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 黄小芳

摘  要：为了研究剪纸艺术在新媒体时代的创新发展，以剪纸元素在新媒体表情符号中的融合应用为个案，阐述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在创作逻辑以及叙事方式上的相似点，分析剪纸元素表情符号的应用价值和设计趋势，使剪纸艺术能够更好地与现代科技、审美、设计理念相结合，顺应时代的发展，不断拓展融合空间，激发剪纸艺术更多的应用潜力。

关键词：剪纸艺术；新媒体；表情符号；传统文化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8年浙江省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基于传统皮影特征的个性化皮影人物造型研究”（LQ18E050008）研究成果。

在新媒体时代，以图为主的表情符号的横空出世打破了以往人们文字交流的习惯，成为信息传播的新形式穿插于网络社交之中[1]。表情符号的风靡并非是无源之水，在当今泛娱乐化、消费主义盛行的社会背景下，合理地传播与使用表情符号对文化的传承有着积极作用，时代的进步对传统文化的发展也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剪纸艺术作为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使其与科技深度融合已成为传统文化创新领域中值得研究的问题。通过近年来部分学者与设计者的探索研究，剪纸逐渐突破了传统观念的束缚，其包含了更为新颖的设计语言以及传播媒介，融合了现代科技以及人文情怀，展现出更加多元丰富的艺术形式。传统艺术的发展需要与时代结合[2]，探究剪纸元素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融合点，分析其应用价值和趋势，以激发剪纸艺术能够更好地突破与融合，拓展剪纸艺术在文化传播道路上的创新发展路径。

一、剪纸与表情符号概述

（一）剪纸

在我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民间剪纸作为古老而传统的美术式样，储存了关于宇宙、自然、人类的大量信息，是中华民族民间文化的非凡体现。由于传统剪纸古朴、天真、不加修饰的创作手法以及其手工饰品的创作载体，在以新媒体为传播途径的社会环境下处于边缘化的现实境地。为了适应现代文化输出的媒介特点，改善手工纸艺客观存在的传播限制因素，传统剪纸与当代社会思想、科学技术、设计手法不断融合，逐渐演变为现代剪纸。现代剪纸是基于中国传统剪纸之上的产物，它与中国传统剪纸有着一种传承、发展的关系[3]。现代剪纸的精华源于传统剪纸，但又通过现代设计手法以及现代普世价值观进行再创作，使之更加符合当今社会的审美情趣。现代剪纸正在朝着开放、多元、多层次的理念发展，不仅继承了传统特征，也融入了现代文化；不仅具有中国传统民间的美学观念，也融入了现代设计构成、现代图形创意与现代科学技术等设计思维，走上了一条“传统艺术、现代实践”的创新道路。相比于传统剪纸，现代剪纸不再拘泥于剪纸固有的色彩、造型及语义，力求结合不同的现代科技载体进行丰富新颖的设计实践。因此，实验性和创新性是现代剪纸最大的特点[4]。

（二）表情符号

1982年，斯科特·法尔曼（Scott E Fahlman）教授通过特定的字符系统进行排列组合，在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公告板上使用了第一个拟图数码表情符号“：）”[5]。伴随着网络技术与数字技术的更新迭代，即时通信成为可能，基于字符的抽象表情符号也开始向着基于图形的具象表情符号发展。这类图标式的表情符号通常由移动设备或者程序自带，其表情与语义传达更加形象直观，被广泛称为“Emoji”。“Emoji”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可能出现的、具有代表性的情绪图标，它的视觉构成以人物面部表情或常见物品的像素标志为主，多用于社交沟通时的情感化补充，并通过移动互联网平台的传播而被用户所熟知。随着移动设备与社交软件的不断发展，由简单几何像素构成的表情符号难以满足网络社交圈层化、个性化的需要，表情符号逐渐演变为图片表情以及动态表情，进一步成为移动互联网时代日常化的表意语言。与此同时，表情符号的传播影响力也变得空前强大，在新媒体社交平台的推动下，热门的表情符号在网络世界几乎随处可见。表情符号历经抽象字符、具象图案以及多维动态图像的发展，现已然成为网络交流传播中难以忽视的亚文化。表情符号全民使用、全民传播的客观事实，对传统文化的创新实验来说是一个重要契机与媒介，对剪纸艺术融入现代社会具有积极作用。

二、剪纸元素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融合研究

在移动通讯技术融入日常生活的时代背景下，将剪纸元素融入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设计作品也在不断涌现。以我国新媒体平台使用率最高的社交软件微信为例，在表情选项中以“剪纸”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可以得到部分将剪纸元素与表情符号进行结合且商业化的设计案例。剪纸艺术发展至今，其作品的叙事方式、创作动机、取材来源以及文化共情特点与新媒体时代下的表情符号有着部分相似之处。剪纸艺术与表情符号的跨界融合并非巧合，而是与其各自的属性与特点有所关联。

首先，传统剪纸属于平面构图，采用“全视角”的透视方法，是一种“全知全能”的图文叙事[6]。这种叙事语言具有非逻辑、超现实的视觉特点，总体上是源自本性、毫不做作的直觉表露，这就造成了剪纸构图凸显直观的自在感。无拘无束、自由天真是剪纸艺术背后的心理定势。现代剪纸一方面延续了传统剪纸的构图手法，另一方面又将展示空间扩展到网络世界。而之于新媒体社交平台中的表情符号，其题材通常源于网友的自由创造，表达的内容与范围也非常宽泛，同时附加了较多的情绪与观点信息。这种图文叙事表情符号的母题通常取自海量的网络信息与深刻的现实经验。现代剪纸与此类似，创作源自于剪纸人对于生活的感知，作品形象生动。因此，在创作逻辑上，现代剪纸与新媒体表情符号有异曲同工之妙，大致为“视觉”上的直观、“心理”上的真实以及“生理”上的自由。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直观化、具象化的图文叙事方法，在传播模式上天然具备了便于模仿、扩散、再创造的特点，使用者也渐渐成为创作者，通过对图文剪切、拼接的方式对作品赋予新的意义。

其次，剪纸艺术与其他主流艺术不同，其本质归属于民间审美，执着于对生活文化的真实表露，这与新媒体表情符号中的创作主体與创作动机如出一辙。移动互联网以及社交平台的发展带来了数字公共领域，表情符号的使用冲击了传统的文字符号，新媒体表情符号的图文叙事特点带来了广泛的共鸣性、话题性与传播性。对表情符号进行剪切、嫁接，形成轻松、自由的交流环境，新媒体表情符号的网络二次创作已回归生活本身。

最后，剪纸艺术作为表意符号，以一种普遍认同的文化意象姿态成为中华民族精神价值的视觉表征，其文化内涵具有民族共识性，与表情符号融合具有天然的情感优势。剪纸艺术的意象符号较为庞杂，但总体上能够以“吉祥”“祈福”进行概括，这是对传统剪纸中招魂、辟邪巫术介质的当代文化演绎。以剪纸艺术的造型意象为例，较为常见的有动植物，如鱼、鸟、花、龙、凤等视觉符号；拟人或人物，如娃娃、财神、生肖、各类圣贤等视觉符号。这些剪纸意象符号的最终意义在中华民族群体中具有极高的群体认同感。因此，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进行结合应用，在网络社交使用场景上能够达到快速识别、引起情感共鸣的传播优势。剪纸意象群落应用于现代媒介中并非要一成不变，对于较为落后的传统语义仍需要加以创新改造。例如传统剪纸中的抓髻娃娃，在传统语义中大致意为繁衍，有著原生态文化质中较为常见的生殖崇拜特点。在表情设计作品《剪纸阿红》中，其基础造型虽取自传统剪纸中的抓髻娃娃，创作者却将其进行现代化再设计，作品背景融入都市生活场景，动作诙谐幽默、人物装饰更加简洁，其表达的语义主题也与网络流行语相结合，活泼生动且极具生活气息，如“比心”“吃瓜”“在加班”等。但仅仅依靠剪纸人物的姿态与表情来推断创作者或使用者所传达的信息，将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误解与歧义，于是添加语言文字作为明确性符号对表情符号进行了阐释说明，最终以一种图文共存的视觉形式呈现，在传播剪纸文化的同时也极具趣味性。

综上所述，剪纸艺术与表情符号在创作逻辑以及叙事方式上大致类似，是观念世界与生活文化的天然合一。剪纸艺术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符号体系中的一部分，具有剪纸元素的表情符号，在文化认同上具备天然的情感优势与识别优势。因此，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融合既是传播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契机，也是对剪纸艺术创新发展的实践探索。

三、新剪纸元素在新媒体表情符号中的应用分析

（一）剪纸元素在新媒体表情符号中的应用价值分析

剪纸艺术继承于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随着时代的进步，不断推陈出新。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跨界融合可以促进剪纸艺术拥抱都市生活，在新媒体社交渠道下创新其视觉表现以及文化内涵。具有剪纸元素的表情符号同样不再拘泥于传统剪纸的结构、纹样以及色彩搭配。运用现代设计理念和方法，将传统文化精华保留的同时，进行实验性、个性化的艺术创作，为剪纸艺术赋予新的时代审美，焕发新生、重铸活力。

在读图时代，视觉图像符号逐渐取代语言文字符号是主流社交平台普遍存在的现象，网络沟通偏向以图像为中心的交流形式。表情符号作为一种典型的大众流行文化，其快速、便捷的图文叙事方式非常契合现代都市人群的生活节奏。剪纸表情符号具有鲜明的视觉直观性与文化共鸣性，能够激发消费者及用户的情感认知。同时也可以促进将使用者演变为创作者，不断交流创新，逐渐构成属于中国特色的文化流行符号。

剪纸表情符号的商业价值也在不断凸显。以中国互联网使用频率较高的社交软件微信为例，部分具有剪纸元素的表情专辑可为创作者带来经济效益。这类应用于新媒体社交平台中的剪纸表情专辑融合了都市生活背景与现代审美情趣，显示出多元的流行价值。在表情专辑《剪纸兔》中，其运用了剪纸刻印的视觉表现手法，将兔子拟人化、现代化。“剪纸兔”相较于传统剪纸造型，其表情轻松活泼，更加具有娱乐性；肢体动作以及表达语义取自网络文化，更加具有话题性；主题来源与生活情景充分融合，更加具有共鸣性。表情符号的使用是社交来往的中介行为，通过此类能够模拟人的表情、动作、语态的图文叙事取代语言文字，生活文化的传播得以达成。而剪纸艺术借由新媒体网络平台的交流助力，与流行文化中的表情符号进行联动，使传播推广焕发新生。

剪纸表情符号的衍生品也逐渐蔓延到各类文化创意产品、日用包装等现代设计中。剪纸表情符号在扩张影响力的同时，也可以将主体形象IP化，面向消费者形成一套完整的图文叙事性IP设计产业链，为剪纸艺术带来更加多层次、多领域的发展动力。

（二）剪纸元素在新媒体表情符号中的应用趋势分析

剪纸艺术与表情符号的跨界融合是一个不断创新与实践的设计应用。在文化创意领域，现代剪纸已经涌现出各类艺术作品，这些作品能够为剪纸艺术在新媒体中的二次创作提供灵感与启发。创作者与设计师要不断结合都市审美趋向以及社会流行热点进行新的实验与尝试，使剪纸表情符号在优秀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思潮之间找到平衡，朝着更加多元、时尚的设计道路实践探索。

现代剪纸打破了传统剪纸固有的二维静态纸艺的表现形式，使剪纸艺术能够在现代新兴科技媒介上进行多维度的应用与呈现。剪纸与表情符号的融合应用也要顺应科学技术的发展，进行更深层次、不同维度的实践探索，摆脱传统剪纸在网络世界中难以传播推广的制约。例如对剪纸表情符号进行丰富的动态化处理；将剪纸表情符号增加声音等其他感官的交互体验等。充分运用现代科技，不断拓展剪纸艺术的创新边界以及展示载体，借由新媒体表情符号的传播力量，使剪纸艺术以一种更加时尚的形式融入现代社会。

受到广泛传播的表情符号能够发展成为系列衍生品以及企业、地方形象代表。例如日本熊本县推出的吉祥物IP熊本熊，既带动了当地的产业经济，也为熊本县的文化输出提供了契机。利用剪纸表情符号的直观化、拟人化优势，催生各类文化创意产业、IP产业、游戏产业、动画产业等，不断进行全方位的文化输出，拓宽剪纸艺术的宣传渠道，进一步增加了剪纸表情符号的应用领域。剪纸文化内容丰厚，剪纸艺术与表情符号的融合设计打破了地域的限制、语言的障碍，将使用者与接收者的情感表达心意相通。这利于世界范围内的用户了解中国文化、认识中国传统文化，丰富了剪纸艺术的创新内涵，增加了我国的文化输出，提高了我国的文化自信。

四、结语

随着新媒体的发展，为了顺应新时代都市审美的迫切需求，为了更好地对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传承与创新发展，将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中国美学与都市潮流思想相匹配是现阶段学者与设计者共同探索的时代课题。以剪纸艺术与新媒体表情符号的融合为研究个案，通过对剪纸与表情符号内在属性以及共通表现的对比分析，将剪纸元素表情符号的应用与发展以创新的、实验的视角进行设计构思，能够以现代设计的思维更好地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做出新的贡献。

参考文献：

[1]赵希岗，张硕.读图时代下新剪纸艺术在表情包设计中的应用初探[J].艺术与设计（理论），2021（1）：37-39.

[2]黄小芳.基于传统皮影特征的个性化皮影人物造型研究[J].装饰，2019（2）：140-141.

[3]李阳.民间剪纸课堂教学创新实践——以厦门华厦学院为例[J].装饰，2018（10）：138-139.

[4]刘佳，门昌玮.新剪纸元素在文化创意产品中的应用[J].包装工程，2022（8）：292-296.

[5]张雪，杨向荣.从表情符号到表情包——网络即时交流中的图文叙事[J].传媒观察，2021（7）：48-56.

[6]王贵生.剪纸民俗的文化阐释[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162.

作者简介：

王硕，中国计量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数字化艺术与设计、交互设计。

黄小芳，博士，中国计量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数字化艺术与设计、智能与交互设计、人因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