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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前”

2023-05-24富丽

月读 2023年5期
关键词:次序剖腹产读音

富丽

成語“前车之鉴”的字面意思是前面的车子翻倒的教训,被用来比喻可以引以为鉴的往事。“前”在其中完成了由空间方位到时间方位的身份转变,并且在空间和时间两个层面上都跟“后”形成一对相反的概念。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前”。

“前”字有两个来源:第一个源头的金文字形,上面是表示脚的“止”,至于下面的部分,有人说是“舟”,有人说是表示鞋子的“履”最初的字形,还有其他说法。不过,大家普遍认同的观点是,这个来源的“前”最初表示“前进”的意思,而联系到字形,不论是人站在船上,还是脚穿进鞋子里,的确都能体现这样的意思。这种字形到小篆的时候明确演变成上边“止”、下边“舟”。现在字形中的“?”和“月”则分别是由“止”和“舟”演变而来的。

“前”的第二个源头,是在第一种字形的基础上增加了“刀”,于是,原来的那部分字形在整个字中就表示读音,而“刀”则表示字的意思跟刀有关,这种字形的“前”最初的意思是“剪断”。许慎《说文解字》:“前,齐断也。从刀,歬声。”解释的正是这种字形,“齐断”实为剪断。后来,这种字形来源的“前”常被用来表示前进,而“剪断”一类意思则用在这个字形基础上又加了“刀”的“剪”字来表示。

两种来源的“前”都有“前进、往前走”的意思。《庄子·盗跖》:“孔子下车而前。”《史记·项羽本纪》:“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唐代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前进意味着向正面的方向改变自身位置,于是,“前”进一步可以表示空间方位上“正面的部分、人或事物正面的朝向”的意思,跟“后”相对。《论语·子罕》:“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这是孔子的弟子颜渊感慨于老师的学问,形容其高深难以穷究,看着它好像在前面,忽然间又像在后面。《庄子·秋水》:“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大意是说,当利刃逼近眼前而能做到视死如归的,是壮士的勇敢。

在军事行动中,交战双方通常都是面对面作战,因此,双方对垒的地方就称作“前线、前方”等,而任何一方对己方部队的支援都可以称为“支前”。

表示空间方位上“前面”的“前”进一步又可以表示“次序上靠近头里的位置”,也就是位置次序靠前的意思,跟“后”相对,比如“前排、前三名、名列前茅”等。

有趣的是,当“前”的意义由空间转移到时间,它却分裂出两种截然相反的角色。一方面,运动在前的,往往是行为动作发生较早的、时间次序在前的,因此,“前”可以表示“过去的或较早的时间”,同样也是跟“后”相对。《礼记·檀弓上》:“我未之前闻也。”大意是说,我没听说过以前有这方面的事。《史记·秦始皇纪赞》:“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牢记过去的经验教训,可以把它作为以后的借鉴。再进一步,“前”又能表示“从前的”意思。西汉刘向《列女传·齐义继母》:“长者,前妻之子也。”

另一方面,当面向未来,将来的时间就成为“前”,因此,“前”又可以用于对未来的展望,表示“未来”的意思。杜甫《晓发公安》:“舟楫眇(miǎo)然自此去,江湖远适无前期。”这是诗人晚年因境遇困窘,漂泊无依而发出的感慨:眨眼间就要从此随船远去,茫茫然不知前路何在。《宋书·雷次宗传》:“崦嵫(yān zī)将迫,前途几何”。“崦嵫”为山名,是传说中日落的地方,常被用来比喻人的暮年。

“刨腹产”还是“剖腹产”?

一些自媒体博主,在谈到妇女的生育方式时,会把字幕打成“刨腹产”。我们先来看“刨”。“刨”的一个读音是páo,是用锄头等工具向下向里用力,比如去地里刨红薯,另一个读音是bào,是用刨子或刨床刮平木料或钢材等,不管是哪个读音,用力都很“生猛”。如果真的把肚子“刨”开,不论是páo还是bào,估计孕妇和孩子都危险了。

再看“剖”,读pōu,是用刀等利器破开。医生用手术刀切开母亲的腹部和子宫,取出婴儿。

所以,应该是“剖宫产”或者“剖腹产”。(双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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