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谢 鑫

“我说嫌疑人没有进入展览馆是有科学依据的，无论你找出什么证据来，这个事实都是颠扑不破的。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嫌疑人没有进入现场却盗走了陨石。除非他有魔法或者特异功能！”崔正是个“技术控”，他对自己的计算机技术绝对自信，在这起案件里，他非常肯定案发时段没有嫌疑人进入现场（有监视器、报警器相关数据做依据），所以他认定事实只有一种可能：保安集体作伪证，监守自盗。可是麦洁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这一推断，麦洁的态度是对他技术的不信任，这是最令他不爽的事情。

麦洁知道“喊破嗓子不如干出样子”的道理，只好耸耸肩膀，一笑而过。不过按照办案程序，确实要调查几名保安的不在场证明，以验证他们有无作案嫌疑。

重点调查对象有三个人：王队长、老李、小周。

王队长昨天一直陪着维修工程师出入展览馆，最后锁门的人也是他，他有更多时间接触被盗物品（陨石）。

老李和小周是最先发现盗窃案的当事人，虽然他俩在发现异常后马上叫来了同事和校领导，但搜查整个展览馆时最先进入三楼展厅的还是他俩，他俩具备案发后伪造案发现场或者销毁犯罪证据的条件。

可是，仅仅靠他们中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还是无法完成作案，因为昨晚在值班室里还有两名值班保安，他俩一直盯着监视器，如果有人作案，他俩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考虑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两名值班的保安小赵、小杨也被列入调查名单。

就像崔正说的，如果他们集体作伪证，倒是能解释截至目前关于这起案件的所有问题了。可是，他们真的有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地作案吗？这真的是一起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盗窃案吗？

麦洁觉得眼下要面对的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如果他们作伪证，就要通过审讯技术发现他们话里的疑点，破解他们建立的攻守同盟；

二、如果他们没有作伪证，就要搞清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究竟是怎么做到不进入展览馆，却盗走密室内的陨石，且在玻璃门内侧粘上“笑脸”来嘲笑警方的？这个……无异于魔法了，难度不小。

无论哪种情况，都要对这几名保安员实施深入细致的调查和询问。

五、陨石那些事儿

“难道是绅士怪盗吗？就像亚森·罗宾那样。”临时征用做讯问室的校长接待室里，马威卡拿起茶几上的小瓶装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忽然精神抖擞地问道。

“小说看多了吧？哪有什么绅士怪盗？”皮小冬嗤之以鼻，“我早说过， 小孩子就喜欢添乱。”

“我才没有添乱！”马威卡据理力争，“你们想想，展览馆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被偷，为什么偏偏只有陨石被盗？而且还留下‘笑脸’嘲笑我们？我猜测，这个大盗肯定不缺钱，他作案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眼球，满足他膨胀的虚荣心，这不是绅士怪盗是什么？”

“陨石具有非常重要的科研价值，也可以说在这个展览馆里就数它最值钱，其他的展品加一起也不值它的零头，你说有备而来的犯罪嫌疑人不偷它还能偷什么？”皮小冬反问道。

“麦探长，你们找我？”马威卡正要争辩，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深色西装长裤的大叔走进来，打断了他们正在进行的话题。

“哦，是袁校长吧？请坐，有点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麦洁起身让座。

袁校长是H市立大学的常务副校长，也是今晨与王队长一起第一时间进入案发现场的值班校领导。

“关于这起案子，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袁校长推了推金丝眼镜，花白头发的他看上去平易近人。

“袁校长在H大工作多少年了？”麦洁的谈话策略一般是先聊家常，拉近关系再切入主题。

“二十多年了，我对H大有感情啊。所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比谁都着急。”袁校长叹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昨天晚上确实是我值班，我们学校11位校领导都有值班任务，这不是上个月百年校庆刚刚过去嘛，世界各地的知名校友赠送母校的赠品特别多，尽管展览馆安保措施严密，但我们还是落实了负责人制度，校园安全工作除了分管保卫处的曹副书记负总责外，每天的值班校领导也要具体负责。柳校长在领导班子会议上再三强调，一定要确保校友赠品的安全，这事关校友们的信任，事关H大的荣誉。现在陨石被盗，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我对不起端木先生……”

“袁校长，您就说说详细经过吧。”皮小冬开始记录。

“好的。我值班的地方就在这栋楼的一楼102房间，大概五点半我接到保卫处电话，是保卫处长兼保安队长王景文打来的，他说展览馆发生了一点意外情况，希望我能亲自到场看看。我不敢耽搁，马上赶到展览馆。顺便说一下，从这栋楼步行去展览馆大概三四分钟时间，所以我到场时应该是5 点3 5 分。现 在 天 亮 较早，5点多钟校园里已经有晨练的老师和同学了。我急匆匆赶到时，看见王队长和十几个保安队员‘全副武装’等候在门口。王队长让我看玻璃门里面，我这才注意到有一张黄色便利贴粘在玻璃上，还画了笑脸。奇怪的是，它是粘在里面的！王队长说他怀疑有人藏在展览馆里，为了确保展品的安全，建议保安队彻底搜查每一层展厅。事不宜迟，我马上批准了这个建议，并要求亲自参加行动。王队长犹豫了一下，出于对我人身安全的考虑，他让我跟在他身后，还给我一把电警棍防身。”

袁校长边回忆边说：“与此同时，保卫处还有两名值班保安小赵、小杨正盯着监视器，王队长用对讲机与他俩保持实时联系，让他们注意监视器拍摄的每一个展区、每一条走廊和每一个角落。根据他们的反馈，我们可以提前知道即将搜查的区域是否有歹徒袭击我们。可是，他们却说除了我们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人。当然，只有一个地方比较特殊，在没有打开门之前，连监视器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就是三楼的展厅，因为那里没有窗户，所以关上门后没有任何光亮，监视器只能使用夜视模式，也就是红外热成像来‘看见’东西。对讲机里说监视器没发现任何异常发热体，所以能断定三楼展厅里没人。我和王队长都不太相信监视器看到的结果。如果整个展览馆没人，那便利贴是怎么粘在玻璃门里面的？我们决定兵分几路，对三层楼同时展开搜查，重点是没安装监视器的卫生间和安全通道。为了便于指挥以及堵截从楼上逃窜下来的歹徒，我和王队长留在一楼，其他人员分散到楼上。搜查结果令人很失望，整个大楼没有藏人。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喧闹声，似乎有人说展品被盗。我和王队长迅速上楼，在三楼展厅里发现陨石不见了。王队长马上联系小赵、小杨，得到的答复是：老李和小周进入展厅的瞬间打开了灯，监视器由夜视模式转为普通模式，室内一览无余，可是玻璃展柜里的陨石不见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