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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盐城方言特殊“过”字句的类型及成因

2023-06-15蔡华祥赵铭敏

现代语文 2023年4期

蔡华祥 赵铭敏

摘  要:江苏盐城方言体助词“过”的使用频率很高,也颇具地域特色。首先是对含有经历体意义的“过”字句进行考察,如“V+过2+O+过3”“V+O+过2”“V+过2+O1+把给+过22+O2+过3”“把给+过2+O1+过22+O2+过3”等。研究发现,句末“过3”语气词化的倾向十分显著,具有强化经历体意义的功能;“V+O+过2”是底层形式的反映,是促使“V+过2+O+过3”等格式产生的前提条件。

关键词:盐城方言;“过”字句;经历体

盐城位于江苏省中部偏东,为地级市,下辖三区、一市、五县:亭湖区、盐都区、大丰区、东台市、建湖县、射阳县、阜宁县、滨海县、响水县,人口约有160万。根据《中国语言地图集》的观点,盐城方言属于江淮官话洪巢片,主要分布在亭湖区和盐都区[1](P75)。本文主要是对盐城方言与经历体助词“过”相关的句式进行考察。盐城方言经历体助词“过”的语法功能丰富多样,既反映出汉语助词“过”的存古的一面,也揭示了其进一步虚化的倾向,即助词“过”具有语气词化的发展趋势。本文的语料主要调查自盐城市亭湖区步凤镇,是第一作者的母语。

盐城方言的体助词“过[k?0]”的使用频率很高,可以用在动词后面,主要表示两种语法意义。一是表示动作的完成,这时句末要出现语气词“了2”[l?0]。如:小王吃过饭了。丨我漱过嘴了。或者用在前一小句中,作为背景信息。如:你吃过饭再走。丨漱过嘴吃早饭。二是表示动作行为曾经发生,即表达动作主体过去的经历、经验。如:老李当过兵。丨他坐过飞机。学界一般把完成体助词“过”记作“过1”,把经历体助词“过”记作“过2”。盐城方言在表示经历体事件时,通常采用与普通话相一致的“V+过2(+O)”。方言与普通话往往同中有异,以同为主,尤其是在语法方面。盐城方言的特殊“过”字句“V+O+过2”“V+过2+O+过3”,虽然在吴语、湘语、徽语等方言里也有所发现,但总体上看,并不是汉语的普遍语法现象,尤其是盐城方言的其他特殊“过”字句,在汉语方言的调查报告中更是鲜见。下面,我们就对盐城方言的特殊“过”字句展开具体分析。

一、V+O+过2

盐城方言与普通话一样,在表示经历体事件时常用“V+过2(+O)”,如:“这条路我走过”“我走过这条路”。值得注意的是,盐城方言除了“V+过2(+O)之外,还可以使用“V+O+过2”。不过,“V+O+过2”对谓语动词有限制要求,大多数动词都不能进入“V+O+过2”,如:“*我当兵过”“*他吃苦过”等都不能成立。在盐城方言中,主要有三类动词能够构成“V+O+过2”。

第一,“欢喜喜欢”“埋怨”“瞒”等心理活动类动词,例如:

(1)小王欢喜喜欢她过。

(2)我以前埋怨他过,这昝现在不埋怨了。

(3)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瞒他过。

第二,“喊”“提到”和“说数落”等与言说相关的动词,例如:

(4)小明在作文内里提到我过。

(5)他从小认生,外去出去从来没有喊人打招呼过。

(6)王老师没有说数落我过,说数落他过。

(7)他家的哥哥狠凶我过。

第三,“遇到”“望见”等与视觉相关的动词,例如:

(8)我从来没有遇到王老师过。

(9)我以前望见他过的。

(10)他好像在哪块哪里碰到这个人过的。

需要指出的是,“V+O+过2”格式在中老年群体中使用频率较高,在否定、诘问等语境中更为优先。盐城方言经历体普遍采用的格式是“V+过2+O”。“V+O+过2”不仅可以和“V+过2+O”进行变换,还可以和“V+过2+O+过3”(即双“过”句)进行变换,如“欢喜她过”“欢喜过她”“欢喜过她过”在语法上都是可以接受的。它们的主要区别是:在肯定句里,中老年人较多使用“V+O+过2”,年轻人较多使用“V+过2+O”;在否定、诘问时,都更倾向于使用“V+O+过2”“V+过2+O+过3”,其中,“V+过2+O+过3”的语气更为强烈。

二、V+过2+O+过3

我们发现,盐城方言中的“V+过2+O”后面,还可以再出现一个“过[k?0]”,即句中的“过2”和句末的“过3”同现,从而构成双“过”同现的“V+过2+O+过3”格式。例如:

(11)老刘當过兵。

→老刘当过兵过。

(12)他以前做过生意。

→他以前做过生意过。

(13)这个事我告诉过你家的妈妈。

→这个事我告诉过你家的妈妈过。

(14)从来没得没有人管过我。

→从来没得没有人管过我过。

(15)他家的哥哥考上过大学。

→他家的哥哥考上过大学过。

(16)老王以前撞煞死过人。

→老王以前撞煞死过人过。

(17)我请他过来修过电视机。

→我请他过来修过电视机过。

(18)这间房子亮过灯。

→这间房子亮过灯过。

可见,凡是“V+过2+O”都可以构成“V+过2

+O+过3”格式,“过2”附着在一般动词、动结式、形容词等多种谓词形式后,并且能够带宾语。从共时层面来看,“V+过2+O+过3”中的“过2”表经历,是必有标记;“过3”在句法上则可有可无,在语义上也没有添加经历体以外的意义。因此,句末“过3”的出现就很可能是出于语用的需要,是说话人希望句子中经历体的语义信息得到强化。值得注意的是,调查时发音人认可度最高的句子都是出现在否定、诘问、辩解等语境中。例如:

(19)他说我打过他,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打过他过。

(20)我多昝什么时候说数落过他过嘚吗?

(21)这棵树上就没有结过果子过。

(22)他没有骑过马,我骑过马过!

我们由此拟测,盐城方言中的“过3”首先是在否定句、反问句等句子中出现,从而获得了表示强调的语气功能,进而类推(analogy)到肯定句中。在某种意义上说,“过3”可以和语气词“了2”相类比。比如,盐城方言“骑过马”有歧义,根据不同的语境有三种理解。一是句末不加其他成分的“我骑过马”,只能理解成经历体;二是句末加“了2”的“我骑过马了”,只能理解成完成体;三是句末加“过3”的“我骑过马过”,只能理解为经历体。朱德熙指出,句尾的“了2”具有报告新情况的功能[2](P209),句尾的“过3”

则具有辩解、强调的功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句尾的

“过3”更像是一个语气词。

在盐城方言中,语气词“的[ti?0]”也具有增强语气的功能,一般只能在肯定句中出现,而“过3”则可以出现在否定句中。可见,语气词“的”的分布,在句法上与“过3”呈现出一定的互补关系。不过,“过3”的句法分布仍不够广泛,只能在“V+过2+O+过3”格式中使用。因此,“过3”就与表示肯定的语气词“的”形成对应关系,具体可如表1所示:

表1  盐城方言语气词“过”和“的”的对应关系

语气词“过” 语气词“的”

经历体肯定句 +(我打过工过) +(我打过工的)

经历体否定句 +(我没有打过工过) -(*我没有打过工的)

可以说,句尾“的”强调的是肯定语气,与否定句的否定语气相冲突,形成了以上组合关系中的缺位,这就为语气词“过3”的出现提供了可能。在肯定句中,“过3”和“的”还可以连用,构成“S过3的”。例如:

(23)他上过大学过的。

(24)老王过去开过飞机过的。

(25)这个事我告诉过你家的妈妈过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对话的语境中,“过2”“过3”还可以连用。例如:

(26)他上过大学嘚吗?上过过。

(27)你吃过榴莲嘚吗?吃过过。

(28)他朝对你红过脸嘚吗?红过过。

其中,“上过过”是“上过大学过”省略宾语后的形式,由此而形成了“上过过”等“V过过”格式。从音节轻重方面来看,语流中的第二个“过”比第一个“过”要更轻、更短。

三、其他特殊“过”字句

在盐城方言中,“过”的另一个特殊表现是,在表示经历体的事件时,有时可以同时使用三个“过”。其中,有两类句式都与“把给”字相关:一是连谓句“V+过2+O1+把给+过22+O2+过3”,二是双宾句

“把给+过2+O1+过22+O2+过3”。

(一)连谓句“V+过2+O1+把给+过22+O2+过3”

(29)我租过房子把过他过。

(我租过房子给他。)

(30)老王借过钱把过我过。

(老王借过钱给我。)

(31)他送过一本书把过我过。

(他送过书给我。)

(二)双宾句“把给+过2+O1+过22+O2+过3”

(32)他把过笔过我过。

(他给过我笔。)

(33)我把过钱过他过。

(我给过他钱。)

(34)小王以前把过本子过我过。

(小王以前给过我书本。)

从语法上看,后两个“过”都可以不出现,也可以只出现一个,句子一样成立。其中,“过22”[k?0]

是“过2”的复制,甚至可以看作是一个冗余成分。我们认为,后两个“过”的出现同样是基于语用的需要。也就是说,如果说话人需要强调经历体意义时,那么,后两個“过”就可能会同时出现。例如:

(35)老王借过钱把过我过。>老王借过钱把我过。老王借过钱把过我。>老王借过钱把我。

(36)我把过钱过他过。>我把过钱他过。我把过钱过他。>我把过钱过他过。

(三)名词谓语句“N+过2”

在盐城方言中,名词性成分也可以直接带“过2”。带上“过2”的名词,既具有谓词的陈述性特征,也带有经历体意义。这种用法在其他汉语方言中还不多见。例如:

(37)哪个没有大姑娘过?

(谁没有年轻过?)

(38)你俫没有星期天过,我俫星期天过的。

(你们星期天没有放过假,我们星期天放过假。)

例(37)中,“大姑娘过”出现在反问句里;例(38)中,“星期天过”则出现在对比对照的语境里。可见,它们都有一定的条件限制。“过2”的常规附着对象是动词,如:“哪个谁没有去过?”这说明盐城方言“过2”标记经历体的功能有了进一步的增强。可以说,名词后附“过2”是一种新兴的语言现象。它是由“V+O+过2”脱落动词而来的,还是由“V+过2”类推而来的,以及这一格式今后的演变方向(如“过”演变出新的变体)等,仍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四、余论

总之,盐城方言的特殊“过”字句可以概括为三种类型:一是单“过”句,如“N过”“VO过”;二是双“过”句,如“V过O过”;三是三“过”句,如“V过O1把给过O2过”“把给过O1过O2过”。盐城方言经历体的主流用法是“V+过2(+O)”,这与普通话及众多其他汉语方言是一致的。同时,上述盐城方言中与“过2”相关的特殊“过”字句也值得我们关注,并且这些现象在汉语方言中及相关历史文献中并不是孤立存在的。

吴语绍兴方言[3]、徽语歙县方言[4](P242)、湘语汨罗方言[5],均曾报道过“V+过+O+过”格式。吴语、徽语、湘语与江淮官话,在历史上曾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江淮官话也存在“V+过+O+过”是可以理解的。经笔者初步调查,除了盐城方言之外,其他江淮官话中同样存在着这种格式,尤其是在否定句、反问句中。我们曾以“我从来没有打过他(过)!”为例,对江淮官话方言区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如皋(白蒲)、东台(五烈)、扬州(头桥)、高邮(汤庄)、淮安(淮阴区)、涟水(南禄)、安庆(宜秀区)、无为(蜀山)等,都可以使用“V+过+O+过”。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如皋(白蒲)方言说:“我从来曾打过他过!”这里的“曾”是“不曾”的省略,表否定;东台(五烈)方言说:“我从来不曾打过他过!”;其他方言都可以说“我从来没(有)打过他过!”此外,建湖(上冈)新派不说,老派说;南京(玄武区)、南通(石港)、泗洪(天岗湖)的发音人表示句末带“过”的句子不能说。

不同学者在调查研究相关方言时的解释也有一定的差异。一种解释是:句末的“过”是动词后“过2”的复制,或者是两种格式“V过O”和“VO过”的混合或叠置;另一种解释是:句末的“过”已经演变为语气词或体现出语气词化的趋势。在绍兴方言中,“过”原先可能是处于动宾短语之后的,即“V+O+过2”,后来受普通话(或其他方言)的影响,产生了“V+过2+O”,进而生成了这样一种混合格式[3]。在汨罗方言中,两个“过”共现而形成的“V+过+O+过”,应该是不同层次、不同来源的“过”字句共存的结

果[5]。也就是说,绍兴方言、汨罗方言中的“V+过+O+过”是“V+过2+O+过2”。合肥师范学院方言调查工作组则认为,安徽歙县方言的后一个“过”大概是用来补足或强调“经历”的语气词[4](P242)。总体来看,在盐城方言中,句末的“过3”已经具备了语气词的功能,但是“过3”还必须伴随“过2”出现。也就是说,歙县方言、盐城方言中的“V+过+O+过”是“V+过2+O+过3”。进一步地说,它是先通过方言接触产生混合的“V+过+O+过”,这时格式中的“过”都是“过2”,句末的“过2”则是冗余的,这是底层方言的反映;再经过语言系统的内部演化,句末的“过2”逐渐演变为语气词“过3”。盐城方言、歙县方言可能代表了“V+过+O+过”未来的演变方向,“过3”甚至有可能会演变成一个不完全依存于“过2”的语气词。

在汉语方言中,“V+O+过2”的分布要比“V+过+O+过”更广一些,如吴语中的苏州话[6]、绍兴话[3],徽语中的绩溪话[7]、歙县话[4](P242),湘语中的汨罗话[5],西南官话中的成都方言[8](P75-77),中原官话中的微山方言[9],江淮官话中的盐城方言等。由此可以看出,凡是存在“V+过+O+过”的方言,都存在“V+O+过”;反之,则不然。刘坚曾认为,体助词“过2”和“着”“了”一样,很可能经历了这样的语法化过程:“V+过2→V+O+过2→V+过2

+O”[10]。同时,学者们还在《朱子语类》《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型世言》等近代汉语文献中发现了不少“V+O+过2”的用例[11]、[12]。汉语方言中的“V+O+过2”应该是从近代汉语继承而来的,这也是“V+过+O+过”产生的重要前提。普通话中也存在着“V+O+过2”格式,并且也在进一步的发展;通过对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语料库、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的检索以及平日的收集,我们共获得“V+O+过2”的用例282条,其中,有1例是“V+过+O+过”,它出自张天翼的《在城市里》:“城里就从来没有过这样多兵过。”普通话的“V+O+过2”

是一种语言共时、内部变异的表现,与近代汉语及方言的用例没有必然联系[13]。由此可见,汉语普通话及各地方言中的“V+过+O+过”句式,很可能是由多种因素影响综合形成的,在各自演变的过程中也可能有不同的动因。

现代汉语助词“过2”标记经历体,是一种无标记匹配。盐城方言中的“过2”使用频率颇高,可以在多种格式中出现,如“V+过2”“V+过2+O”“V+O+过2”“V+过2+O+过3”“V+过2+O1+把给+过22+O2+过3”“把给+过2+O1+过22+O2+过3”等。“过3”“过22”应该是“过2”在一些特殊的句法、语义、语用的条件下产生的,如否定、诘问、带“把给”的连谓句、双宾句等,其具体的演变方向及演变原因尚待进一步的考察。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香港城市大学语言资讯科学研究中心. 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汉语方言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2]朱德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3]陶寰.绍兴方言的体[A].张双庆主编.动词的体[C].香港: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吴多泰中国语文研究中心,1996.

[4]合肥师范学院方言调查工作组.歙县方言词汇、语法特点概述[J].合肥师院学报,1961,(1).

[5]陈山青.湖南汨罗方言的“过”字句[J].方言,2012,(3).

[6]石汝杰.苏州方言的体和貌[A].张双庆主编.动词的体[C].香港: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吴多泰中国语文研究中心,1996.

[7]赵日新.汉语方言特殊语法现象小札——绩溪方言的“过”和“看”[J].中国语文,2002,(2).

[8]张一舟,张清源,邓英树.成都方言语法研究[M].成都: 巴蜀书社,2001.

[9]殷相印.谈山东微山方言里带“过”的经历体[J].现代语文(语言研究版),2006,(7).

[10]刘坚.时态助词的研究與“VO过”[A].刘坚.人与文——忆几位师友论若干语言问题[C].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8.

[11]曹小云.《型世言》中的“VO过”[J].语文研究, 2000,(2).

[12]杨永龙.明代以前的“VO过”例[J].语文研究, 2001,(4).

[13]李延波.普通话“VO+过”格式的形成原因[J].语文研究,2020,(3).

Types and Causes of the Special Constructions with “Guo(过)” in Yancheng Dialect of Jiangsu

Cai Huaxiang,Zhao Mingmin

(School of Humanities Institute,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China)

Abstract:The usage of the aspect particle “guo(过)” in Yancheng dialect of Jiangsu dialect is frequently used and has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The first is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sentences with “guo(过)” which contains the meaning of experiential aspect, such as “V+guo2(过2)+O+guo3

(过3)”, “V+O+guo2(过2)”, “V+guo2(过2)+O1+bagei(给)+guo22(过22)+O2+Guo3(过3)”, “bagei(给)+guo2(过2)+O1

+guo22(过22)+O2+guo3(过3)” and other constructions. It argues that, the tendency to turn to modal particle of “guo3(过3)” at the end of sentences is very significant, which has the function of strengthening the meaning of experience; “V+O+guo2(过2)” is a reflection of the underlying form and and is the prerequisite for the generation of formats such as “V+guo2(过2)+O+guo3(过3)”.

Key words:Yancheng dialect;constructions with “guo(过)”;experiential aspect

基金项目: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江苏方言体标记的共时分布及历时演变研究”(2020SJZDA01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长江下游沿岸方言体标记的共时分布及历时演变研究”(JUSRP2001ZD)

作者简介:1.蔡华祥,男,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文学博士;

2.赵铭敏,女,江南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