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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中西移民身份认同的契合
——以任碧莲《莫娜在希望之乡》与庄子哲学思想为例

2023-02-20翟柯宇徐树跃

关键词:族裔华裔庄子

翟柯宇, 徐树跃

(1.中国矿业大学 人文学院,江苏 徐州 221000;2.岒南大学 研究生院,香港 999077)

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移民赋予了美国自身一种独特的属性。世界各地的人们被美国所占据领先地位的经济发展水平、科技教育水平以及良好的社会福利等优良条件所吸引,纷纷选择将美国作为自己的定居优选地。美国被称为是一个“沙拉碗”,每一个移民群体都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背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文化在相互碰撞和融合的过程中不免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而在这些问题当中,身份认同问题从始至终都是困扰美国移民族裔群体的最大壁垒。如何调节自身的身份认同问题对于这些生活在异质文化中的少数族裔群体来说充满着困惑和迷茫。

作为美国众多的族裔群体当中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华裔移民群体一直以来在他们自身的文化认同上也遭遇了许多困难和问题,其中,身份认同问题就是华裔移民群体所面临的一个十分具有代表性的问题。在美国华裔文学文坛当中,一直以来经久不衰的热点创作主题便是以身份为主题。作为美国少数族裔文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美国华裔文学是具有双重民族属性和文化传统的,美国华裔根据他们共有的经历而创作出令人感动并且富有艺术性的文学作品[1]。

一、任碧莲与《莫娜在希望之乡》

在近几十年来,美国华裔文学不仅一直呈现着蓬勃发展的态势,而且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期。处于这一时期的美国华裔作家更多开始倾向于追求多元文化主义,这些作家不仅不再有强烈的身份焦虑感,就连族裔形象也逐渐地在他们的小说中有所淡化[2]。其中,美国著名的华裔女作家任璧莲(Gish Jen)便是这一时期的杰出代表。

任碧莲本人生于纽约,毕业于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之后又在衣阿华大学(The University of Iowa)作家班进修学习[3]。身为二代移民和美国华裔,任碧莲自小便在犹太社区里居住和生活,之后又与一位爱尔兰裔的美国人结婚。如此丰富独特的人生经历、生活环境加之任碧莲自身所具有的杂糅的文化身份特征,为任碧莲的文学创作源源不断地输送写作素材。汤婷婷和谭恩美是美国华裔文学的代表性女作家,任碧莲是继二人之后又一位在美国华裔文坛中掀起文学浪潮,并引起美国评论界和美国读者所关注的女作家。《典型的美国人》(Typical American)是任碧莲1991年出版的第一部作品,这本小说在当时不仅荣获了纽约时报图书奖,还获得了美国国家评论家奖[3],也正因如此,任碧莲在美国华裔文学界占有了一席之地。此后,任碧莲先后创作了1996年出版的《典型的美国人》续篇《莫娜在希望之乡》(Mona in the Promised Land)以及1999年出版的短篇小说《谁是爱尔兰人?》(Who′s Irish?),另外还有2004年出版的《爱妾》(The Love Wife)以及2010年出版的《世界与小镇》(World and Town)等文学作品。在美国华裔文学研究的学术领域范围内,任碧莲的这些经典作品都一直备受关注,“任碧莲很快成为当代美国风景里一个看得见听得到的部分”[4]。

在任碧莲的作品中,身份的主题始终都存在,任碧莲笔下的人物对于身份的迷惘以及探寻身份的定位贯穿于任碧莲作品创作的始末。任碧莲的作品风格在华裔文坛当中独树一帜。她的创作始终一贯地倾注于构建和谐共存的多元文化社会氛围,以一种迥然不同的文化视角和独特的艺术手法,书写出了美国多元文化社会的过往历史、社会现实以及各移民族裔之间的文化差异和碰撞。张子清先生曾经犀利地评价道:“赵建秀孜孜以求的华裔美国属性在任碧莲这里几乎已趋于消失。”[5]

《莫娜在希望之乡》是一部涵盖了美国华裔、美国犹太裔、美籍爱尔兰人、美籍日本人以及美国黑人的多种族、多国家和多文化因素的长篇小说。作品讲述了正处在青春期的美国中产阶级华裔移民的子女在当时动荡的美国60年代后期是如何自主确立自己的伦理身份,如何自主选择自己的成长道路,以及最后主人公又是如何推动心中自由民主的美国社会朝着多元文化主义发展的故事。

《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在1996年将《莫娜在希望之乡》这部小说评为“1996年十佳书籍”之一,并且高度称赞这部作品是“耀眼的多元文化例证,智慧和艺术并存”[6]。此外,《莫娜在希望之乡》还获得了“国家批评界奖”以及“《纽约时报》年度好书”的称号[7]。

任碧莲在《莫娜在希望之乡》中所专门拟定的人物的复杂族裔身份以及当时极为特别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背景,都完整地展露出了美国华裔文学经久不变的身份热点主题。小说真实地描绘出了各移民族裔及其后裔的社会生活现状,书中人物通过多样的身份建构途径实现了各自的身份认同。尽管是老话常谈,但在任碧莲的笔下,却不再是仅仅囿于中美两种文化身份的书写,相较于其他华裔文学移民类小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身份和文化的覆盖面变得更加宽广和辽阔,并且冲破了往昔美国华裔文学当中着重表现纯粹的华裔群体的写作倾向[8]。

二、任碧莲的身份观与庄子哲学思想的契合

对身份的自由选择与建构一直以来都贯穿在任碧莲的创作当中。在《莫娜在希望之乡》这部小说中,小说人物的文化身份不再单单只是围绕华裔移民族裔群体展开,而是寻求更加多元化也更加自由的身份认同方式。这种独特的思考方式以及任碧莲作品中所传递出的主题和思想都生动地折射出了中国古代庄子的哲学思想。

庄子(约公元前369年—前286年),名周,是战国时期闻名的哲学家、思想家和文学家。庄子承袭并发扬了老子关于“道”的学说。先秦诸子散文之中,庄子的成就是最高的[9]。在从古至今的中国思想家之中,道家学派的代表人庄子擅长使用寓言思想来阐发自己思域宏博的人生哲学。庄子的全部著作大都在探索何以上达精神自由和独立人格之道[10]。庄子的言论不仅仅极其富有思想性,而且还具有较高的艺术性。在庄子的哲学思想架构中,“道”一共有两方面的意义:其一指的是,“道”乃变中之常,是范畴经验世界所依循的规律;其二指的是,“道”是内在于己的“自性”。其中,“自性”也就是禀受之本然,万事万物的自然本性。就“自性”来说,它也包含有两方面的含义:其一是“天道”,其二指的是万事万物所独具的“生成之理”[11]。

庄子的文章大多都为引导人们如何学会达观处世。庄子的哲学思想中有关于追求生命自由的精神境界的思辨,时至今日仍然具有十分强大的生命力,对于我们而言也仍旧具有较为深刻的借鉴意义。恰如庄子乐观豁达且又善于思考的处世哲学一般,任碧莲在她的诸多作品之中,尤其是在她对小说人物性格的塑造方面也充分地体现了庄子的这种达观处世的人生态度。在生存哲学的多样性与流变性的人生态度上,任碧莲和庄子的思想观念十分契合。

(一)摆脱世俗的桎梏

在小说《莫娜在希望之乡》中,主人公莫娜厌倦做华人,为了能够融入到犹太社交圈,莫娜决定皈依犹太教。但是,莫娜的母亲海伦(Helen)心里却一直秉持着期许:希望她的女儿莫娜的身份可以向“上”流动,也就是成为她心中的一等白人——美国人。由此,母女双方各执己见,而又相持不下,之后相继引发了莫娜与其母亲海伦两人之间的数次冲突。当莫娜的母亲海伦坚持自己的女儿应该是美国人,而不能是什么犹太人时,莫娜的回答显得既随意却又毋庸置疑:“犹太人就是美国人……美国人就意味着你能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而我只是碰巧选择了做犹太人。”[13]而当莫娜的朋友阿尔弗雷德(Alfred)质疑莫娜时说道:“大家怎么可能是犹太人?”“你希望我相信吗?直到你长出鼻子……”,莫娜又立马反驳他的朋友阿尔弗雷德说道:“我认为你们那是刻板印象。”

对于莫娜自主选择让自己成为一名华裔美国犹太人的身份过程中,她的家人和朋友们对莫娜的身份选择和身份转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反对以及质疑的声音。“特立独行”的莫娜被视作荒磟怪诞,但是尽管如此,主人公莫娜自始至终都在坚守自我的本心与超越世俗的价值观,不为世俗偏见所妥协,莫娜的这些思想观念正恰如庄子所提的“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9]”。

对于自己的身份转换问题,莫娜从来都不在乎外界的评判和看法,因为在她自己的心中,每个人的伦理身份并不只是简单地由自己出生时的血缘伦理身份或者是伦理环境所决定的,伦理身份是可以去自由选择的,我们可以依照自己内心的意愿去重新选择自己的身份属性。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转换的身份的人,所谓的不同只是人们自古以来的刻板印象和世俗的偏见。

“类于不类,相与为类,则与彼无以异矣[9]”。任碧莲在她的小说《莫娜在希望之乡》中所阐释出的这种摆脱自我桎梏的思想与庄子的哲学思想如出一辙。在庄子看来,纵然事物之间的差异明显,却并非是绝对的,人们的认识都是有局限的,我们不能够以某个特定的标准去衡量天下所有的事物。宇宙万物均出于大道,归于大道,究其本质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庄子说,人应该学会站在“道”的角度去观望世界,多注意看事物的“同”,而不要仅仅局限于事物的“异”。小说里主人公莫娜的“道”便是看到了各个移民族裔身份的“同”。因此,莫娜能够摆脱外界的束缚,从而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身份。

(二)变化与转换

在小说中,松本(Sherman Matsumoto)是莫娜的一位日本的同学,在和莫娜相处的过程中,松本问莫娜是否觉得自己是一个“美国人”的时候,莫娜不假思索地便立刻回答松本说道:“我当然是美国人……在这里出生的每一个人都是美国人,那些从原来身份转换过来的也是美国人。你也能变成美国人。”但是松本却不敢苟同,他表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美国人,自己永远都只能是日本人。而在莫娜看来,对于松本这样一位日本族裔的人来说,将自己的身份转换成为一名美国人十分简单,只是需要松本自身去习惯一些说话的表达方式和一些规则就可以做到。莫娜表示:“不管怎样你都能成为美国人。”“就像我能变成犹太人一样,只要我想。我所要做的就是转换,只是转换而已。”[6]

在小说《莫娜在希望之乡》中,“转换”(Switch)一词是主人公莫娜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词语。在作者任碧莲看来,美国社会的多元文化现实与自由民主的体制,为人们能够自主地选择个人的伦理身份提供了前提,作为一个“美国人”是享有身份转换自由的[7]。因此,作者借主人公莫娜之口,提出了一个锐利的观点:身份的改变只是需要你去“转换”而已。所谓“物之生也,若骤若驰,无动而不变,无时而不移。何为乎?何不为乎?夫固将自化”。万物的生息,快如马奔,没有一个动作不在变化,没有一刻光阴不在推移。做什么?不做什么?万物本来就是会自行变化的[9]。

任碧莲笔下的主人公莫娜在中国人、美国人、犹太人这几种身份属性之间来回游走,在小说中,莫娜的身份不仅不是固守不变的,反而呈现出了混杂性、流动性的特点。任碧莲也曾在与单德兴的访谈当中谈到了自己所坚持的立场是“反本质论式的(anti-essentialist)。”[12]这种崭新、多元并且杂糅的多元主义文化的身份观念折射出了一种浓烈的道家思想之光。

事物之间一直都在相互转变,生活在两千多年前的庄子很早便已经洞悉了瞬息万变的世界。在说明事物的转变这一方面,庄子也举过一个十分著名的例子——庄周梦蝶。“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它的大概意思是:从前,庄周在梦里梦见了自己突然化身为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高兴极了,自我感觉十分地快意和自如。以至于根本分不清自己还是不是庄周。突然醒来后,庄周发现自己明明是僵硬地在床上躺着。所以,究竟是庄周梦见自己化身为了一只蝴蝶,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化身为了庄周呢?毕竟,庄周和蝴蝶还是有所分别的。而以上这种物我的转变就称之为“物化”[9]。庄周借以自己的意识转化为了蝴蝶,无论是庄子梦见自己化身蝴蝶抑或是蝴蝶梦见自己化身庄子,我们分辨不清也无需去分辨。因为,在庄子看来,物与我,我与非我,全部都没有任何差别,他们都是“道”的产物,是一个本原出来的东西。

身份也是一样,无论是中国人、美国人、日本人还是犹太人,这些身份在小说主人公莫娜的眼里都是可以随意切换的,并没有所谓的唯一性。人们多数时候只看到了事物之间的差别,而道家思想主张的是“齐物”,正所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9]。大千世界,千变万化,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客观存在的万物本来就是不分彼此的,也是虚无的。在认识论上,庄子认为事物的彼此,认识上的是非,都是相对的,并无根本的界限。所以,当莫娜想要成为犹太人时,她所要做的就只是去“转换”而已。

(三)自由的选择

小说命名为《莫娜在希望之乡》实际上是作者任碧莲埋下的一个极其具有深意的伏笔。“‘希望之乡’(the Promised Land)一词出自于《圣经》,意指上帝赐给以色列人祖先的‘应许之地’——迦南(Canaan,巴勒斯坦、叙利亚和黎巴嫩等地的古称),那是一个‘美好宽阔流着奶与蜜之地’。”[7]任碧莲曾表示:“我想用更广阔的视野来审视移民家庭的经历与感受,用一种新奇的方式把什么是美国交由美国人再考虑。”[6]在任碧莲所塑造的小说主人公莫娜的心中,美国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希望之乡,真正意义上的美国社会拥有着强大的文化包容力,各族裔群体之间能够互相自由地进行交流,自由地切换自己的身份,多元文化就像一个大熔炉似的和睦共处。

在写作中,任碧莲始终秉持的创作理念是坚持多元文化之间的互相尊重和理解、兼容并包的理念,注重族裔身份之间以及文化身份之间的多样性与流动性,试图消弭所谓主流和边缘的限界,并且通过小说表达自己对移民和族裔身份混杂性的独到见解。任碧莲认为“美国人意味着你能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6]。

以上这点鲜明地彰显了庄子的哲学思想。所谓“物无非彼,物无非是”,世界上的事物没有不是“彼”的,也没有不是“此”的。事物有“此”便有“彼”,“此”与“彼”就像是一个圆圈,二者循环往复[9]。我国著名的哲学家冯友兰在解读庄子的哲学时谈到:“人若站在道的观点上看问题,就如同站在圆圈的中心,他看得到圆圈上每一点的运动,而他自己则站在运动以外。这并不是由于他无所作为,乃是因为他超越了有限,从一个更高的观点看事物。”[13]从庄子哲学来看,狭隘的身份观念实际上是将自己囿于了圆圈内部,只看到了眼前表面上的不同,从而放诸了过多的精力在区别或者是争辩上。如果我们只会站在单一的身份立场上去狭隘地看待自身身份的选择和建构,那就好比是“井蛙之见”。

莫娜没有选择自己生来既定的身份,而是在随后自己的生活经历中自主地选择了自认为是适合自己的身份,其实我们不难想到,倘若莫娜在她选择的犹太信仰中遇到困境或是产生了质疑,那么她也许又会再选择其他的“身份”。不难看出,作者任碧莲想表达的理念是:身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人们没必要只拘泥于一种身份形式,身份只是一个人的外在表征,它只是一种外在形式,人们不应该被所谓的身份认同、身份起源的枷锁所禁锢住,人应该是自由的,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自我身份的选择当中。

(四)追寻本真的自我

所谓“吾所谓臧者,非仁义之谓也,臧于其德而已矣;吾所谓臧者,非所谓仁义之谓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9]。它的意思是:“我所说的完美,绝不是仁义之类的东西,而是各有所得罢了;我所说的完善,绝不是所谓的仁义,而是放任天性、保持真情罢了。”“任其性命之情”指向了生命本真面向的展示,包含多层次的意涵:首先是冲破世俗的网罗,接着顺任人性之自然,然后强调个体生命力量的激发,最后是追求放达开豁的意境[14]。

庄子的哲学思想主张的是以人们自我精神内在的超越为需要,唤醒天性,不为自己设限,无须迎合世俗观念,真正做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从而真正地获得自由。

在小说《莫娜在希望之乡》中,任碧莲就描写了这样一位个性鲜明、勇于追求自我、不受世俗羁绊的人物——莫娜的男友塞斯·曼德尔(Seth Mandel)。塞斯的学业成绩极为优秀,但是他却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能够上名牌大学继续深造的机会,原因只是为了“需要时间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应该做些什么”。在小说中,塞斯曾尝试着去信仰犹太教,原因也是以自我为出发点,“找到自己是谁”。塞斯跟随自己内心的疑问,自由自在地舒展,追求自我精神上的独立和自由,不受奴役,从容潇洒。任碧莲在小说中所塑造的像塞斯这种独立、自由自主的性格与庄子所推崇的追求自由的哲学思想别无二致。

三、结论

在多元文化的语境之下,“文化既不是先天的遗传禀赋,也不是后天环境的烙印机器,而是一簇流动的影响力”,而个人的文化认同“将是抉择上的问题”,是对自由的追求[15]。《莫娜在希望之乡》是探讨美国少数族裔问题的集大成者,在《莫娜在希望之乡》这部小说中,作者任碧莲透彻地表达了自己对真正的美国文化的理解和诠释。该作品不光沿袭了华裔文学作品中的经典身份观主题,而且不同于过往的族裔界限,站在了更加宽阔的视角下来看待不同族裔,展示了各族裔群体之间错综复杂的,在社会层面、文化层面、经济层面的跨种族交流与对话,在更高层次的境界中解读移民族裔的身份认同问题。

正如任碧莲在接受石平萍采访时所表示的那样:“认为一个人一辈子就一种文化身份是一种很幼稚的事情。”[16]并且任碧莲还坦言,她心目中的关于多元文化的理想状态应该是“莫娜所说所做的那样”。书中的主人公莫娜在不停地思考与摸索中跨越了双重身份的藩篱,颠覆了认定身份是唯一不变的传统观念,最终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一种新的文化身份——美国华裔犹太人,从而使得移民族裔的身份在多元文化上得到了升华。

相对而言,庄子的哲学思想在对个体生命的自觉、创造精神的挥发、自主性的高扬及其所表达出的芒忽恣纵的思想感情也都是极为推崇的[14]。对陷入身份认同焦虑的移民族裔来说,庄子的哲学思想就像是一剂养心良药,它所提倡的返归真我、顺其自然、安时处顺等蕴含深远意义的哲学思想,能够帮助遭受身份认同困难的移民族裔群体暂时放下内心的困惑和外界的压力,平静地审视自我内心,弄清到底什么是自己所真正需要的,避免在身份认同的路上迷失自我。

庄子的思想强调个体与自然的和谐和自由。通过理解和运用庄子的哲学思想,移民族裔可以暂时放下内心的困扰,平静地审视自己的内心,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认同。庄子的思想帮助他们认识到身份认同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随着个体经历和成长而不断变化的。

综上所述,通过任碧莲所书写的移民族裔在面对身份认同困惑时所持有的独特身份观念,我们不难看出任碧莲在她的小说中所表达的身份开放的观念与庄子“达观”的哲学思想不谋而合,这样一种焕然一新的身份观念也为移民族裔群体在面对自我困惑的身份认同问题上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考角度和解决途径。

首先,身份开放的观念能够帮助个体更加自由地探索和定义自己的身份。在移民族裔面临身份认同困惑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受到多种文化的影响,感到迷茫和困惑。然而,身份开放的观念鼓励他们不再将自己局限在某一特定的身份中,而是接纳和融合多个身份,从而形成更加丰富多元的自我认同。这种开放的态度让个体能够更加自由地选择和接纳不同的文化元素,从而拓宽了他们的视野和思维方式。

其次,身份开放的观念也有助于建立更加包容和多元的社会。在移民族裔面临身份认同困惑的时候,社会对他们的认同和接纳至关重要。然而,传统的身份认同观念往往会导致对于其他文化和身份的排斥和歧视。相比之下,身份开放的观念强调尊重和包容不同的身份,鼓励个体间的多元对话和交流。这样的社会氛围有助于减少偏见和歧视,促进社会的和谐与发展。

最后,身份开放的观念能够为移民族裔群体提供一个全新的思考角度和解决途径。在传统的身份认同观念下,移民族裔常常面临着“被边缘化”的困境,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然而,身份开放的观念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考方式,让他们可以超越传统的身份框架,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和定位。这样的思考角度和解决途径为他们找到更加自由和开放的身份认同提供了可能。因此,这种身份开放的观念不仅可以帮助个体更加自由地探索和定义自己的身份,也有助于建立一个包容和多元的社会。我们应该积极倡导和推广这种身份开放的观念,以促进个体和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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