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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数字叙事理论的档案服务创新研究

2023-02-20李子林虞香群

档案与建设 2023年1期
关键词:档案馆节点数字

李子林 虞香群

(1.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北京,100081;2.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湘潭,411105)

1 引 言

数智时代,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层出不穷,其与档案工作的融合度逐渐提升,在一定程度上引发档案服务工作环境、对象与内容的变化。这对创新档案服务工作,加快档案服务工作网络化、智能化与智慧化转型升级提出了要求。

当前,学者基于协同论[1]、扎根理论[2]、长尾理论[3]等对优化和创新档案服务工作进行了探索,试图在更大程度上释放档案信息资源红利,推动档案服务工作的发展。然而,尚未有学者对数字叙事理论在档案服务中的应用进行探讨。数字叙事(Digital Storytelling/Narrative, DS)概念由玛丽·劳尔·瑞安于1986年首次正式提出[4],该概念是对任何基于计算机的叙述表达的统称。通俗而言,数字叙事即运用数字媒体讲故事的方式或策略。[5]随着档案服务日益转向深层内容挖掘的细颗粒度的内容服务,引入数字叙事理论对于创新档案内容服务具有深远的意义。

2 数字叙事理论与档案服务的耦合性分析

2.1 数字叙事理论的内涵

(1)数字叙事理论的发展历程

数字叙事理论脱胎于传统叙事学理论框架,发展至今,形成了一系列相对独立的理论和观点。叙事学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6],早期主要集中在对叙事作品的结构分析。其后逐渐超出文学研究范畴,向历史学、哲学、电影学、社会学、传播学等领域拓展,历史叙事、哲学叙事、电影叙事、社会叙事、媒介叙事等主题也被纳入叙事研究。另外,赵毅衡使用“广义叙述学”概念对人文社科领域产生的“叙述转向”“叙述普遍渗透”现象进行描述,指出叙事学理论在文化、政治、娱乐等社会表意活动中愈发常见。[7]数字技术开辟叙事理论实践的新时代,传统叙事活动依托数字媒介焕发新的生机,朝着具有动态性、互动性、超文本特性的数字叙事活动转变。

(2)数字叙事理论的主要内容

哈特穆特·霍伊尼采将数字叙事划分为“系统、过程、产出”三个层面:“系统”指计算机软硬件,其程序本性表明数字叙事是一个“反应性的”和“生成性”系统;“过程”涉及用户交互环节,其具有“反射性”;“产出”是最后的文本层,“输出”的叙事是事例性的。[8]据此“数字叙事”可视为一个“梯度式”概念,基于数字程序交互产生叙事。鉴于当前学界对数字叙事领域尚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9],笔者基于前人研究成果总结出该领域三点理论共识:

首先,传统叙事学中规定的叙事本体为文本,而数字叙事的本体为信息管理系统。[10]数字叙事是依托数字技术或计算机平台展开的信息创造性管理活动。在早期数字技术与叙事活动的融合阶段,数字文本的技术结构同叙述者的叙事目的间存在分歧,随着软硬件的优化以及人们对数字技术的熟练运用,这种分歧在不断弱化。数字叙事的本体——信息管理系统的用户交互性、易用性、迭代升级能力都有所提升,体现出信息控制功能与艺术创新要求的统一。

其次,数字叙事对“媒介”的依赖和关注远高于传统叙事。布莱恩·亚历山大以2004年,即Web 2.0概念提出的时间为分界点,对数字叙事发展过程进行划分。第一阶段是基于Web 1.0的数字叙事,典型案例有:超文本小说、面向对象的多用户游戏等;第二阶段特点是Web 2.0背景下的微内容、社交元素和新型数字平台。[11]由此可见“数字媒介”的更迭对数字叙事至关重要,新型媒介的交互性、沉浸性、强仿生性等特质将为数字叙事的开展提供新的设计思维和技术路径。

最后,数字叙事具备强大的交互性特征。传统叙事主张由叙事者把控整个故事生成过程,数字叙事则倾向于以“交互”的方式由叙事者和用户共同完成故事的创作。[12]数字叙事的交互性打破了传统叙事的单向线性流动,导致叙事设计者的控制权被消解。[13]举例而言,用户借助一系列行为,诸如:操控鼠标键盘、选取虚拟身份、与NPC进行对话等引发事件的各个叙述节点,从而完成数字叙事的过程。这种交互的实现须充分调动电脑用户(叙事者)的有效参与,对传统叙事学忽略叙事者作用的模式构成挑战。数字叙事的交互性增强了公众参与文化活动的自主性,使文化叙事产品更贴合社会公众的需求,拓展了文化开放性和民主性的空间。[14]

2.2 数字叙事理论与档案服务的耦合点

(1)为档案服务提供人文和媒介视角的探索维度

玛丽·劳尔·瑞安将数字叙事分为四类:一是实践探索,关注计算机等数字技术作为人的故事传播者的作用,其中涉及数字叙事参与人文教学,社会活动/事件网络存档等;二是隐喻探索,参照传统叙事理论开发计算机应用;三是扩张探索,认为数字时代的叙事将对传统叙事结构造成极大冲击;四是传统探索,即立足叙事本身,将其与计算机等数字技术、新型媒体进行结合,从而实现叙事的最终目的。[15]其中,第一类实践探索和第四类传统探索的核心议题与数字时代档案馆的口述历史档案保护与开发、“数字记忆”编码与保存、网络资源存档、档案社会文化教育等业务活动存在高度相关性和一致性。前者侧重于围绕媒介的特性探讨“人文”主题信息的保存和叙事性传播,例如,Abbe Dona运营的Bubbe’s Back Porch网站项目,邀请全世界犹太妇女提交数字形式的个人故事、照片,依靠网站页面设计、资源叙述和呈现的具体方法,帮助犹太妇女存档她们的集体记忆,维护妇女权利。[16]这为档案馆“数字档案”“互联网档案库”建设、特定群体数字档案资源采集与归档等业务活动提供参考,为将数字媒介、人文叙事、信息资源及目标主体之间建立紧密、弹性、深邃的关联提供借鉴,从而强化档案服务的数字属性和人文属性。

(2)为档案馆资源开发利用提供多维途径

数字叙事方法包括:数字口述历史、广播博客、交互/地点型叙事、多媒体叙事、跨媒体叙事五大类[17],这些数字叙事方法之间并不是完全割裂的,可根据叙事目标自行进行组合使用。斯特凡诺·瓦尔托利纳提出了“叙事驱动型文化遗产传播框架”,其将领域专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或艺术家等)纳入该框架,以馆藏资源为叙事基础素材,结合领域专家知识设计资源的叙事和呈现方式,为用户提供内容丰富、生动形象的故事。[18]档案馆亦可同人文研究者合作,对馆藏口述历史档案进行数字化处理,根据研究主题/教学目标对数字口述历史档案进行编辑、处理、组合,运用不同的数字叙事方法呈现档案资源,为人文研究者发掘新的研究问题、支撑已有研究观点提供帮助。

3 数字叙事理论创新档案服务的路径

3.1 引入数字叙事理念创新档案服务

叙事,通俗而言就是“讲故事”,是人类在生存和发展过程中建构个人认识和社会认知的方式。叙事思维在传统档案馆服务中的应用并不罕见。在文字、印刷媒介占主导的时代,档案叙事活动主要依托档案编研、档案展览等业务形式开展。数字媒介时代,以图文并茂、声像结合、虚拟现实、即时互动为特征的多维叙事手法取代了传统叙事方式,为人类社会开启数字叙事新时代。

但无论是传统叙事还是数字叙事,均须借助内容生产实现文化价值创造,以蕴含文化价值的资源为基础要素,遵循一定的规则和模式实现叙事元素的链接,从而完成故事的制作/叙述过程,实现内容生产和文化输出。数字时代,档案馆应积极引入数字叙事理念创新档案服务,跳出传统档案编研、展览的传统叙事框架,运用数字叙事的理论与工具为档案服务寻找发展方向,讲好数字时代的档案故事。

3.2 参循数字叙事逻辑呈现档案资源

在数字人文热潮下,档案馆可沿着“数字叙事—文本组织—记忆活化”的业务发展路线,将叙事思维无缝嵌入馆藏资源组织与呈现业务,借力数字叙事活动的交互性、多线性、跨时间性等优势实现档案资源的重组与关联,履行在数字时代管护与构建人类社会记忆的社会职能。

数字叙事活动需要依托一定的数字媒介/信息系统/计算机平台展开。在特定的信息系统下,数字叙事活动与传统叙事类似,可抽象为各类运行模式,即对叙事过程中的主要情节及情节走向进行降维描绘,以帮助叙述者更自如地把握叙事节奏,编排叙事元素,安排叙事情节,完成整个叙事活动。

档案馆对馆藏数字档案资源的组织、列类与呈现工作,虽然整体上受档案组织与分类原则、档案著录规则等传统档案管理要求的影响,但在数字时代,档案资源的组织与呈现愈发朝着语义化、主题化、自定义和多维度的方向发展。[19]鉴于图档博机构的馆藏资源并不绝对具备情节化的叙事元素或人物元素,完全套用现有的互动叙事/数字叙事的情节架构图[20]并不合适。笔者将数字叙事情节架构图中的情节元素、人物元素统一抽象为普通节点处理。档案馆在依托机构网站、系统平台进行馆藏资源组织和呈现时应意识到数字叙事架构图中的节点是动态变化的,可根据不同的叙事专题、资源特点对节点进行增删、合并。另外,每个节点代表的叙事元素是包括文本、图像、音视频、超链接等在内的多模态数字档案资源组合。为了更形象、准确地展示档案馆参与数字叙事逻辑呈现档案资源的具体思路,笔者绘制了“立足馆藏档案资源的数字叙事架构图”(见图1)。

“单一维链条型”数字叙事架构为档案馆数字档案资源组织和呈现最常参循的叙事逻辑。遍历我国各类综合档案馆网站,不难发现:数字档案资源的列类和呈现基本上遵循主题/年代/人物等单一维度的叙事链条。在单一线性叙事逻辑的指导下,数字档案资源内部的关联性无法被档案用户快速地识别,制约了数字档案资源利用价值的充分发挥。“多维侧枝发散型”数字叙事架构,按照时间顺序安排叙事元素,每个时间节点都有一个分岔的机会,可以导向新的叙事维度,建立新的档案叙事链条,从而丰富档案资源的组织与呈现维度。“多维海葵放射型”数字叙事架构,以中央节点为核心,辐射四周,实现由任一节点到中央节点的直接跳转。“多维海葵放射型”的数字叙事架构在档案馆网站中的应用,将极大提升馆藏数字档案资源间的关联度,中央节点和子节点的全面关联将以放射网状的形式实现对数字档案资源的呈现。用户将改变在海量数据中随意展开“档案叙事”的习惯,沿着清晰可见的数据访问路径重构故事。[21]

3.3 应用数字叙事工具优化档案利用

档案馆将数字叙事融入档案资源利用服务,即在为档案用户提供基础档案信息的过程中一并提供相应的数字叙事工具,指导并帮助档案用户利用查检到的数字档案资源开展叙事活动,以提升档案馆馆藏利用服务的广度和深度。

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构建的数字空间下,用户拥有超越以往任何时代自发生产内容的权限和机会,公众参与故事叙述和创作的热情和能力被进一步激发。运用数字工具讲述数字故事已经伴随数字媒介的应用在各个领域中得以践行。比利时Sutori公司研发了一种基于类时间轴的数字叙事工具,并面向教师、教育机构和商业企业推出定制服务,帮助用户利用垂直结构的数字叙事工具来创造、分享数字故事。[22]用户依托数字平台,参循类时间轴的垂直结构可以自主创建、组合、排列和分享多媒体内容。

基于类时间轴的垂直数字叙事工具主要参循“多维侧枝发散型”数字叙事情节架构图。如图2[23]所示,用户可以按照时间顺序自上而下进行叙事节点的排列,类时间主轴左右两侧的输入框可以放置关于该叙事节点所需的各类文本、图片、音视频、超链接等内容,以充实各个叙事节点的内容,确保整个数字叙事的完整呈现。同时,类时间轴上的叙事节点可以对应不同的时间,也可以代表故事环节、关键人物、事件进程等。用户既可以在输入框内自主键入叙事素材,也可以从其他平台或者借助外置存储设备导入叙事素材,极大提高了数字叙事素材的丰富程度。需要强调的是,基于类时间轴的垂直数字叙事工具一方面从整体上遵循“自上而下”的线性叙事结构;另一方面,类时间主轴的侧枝(见图3)可以由用户自行选择是否增加新的叙事子路线,即用户可以通过组织叙事素材实现侧枝内的“小闭环”叙事。这种设定主要考虑在数字媒介环境下,用户可以对散落在互联网、资源库、数据仓储中的叙事素材进行择选,自主完成叙事素材结构搭建工作。另外,用户可以通过设置选项、评论、论坛、测试等环节,增强数字叙事活动的互动性,鼓励数字故事的读者参与到该叙事作品中,最终形成新的数字叙事作品。

图3 类时间轴垂直数字叙事工具侧枝展示图

数字叙事工具的开发或引入将为档案馆优化档案服务方式提供新思路。一方面,档案馆运用本体概念模型对馆藏多模态数字档案资源进行知识组织和深加工,为档案用户开展数字叙事提供高质量的叙事素材;另一方面,档案馆可用项目合作或外包自建平台的形式引入数字叙事工具,面向各类档案用户提供不同程度的数字档案叙事服务。数字叙事工具的应用,将进一步拉近档案用户与馆藏数字档案资源之间的距离。档案馆借助人类最为熟悉的叙事活动充分挖掘数字档案资源的价值,在数字空间内实现档案内容与叙事逻辑的交融,创造出丰富多彩的数字叙事作品,推动数字人文知识的再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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