·威廉姆斯对乡村之旅的热爱形成呼应;《让美苏醒》是流浪者生命中的浪漫主义色彩,这种色彩一直延续到《路旁野火》中,流浪者对所爱之人有种种甜蜜的付出;但在《爱与芳华》中与爱人告别,独自踏上旅途,结束了自己的青春恋情,这首歌也同时再现了《流浪者》和《路旁野火》的主题,得以贯穿整个套曲。

鲁弗斯·霍尔马克在《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拉尔夫·沃恩·威廉姆斯与他们的〈旅行之歌〉》中指出,《在梦乡》是一首绝对的“海涅式的诗”[3],可以理解为主人公对爱人无法忘怀却还是离她而去,过去的回忆仍然对他产生着影响,如同《诗人之恋》一般;在《永恒闪耀的天堂》中,流浪者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我向何处流浪》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归处;《闪耀是言语的银环》让他认识到即使死后,他的创作也将成为恒久的安慰;直到最后一首歌曲《我已历尽沉浮》,流浪者回顾一生,终于感到满足,因为“我活过、爱过”,音乐也结合了《流浪者》《我向何处流浪》《闪耀是言语的银环》,让整个套曲有了完满的终止。

4 结语

《旅行之歌》虽然是威廉姆斯的早期作品,但已能从中窥见他的音乐风格和思想。结合史蒂文森的诗句,声乐套曲《旅行之歌》呈现出英国特有的浪漫主义色彩,对人生和世界的思考是此作品独有的特点。本文探究《旅行之歌》的音乐形象,希望能对威廉姆斯和他的艺术歌曲风格有更深层次的了解,对以后更全面地演绎此类风格的作品有所帮助。

参考文献:

[1] 蔡占科.沃恩·威廉姆斯的声乐套曲《旅行之歌》之分析[J].交响(西安音乐学院学报),2011,30(1):77-82.

[2] 颜含彦.《旅之歌》声乐套曲的创作风格与演唱分析[J].艺海,2021(12):39-46.

[3] 鲁弗斯·霍尔马克.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拉尔夫·沃恩·威廉姆斯与他们的《旅行之歌》[J].阿什盖特出版有限公司,2003(11):21.

作者简介:洪宜德(1979—),男,台湾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音乐表演声乐演唱。

谌远征(1998—),男,湖南常德人,硕士在读,研究方

向:音乐表演声乐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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